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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農大魔師》第四十三章 抓子兒
  顯然姐妹倆也知道,姑姑說的那白嘟嘟、胖乎乎的是啥了,不就是棒子面裡生的肉蟲子。

  夏日裡糧食生蟲,很正常地現象,家裡磨的面生了蟲子,娘都拿著籮篩細細地篩過,才能入口,因此,家家戶戶都離不開籮篩。

  籮篩,一種分離粗細麵粉的生活用具,底部的網眼比竹篩密。

  大娘笑罵道,“你這小姑子,有你這麽嚇唬她們倆的嗎?”

  “我說的是事實。”姚長青認真地說道。

  “姑姑,你都吃了。”姚夏穗抬眼好奇地問道。

  “吃了,不吃怎麽著,餓著。眼不見為淨,閉著眼就喝了。”姚長青理所當然地說道,結果又引來一片乾嘔聲。

  三大娘眼睛滴溜溜的一轉道,“小姑子,那味道如何?”

  “這素變葷,味道當然沒的說了。”姚長青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怎麽三嫂想吃啊!改天我請你。”

  “謝了。”三大娘一副敬謝不敏地樣子。

  “聽你姑姑唬你們吧,你姑姑和姑父早就不在食堂吃飯了。”大娘笑道。

  “雖然這加了料的棒子面粥,吃了沒啥問題,但實在受不了食堂裡清湯寡水的,最後在房子前面用木板搭了一個臨時廚房。”姚長青笑著說道。

  唉……都不容易。

  “姑姑,唱一段,唱一段,光這麽乾推著磨,太無聊了。”姚夏穗鼓動道。

  “好,那我就唱一段……”姚長青樂呵呵地笑道。

  那是張口就來,除夕夜唱的《紅梅讚》,《打靶歸來》……

  最後還來一段《女駙馬》的經典的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中狀元著紅袍,帽插宮花好(哇)好新鮮(哪)……高一聲,低一聲的,路過的人還不時站住腳聽上一陣。

  四個人推著磨盤,推著生活,推著歲月。

  磨盤跟前有一個黑黝黝的榆木板做成的面櫃,面櫃底部木皮有些脫落,成了麻子臉,裡邊橫搭著兩根木棍,上面放著一個扁圓形的籮篩,待磨盤下面露出一點波浪形的尖尖角,大娘就用簸箕撮起來開始篩面,哐哐的籮面聲伴隨著清亮歌聲,和著她們沉重的腳步回蕩在小房間裡,金粉像雪又似霧在籮篩底下緩緩降落。

  而她們四個原地轉著,身上穿的紅底粉花的小花襖透著濕氣,沾在身上,粘糊糊的,額角流下來的汗水得不時用手背抹去。

  “嘻嘻……姐,你臉上黑一道,金一道的。”姚秋粟抹了把臉笑眯眯地說道。

  “還說我呢!讓娘和姑姑,看看你的臉。”姚夏穗笑道。

  小花襖上的紐扣磨爛了,紐扣的長把把像毛毛蟲似地趴在衣服的前襟上,大娘的手上和衣袖也沾滿一層細細的棒子面,眉毛也變成了金色。

  姚長青和三大娘也沾了不少的光,呵呵……誰也別笑誰!

  “什麽時候能天天磨麥子,一直推下去,我都願意。”姚夏穗笑著說道,眼神迷蒙是一臉的向往。

  現在天天磨了棒子磨地瓜乾,就死很少磨小麥

  “會有那麽一天的,讓你磨麥子,磨到煩。”姚長青笑著說道。

  她說出了大家心聲和對生活的美好期盼。

  這磨由於姚長青和三大娘的加入,邊聊、邊推磨盤,就忘記了時間,一推就是一上午。

  &&

  吃完午飯,大娘沒在讓孩子們乾活,而是先前許諾的,可以隨便玩兒,她們則玩兒抓嘎啦哈或者抓石子兒。

  抓嘎啦哈是古老而傳統的東北民族遊戲,滿族人比較擅長此道。東北這塊神奇的黑土地孕育了濃鬱的民族風情和獨特的地域文化,關東十大怪中就有“嘎啦哈姑娘愛”的提法。

  嘎啦哈就是由動物前關節磨製而成的玩具,嘎啦哈以豬的、羊的最為常見,羊嘎啦哈因其玲瓏小巧而倍受男女老少的青睞。

  姚灣村羊少,所以都是豬嘎啦,而一頭豬身上只有兩個嘎拉哈,煮熟後將附著其上的肉筋兒啃淨,涮洗,玩兒的時間久了就磨得鋥亮鋥亮的,光滑得很。四個嘎啦哈才夠一副,加上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口袋,這套家夥什兒就置辦齊了。

  艱苦歲月要收集齊四個嘎拉哈可不容易,所以這種遊戲玩到的後來,發生了變化,演變成抓子兒。

  紅樓夢中有段關於民間小遊戲的描寫,“寶玉遂一手拉了晴雯,一手攜了芳官,進來看時,只見西邊炕上麝月、碧痕、紫娟等正在那抓子兒贏瓜子呢”,這裡的子兒,就是代替嘎拉哈用的果核兒多是杏核、李子核,石子之類的小玩意兒。

  而姚灣村就不缺青石子和鵝卵石。

  抓嘎啦哈“抓”應當讀“chua”的第三聲,“哈”應當讀“ha”的四聲。這些土語方言的字音,字型和字義在字典詞典難以查詢,書寫起來也只有用同音字來代替, 但遠不如讀起來嘎巴稀脆的有味道。

  帶有濃濃的鄉土氣息。

  抓嘎啦哈有多種玩法,抓,掇,彈,撂各有不同,一般玩之前要先講好遊戲規則。嘎啦哈有六個面,按照遊戲中的點數由多至少依次為正兒,驢兒,肚兒,坑兒四個大面,其他兩個面因其窄小成不了氣候而經常被忽略不計。

  抓嘎啦哈的關鍵是會撂子兒,距離遠近合適方便一次性抓起。

  寒冬臘月大雪封門時,正月裡閑來無事時,大姑娘小媳婦兒湊在一處,把嘎啦哈往大炕上一撒,盤腿大坐地拉開架式,再加上一個小布口袋上下起落,儼然展開了一場競技大賽似的,那嚴肅勁兒一點兒也不含糊。

  偶爾,若有界壁兒的小叔子闖入就更熱鬧了,一邊跟嫂子們插嗑兒打葷兒滴,一邊擠眉弄眼兒滴出著洋相,嬉鬧打俏聲要把房蓋頂起來似的。

  可惜今兒小叔子不在,不過也不妨礙女人們的興致。

  民間也有俗語:“耍正兒月,鬧兒二月,哩嘍啦啦到三月”。

  小孩子是碰不上嘎拉哈了,不過他們玩兒抓子兒、翻花繩,總之不會讓自個閑著。

  月子裡的連幼梅則抱著孩子繼續龜縮在自己的小屋裡,哪怕最後幾天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也得忍著,而窗外又飄起了零星雪花。

  PS:下午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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