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言一聽何歡就在沈家,沈經綸可能因感動而娶她,心裡頓時像貓抓似的,哪裡顧得了辨真偽。最近這段日子,她已經一連兩次吃了何歡的暗虧,直覺告訴她,她必須快到斬亂麻,徹底鏟除這個“情敵”。
她拉開吳氏的手,走到林谷青身邊低語:“父親,兩年前,您若是當機立斷,現在您就是大姐夫的嶽父,他怎麽會把您晾在這裡一個多時辰。這回,您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心慈手軟。”
林谷青瞥了女兒一眼,沒有說話。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她,林沈兩家議親之初,沈經綸就明明白白對他說,他娶的是林曦言,並不是林家的女兒。當時,他若是像女兒說的,毀了林曦言,由她代嫁,這會兒林家恐怕就是第二個何家。
不過說句心裡話,沈經綸表面看起來冷冷淡淡,隻愛風月不耐管理庶務,但真正做起生意,他可精明得很。這幾年,在外人眼中,是沈家扶持了林家,事實上,根本就是沈經綸一箭雙雕,既娶得美嬌娘,又賺足了銀子。
林夢言見父親不語,使勁搖了搖他的衣袖,嬌嗔道:“父親,這回您就聽我的,我們還像上次那樣……”
“你還敢提上次。”林谷青一臉不悅,壓著聲音責備吳氏:“夢言不懂事也就算了,你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就不想想,你找的那幾個小混混,街面上很多人都認識。那天,何家那丫頭剛從沈家離開,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沈家能不管嗎?那幾個小混混被衙門逮住,立馬就把你們供出來……”
“這會兒我們在沈家,你又提這茬幹什麽,小心隔牆有耳。”吳氏嘴上這麽說,心中到底有幾分氣虛,慌忙打開房門瞧了瞧,見走廊空無一人,他關上門暗暗籲一口氣。
當日,在林曦言的喪禮上,女兒想要教訓何歡,她壓根沒當一回事兒,隻當女兒想嚇一嚇她,稀裡糊塗就答應了,事後經丈夫提點,她不由地後怕。若那幾個地痞被衙差抓住,她們母女的名聲算是毀了。
短暫的沉默中,林夢言緊咬下唇,一想到何歡清麗的五官,酷似林曦言的眼神,她就恨得牙癢癢。
“叩,叩。”伴隨著敲門聲,沈志華在門外恭敬地喚了一聲“林二老爺”,親自帶著丫鬟替他們換上熱茶,連聲道歉,聲稱沈經綸正陪著大夫替沈念曦診治,實在脫不開身。
林夢言趁父母不注意,悄然避出屋子。沈志華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她的背影,嘴角劃過一縷若有似無的笑,轉瞬間又換上了愁苦憂慮的表情。
沈家外院的小花廳內,何歡躺在軟榻上,雙目緊閉,愁眉緊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嘴角時不時逸出一聲呻\吟。
“錢大夫,已經一個多時辰了,小姐為什麽還不醒?”白芍淚眼迷離,焦急地看著白發蒼蒼的大夫。
錢大夫慈祥地笑了笑,安撫道:“何小姐只是受了涼,燒退了就能醒。”
曹氏坐在一旁吃著茶果點心,不悅地斥責白芍:“不過是淋了點雨,你別在一旁唧唧歪歪,打擾錢大夫診治。”她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賴在沈家,等何歡的病徹底好了再回去。
錢大夫笑道:“沒事,沒事,既然沈管家已經派人去抓藥了,我也該回去了。”他慢悠悠站起身。
曹氏一聽這話,急忙扔下手中的豌豆黃,大聲說:“錢大夫,診金什麽的,你管沈家要,我們可沒有銀子。”
“這位小娘子說笑了,老朽這麽大歲數了,哪能不知道管誰要診金?”錢大夫並不缺銀子,他上沈家出診不過是人情。
曹氏早過了花信之年,被錢大夫的一聲“小娘子”喚得極為高興,忙不迭點頭,笑道:“錢大夫到底是讀書人,不止醫術好,心地好,更是知書明理……”
“哎呦,曹姨娘,你知道什麽是知書明理嗎?”林夢言“嘭”一聲推開房門,對著曹氏冷嘲熱諷。
“林二小姐,難道冒冒然闖入別人的房間就是知書明理?”曹氏反唇相譏。
“你當這裡是何家嗎?”林夢言諷刺。
“難道這裡是林家?”曹氏反詰。
……
錢大夫眼見兩人你來我往,火藥味十足,他想喚丫鬟隔開她們,卻見屋子內只剩下守在何歡身邊的白芍,沈家的下人早就退了出去,他悄然往外走。
錢大夫選擇避開,並非膽小怕事,而是他年紀大了,萬一碰到磕到,難道要像曹氏那樣賴上沈家?其實在他看來,何歡的醫藥費,沈家願意給,那是沈經綸大度,有人情味,若他不願意給,也在情理之中。
林夢言和曹氏都沒發現錢大夫出去喚人,兩人像烏眼雞似的瞪著彼此,恨不得啄對方一口。
一旁,白芍聽到林夢言冷聲諷刺:“我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像你們這麽厚的……”她未能說完,曹氏嗤笑:“我們臉皮厚?那你就是沒臉沒皮!”眼見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白芍坐在榻邊六神無主,只能看看昏睡的主子,低頭抹眼淚,不敢上前相勸。
林夢言本想趁著何歡生病,趕她們離開沈家,最好讓她對沈經綸死心。她覺得一個人再怎麽改變,但本性難移,何歡骨子裡仍舊是任人欺凌的小白花。退一步,就算她趕不走何家的人,也能好好氣一氣何歡,最好把她氣得一命嗚呼。她哪裡想到,居然會遇上曹氏這潑婦。
曹氏雖是欺軟怕硬的性子,但林夢言只會尖聲叫罵,與一斧子劈在桌子上的何歡,兩人在氣勢上差太多了,她壓根不怕她。再說,她們呆在沈家,她好茶喝著,糕點吃著,光何歡的湯藥費就能省下不少,她怎麽可能因為林夢言的幾句話就帶著何歡灰溜溜地離開。
眼見林夢言恨恨地瞪著自己,她睜大眼睛瞪回去,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她的鼻子叫罵:“真真好笑,有膽子光天化日勾\引自己的堂姐夫,在這裡裝什麽三貞九烈……”
“你說什麽!”
“說的就是你!”曹氏見屋內並沒旁人,她衝著林夢言的肩膀重重一推,“你別以為自己是什麽好貨色,說白了,你就是發騷,見不得男人,還是個專愛撿舊貨的……”
“我撕爛你的嘴!”林夢言的臉又青又白,眼睛快噴出火了。她和林曦言從小鬥到大,但她們都是“文鬥”,哪裡遇過這樣直白叫罵的。她氣暈了頭,伸手就去掐曹氏的脖子,嘴裡大叫:“來人,把這個刁婦給我捆起來,我要親手打死她!”
“就憑你?”曹氏一手抓住林夢言的手腕,抬手就是一巴掌,朝她的頭頂呼去。她本想打臉的,但她們畢竟身在沈家,她怕留下證據,只能朝她的頭頂打去。
隨著她的動作,只聽“噗”一聲,一根玉簪應聲落地,摔成了三截,林夢言的長發也隨之垂落,卡在後腦與脖子間。
林夢言來不及哀悼自己的玉簪,就覺得後腦一痛,曹氏居然抓住了她的頭髮。她伸手就去抓曹氏的臉。
曹氏不避也不讓,心中暗暗高興。她在沈家被林夢言抓傷,林沈兩家都得賠她湯藥費!她揪著林夢言的頭髮把她往門口拖。
林夢言吃痛,指甲抓得更狠了,扯著嗓子大罵:“梅清,你死到哪裡去了?快把這個刁婦吊起來,抽死她!”
一旁,白芍早已嚇傻了。以前曹姨娘雖然經常打罵她,但她一向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曹姨娘罵上幾句,戳幾下腦門也就算了,她何時見過這等全武行。
“姨娘,大小姐還病著。”白芍怯怯地提醒,猶豫著是否應該上前拉開她們,就見沈經綸已經站在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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