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學校裡出來,我就去了“雙勝園”,那是一家快餐店。
點了幾樣自己喜歡的小菜,又買了碗粥,兩個牛肉的小包子,我端著盤子去了角落裡的一個座位。慢慢地吃著,我的眼神就四處巡視著,店裡人不是很多,星星散散的,在我旁邊吃飯的兩個人落在我的視線裡,女的有30左右歲吧,大波浪的燙發,膚色還算白嫩,但不能笑,一笑眼角那裡就顯現細細的紋路了。男的大概有40歲了,正邊吃邊看著女人,那樣子很貪婪,也不知道是對飯還是對女人。
女人很假地朝男人笑著,在演示什麽是嫵媚吧,可要命地是,她一笑,那臉上的褶皺就都出來了,越發讓人感慨歲月的鬼斧神工了。
忽然我覺得那個男人與老爸真是有點象,那眼神,那貪婪,唯一不同的是,老爸自己裝作是有錢人,是不會來這樣的地方吃快餐的,他到哪兒都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自己還美其名曰,這是派!狗屁派,就是一個暴發戶的矯情罷了。
從小我就知道有句老話叫兒不嫌母醜,我是不應該怨責自己的老爸的,可是他的種種作為真的讓我很寒心,在我看來一個男人可以不愛一個女人,卻不能踐踏她,這個世界上每一個女子都是一個天使折翼後變成的,她是溫婉的,她是可愛的,你不疼不愛也就罷了,那是你的自由,可你折磨著天使就是一種罪過,就是要受到懲罰的。
我正胡思亂想著,電話響了,我看了一下,是媽媽。
“媽,怎麽了?”
“雨澤,你怎麽不回來吃飯?”媽媽電話裡的聲音很溫和,我很喜歡。
“媽,我今天與同學有事,會晚點回去,你自己先吃吧。”
“哦,你爸爸也不回來,都不回來,我吃什麽啊?”
我幾乎看見媽媽眼裡的淚滴了,我心一緊,疼,“媽,乖哈,自己吃,我真的有事。”我知道今天晚上毅老爺是不會回去吃飯的,而且也不會回家睡的,這是周二,每周的這一天他都會去他的情人那裡。
掛了電話,我更恨毅老爺,媽媽那裡錯了,你要這樣對待她,連起碼的尊重都不給,若是可以自己選擇,你以為我媽媽就願意嫁給你嗎?
出了快餐店,我來到了頤園小區。
我在這個小區裡,租了一套房子,當然,包括媽媽與毅老爺都是不知道, 是六樓的一戶。從電梯裡出來,我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迎面撲來一種潮濕的氣味,我已經租了這房子有一個多月的,可是我從來沒在這裡住過,原因也很簡單,我沒有理由,也覺得沒必要。當初考大學的時候,我的志願是去西藏或是什麽邊遠的城市裡,我渴望離開家的生活,那會讓我呼吸到不一樣的空氣的,可是在報志願的時候,舅姥爺把我叫去了他家,他說要我在這座城市裡上大學,那樣就不用離開我媽媽了,我就可以保護她了。這時的舅姥爺已經60多歲了,頭髮已經白了,背也有點駝了,他沒說一句關於毅老爺的話,但在他的神色與語氣裡,雨澤還是覺出來了,他是後悔的,他後悔為自己的寶貝靜慧選擇了那樣一個老公,我老爸在商場上是遊刃有余的,可他心術不正,對媽媽一家於他的扶攜不但不感恩,反而很怨恨。舅姥爺也是聽說了毅姥爺對媽媽的一些打罵吧,但他老了,不能掌握誰了,所以他改求我了。
我是我媽的兒子,我無法拒絕。
於是,我沒飛出去,我留在了這座城市裡。
我覺得我成一個守護神,媽媽的守護神,也因為這個,我決定我要做點守護神應該做的事,這也是我租這套房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