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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傳奇》第3卷 下篇 涅二
(五十六)

 梅子看完梅紫詩留下的信。之後,她急忙起床,下到服務台,問值班小妹。“你姐是快六點時下來的,她說她有事要辦。還要我們不要打擾你,說這幾天你受累了,要好好休息。”值班小妹驚異,“你姐姐沒告訴你嗎?”

 “這?”梅子說,“她是說了。不過,我說要和她一起去的。怎麽不和我一起走?”

 “也許她有急事吧。”

 “算了,”梅子說,“退房吧,我趕她去。”

 “她都走了三個小時了,能趕上嗎?”

 “沒關系。”梅子知道,趕是沒辦法趕不上的。不過,要盡人事。

 收拾好東西,梅子把房間退掉。她到火車站找了一圈,希望能找到她,但沒有找到。一問車站工作人員,到上海的車在兩小時前就發車了。

 梅子知道,梅紫詩是有意躲避自己的。一個人,如果存心躲避,要找到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梅子不在尋思找她,而是思考自己將怎麽演好梅紫詩,完成梅紫詩的人生經歷。

 梅子進入角色,她以“梅紫詩”的身份,住進了另一家酒店。現在,她是一個有合法身份的人。她有家,有父母,還有哥哥、嫂子和侄子。如果不做DNA鑒定,相信是沒有人能夠知道,自己是個“演員”的。

 梅子沒有急於出去找工作。因為,自己現在還不缺錢。不說梅紫詩的“報酬”,就是去年自己掙的錢,也夠她過一陣子的。梅子一天到晚貓在酒店裡,整理自己的心情。但更多的是想梅紫詩,不知道她現在怎樣,是否還活著。

 過了幾天,梅子收到了梅紫詩的一條短信:“你沒騙我,大海真美!”梅子趕緊回撥過去,但沒有打通。又試著打了N遍,結果是一樣的。睡到夜裡,梅子又做了那個讓她害怕的夢。夢醒之後,她感覺到頭很痛,有一種被人用重物擊打的感覺。

 天亮之後,梅子到外面的花店裡,買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她要把這束純潔的白菊,送給梅紫詩。而且,也決定,今後每年的今天,她都會送上這樣一束白色的菊花。

 從花店出來,梅子攔住一輛的士。“上虎頭山公墓嗎?”司機問。

 “不,到漢江公路橋。”梅子回答。

 的士很快把她拉到漢江橋上,“就到橋上嗎?”司機問。

 “是啊。”梅子回答。

 “還有事需要我幫忙嗎?”的士司機看著梅子,似乎有些不放心。

 梅子一直沒有言語,一臉肅穆,又捧著一束白菊花,引起了的士司機的擔心。“我沒事的,”梅子對著司機笑了笑,“謝謝!”

 的士開走了。梅子沿著橋上的外欄杆,向漢江橋的中心慢慢走去。她每走一步,便在心裡為梅紫詩祈禱,祝願她在人間、天上都平安。走到橋中心,梅子停下來,看著腳下靜靜流淌的清綠的江水,仿佛看見梅紫詩在那裡向她微笑。

 梅子心裡一陣酸楚,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良久,梅子擦乾眼淚,她把手中的白菊花舉過頭頂,閉上眼睛,停留片刻。之後,伸出橋欄外,一松手,菊花緩慢下落,跌入江水之中,花隨江水向東漂去。不一會兒,菊花便漂出了梅子的視線。梅子相信,菊花會把她的祝願,帶給梅紫詩。無論她在哪裡,身在何方。

 梅子的舉動和神情,引得從她身邊經過的人,也放慢了腳步。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這個神情異常的女人在做什麽。走出老遠,仍還有人回頭。

 也許是梅子呆的時間太長,引來了巡警的關注。“小姐,需要幫忙嗎?”巡警問。

 “哦,謝謝。”梅子對警察客氣地笑了笑,“我在這兒看江水,沒事的。”

 “可以看一下,你的證件嗎?”警察很客氣。

 梅子取出梅紫詩的身份證,讓警察查驗。“梅紫詩,名字不錯,”警察把證件還給梅子,說,“名如其人。能告訴我,你來這裡幹什麽嗎?”警察又笑了笑,“你也可以不回答。”

 “找工作。”梅子回答。

 “找到了嗎?”警察問。

 “暫時還沒有。”梅子又回答。

 “會找到的。”警察安慰她,又說,“橋中間風大,很冷的,下去吧。”

 “謝謝。”經警察一說,梅子忽然覺得真的很冷。正月的天氣,怎麽說也是很冷的。

 梅子被警察客氣地請下橋。她來到襄陽城內的鬧市區。沒有了江風吹拂,她感覺身上溫暖了許多,心裡也好受了很多。

 看到鍾鼓樓,讓梅子想起了前不久陪她的的哥文賢禹。“聞鹹魚?”自己也真能侃!梅子不由笑了。不知道,這家夥現在幹什麽?“玉老師”,人不錯!

 (五十七)

 梅子收拾好對梅紫詩的心情,覺得完成好她的願望,就是對她最好的思念。既然答應了她,就應該好好地生活,快樂地生活。想好這些,她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找一份工作,有工作才能生存。她決定,從明天開始去找工作。現在,她有了身份,還有一個大學文憑,怎麽說也會比去年強,至少再不會去當洗腳女。

 吃過晚飯,梅子坐在飯店房間裡看電視。襄陽台播出了一條新聞,說明天市教育局、人事局和襄陽大學等單位聯合在市體育館舉辦大學生招聘會。看完這條新聞,梅子趕緊起來找資料。她在包裡找到了畢業證書,還有一年前梅紫詩製作的個人簡歷。

 梅子對這份簡歷進行了修改。然後,下到飯店商務部進行了打印,複製,裝訂。梅子一共製作了三十份簡歷。她想在明天的招聘會上全都發出去,相信憑自己的條件和實力,一定能簽下一份好工作。

 第二天早上,梅子起得很早。做了一番梳洗打扮之後,便匆匆忙忙走出飯店。在大街口的一個小面館,吃了一碗牛肉面,便打的趕往市體育館。

 市體育館坐落在樊城西北邊的諸葛亮廣場。梅子趕到時,那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工作人員和各用人單位,已經在體育館內布置妥當。招聘會上午八時正式開始,梅子帶著自己的簡歷,在各用人單位的招聘點之間穿梭。兩個小時過去了,她還沒有找到一個可以投簡歷的單位。原因是多方面的,她想去的單位,門檻兒都高。要有經驗的,還要是男的。女的不要,女的他們連簡歷都不收。別人想要的,她又不想去。等到快中午時,梅子也不管對方是什麽單位,隻要別人收她的簡歷,她都向外發。盡管如此,等會議散場時,她的手上,還有八份沒發出去。

 當天下午,她便接到了一些用人單位的電話。有飯店的,也有一些公司的。來電的內容基本大致相同,就是梅子在簡歷中提出的薪酬,要求是二千五。如果能少一些,就可以到單位面試。梅子說,少多少可以面試?一千五以下。於是,梅子都放棄了。

 第二天上午,梅子又接到了幾個電話。但,都沒有她心意的。後來就少了,到了第三天,一整天沒有一個。這讓梅子很是氣餒。她決定,自己在這座城市再待三天。如果沒有信息,她將離開此地,到別的地方再去重新求職。

 三天是很快的,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時間過的更是快。當她退房離開飯店,準備離開這個城市的時候,梅子的電話鈴聲響了。“你好!梅紫詩小姐嗎?”電話的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好,我是梅紫詩。”梅子心髒一陣狂跳。

 “我是天聰集團人力資源部經理,寧欣然。你今天有時間嗎?”

 “有事嗎?”梅子假裝無所謂。

 “如果,你有時間,就請你上午十點,到我公司面試。”

 “好,我會準時參加。”放下電話,梅子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

 梅子看了一下時間,離面試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她回到飯店重新進行了登記。然後,把行李放在房間裡,自己提著一隻小包,前往天聰公司面試。

 天聰集團總部,設在樊城人民廣場北邊一座寫字樓裡。梅子在的士的幫助下,很快便到了那裡。梅子並沒有急著上去,因為還有時間。她不想讓對方有什麽想法,或者讓對方因為沒有做好接待自己的準備而忙亂,這樣不禮貌。

 梅子隻提前了兩分鍾,到達天聰集團總部接待室的。接待梅子的是兩位女人,年齡都在三十多歲。其中之一,便是打電話給她的寧欣然。另一個,是集團總裁辦公室主任楊紅玲。寧欣然,精明幹練,說話聲音具有磁性。楊紅玲,年齡比寧欣然要大一點,沉穩是她的特點。兩人因年齡關系,雖失去了少女的風采,但更有一種成熟女人的風韻。

 “公司原定,這次不招女職員,”寧欣然說,“楊主任說,她那裡需要一名秘書。所以,臨時收了你的簡歷。”

 “我們看了你的簡歷,”楊主任說,“今天早上,又向公司總裁做了報告。經他批準,才通知你來面試。所以,沒有提前一天通知你。這一點請你諒解。”

 “沒有關系,”梅子謙恭地說,“貴公司能給我這個機會,已經讓我感激不盡了。”

 梅子按要求做了自我介紹,又回答了她二人的一些提問。梅子事先沒有準備,又沒有面試的經驗。雖然有些緊張,但也沒有什麽大的過失。她二人耳語了一陣子,寧欣然說,“我們的面試,沒有問題了。你先回去等通知吧。”

 正說著,一個男人的聲音傳進來,“就是她嗎?情況怎麽樣?”男人也跟著聲音進來了。“林總。”兩個女人站起來迎接這個林總。

 梅子是背對著門的,她隻聽到聲音。又見她二人站起來,自己也趕緊站起來,低著頭,不敢正眼看進來的人。她知道,這人一定是個大人物。寧楊二人簡單向這個林總匯報了面試的情況,又把梅子的簡歷遞給這個男人。

 “梅小姐,”楊主任介紹說,“這位是公司總裁,林天聰先生。”

 “您好,林總!”梅子小心地抬眼瞅了一下這個男人,“我叫梅紫詩。”眼前的男人,讓梅子感覺到了壓力。他看上去很年輕,濃眉大眼,個頭有一米七五。名叫林天聰,當然就是這家公司的主人了。

 這個叫林天聰的人,翻閱了一下梅子的簡歷,又看了一眼梅子,說:“如果你們認為行,就讓她明天到辦公室報到吧。至於工資,先按她的要求辦。”

 “謝謝,林總!”沒等寧楊二位反應,梅子便搶先謝了。因為,她太激動了。

 (五十八)

 第二天,梅子早早來到天聰集團,向辦公室楊紅玲主任報到。總裁辦公室是為公司最高領導人服務的,是一個決策機構。辦公室除楊主任外,還有一個副主任和十多個工作人員。楊主任安排梅子和她一個辦公間,“你先熟悉公司環境,做一般的文員,處理日常文件。”楊主任說,“等你熟悉了,再分配你專門的工作。”

 “謝謝你,楊主任。”梅子謝道。

 “你不用客氣。”楊主任說,“以後,我們就一起共事。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我沒有在企業工作的經驗,以後還請主任多多關照。”

 “經驗,其實就是一種經歷。過一段時間就行了。”楊主任說,“說來也怪,在招聘會上,我一見你走過來,就喜歡上你了,”她笑了笑,又說,“可我又不是男人?見我們的招牌上寫明,隻限招男生時,我看你失望地走了。”楊紅玲繼續說,“我一直在人群中觀察你,發現你和一般人有同。別的女孩子還和我們抗議一番,而你卻隻選擇默默離開。”

 “每個單位有它自己的規則。既然不招女生,一定有他的道理。”梅子說,“雙方是相互的,選擇和不選擇是雙方都有的權利,不能強求。”

 “你知道,我見到你的感覺嗎?”楊紅玲看著梅子。

 “不知道。”梅子也看著楊紅玲,搖搖頭。

 “我看你像透明的,像我的一個什麽親人,”楊紅玲說,“隻想要去幫你。所以,你離開後,我和寧經理商量,又和林總匯報,說我這裡缺一個女生。”

 “謝謝你,主任!”梅子說,“我一定努力!”

 “不過,”楊主任換了口氣,“我力主聘你,是福是禍還是未知之數。”

 “前路本來就是未知的,”梅子說,“福與禍,要看各人的造化。你能破例收留,我隻有感激。就算今後有什麽事情,那也是命運使然,與你無關的。”

 “我要是男人,我一定娶你。”楊紅玲大笑。

 “主任!”梅子有些不好意思。

 “不說這些了,”楊主任收起笑容,說,“我們是個集團公司。創立這家公司的是現任林總的父親。他愛兒子,所以公司的名稱是以他兒子的名字命名的。公司是以房地產起家的。林總接手後,業務逐漸進行了擴展,涉足汽車、飲食、建材和裝飾行業,是本市的龍頭企業。”楊紅玲介紹,集團公司下屬天建房地產公司,天行汽車公司,天飾裝修公司和淘氣大酒店。

 “乾嗎叫淘氣大酒店啊?”梅子不明白。

 “淘氣是林總的小名。”楊主任解釋說。

 “嗨!”梅子樂了。

 梅子和楊紅玲正說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走了進來。

 “楊主任,林總的講話稿,我重新修改了,你安排重新打印。”見多了一個梅子,於是那女人又問,“她是誰?”

 “胡秘書,她叫梅紫詩,”楊紅玲說,“是公司新聘的文員。”

 “胡秘書好!”梅子起身向那女人問好。

 “我怎麽不知道?”胡秘書一臉的不高興,並沒有搭理梅子。“林總知道嗎?”

 “是林總批準的。”楊紅玲說。

 “哼!”胡秘書惡恨恨地盯著梅子,像要吃人的樣子,“老老實實做事,別胡思亂想!”

 “她是誰呀?”等胡秘書離開,梅子問楊紅玲。這女人讓梅子不快。

 “她呀?”楊紅玲說,“是林總的秘書!”

 “她不歸你管嗎?”梅子疑惑。“打印文件,不是她的本職工作嗎?”

 “準老板娘!”楊主任不悅,“她管我!”

 梅子和楊紅玲本來聊得很好,胡秘書一打岔,讓她們倆人很是鬱悶。“是什麽文件?我來處理。”梅子說,她想找點事做,以解不快。

 梅子中文輸入技術還行,不一會兒便完成輸入編輯,校印之後,交楊紅玲送總裁室。還沒有過到三分鍾,胡秘書便怒衝衝來到梅子的辦公桌前,“你是怎麽混進來的?打這麽多錯字?”

 “她是新來的,以後會注意的。”楊紅玲為梅子掩護。“錯字讓她改過來。”

 “改!”胡秘書把文稿扔到梅子面前,“快點,總裁等著用!”

 梅子沒有說話。以她的文字功底,還不至於常見字會用錯,專業文件不敢保證。再說她是照抄的,如果有錯也是你胡秘書有錯在前。不過,梅子是新來的,不好和人理論。她接過文稿,查看錯字在哪兒。兩頁紙,隻有一個地方用紅筆劃過,是“部署”兩個字,被胡秘書改成“布署”。梅子一看就來氣!說錯字多,結果隻一處。一處算“多”嗎?再說“部署”兩個字沒錯,又不是“布置”。

 不過,梅子沒有發作。“對不起!”她站起來,不軟不硬地給了她一句,“這個字,我不敢確定。你有詞典嗎,我查查看?”

 楊紅玲接過來一看,說:“好像沒錯。胡秘書,你別考她了!新來的,請你多關照關照。”

 “我給她改過來了,當然沒有錯!”胡秘書堅持。

 梅子忍耐著,她沒有吱聲。心裡想,什麽水平,還在這裡張牙舞爪?你除了人長的漂亮,其他的還真不敢恭維!

 “什麽事?”林天聰過來,接過文稿一看,便把它放進提包裡,“走吧。”說完走了,胡秘書也隻好氣乎乎地跟著出去。

 他們走了,梅子感覺鬱悶,楊紅玲也是鬱悶。因為,胡秘書不是一般的人。所以,她們也隻有鬱悶。

 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樣的。梅子想。

 (五十九)

 梅子得到楊紅玲的關照。工作上,在公司做事也還算順利;生活上,她被楊紅玲安排進公司職工公寓,一個人住單間,還是帶衛生間的。梅子目前還處在打雜熟悉階段,所以她在八小時以外,基本沒有什麽事做。不會加班,也沒有應酬。梅子在這裡人生地不熟,沒有朋友,隻有“一塊兒”一天交情的“鹹魚”,還不知道他家住何方,怎麽才能找到他?因此,下班之後,除了吃東西,就是回公寓看看電視,或者看看書之類,借以打發時光。

 吃過晚飯,梅子和杏兒通了電話,告訴自己的的近況。除了演梅紫詩外,其他的都是真話。之後,梅子又接通了“哥哥”的電話,閑聊了一會兒,說了一些“家裡”的事情,又問了“父母和嫂子”的情況。最後,還和“小侄兒”逗了一會兒,算是梅子第一次在“家人”面前亮相。梅紫詩,我會演好的,梅子暗想。

 結束通話之後,大街上的路燈都亮了。梅子想到街上去走走。她走出公寓所在的院子,來到大街上,沿著街邊慢慢地走。梅子現在即沒有生存的壓力,也沒有以前那種因無身份而產生的不安。有的,隻是一種閑靜,一種讓人安適的無憂無慮的閑靜。梅子想過的就是這種清靜的日子。她不想和別人爭著過日子,也不想過不屬於自己的日子。她喜歡快樂,排斥憂愁。她有一句生活格言,“忘記你對別人的好,也要忘記別人對你的不好。”所以,不管是吳慈仁,還是由吳慈仁派生出來的梅子,他們都希望自己的生活簡單,快樂。同時也把這種快樂帶給他人,“送人玫瑰,手留余香。”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被人接納,在困難的時候會有人幫助。這就是所謂的“好人有好報”。

 不知不覺,梅子一路走到了襄陽三中門口。她記得文賢禹說過,他是三中的老師。於是,她走到門衛打聽。“他下班回家了。”

 “這裡有他的電話嗎?我是他朋友。”梅子說。

 門衛從一張表上,查到了文賢禹的電話。梅子從包裡摸出手機,給文賢禹打電話。

 “鹹魚嗎?”電話通了,梅子調侃。

 “是人話嗎?”電話那邊傳來文賢禹的聲音,他也聽出了梅子的聲音。

 “不是,是鳥語。”梅子樂道。

 “怎麽還沒走啊?”文賢禹問梅子。

 “你希望我走嗎?”梅子反問。

 “不是!你姐姐不是找你回去的嗎?”

 “不走了,我在這兒找到工作了。”

 “是嗎?那好啊!哪個單位?”

 “天聰集團。”梅子回答。

 “是個大單位。幹什麽?”

 “在辦公室裡打雜。”梅子又說,“有個美女,你不想出來陪陪她嗎?”

 “不想,你是個美女蛇,會咬人的!”文賢禹在電話裡笑,“今天不行,我在家帶孩子。”

 “你不是連女朋友都沒有嗎?怎麽帶起孩子來了?”

 “你想哪去了,我姐的孩子!”文賢禹在電話那頭解釋,“他們有事出去了,我臨時做保姆。”

 “那你好好實習,”梅子有些失落。“本美女就不打擾了。”

 “別掛!”文賢禹在電話那頭急忙說,“我的話還沒說完。”

 “怎麽,想煲電話粥嗎?”

 “不是!我是說,清明節不是要到了嗎?剛好是雙休日,我們一起爬山去,怎麽樣?”

 “好啊,我批準!”梅子笑笑說,“到時候見。”

 掛斷電話,梅子轉身向回走。路燈照在街邊的梧桐樹上,印在地上的影子雜亂無章,像人生的經歷,說不清道不明。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才使得人生具有魅力,才精彩,才能令人去努力,去爭取,去創造自己燦爛的人生。梅子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創造著她的人生,她沒想過要精彩,也沒想過要輝煌。

 梅子隻想寧靜。

 (六十)

 清明節是四月五日,星期六。梅子穿著一身牛仔裝,背上背著一個大包,裡面裝的全是她昨天晚上買的吃的喝的。手裡提著一個黑色小包,裡面是她的個人用品,手機,錢包,鑰匙什麽的。梅子在約定的地方,見到了那塊兒“鹹魚”,文賢禹。他們一起在廣場上了二十四路公交車,經漢江鐵路橋過江,又從東門進襄陽城,穿城而過,從西門出城,來到虎頭山腳下。

 清明節,是祭拜故去親人的日子。文賢禹的父親去世多年,他在山下置辦了一些“紙錢”,香,還有一束白菊花。梅子另外也買了一束白菊花,她是為梅紫詩。文賢禹不解,“我是為一個故友。”梅子說,“她葬在別處。”

 梅子跟著文賢禹,從張公祠森林公園大門上虎頭山。上山的人很多,大多是來掃墓的。有大人,有小孩兒,有男人,也有女人。下山的人也不少,使得張公祠公園門前很熱鬧。不時還能聽到半山腰上傳來的鞭炮聲。除了人,所有車輛都不能上山,被幾位警察阻在山下。梅子他們夾雜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一路上行。路的兩旁除了樹和大石頭,剩下的空間排滿了墳墓。不少墳前都還停留有人,上香,化紙錢,清理墳塋,悼念先人。沒有人的墳前,也有新近來人的痕跡,紙灰,香灰,還有失色的花。

 行至半山腰,文賢禹走下公路。在路的左邊不遠的一座墳前,他停了下來。那是他去世的父親的墳。梅子沒有跟過去,她在路邊的一棵松樹旁蹲下,把手中的白色菊花,靠在一棵不知名的小樹根上。然後,雙手合十,閉目低頭,靜靜地為梅紫詩祈禱,希望她在天國平安、快樂。

 為梅紫詩祈禱完畢,梅子起身來到文賢禹父親的墳前,看著他為父親焚紙上香。文賢禹做的很虔誠,這讓梅子很感動。她下意識地跪在文賢禹的身旁,為他的父親焚燒紙錢。“爸,你一直盼著我給你找個兒媳婦,”文賢禹一邊焚燒紙錢,一邊嚴肅地說,“今天,我把她帶來了。你起來好好看看,她很漂亮!”

 “你說什麽?”梅子回頭,狠狠地盯著文賢禹,這塊“鹹魚”真可惡!她覺得自己被這家夥涮了。

 “姑妄言之,姑妄聽之。你不必在意。”文賢禹的臉上,露出竊喜的馬腳。

 “你這人怎麽這樣,連死人都敢騙?”梅子生氣,站起來,“你就不怕,被惡鬼割去舌頭?”

 “怕!”文賢禹也跟著站起來,“不過,我更怕你!沒有舌頭,至多不說話。可你一生氣,那得了嗎?”文賢禹做了個抹脖子的怪像,讓梅子化怒為笑。

 “你這人,沒一點正經。”梅子嗔怪。

 “我剛才說的其實也很正經啊!如果你要是真嫁了我,那也不算是騙了。”文賢禹嬉皮笑臉。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等墳前的火全部熄滅之後,梅子和文賢禹又沿著上山的公路繼續上行。走不多遠,兩邊基本上沒有的墳墓,隻有茂密的松林。人也少了許多,隻有為數不多的像他們一樣的爬山者。他二人順著公路邊走邊聊,邊欣賞這山上的風景。

 “你知道這個張公,是何許人嗎?”文賢禹問。

 “不知道。”梅子回答。

 “武則天時代有個狄仁傑,這該知道吧?”

 “這個知道。”

 “那麽,和他一起同朝共事的張柬之,便是此公。”

 “是他?聽說過。電視上演過他。”

 文賢禹說:“張柬之是我們襄陽人,武周時期宰相。以主謀迫使武則天退位、恢復李唐王朝而知名。後被封為漢陽王。”

 “這裡的歷史名人不少啊!”

 “西晉時候的羊祜,也是位了不起的政治人物,”文賢禹說,“他是襄陽府的管理者,政治上頗有建樹。”

 虎頭山海拔三百四十多米,從山下到山頂電視塔,全程三點一公裡。行到三分之二的地方,風大起來了。剛才還露著臉的太陽,這時也躲到雲後面去了。

 “喂, 我想上廁所,”梅子忽感內急,焦急地望著文賢禹,“怎麽辦?”

 “涼拌,怎麽拌!”文賢禹說,“這裡倒處是樹林、草叢、石頭縫,又沒有什麽人,哪裡都是廁所。上去吧!”

 “那,我去了,”梅子不放心,“你在這裡看著點,有人來招呼一聲。”

 “你背的什麽?”文賢禹問,“把你的包給我。”

 “自己看。”梅子把背上的包遞給文賢禹,“現在,才見著女士背包,一點兒都不紳士。下面該你背了。”

 梅子鑽進松林,躲到一個大石頭的後面去方便。站在路上的文賢禹,忽然“哇”的一聲怪叫,讓梅子嚇了一大跳。她趕緊草草了事,走了出來。見死“鹹魚”還在翻騰她的包,氣得梅子咬牙切齒,“鬼哭狼嚎什麽?”

 “帶這麽多好吃的,為什麽沒有酒啊?”

 “還真是,”梅子拍拍自己的頭,“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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