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京城的郊區,一處極為偏遠農莊裡,不時有身材高大、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來回巡視著,他們每個人手裡都牽著純種的德國黑背,這些狗顯然經過嚴格訓練,一丁點的動靜都能引起它們的注意。
當地的老百姓只知道這是一處外資的葡萄種植園,據說為了保證葡萄酒生產工藝的絕對保密,投資方禁止任何外來人員進入種植園或釀酒車間,甚至也不去雇傭當地百姓管理種植園。
一輛白色廂式貨車緩緩駛入種植園,逕直駛入內園,在一棟小型別墅前停下。車廂門被推開,頭套男和刀疤臉一前一後跳下車,刀疤臉一回手,動作粗野的把被嚇得魂不附體的王銘麟拖下車來。
“別殺我!別殺我!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不知道!”王銘麟腿一軟,一屁股摔在地上,嘴裡兀自重複著他在車上不斷說著話,自始至終,連頭都不敢抬。
“哥!”一個女子從別墅客廳裡衝出門外,看到王銘麟身上已經變得烏黑的血漬,沒敢上前拉他:“哥,你別害怕,他們是來救你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王銘麟不可置信的慢慢抬起頭來,看清了面前女子的長相之後,他狂喜的叫道:“純瑤,謝天謝地,原來是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他環視周圍一個個滿臉嘲諷神情盯著他看的外籍男子,又以討好的眼神看向妹妹,“這些……這些朋友是你找來的?你怎麽會認識這麽……這麽有本事的朋友?”
頭套男這時已經摘下頭套,露出了他高鼻深目的本來面目,那張不太溫和的面孔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用流利的英語道:“王小姐,恭喜你們兄妹團圓,我們的交易是否可以開始了?”
王純瑤站起身,她雖然比頭套男矮小很多,卻在看向他時帶著一臉堅定無畏的神情:“不,彼特先生,我提了三個條件,但現在,你們隻幫我達成了一條,我們的交易還不能開始。”
彼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口氣不善的說道:“尊敬的王小姐,請允許我提醒你,你和你的哥哥現在是站在我的地盤,受我的保護。我可以隨時要求你提前交易,更何況為了救你哥哥,我們還有兩個兄弟受了傷。”
王純瑤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狡詐:“彼特先生,情報並不在我身上,它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相信兩天來,你們已經檢查過我所有的物品,也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您不能按我的要求為我達成心願,那麽您可以隨意處置我,但我可以保證,您絕對拿不到那份情報。”
王銘麟勉力支撐著自己站起來,桃花眼微微眯著,小心翼翼的看看彼特和周圍人陰沉的目光,低聲道:“純瑤,他們要什麽你就給他們吧,不然他們可以一怒之下殺了我們出氣的。”
王純瑤惱怒地狠狠瞪著他,咬著牙罵道:“你這個窩囊廢,真不知道爸爸用自己的命作賭注把你救出來是為了什麽?我老實告訴你,那份情報是咱們倆下半輩子的唯一希望,絕對不能隨便交出來,你要是貪生怕死,就滾回監獄裡去!”
王銘麟被自己的妹妹給震住了,有生以來,他首次從妹妹身上感覺到一股凜然的氣勢。
彼特似乎是在斟酌,看著王家兄妹自己起了爭執,他習慣性的聳了聳肩,雙手向上一攤說道:“好吧,我遵守承諾,幫你達成三條心願之後,再交易。”
王純瑤的眼珠微微一轉,換了一張笑臉:“彼特先生,您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內容嗎?”
“哦,當然記得。”彼特也換了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第一,救出你的哥哥;第二,帶你們出境後按我們最早談成的交易價格買下情報。”
王銘麟不是笨蛋,他從兩個人的對話中徹底弄清楚了當前的情況,等不及彼特把話說完,他已經大喜過望:“我們可以出境?太好了!實在太好了!”涼薄的天性,讓他忘記了詢問情報是怎麽來的,也完全想不起他的父親現狀如何。
刀疤臉和安德森眼中露出明顯的不屑,鼻腔裡輕輕地哼了一聲。
“至於第三點,”彼特很瀟灑的雙手抱胸,居高臨下注視著王純瑤:“我手下的兄弟是特種軍人,不是王小姐爭鋒吃醋時,隨便可以叫來的黑社會打手,我不明白王小姐讓我們劫持一個女人,究竟目的何在。”
“彼特先生,你錯了,你只知道她是一個女人,卻沒有想到她還是個軍人,一個能經常接觸絕密情報的軍人!”王純瑤字斟句酌,說話的時候還不忘了隨時留意彼特的面部表情,“她,是我為彼特先生準備的一個驚喜,也許您會有非常意外的收獲。更何況——”
她微微一頓:“彼特先生難道不想挑戰一下中國特種部隊基地?如果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人抓走,相信這在彼特先生的軍人生涯中會是一件極為光彩的功績,說不定還能在世界軍事史上留下傳奇的一筆。”
彼特撫了撫下巴,突然仰天而笑:“王小姐,你具有非常高明的談判技巧,我佩服你的口才,也驚歎於你對同胞的無情!但是,你的激將法對我無效。”他俯下身湊到臉色變幻不定的王純瑤耳畔,壓低了聲音道:“我不得不承認,你真是個十足的婊子!”
王純瑤的眼裡充斥著憤怒的血絲,聲音變得尖銳而刺耳,“彼特先生,請不要忘記,這是我們交易的條件之一。不論我是不是婊子,你都必須履行約定。”
彼特已經轉身大步向廳內走去,邊走邊冷冷地說:“履行約定的前提是必須保證我的人安全,帶著幾個人去挑一個國家的特種大隊基地,你想挑起兩國爭端嗎?王小姐,你的心腸太毒了,你們中國有句話拿來形容你最合適:‘心如蛇蠍’!”
王純瑤一改兩天來時刻表現出的淑女氣質,突然仰頭而笑,瘋狂的模樣連圍著她的幾名外籍軍人都不禁搖頭:“如果我有辦法讓你的人毫發無損的把她劫走呢?別忘了,我曾經在那兒待過一個月,我有自己的人脈關系。”
“王小姐,你在說夢話嗎?難道在貴國還有和你一樣無恥的人,為了泄私憤甚至不惜犧牲自己同胞的生命?並且讓祖國蒙受羞辱?”刀疤臉忍不住出言諷刺。
王純瑤正要反唇相譏,卻被王銘麟一把拖住,把她強行拉到一邊:“別再和他們爭了,只要他們能把我們帶出境,再給我們一大筆錢,你又何必一定要找那個女人的麻煩?就算你現在把她殺了,難道金昊還會娶你?”
“你還是不是男人?我們的家沒了,爸爸也凶多吉少,你和我現在就是到處被人追殺的落水狗,原因究竟是什麽?還不都是因為那個賤貨?這口氣我忍不下去,那個賤女人,我一定要殺了她!”王純瑤怒氣衝衝地急步走進客廳,與手裡拿著一杯紅酒,正眯著眼睛看著她的彼特對峙:“彼特先生,獵豹大隊有個護士,她對那個女人也非常不滿,並且一度與我交情不錯,如果能在行動以前找到她,不費一槍一彈就可以達成目的。”
彼特眯起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陰騭,嘴邊的一抹微笑裡則帶著死神的冰寒,王純瑤看著他的樣子,心裡越來越恐慌,但她想到被她藏起來的u盤時,又覺得有了底氣,“彼特先生,請考慮我的建議,畢竟,如果你想得到情報,就必須接受我的條件。”她威脅著高大的外籍男子,外表的高雅美麗已經無法掩飾內心的瘋狂與殘忍。
“好吧,如你所願。但是請你記住,如果我的人在這次行動中有一丁點兒損傷,我不介意親手掐死你!”彼特把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對手下揮了揮手,“讓這對兄妹回自己房間去,我需要安靜!”
……
金昊走了兩天了,林若蘭天天數著時間過日子,看著時針走一格,她就會高興上一會兒,覺得離金昊回來的時間又近了一小時。
吃飯的時候,她總是會想起金昊狼吞虎咽吃飯的樣子,他飯量大,吃飯的速度也特別快,看著他吃飯總覺得飯特別香、特別好吃,於是,自己也會跟著多吃一些。
金昊走了,毛團也變得安靜了,它不吵不鬧,經常端坐在地上,仰著小腦袋、大眼睛睜得圓溜溜的,認真地盯著林若蘭,像是在問她:“男主人去哪裡了?怎麽不來幫我洗澡了?”
“唉。”林若蘭第n次低低歎息著,守著食盆吃晚餐的毛團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把心思放回到自己的飯碗裡。直到它把食盆一點一點的舔乾淨,才意猶未盡的抬起頭來,粉紅的小舌頭伸出來舔著嘴巴,又輪流舉起前爪在毛絨絨的臉上抹著,象是在洗臉一般。
林若蘭擠了一把熱毛巾,認認真真的給毛團擦乾淨眼角和嘴角,摸著它鼓鼓的小肚子,“毛團,你這個吃貨,又吃多了。”她放下毛巾,站起身來:“走,咱們出去散步。”
把吃得圓滾滾的毛團抱在手裡,她看了看表,李燕一大早就和她約好了,今天一起去送送即將回家的軍嫂們,想想沒有別的什麽事,她也就答應了。
哨兵看見她抱著貓出門,抬頭看了看天空,說道:“林參謀,就快下雪了,早去早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