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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鬥,我不用人扶》第22章 山雨欲來
這一年,在歷史上是一個令人傷感的年頭,魏、蜀、吳三國,各隕落了一顆明亮的將星。

 在魏,是名動天下,隨著曹孟德打下半壁江山,號稱文武雙全的夏侯淵,在蜀,則是被父親最信任、最重用的千古戰神--關雲長;在吳國,則是被後人廣泛輕視的,白衣渡江輕取荊州、擒拿關羽的大都督呂蒙呂子明。

 以上三人,呂蒙是病死,另二人則都是因為過於自負,被人偷襲而亡。夏侯淵之死還好一點,雖措手不及,被趕到麾蓋之下,一刀兩斷,但殺他的也還是一代名將黃忠黃漢升;而二叔關羽卻要慘得多,丟了荊州淒淒惶惶敗走麥城,天大的英雄卻給無名小族抓了去。

 我不知道,在已改變的歷史裡,這些故事還會不會重演。但起碼夏侯淵不會死在天蕩山了,因為此刻,整個漢中已在父親手裡,面對曹孟德駐在長安的數十萬大軍,他只需要防守就足夠了。

 歷史真是一個諷刺。

 在另一個世界,謀略無雙的諸葛孔明據漢中之地,引百戰之兵,卻無法出得漢中一步,空奏一曲‘出師未捷身先死‘的千古悲歌;此時,以兵法將略為長,用兵神鬼莫測,連孔明也自歎不如的曹孟德,坐擁數十萬大軍,一樣無法取下漢中。漢中四圍險要的地勢,對雙方來說,都是一樣的。

 這樣一來,漢中就處於僵持階段,霸主們都把目光投向了荊州,看能否從這裡打開一片新的天地。

 荊州主將,是關羽。

 對於我這位二叔,我從感覺上總有一種隔模,雖然他曾千裡走單騎護送我母親甘氏的平安,也曾無數次救父親於水火。但是我感覺他就象他那口冷豔鋸一樣,鋒利、明亮,帶著殺氣和絕世的傲,讓人無法正視,只能低頭。

 三叔號稱狂暴,但熟悉了之後,卻也溫厚可親。他在軍中,有喜歡喝多了酒鞭打士卒的惡劣習慣,但那樣一個酒徒,在家中,居然還有喜歡畫美人的愛好。這的確讓人感到造物的不可思議。所以在我幸福的兒童時代,也曾有騎在他頸上遊戲,抓他大胡子把玩的愛好。

 但對於二叔關羽,我卻不敢。唯一的一次撫摸,是我以為他坐著睡著了,出於對那部天下知名的胡子的好奇,我偷偷用小手碰了碰,結果他立即眯起眼,從那細小的縫隙裡射一道電光出來,嚇得我再也不敢接近他。

 他這個人,就算處於喧鬧的人群之中,也似遠離人世。當他一手撫著長長的美髯,一手持《左傳》細觀的時候,那不象在學習,而似在享受,享受一種個人精神世界裡的自得其樂。關羽素有‘善待士卒而驕於士大夫‘的稱喟,但他對士卒的‘善‘,給人的感覺更近於一種強者對弱者的憐憫和施舍。他的本領的確高強,能為的確出眾,也的確有驕傲的本錢,所以,全世界也沒有幾個人能放在他的眼裡。這種驕傲,促成了他的個人悲劇。

 他的個人悲劇,又造成了西蜀的悲劇,桃園三雄,連環隕落,彝陵之敗後,益州再無爭雄天下的實力。這是第一張倒下的多米諾骨牌,最終傾覆了全部的蜀漢江山。

 而我,如何來改變這段歷史呢?

 我問水鏡先生荊州之事,他道:“荊州,四戰之地,關羽將軍勇冠三軍,通曉謀略,文有馬良、伊籍、向朗、糜竺,武有糜芳、廖化、關平、周倉,人馬雄壯,名動中華。然其人也,性傲自妗,不納人言,外不知和藹東吳,內不知平衡將士,可百勝而不可一敗,勝則亦驕其氣,敗則死無地也。”

 我望著水鏡先生,感歎無盡。雖早知水鏡先生識人,卻想不到眼下平和之時,卻能算出世界的真實走向。

 “那麽,我當如何?”我問道。

 “你,”司馬徽笑著,“以你此時此地情狀,進亦錯,退亦錯,多做多錯,少做少錯,還不如不做,我若是你,便自返益州,回府養病。病好之後,求學博知,豐富歷練,上孝君父,中和百官,下結黎庶,一旦庭堂有事,進可以爭儲位,窺神器,退可以封疆土,享王侯,豈不舒心快意!”

 我搖著頭,誠然,先生之策,是最穩妥的方案。但在此非常時刻,要我回去混吃等死,天又何必生我這一場,我與扶不起的阿鬥又有何分別?

 “先生,我要留在荊州,請先生教我。”

 水鏡撫掌大笑:“好好好。”轉身而去。

 他就是這樣可恨,就算想幫你,就算真幫了你,他也不會直接說出來,而是要你自己去想,去做。這是他與孔明最大的不同。若是孔明,他就會幫我細細劃出幾條策略,並從中挑出最好的一條讓我來實行就可以了。而他,就算他向父親推薦孔明,也不直接說孔明的名字;就算已說服張魯讓出漢中,也不告訴我事已辦妥。

 不過,你不幫,我也有辦法。

 我把諸葛喬、薑維、王睿三人叫來,共同商議。

 “關將軍名動中國,又有馬良諸公相佐,不會出什麽問題吧。東吳偷襲,他們真得會這樣做麽?他們敢這樣做麽?關將軍的兵馬之精,可不是隨意一個人就能偷襲的了的。”在荊州的時候,關羽幾乎是每一個有著軍旅夢的少年眼中的神話,就算是思維細密的薑維也不例外。

 “好呀好呀,讓他支持劉升之,打個大敗仗,摔個大跟鬥,看他以後還敢不敢跟咱們叫勁兒。”心思機敏,嘴巴卻極壞的小王睿拍著掌說道。其實他心中未必這樣想,但他卻要給我出這口氣,所以把大家心中都有,卻人人不喧之於口的話說了出來。

 諸葛喬想了片刻,緩緩道:“水鏡先生看人極準,此次也不會有錯。然而,縱要干涉荊州之事,以我四人,要兵無兵,要權無權,且事出無名,又能做什麽?關將軍獨統荊州,又是少主的叔父,他若怪罪,誰能擔當?豈不把少主害死了。更何況上次漢中之事,我等出力極大,少主卻受不白之冤,白關了那麽久,怎麽才出來,就又……”這也是一番道理。

 我說道:“無論如何,我也不能眼見荊州可能面臨危機而不顧。”

 “好,那就去去南郡,找糜將軍。”諸葛喬沉思半響,忽然一拍手掌。

 “糜芳?”南郡太守糜芳,說起來,是我舅舅。他的妹妹就是長板坡上投井而死的糜氏母親。這位母親,我在心裡,一直是當成親生母親一樣看待的。因為這位母親的緣故,我與糜氏兄弟也親一些,逢年節還經常上府問安。可是在心裡,我對於這位舅舅,卻一直看不起,他隨父親也有幾十年了,可是半次出彩的事也沒做過,打仗是常打常敗,守城是常守常丟,雖然面臨的對手的確是他難以應付的,但給他一個平庸的評語,應該說還是允當的。最可恨的是,他在關羽丟荊州的時候,居然降了東吳,這實在是讓人難以容忍了,所以父親為二叔報仇,征討東吳的時候,他雖然又複降漢,並把害父親的馬忠殺掉,父親還是不肯寬恕他,竟親手剮之以祭關羽。

 這實在是個沒有本領,沒有主見到可憐的人物!

 但是現在,他卻是我們唯一可以利用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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