第33章腐敗的腥臭

　　張瑞的心砰砰跳得厲害，他無法控制那種慌張感，破敗小樓裡黑沉沉的，仿佛是一個吞噬生命的無底黑洞。一進樓門，一股腐敗的腥臭味迎面撲來，張瑞隻覺得腹中一股惡心。那種腥臭味很特別，不像是流膿，也不像是食物發霉發酸後的腥臭味，記得以前老家西邊大坑裡就是這種味道。

　　張瑞是在魯西北農村長大的，小時候，村子西邊有一個幾百平方的大土坑，老家人俗稱“大灣”。那時候村裡落後，連電都沒通，所以也不知道什麽文明素質的，一些垃圾、死豬死老鼠啥的都往大灣裡扔，久而久之，一到了夏天，大灣裡就會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多少年沒有聞過這種味道了，沒想到在京城裡找到了一種老家的感覺，張瑞覺得頭皮陣陣發麻，凱瑟琳捏著鼻子小聲嬌罵了起來，“這是什麽地方，怎麽一股子怪味?”凱瑟琳哪聞過這種味道，她隻覺得這味道比臭味還讓人惡心。

　　郭強還在後邊跟著，張瑞扶好凱瑟琳朝胖子伸過了手，“胖子，手電！”

　　胖子帶來的可是美利浦強光手電，這種手電的光束很強，就算把光圈放大，也不會太過發散，白色的手電光照亮了一樓一角，除了灰色的灼燒痕跡，角落裡卻是空空如也。張瑞長長地舒了口氣，可是那奇怪的腥臭味又是從何而來?可以判斷出，那味道就是從附近散發出來的。

　　樓裡很安靜，三個人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了，凱瑟琳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她伸手奪過手電在樓裡照了起來，可是依舊什麽都沒發現。

　　“吱吱吱”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三個人緊緊地靠在了起來，腐屍的味道、空蕩蕩的小樓，這聲音從何而起?冷汗從額頭流下，張瑞強自鎮定下來，他讓凱瑟琳把光圈放大一點，移動的更滿一點，終於，他們看到右手邊還有一個小門，那扇門是鐵質的，由於時間久了，外邊已經鐵鏽斑斑了。

　　吞吞口水，張瑞拿起手電慢慢的往鐵門走去，越是走近，那種特有的腥臭味就越濃烈。鐵門開著一條小縫，張瑞硬著頭皮輕輕地推了下門，誰曾想那門竟然直接開了。

　　手電筒射進去，張瑞覺得頭皮都快炸開了，一陣冷風吹來，後背起了一層層的雞皮疙瘩。這是一間狹小的隔房，裡邊零零散散的堆著許多貓狗的屍體，那些屍體有的已經變成了白骨，有的還帶著皮毛和腐肉，也許是這個隔房太暖和了吧，一些白色的東西在屍體上蠕動著，張瑞都想吐了，那不是蛆麽?無數的腐屍，仿佛變成蛆的天堂，幾隻大老鼠在屍體上吞食著，強烈的手電筒射過來，它們只是拿眼看了看門口，又繼續吃著嘴裡的美食。這些大老鼠竟然不怕人，“吱吱吱”的聲音再次響起，原來是兩隻老鼠為了一隻狗耳朵咬了起來。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見張瑞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凱瑟琳和郭強一臉狐疑的走了過來，當他們看到屋裡的一切後，全都嚇得臉色慘白的，凱瑟琳終究是個女人，她扭過頭扶著邊上的水泥牆吐了起來。凱瑟琳覺得自己近一個月都不能見到肉了，這哪裡是一座灼燒過的小樓，簡直就是一座魔鬼之地啊。

　　郭強已經打起了退堂鼓，打進屋第一分鍾開始，他就覺得這小樓陰氣沉沉的。

　　張瑞並不想走，小樓越是古怪，他越是要查清楚，韓方來不可能平白無故到這種地方的，僅僅為了這些貓狗的屍體麽?

　　剛想轉身去安慰一下凱瑟琳，張瑞卻驚得差點軟倒在地，他看到一隻死貓慢慢張開了嘴巴，它的眼睛空洞洞的，直射心田，就好像要說些什麽。

　　“呼”，原來是一隻小老鼠從貓嘴裡爬出來，摸摸額頭的冷汗，張瑞自嘲的笑了笑，竟然被一隻死貓嚇到了，不過最可悲的還是這些死貓吧，它們又怎麽會想到有一天會成為老鼠的美食?

　　扶好凱瑟琳，輕聲問道，“凱瑟琳，還能堅持麽?”

　　“沒問題，不用管我，咱們繼續找！”凱瑟琳表現的要比郭胖子勇敢太多了，作為一個男人，郭強覺得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打起另一把手電筒領頭往二樓走去。

　　郭胖子走得很快，張瑞剛想扶著凱瑟琳上樓梯，卻發現眼角裡有一絲紅光閃過，不對，這裡還有問題，“胖子，別急，有問題！”

　　郭強眉頭一皺，騰騰騰的走了下來，“老瑞，怎麽回事?”

　　張瑞示意郭強安靜一點，他關上手電筒，小聲囑咐道，“你們兩個仔細看著樓道角，我剛才看到有一點紅光！”

　　“紅光?”郭強一臉的狐疑，該不會看花眼了吧，如果有紅光，不早發現了?

　　三個人都全神貫注的看著樓梯和水泥牆之間的地面，就在他們覺得眼睛有點累的時候，果然有一點紅色的光線從地面透出來，紅光很有節奏，幾乎是每十分鍾一次，而且每次都是一閃而過。紅光又短暫又微弱，如果不是一直盯著這裡看的話，真發現不了。

　　下邊有貓膩，三個人都明白地下還有空間，可問題是要怎麽下去呢?這是一間老式建築風格小樓，從牆面到樓梯都是水泥砌成的，手摸上去除了有一種粗糙的感覺，還冰涼冰涼的。張瑞敢確定，這裡一定還有一道暗門，拿著手裡的鐵棍，他仔細的在牆上敲打著，卻是一點發現都沒有。腳下的水泥地面已經有些爆裂，露出了裡邊的青石磚，這一點讓張瑞很奇怪，八十年代建樓房大部分都是用紅磚，怎麽這裡用的會是青石磚?

　　蹲在地上，張瑞用手指不斷地敲打著裸露在外的青石磚，見張瑞如此，凱瑟琳和郭強也學著他的樣子敲起了青石磚。三個人全神貫注的做這事，每一塊石磚都會驗看好幾遍，大約過了二十分鍾，才聽到凱瑟琳輕呼了一聲，“你們快來，這塊石磚好像是活的！”

　　活的?張瑞趕緊跑了過去，用手電筒照照青石磚，發現這塊磚頭乾淨得很，連一絲落塵都沒有，很顯然有人經常撫摸它。嘗試著往下按了按，沒有效果，掏出兜裡的瑞士軍刀，把刀片插進磚縫，輕輕用力，石磚就被翹了起來。原來這塊石磚只是一個蓋子，下邊是一個黑色的把手，那把手很奇怪，不是圓形，也不是常見的花紋形，而是少有的十字架形狀。準確的說，這就是一個十字架，也不知道這十字架把手控制著什麽，可是張瑞願意嘗試一下，如果十字架下鎖著一個惡魔，那也只能怪他張瑞倒霉了。

　　順時針轉動把手，就聽到一陣哢吧哢吧的聲音，緊靠樓梯的一段水泥地面竟然慢慢的向後挪動，與牆面拉開了一條寬為兩米的縫隙，昏黃的燈光從地下透出，猶如沉醉的夢幻之光。

　　虛幻卻又真實， 張瑞從沒想過，在二十一世紀會在現代化的小樓裡找到古老的機關消息，三個人沒有急著下去，因為他們誰也不知道下邊還有著什麽東西。

　　膽大包天的老鼠、成片的貓狗屍體還有那惡心人的蛆，現在又出現了一條通往地下的暗門，到底該如何選擇呢?

　　郭強打著手電照了照自己的胖臉，還很諧趣的伸了伸自己的大舌頭，“呃....兩位，你們說咱們要不要下去呢?”

　　凱瑟琳本來就緊張得很，一看胖子扮鬼臉，頓時給了他一拳，“你個死胖子，都什麽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

　　張瑞挑挑眉頭，無奈的聳了聳肩頭，“都到這個時候了，怎麽也得下去看看吧，也許這裡邊藏著黃金呢！”

　　說別的，胖子不會感興趣，可一聽可能有黃金，胖子立馬來精神了，也不知道剛才的害怕勁兒跑哪裡去了，他拍拍胸膛，大刺刺的說道，“你們兩個就跟著我吧，今天胖哥讓你們見識下什麽叫勇猛無敵！”

　　勇猛無敵?張瑞覺得牙都快倒了，不過胖子這麽一廢話，倒少了許多緊張的情緒。胖子開路，三個人輕手輕腳的往暗門走去，昏暗的黃光一閃一閃的，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三個人走了，暗門重新合上，不知何時，幾隻大老鼠從旁邊隔房裡爬出來。樓外的冷風繼續吹著，獨有的荒涼在蔓延，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預示著下邊會有著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