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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農大魔師》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話
   “就是,就是,弄得後代需要的、能反映我們歷代社會、經濟、生產、技術、軍事、百姓生活、基本度量等方面實際情況的詳細資料、統計數據不是鳳毛麟角,就是語焉不詳,再不就是亂七八糟自相矛盾,以至於現在要知道許多歷史真相,例如:春秋戰國時期社會生產力的詳細情況、軍隊編成裝備、戰略戰術、後勤供應、長平之戰等詳細情節等等往往如同刑事破案,不但得反覆考證,而且要靠考古挖掘、靠高科技分析。甚至有好多技術都失傳了。”

   “文不成、武不就,連常識都不及格——魯迅說:這些千篇一律的儒者們,倘是四方的大地,那是很知道的,但一到圓形的地球,卻什麽也不知道,於是和四書上並無記載的法蘭西和英吉利打仗而失敗了。

   鴉片戰爭時英艦打到家門口了還不知道英吉利是何方神聖、位於何方;還咬定洋人腿不能打彎、竹杆子一撥就倒下起不來。”

   “你說你能乾點兒啥,對了,有一樣你最行,就是文人相輕,搞內鬥,搞垮國家你們最在行。”

   文飛氣得差點兒吐血,又不是我乾的。這些人真是損人不帶髒字,從精神上徹底上打擊他。

   “我也是被改造的對象好不好。”站在牆角的文飛偷偷抬頭瞄了一眼,懦弱地說道。

   言外之意咱們才是一夥兒的。

   “那就給我老實點。”鍾奎垣雙手握著喀吧直作響,“不然我們不介意往監獄裡送一程,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不敢了,不敢了,我老實了還不行,按照姚大隊長的吩咐老老實實的改造還不行嗎?”文飛雙手捂著臉道。現在這張俊臉還帶著五指山,腫得老高。

   “瞧你那慫樣!”袁興國呸道,“真是不落前輩們的名頭。打你都嫌髒了老子的手。”

   “少給我在心裡陽奉陰違,你信不信。你就是翻身了,老子照樣把你給打進地獄。”鍾奎垣算是看透了他這賤骨頭。

   “信,信。”文飛忙不迭地點頭道。

   “媽,咱們找小弟去。”鍾奎垣回身看著滕紅纓說道。

   “走吧!”滕紅纓上前兩步犀利地眼神掃了一圈道,“我今兒話撂在這兒了,人家鄉民淳樸,咱得積極配合人家,誰要是……老娘手上可是見過血的。”冷漠的眼神。冰冷無情,這殺氣蔓延可不是他們這些做研究的人能抗得住的。

   有的人是甚至別過了臉,不敢與之對視。

   “那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寫思想匯報啊!”文飛哈著腰趕緊說道。

   “寫個屁,你還沒有勞動改造呢!你寫什麽思想匯報,這不是明擺著給人家找麻煩的。”袁興國跳腳道。

   得這下拍馬屁又拍到馬腿上了。

   “一個月後再寫。”薑大志說道,“不過這早請罪、晚請罪,咱得做的像個樣子。”

   “應該的、應該的!”

   “老人家覺少,又睡的早,起的來。”

   在他們的保證聲中,滕紅纓和鍾奎垣出了小學校。直奔姚長海的家,在路上遇到了回來的鍾小貓。

   “小貓!”滕紅纓招手道。

   “媽,您怎來了。”鍾小貓疾步迎了上前道。

   “咱媽這不是擔心嗎?”鍾奎垣笑道。

   “擔心啥。我跟這裡的人熟悉著呢!”鍾小貓桃花眼一轉,在路燈下波光瀲灩笑道,“媽、哥放心,海叔不是小氣之人。”

   “我知道!”滕紅纓自認還有幾分看人的本事,不說小兒子跟他的關系,從他在批鬥台下打暈大兒子,帶著大兒子閃過小將而來的拳腳就知道。

   和馮批修交手熟練老辣,能屈能伸,是個人物。不顧他們這些人身上髒兮兮的。抱到馬車上,有著鄉下人的淳樸和善良。

   “咱們一邊說話。”鍾小貓拉著他們出了村子。去了盤龍湖岸邊。

   湖岸邊的灘地,基本上是野高粱地盤。這片高粱地也沒人打理,自然生長,到了夏季那是一片青紗帳,此時才不過人們的小腿高度。

   “小貓來這兒幹啥?”鍾奎垣看著他脫了鞋子,卷起了褲腿,下到水窪裡。

   五月的天氣,這水還有點兒涼,剛下去,鍾奎垣還打了個哆嗦。

   “哥,你下來幹什麽,有我就行了。”鍾小貓抬眼說道。

   “我可是當哥的。”鍾奎垣理所當然地說道。

   鍾小貓彎下身子,“今兒夜色不錯,不影響視線,我抓泥鰍,給你和媽補身子。”他頭也不抬接著道,“沒拿工具,不然可以釣黃鱔了,沒關系明兒再來,你們在這兒,保管一個月我把你們倆養的白白胖胖的。把失去的咱都補回來。”

   說話的功夫,不一會兒弄的胳膊腿上頭都是淤泥。

   有鍾小貓這個抓泥鰍的高手在很快就找到泥鰍的洞穴,“媽,哥,逮著了。”朝他們高興的宣布道。

   “這玩意兒滑不溜秋的,沒拿桶來,咱怎帶回去。”滕紅纓笑道。

   “墨遠……姚墨遠……”鍾小貓扯開了嗓門一吼道。

   遠處一個人直起身子叫道,“誰喊我呢!”

   “我喊你呢!”鍾小貓朝他笑道。

   “小貓哥,也來打牙祭了。”姚墨遠聞聽笑道。

   月色下少年質樸的臉清晰可見。

   “借你一個魚簍。”鍾小貓也不客氣道。

   “好嘞!建遠把你腰上的魚簍接下來給小貓哥,咱倆夥用一個。”姚墨遠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姚建遠。

   “嗯!”姚建遠起身麻溜的解下來腰上的魚簍,“小貓哥,接著!”

   鍾小貓看他作勢要扔,“等等!”然後看向鍾奎垣道,“哥,你過來,接著,我手裡拿著泥鰍呢!”

   “小貓他大哥,接著。”姚建遠嗖的一下扔了過去道。

   有點沉,鍾奎垣打開魚簍裡面黑乎乎一團鑽來鑽去的。“這個小貓,裡面有些泥鰍。”

   鍾小貓聞言一愣,把手中的兩條泥鰍扔進魚簍,然後拱手道,“建遠,謝了。”

   “謝啥子,多費一些時間而已。”姚建遠彎下身,眨眼間就逮著兩條泥鰍,朝他揮揮,一副你瞧是吧!

   半個小時後,姚建遠他們走過來道,“小貓,我們抓的差不多了,你回去嗎!”

   “我也差不多了,洗洗就回去。”鍾小貓從水窪裡上來。

   “那我們先走了啊!”姚墨遠又道,“嬸子,小奎哥,我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啊!”滕紅纓揮手道。

   “嬸子,放心,這裡我們閉著眼都能回去。”姚建遠笑道。

   兄弟倆漸漸的消失在他們面前。

   鍾奎垣在小貓的指點下,下手快很準也逮著幾條滑不溜丟的泥鰍。

   “哥,差不多了,吃不完也浪費了,想吃再來。”鍾小貓叫著還彎身在水窪裡的鍾奎垣。

   “這就上來。”鍾奎垣正準備起身,眼角忽然瞥見一個遊動的東西,翹著頭,從他旁邊的水裡遊過去了,好像,按照長度水泛起的漣漪長度來說,是蛇還是黃鱔。

   甭管那麽多,逮著再說。

   鍾奎垣一個箭步躥了過去,兜著頭一把抓住了那滑不溜秋的東西,“小貓有口福了,是黃鱔耶!這個補血。”

   “個頭夠大的,差不多有胳膊粗,一米多長,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條蛇。”鍾奎垣笑道。

   “哥,放了吧,長這麽大不容易,少說有一百來歲了。”鍾小貓說道,“想吃咱在挖,今兒也夠咱吃了。”

   鍾奎垣聞言一愣,隨之莞爾一笑道,“行,聽小貓的。”隨後一扔直接扔進了湖裡。

   兄弟倆上岸,找個水清的地方,洗乾淨手和腳丫子,就這麽坐在岸邊涼乾,聞著青草的氣息。

   “小貓,你怎麽在這兒。找不到我,你可以去找爺爺、奶奶啊!他們不會不收留親孫子吧!”鍾奎垣問道。

   “爺爺家的門第太高,咱是啥,咱是反革命,右派,叛徒……”鍾小貓嘲諷地說道。

   “那你怎麽到這兒了。”滕紅纓心疼地抓著他緊握的拳頭松開。

   “前面的你們已經知道了,後來外公、外婆的死訊傳來,我就被扔到這農場了。”鍾小貓指著盤龍湖對面的星星點點,“我現在就在那裡的養豬場養豬。”

   接下來,鍾小貓就把這一年的生活事無巨細的交代了一遍。

   “小貓,受苦了。”滕紅纓淚眼漣漣地說道,今兒的眼淚趕超他一生的眼淚了,父親、母親的死訊傳來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因為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她得留著這條命, 為父母平反,照顧兒子,她沒有哭的資格。

   “媽,我拜太姥爺為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鍾小貓鄭重地說道。

   “應該的。”滕紅纓和鍾奎垣點頭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鍾小貓回握著她的手,靜靜地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媽,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咱們身份的發生什麽變化,太姥爺都是我師父,姚家人都是我的親人。”

   “你這小子,我們感激都來不及,怎麽會?”鍾奎垣彈了他一個爆栗。

   “不一樣,哥,人的心境是隨著環境變化的,忘恩負義之人多的是。”鍾小貓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一句話說的滕紅纓和鍾奎垣兩人沉默,這種事他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

   兩人不求他們為外公、外婆說好話、奔走,只求別落井下石,就這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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