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曉依呆呆的站在原地,雷儒也沒有走。兩人就那樣站著,誰也未曾開口。
魯雙一早便敲開雷儒房門,背著手笑嘻嘻的走進屋裡。雷儒看到他那模樣,不禁笑道:“怎麽?詩詞賦都做完了嗎?這麽高興。”魯雙也不說話,徑直來到桌前,然後將手中的物事放在桌上。雷儒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張精致的圖畫,不覺啞然失笑,道:“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讓你做的功課呢?”魯雙將畫紙一鋪,便奪門而出,遠遠只聽他道:“你看了便知了,不過說話可要算話,這是請別人作的,不可賴帳的。”話說完人已跑得無影無蹤。
雷儒拾起畫卷一看,不禁面露異色。但見那畫畫得極是精美,雖然只是一種顏色,但可見畫中明暗遠近之間的距離,各物所成之象層次分明,整體布局中粗中見細,細中又有那繁華的工筆,再看那畫中內容,上顎晴空萬裡,不見絲毫雲霞。晴空下是一座座雄偉而古樸的蒼山。一彎溪水由近處山腳緩緩轉出,盡頭匯入了一處開滿白荷的池塘。但見荷葉尖尖,幾隻蝴蝶翩然於荷花綠葉之上,好不自在,池塘邊一株初成的楊柳樹蔭之下,坐著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兒,周中一根竹竿徐指山頂,身邊牧童正趕著三五羊群,轉頭看向老頭兒所指方向。
在畫的右下角,題著一行小字道:七律之詩詞文賦敬呈上。雷儒自知這並非是馮小醉所能,看到如此筆法,自己也恐不如。心中大是疑惑,陸霜請的到底是何人。想來這孩子古靈精怪,有討人喜歡,說不上是在此間遇到高人了。看來這望劍樓中來人不少,只是魯雙老這麽敷衍了事,也不是辦法。
魯雙交得差後,便直接跑到馮小醉屋裡去。馮小醉平日裡雖然頑劣如孩童,但昨晚之事也叫他陷入思索之中。所以魯雙隻好回去求著要魯業帶他出去溜達,魯業自跟了二人以來,就負責了幾人的生計問題和照看那輛馬車。這些對他來說並非什麽難事,只是馮小醉老是抱怨他,說他比雷儒還要摳門。所以兩人才一出門,魯雙就嚷嚷著要他去換身衣服,因為他穿的太像個下人了。魯業自覺已經很好了,但經不住魯雙的軟磨硬泡,最後不得不剃須梳發,穿上魯雙選的衣服。魯雙看著他的樣子拍手笑道:“乾爹,這樣才好,年輕了好多啊。”魯業面上雖高興,但心裡卻甚是擔心,這孩子變化實在太大了。
魯業一路上只是追隨著魯雙,生怕他有個閃失。魯雙卻是故地重遊,所以邊逛邊對魯業侃侃而談。時至午時,兩人來到候客廳中坐下休息。魯雙東張西望,只聽身後一個衣著紅綢大段的胖子道:“聽說今天晚上望劍樓中的四大劍老也會出現,是不是真的?”旁邊一個雍容少年答道:“可不是,這次是望劍樓的大事,劍奴一定會出現以保局面的。”魯雙奇道:“咦,劍奴是什麽東西?”
魯雙此話一出,整個大廳刹時安靜下來。只見一個身著白衫的少年慢慢的走過來,向魯雙冷冷一笑,對魯業道:“閣下好面生,不知是哪位高人門下?”魯業心中暗道不好,但魯雙話已出口,隻得道:“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公子見諒,某家在這裡像你賠罪了。”那少年面色一寒,道:“好歌童言無忌,只怕是有意來搗亂的吧。”魯業慌了手腳,忙道:“公子請不要誤會,我們……”
沒等魯業說完,魯雙早已騰地站起,接話道:“乾爹,求他幹什麽,看他敢把咱們怎麽樣。”那少年一聽此話,頓時火起,舉手便打將過來。想魯雙小小年紀只能躲開這劍樓好手的一擊,魯業更是無可奈何。
只聽一人喝道:“冷公子,有話好好說,何必和一個孩子一般見識。”笑野隻覺手腕一緊,已被來人扣住,想要掙脫,卻是絲毫動彈不得。正自面上難看,對方手上一松,抱拳道:“多有得罪。”笑野看清來人後,不禁一愣,原來是公孫蝶的管家萬箭龍。當下不自然的道:“萬兄見笑了。”
只聽一人道:“那裡那裡,都是以大欺小,公平的很啊。”來人正是蝶曉依,公孫蝶。笑野臉上一陣紅,一句話說不出。心中原想這兩個來歷不明之人定有什麽蹊蹺,本想問出個所以然來,不想卻被這兩人參合。現下實是好沒顏面,不知該怎麽說。
“二師弟,師父讓你進去。”只見一人從內裡盈盈走來,舉手投足間,讓人怎麽也看不出她便是望劍樓的女巾幗了。笑野如得了赦令般,轉身便向裡面去了。蝶曉依笑向來人道:“真不負了這瀟湘二字,原來雲飛兒竟是如此女兒,在下倒想交上這個朋友。”底下人聽蝶曉依這麽一說,都不禁暗暗竊笑這公孫蝶的色膽。萬箭龍忙提醒道:“公子,我們還是四處走走吧。”蝶曉依想起自己身份,發覺失言,不禁尷尬。再看雲飛兒,卻是羞得面若桃花,更增一份嬌媚。
魯雙剛才被笑野嚇的呆了,此時才回過神來,對魯業道:“乾爹,我們跟這位叔叔一塊兒去玩吧。”魯業早把萬箭龍當做是救命恩人了,見他應許,怎會不肯。當下四人便出廳而去,倒是雲飛兒紅著個臉,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一出門蝶曉依便急急向魯雙問道:“你叔叔看了怎麽說?”魯雙笑道:“不知道,我怕他不滿意後反悔,所以還沒來得及聽他的評價就趕緊溜了出來。”蝶曉依笑道:“若是連這個都看不出,那他還叫什麽書生呢?”魯雙道:“這個卻是不知道,不過我帶你去個地方,保證你從未去過。”魯業忙道:“律兒,別再胡鬧,愛是趕快回去吧。”蝶曉依卻道:“不如你先回去吧,晚一點我送他回來就是。”魯雙道:“乾爹,放心吧,這位叔叔知道咱們的住處的,早上還幫了我一個大忙呢。”
魯業雖然知道蝶曉依看著就像個有臉面的人物,但還是放心不下,正不知該如何勸時,只聽一人道:“七律,你又撒謊了。”魯雙轉回頭一看,卻是馮小醉。馮小醉在屋裡呆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隻好跑出來喝酒,不想卻在此撞見了四人。
蝶曉依一看是馮小醉,臉色忽然沉了下來,馮小醉一見蝶曉依,便如見鬼了班,轉身便走得無影無蹤。魯雙咦了聲,萬箭龍喝彩道:“好輕功。”蝶曉依冷冷的道:“哼,只不過是逃命的法子。”說著向魯雙道:“你不是要帶我們去一個地方嗎?”魯雙點頭道:“呃,對。走吧。”說著當先跑開了。
卻說馮小醉慌不擇路的狂奔,轉眼便到了劍閣,迎面走來四人,正是剛才去回話的笑野和丁舉、紹文起、袁嬌文。馮小醉急忙收住腳步,只聽袁嬌文怨聲道:“都怪你,你要是不再沐大哥面前亂說話,他也不會走的。”這話自然是向一旁的紹文起說的,但見他少了往日的針鋒相對,只是低著頭走路,也不理會袁嬌文的話。另兩人雖然一句話不說,但臉色卻極是難看。四人遇到馮小醉時,丁舉頭也未抬便道:“此地不能隨便進入,還請閣下別處去吧。”
馮小醉抬眼一看,見劍閣雄偉宏觀,再聽得丁舉這麽一說,早已勾起他的好奇心。當下隻道:“哦,是嗎?那我倒是要去看一下了。反正這望劍樓也沒有什麽地方可去了。”說著身影一晃,已繞過了四人直向劍閣而去。丁舉等人大吃一驚,但已然來不及阻止了。
樓前並沒有人把守,馮小醉便直接闖了進去,隱隱聽得樓上有人說道:“宋老兒也真是的,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接了這麽一趟鏢,你們說奇不奇怪。莫不是魔教使的計謀。”一人道:“不管怎麽說,宋老兒是不會來了,他口上雖然說是為了保住鏢局的名譽,依在下看來,他不是貪生怕死,就是被魔教收買了。”一人沉聲道;“路遙兄有何證據,莫不要狗咬呂洞賓。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個貪生怕死不見得你說了算的。”王路遙提聲道:“哼,別仗著你們武當的門面就對別人大呼小叫。”
馮小醉躡手躡腳的來到樓上,只見在座的都是各門派掌門,大多都是見過的。但見無風道長道:“王兄不必過謙,誰人不知紫玉神功天下無敵,再過數年,昆侖自比我們這小小的武當要有門面的多。”黃克遠拍手叫好。王路遙悶坐著直瞪眼,隻恨自己不是那塊料,神功不能成,若不然也不會將眼前眾人放在眼裡。只聽一個年輕的和尚道:“善哉善哉。大家不要為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再吵下去,還是請盟主示下。”
馮小醉聞聲一看,原來是個不曾聞名的年輕和尚。鍾敬秋臉色淡然,隱隱有些憂色,聽得和尚的話,當下道:“無論宋大俠作何打算,現在誰也不能確定,這件事自要查明,但眼下更重要的是魔教已經先我們而動手,雖然黃師兄那一路沒有碰上,但碰到的都沒有一個……。咳,沒想二十年後,臥龍教行事更是隱秘毒辣。現在依然沒有探知其真正的所在,所以,……”
“師父。”笑野忽然衝上樓來,打斷了鍾敬秋的話道。看了看眾人,湊到鍾敬秋耳邊輕聲道:“有人闖到樓上來了。”鍾敬秋臉色微微一變,對眾人道:“今天乃小女出閣之日,大家難得一聚。雖然無甚奇珍異寶,但有幾口劍倒要眾人來品賞一下。”說著便引了眾人而去,眾人都是老江湖了,一聽便已經會意。名為賞劍,實是開始搜查。
馮小醉忽悠一躥,早已從樓上衝向後面去了,卻讓眾人找的好苦。
笛音嫋嫋,細細聽來,幽幽怨怨,似在訴說著什麽,如歌如泣。巨石下,萬人坑前,四人無語。魯業抱起魯雙,雙手瑟瑟發抖,冷汗直冒。他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死人,第一次明白了江湖的血腥無情。
蝶曉依萬般情緒都化在了笛聲中。笛子是新削的,音質不是很好,但那種沙沙的聲音更能扣動心弦。“碰”,竹笛爆破,只因它裝不下蝶曉依滿腔的怒氣。“嗖嗖”,利箭破空,萬箭龍仰頭看向天空,那是無聲的譴責。
蝶曉依將土重新填埋,沒有美酒,所以她只能用笛音來安慰這些靈魂。她沒有想到魯雙居然會帶她到這兒來,更未想到雷儒所祭的是這些。魯雙初次見到時雖然很怕,但一想到那些閃閃發光的骨頭時,便不覺好奇,所以才想到要帶蝶曉依來這裡觀看。
夜色降臨,但喜宴才正式開始。馮小醉回到房間長長地舒了口氣,若不是乘著夜色,還真不知道要挨多久。換過衣服,來到雷儒房前,只見一個劍樓弟子正在收拾房間,問及才知道雷儒帶了魯雙和錄音一道出去參加宴席了。馮小醉一摸腦門,楞楞的自語,參加宴席。此時才發覺腹中空空,卻又怕貿然去參加宴席又被丁舉等人認出來,惹來麻煩。
當下只有乘著夜色混論,向廚房跑去。只見廚子有六七十,上菜的少說也有一二百來來往往,將一個寬廣的地方站的水泄不通。馮小醉盯著廚子身邊那一隻隻金色的燒雞、油淋淋的豬蹄等佳肴垂涎不已。見眾人打趣罵俏,時而夾雜幾聲催促,男男女女一乾人笑罵不絕。看得馮小醉無從下手,隻得向半路上的那些個打劫去了。
在房頂上剛吃了半隻雞,便有些吃不下了。因為沒有酒,馮小醉伸著脖子一嗅,便已聞到酒香飄來,向著來處細細一辯,當下便跟上那幾個酒保。雖然饞得直流口水,但還是居高臨下的跟著到了酒窯。
離得越近,馮小醉眼中越是發亮。聞著身邊酒香四溢,馮小醉渾身說不出的舒爽。當下也不管他人,一躍而下,急急地來到窯中,只見酒色琳琅滿目,雖然比不上他所珍藏的好酒,但也足夠了。一一品過之後,還是覺得那女兒紅最純,當下抱著兩壇晃蕩著出來。眾人見他依著不凡,也未阻撓,隻當他是酒醉後出來找酒的。只是正在講著葷段子的那人忽然被人撞到,臉上很是不自然。馮小醉哈哈一笑,抱著酒壇上了房頂,一路吆喝著飄然離去。看得眾人咂舌不已,隻道望劍樓中都是這等高手呢。
馮小醉一路喝得正酣時,忽然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喝彩聲,循聲而去,只見黑壓壓一片,院中聚滿了人。但見屋前掛著八隻大紅燈籠,廳內紅燭對對,眾人臉上一片喜慶。馮小醉但覺奇怪,暗道:“結婚就是這樣子麽?怎麽不見新娘新郎。”正思索間,只聽禮官高聲唱道:“新郎新娘到。”
只見左右兩側各有伴官伴娘擁著新郎新娘緩緩進堂,新娘雖然蒙著面,但身段窈窕,走起路來英姿颯爽,毫不作態,不愧為盟主千金。那新郎官,看起來雖然一表人才,高大英俊,但臉色卻是煞白,毫無生氣,可能不出半點歡喜來。倒像是為他辦喪事般。見兩人雙雙站定,禮官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耳聽得聲聲喝彩,聲聲催人。但新郎新娘對跪不起,時間漸過,但起哄的人始終未停。馮小醉看了半晌,覺得沒什麽看頭,起身剛要離去,卻聽得喧鬧聲突然之間停了下來。這一靜,倒把眾人都震住了。馮小醉看向一對新人,只見新郎倒在新娘懷裡,殷紅的鮮血灑在熾豔的嫁衣上,更增朱丹之色。
這突起的變故讓眾人立時慌了起來,原本歡鬧的場面一下子亂了起來。眾人紛紛猜猜,新郎官怎麽會突然倒下,莫非中了奇毒?還是之前受過什麽重創,那又是誰做的手腳?難道是魔教乘此來襲嗎?人人揣度,心中莫不各做打算。只有燈籠高掛,紅燭對應,依舊照著眾人,無論他們此時是喜是悲。
鍾敬秋及一乾掌門安撫了眾人好一會兒,大家才安靜了下來,繼續喝酒。洞房裡比起宴會上,另是一番景象。鍾瑩倒在雲飛兒懷裡,沐陽眼睛直直的看著桌上紅燭,燭光映著他那蒼白的臉夾,讓人不敢多看一眼。聽不到鍾瑩的哭聲,他的心稍安了些。老大夫診斷畢,一人衝上去急急問道:“焦大夫,沐師弟可是中了毒?”老大夫道:“不是,只是他悲慟過度,不能自己,所以引起內息混論,以致金木相克,水火不調,致使內髒受損。只要假以時日,好好調息靜養,便無大礙了。”
老大夫此話一出,帳前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明白,這大喜的日子,沐陽是為了何事而如此傷悲。剛才問話的趙天虎又道:“現在可怎麽辦?”老大夫道:“現在只有讓他自己安靜休息,不要再受太大的刺激便行。”
不一會兒鍾敬秋也來了,聽了趙天虎的轉述,不禁看了看沐陽,心裡雖然急,但也急不來。當下對趙天虎道:“天虎,帶焦大夫先下去休息。”趙天虎憂慮的看了沐陽一眼,值得帶著那老大夫出去了。眾人也退了出去,隻留下了雲飛兒和一個丫鬟在裡面照看兩人。
不一會兒,趙天虎又返回。原來是放心不下,才把老大夫安頓好,就過來了。此時鍾瑩已經醒來,守在沐陽身邊,沐陽雖已睡下,但臉上依然蒼白愁苦。鍾瑩看著他這個摸樣,兩行清淚無聲滑落,眼睛已經哭得紅腫。雲飛兒看著這兩個望劍樓的招花峰,如今卻是這個樣子。心裡即為鍾瑩難過,也對沐陽的轉變莫名其妙。她本不善言辭,更不懂得在這個時候應該怎樣安慰鍾瑩。見趙天虎進來,終於松了口氣。因為他與沐陽兩人最是要好,由他來安慰兩人,心裡才能放心。
趙天虎悄悄進門,向雲飛兒輕輕問道:“師姐,這是怎麽回事?”雲飛兒道:“我也不知道,你不在這些天,發生了好多事。自從沐師弟遇到魔教中人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趙天虎歎道:“沐師弟心地善良,恐是為死去的師弟們難過。隻恨魔教躲躲藏藏,倒要累得眾人東奔西走,卻一無所獲。”雲飛兒道:“所幸你們沒有遇到,你可知,所有遇到的義盟探子,除了沐師弟這一支外,其他的都全軍覆沒了。如今師父已經下令撤回了所有的探子,因為魔教死士已經出現, 大師兄他們遇到的只有七個死士,但他們雖有三十多人,若非有高人相助,只怕已在劫難逃。”
雲飛兒說著向床上的沐陽看了一眼。趙天虎道:“沐師弟重情重義,也難怪,如今他成親,卻少了往日的好兄弟們的祝福。”雲飛兒道:“想來是如此,可是大師兄回來後也變了許多。沐師弟更是性情大變,一天到晚不和誰說一句話,連鍾瑩都好幾次被氣哭了。今天又失蹤了一整天,還好晚間又出現了。”
看到沐陽如此摸樣,趙天虎默然不語,心中疑惑重重。走到床前輕聲對鍾瑩道:“瑩瑩,別擔心,沐師弟會沒事的。倒是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別等他好了,看到你這個憔悴的新娘子時,倒要怪我們沒照顧好你了。”鍾瑩點點頭,拭了淚,給沐陽挪了挪被,見他睡熟了,才坐起向二人道:“大師姐,三師兄,你們也早些休息吧。”雲飛兒欠身作別,趙天虎卻笑道:“只可惜小師妹第一次家人就沒好好鬧洞房。”鍾瑩破涕為笑,罵道:“你還欺負我,難道,難道……”說著不自覺的又掉下淚來。趙天虎忙道:“師哥烏鴉嘴,不過這確實是第一次嘛。等師弟好了,再嫁一次,倒是大夥再把他鬧一次,呵呵。”鍾瑩羞得滿面嬌紅。一旁雲飛兒道:“天虎,別鬧了,走吧。”說畢自己開了門先出去了,趙天虎隻想讓屋中的氣氛活躍起來,見鍾瑩羞答答的,也不便再鬧,遂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