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伯臉上一喜,道:“那人答應了。”趙天合道:“當然。”司徒伯忽又憂慮道:“今日江湖傳言,鬼書生被赦了通緝令,而且還被賜了免死令牌。許多魔道高手聽說後,都不敢再到中原來。這樣一來,只怕對我們很不利。將來若是碰上了,不知那人能不能與鬼書生和皇俠這兩個絕世高手相抗橫。”趙天合道:“哼,我就不信他們二人能抵住千軍萬馬。”司徒伯聽得此言,亦不再語。
次日,眾人一路上,各懷心思。只有馮小醉與魯雙兩人指指點點,調笑歡語。
溪水映著九妹的倒影,她正癡癡的看著水裡的那個可人兒。她是那樣的嬌美,但為什麽他從來都視而不見,難道在他心中,她只能永遠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妹嗎?突然她的心為之一顫,慢慢的涼了下去。只見水中又多了一個倒影,一個美得令她窒息的倒影,與自己相比,她隻覺無地自容。當她抬起頭去看時,隻覺天地在她身後黯然失色,只因那是時間唯美的倩影。
“蝶曉依。”簫玉顫聲道,在她的內心裡只有兩個女人令她一眼難忘。一個便是一身雪白,孤高而自傲的孤星追月,對於她來說,那是她見到的第一個猶如神人般的女人。但孤星追月卻是可以觸摸得到得,雖然她的美如玲瓏剔透的冰雕。但這一個人,實在美得讓人不著邊際,無法挑剔。
“蝶曉依,多麽美麗的名字,多麽美的人呀。”九妹似是看得癡了,喃喃道。“小心。”九妹不知道是誰在提醒她,但一切都遲了。但聽到聲音的同時,她已經感覺到脖子上有一股涼意襲來。她無法躲避,因為蝶曉依實在太快了,然而她的眼中沒有一絲恐慌,只是失神的看著陸霜。
七死士不動聲色,已經把蝶曉依圍在了中心,陸霜忽然站起,啞聲道:“放了她。”蝶曉依冷冷道:“把箱子交出來。”陸霜皺眉道;“是萬箭龍讓你來的?”簫玉急聲道:“陸大哥,她是幽門門主。”蝶曉依道:“你可真不知好歹,若不是萬叔叔放你一條生路,你還能活到現在。”轉眼看了看簫雲二人道:“若是他知道你是和臥龍教的人是一起的,只怕等不到我出手了。”
陸霜淡淡道:“萬箭龍大情大義,我自知曉。只不過這箱中之物比我等性命更為重要,所以……”蝶曉依眉一皺,道:“那你是要她死了。”陸霜神情複雜,看得出他也難以抉擇。九妹柔聲道:“大哥,你可別忘了我們的職責,快帶著箱子走吧。人終有一死,何況我們本來就是已死之人。”陸霜看著九妹一臉坦然,不禁一咬牙道:“我九人同生共死,公子請恕罪,陸霜不能相送了。”說著將木箱向二人一推,道:“此物必須送與教主。”簫雲道:“難道臥龍教就只有死士能灑熱血嗎?”簫玉輕聲道;“哥。”簫雲一揮手道:“陸霜聽令,快帶玉兒離開。”陸霜慘然一笑,道:“恕難從命。”“你,……”簫雲一句話還沒說完,陸霜便已經提劍入陣了。
蝶曉依萬沒料到,這些人便是臥龍教中的死士。眼看眾人雖然都有拚命的決心,但眼中卻出奇的平靜,看不出一點驚慌恐懼。看著這八雙冷若冰霜的眼睛,蝶曉依也不覺一陣寒意襲來。雖然手中有九妹,但卻對她下不了手,當下順手將九妹往前一推,道:“一個也別想走。”
其實誰也沒有走出半步,簫雲簫玉也已拔劍出鞘。蝶曉依盯著木箱,嘴角一絲笑意才起,人已經飄然欺近。九妹此時正背對著她,面對的卻是正持劍撲過來的陸霜。陸霜見蝶曉依欲擒故縱,心中一怒,便揮劍迎上。但他忘了自己已然受傷不輕。忽然隻覺手腕一痛,急忙之中棄劍而退,但蝶曉依且非庸手,長劍一撩便直抵咽喉。陸霜暗道:“好快的劍法。”當下伸去夾來劍。不料蝶曉依劍勢一緩,變招直點陸霜雙眼。陸霜手隨劍走,雖然保住了雙眼,但二指已經不再。九妹轉身,見七死士正圍攻蝶曉依,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蝶曉依一招得手,但實是冒著極大的風險。此刻回身與那七人纏鬥,心裡更是吃驚。陸霜看著右手,那隻用劍的右手已經失去了他最有用的靈根手指。對於一個劍客來說,那比瞎了眼睛還要難以接受。九妹替他包好傷口,眼中不只是悲還是憤怒。陸霜已經麻木,雖說十指連心,但他連心痛都完了,只是怔怔的看著戰場。
簫雲簫玉已和眾人鬥在了一塊,九妹心中一橫,將陸霜扶起靠在箱子上,然後發出一聲怒吼衝向蝶曉依。
蝶曉依猶如一隻五彩的蝴蝶般穿梭在眾人之間,來去自如,宛如翩翩起舞。但眾人更像一張大網,將她困在其中,突破不得。九妹就像發了瘋似的,跟著蝶曉依一路拚命狠殺,劍中已無招式可言。簫雲簫玉始終纏在蝶曉依身邊,另七人所布陣勢,成了那張無法突破的網。蝶曉依眼看如此惡戰下去,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幾人當中,最容易對付的便是九妹,但其他九人攻勢之厲讓蝶曉依已經無暇分身。雖然試了兩次,但總是被另外幾人擋住。簫雲簫玉所施的正是孤星雙劍,要在這攻守兼備的劍法下傷人,自是難之又難。所以,蝶曉依將突破口放在了那七人身上。
忽然聽得山頭一人大喝道:“看箭。”蝶曉依隻覺心中微微一松,來人正是萬箭龍。只見人未到,箭已經破空而來。利箭之音尖嘯刺耳,煞是驚人。只聽陸霜悲呼道:“四弟。”但見陣中一黑衣人應聲而倒。眾人只見利箭貫胸破體而出,插在地上,沒地半尺。
眾人何曾見過如此箭法,都不禁為之一怔。蝶曉依怎會錯過如此良機,眾人只見眼前一花,她早已衝出包圍。耳邊只聽得“叮當”聲響,三人手中長劍已無聲滑落。再看三人,只見指尖參出血來,看來用劍之手已然被廢。
這一下突起事變,簫玉心中暗自叫苦。萬箭龍來到蝶曉依面前,恭聲道:“少主,讓你受驚了。”蝶曉依笑道:“若不是萬叔叔及時出現,曉依恐怕真的要葬身此地了。”萬箭龍臉色凝重,對陸霜道:“閣下如此才俊,怎不好生自重,卻為臥龍教賣命。”雖然七死士中四弟死於萬箭龍箭下,但陸霜並沒有一點恨意,只是慘然一笑道:“萬箭龍果然仁義心腸,俠義之士。在下佩服,可惜人各有命,各為其主,各司其職。只是在下如今已成廢人,說不上能為誰賣命了。”看著遠方,陸霜眼中卻是說不出的茫然蕭條。九妹依偎在他身邊,只能心中默默流淚。
萬箭龍道:“閣下可知,這箱中之物,將來會使多少無辜之人受到牽連。”陸霜搖了搖頭,並不言語。
蝶曉依道:“毀了它。”萬箭龍箭搭弦上,一觸即發。陸霜無奈的閉上眼睛。簫雲護著簫玉。“嗖”,利箭本是無情之物,射出去了,就永遠不會回頭。何況是這個曠世少有的箭術奇才,所以陸霜只有在最短的距離處用身體去攔截,已完成他最後的職責。陸霜閉上眼時,九妹便已猜到他會這麽做了。所以她擋在了他的身前,陸霜雖然傷勢很重,但九妹的一舉一動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箭響那一刻,陸霜奮起最後余力,將九妹輕輕一推,剛好讓開來箭。但這一箭正好穿他的心而過。
九妹全身一軟,撲在陸霜身上。那種淒厲的悲鳴,揪著在場每一個的心。萬箭龍閉上眼,這並不是他所願見到的。蝶曉依心中一震,這一幕何曾相似。大胡子為孤星追月所擋的那一劍,不正是如此。原來他們都是同樣的男人,為了某一個人,他們可以連性命都不要。
九妹因為悲慟過度,昏睡在陸霜身上。當她醒來時,已經忘了要報仇,只是抱著陸霜的頭,輕聲低訴。忽然抬頭,只見淚眼朦朧中萌生出一種空前的解脫。簫玉心中一緊,只見九妹已舉劍自刎。九妹隻覺手上一麻,已被人點中,簫玉不知何時已經移身靠近。
簫玉柔聲道;“九妹,別做傻事了。他要你好好為他活著,你就要好好的活下去。”九妹放下劍,不覺悲從中來,倒在簫玉懷中,此刻才放聲痛哭。看著九妹,簫玉也不禁淚流滿面,她也想去放聲去哭,但卻不知該為誰。
正在眾人沉默時,只見一人如疾風而來,提起木箱,打開一看,爾後將限制狠狠一摔,又匆匆而去。此人來的快,去得也快,並且一直背對著眾人,誰也沒有看清他的面貌。再看地上箱中之物,區外事一塊紅布包著的幾塊黑石。萬箭龍細細一看,不禁變色道:“少主,這是假的。”蝶曉依也不禁變色,心中暗道,好狡猾的老狐狸,這下卻是打草驚蛇了。當下兩人匆匆離去。
看到如此結局,眾人心中都不覺悲涼。但死者已死,活著的始終還要活下去。殘局已收,九妹向簫雲簫玉道:“但請公子與小姐速回,九妹若不查出此中真相,誓不返教。”簫玉道:“好,那我便在此相陪,一日查不出,我便在此一天。”簫雲道:“玉兒,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你們誰也不許留,都得走。”
九妹冷冷道:“請恕九妹難於從命。”轉而向六死士道:“二哥,三哥。還請你們護送公子回去。”說畢便提劍離去,簫玉也隨之而去。簫雲怎麽放心得下,但苦於有命在身,隻得對六死士道:“還不快隨她們而去。若是她二人有絲毫受損,唯你們試問。”被叫二哥之人想了想道:“三弟,五弟,八弟,你們負責護送公子回去。”說著便帶著另三人追隨九妹二人而去。簫雲挑眼望去,心中又急又躁。
望劍樓不愧為中原十大門派之一,鍾敬秋當選義盟盟主後,更是錦上添花。這次鍾瑩成婚,可謂是熱鬧異常,原本所邀請之人就多,再加上像馮小醉這樣愛湊熱鬧,而不請自到的,算來望劍樓此時怕不下三五千人。
魯雙一路上顯得極為興奮,雖然和雷儒與馮小醉在一起也快有兩個月。但平時二人一般都很少住那種奢華的地方,只要乾淨就行。所以當他看到望劍樓的種種奢華場面時,實把他這個鄉下野小子看呆了。才剛一到,便央求馮小醉帶他四處去玩。馮小醉自是樂得奉陪,就只怕雷儒不答應。
看著魯雙那明亮期待好奇的眼神,雷儒若有所思。原來魯雙是來求情來了,雷儒當下笑道:“去是可以去,不過要把所見到的東西都記下來,晚上拿來與我看。這樣就等於我也去了一遍了。聽好了,每一個地方都要詳細記下,漏了一處都不行。如果被發現了,那明天就只能在屋裡練字了。這個條件怎麽樣?”
魯雙聽得直搓手,扳指算算後,想了想道:“叔叔,可是我現在隻學會了兩百多個字,若是不會寫的那怎麽辦呢?”雷儒笑道:“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還是你自己想辦法吧。”魯雙坐下,手撐著腦袋,歪著頭道:“可不可以讓小醉叔叔幫忙呢?”雷儒道:“除了他之外,其他什麽人都可以。”魯雙苦著臉道:“可是我誰也不認識啊?叫我問誰好呢?”雷儒笑道;“這還不簡單,去認識就可了。”馮小醉在一旁向魯雙擠了擠眼睛,魯雙會意,當下道:“好吧。”
魯雙說著便與馮小醉兩人奪門而去了,這裡趙天合心中冷笑,哼,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領,也不敢在此放肆,老夫就讓守著又怎樣。雷儒也不去與他搭話,只不過他們走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馮小醉帶著魯雙四處亂轉,一會兒到東院瞧瞧,一會兒向西院逛逛。望劍樓坐落在巍山之上,其景色自是別致壯觀。放眼望去,山下一片竹林青翠,半山怪石林立,頂上直入蒼穹。兩人一路遊來,不覺已出了劍樓裡地。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兩人也覺疲累,當下便躺在就近的一塊大石上。魯雙捧著手中冊子,上面也是記錄的密密麻麻,正在計算著哪裡有漏記的。
馮小醉躺在石上,舉起酒壺美美的喝上一口,忽聽魯雙一聲驚叫,忙做起一看。只見魯雙雙眼驚恐,正看著一顆發著微微熒光的骷髏,看那骷髏樣子確實很嚇人。魯雙臉色煞白,一句話說不出,馮小醉笑道:“沒事,不就是顆死人頭,有什麽可怕的。”魯雙人雖小,但卻很好強,聽馮小醉這麽一說,便又壯起膽了。剛才像是被突然嚇到,為了證明自己不害怕,魯雙跳下大石,用木棍將骷髏挑起。但隨即發現骷髏下面還有一個小洞,不禁“咦”了聲道;“小醉叔叔你快來看。”馮小醉見又有新鮮事,也不禁抖擻精神,向洞前一探,只見裡面亦有微光,而且還散發出一股微微的腐臭之氣來。
馮小醉接過木棍,將洞口捅得更大,再一看。這一下連馮小醉都覺頭皮發麻,只見裡面整整齊齊的排列著無數顆骷髏頭,略一數,怕不下百顆。看樣子,裡面可能還有更多。馮小醉心下暗暗奇怪,怎麽望劍樓這樣的地方也會藏著這許多古怪。魯雙在一旁顫聲道:“小醉叔叔,這個要不要記錄下來?”馮小醉想起雷儒囑咐不能隨便亂動此間東西,忙把洞填好,攜魯雙快速離開。
魯雙遞上遊冊記錄,便跑到魯業一邊去了。雷儒一早就會了屋中,趙天合沒有露出一絲痕跡來,至於司徒伯,自進了劍樓便不見其蹤影。看著手中的冊子,雷儒含笑點了點頭,爾後又搖搖頭,道:“律兒,你說你該不該罰?”魯雙莫名道:“什麽呀?”雷儒道:“這個‘祥’子是誰教你寫的?”魯雙小聲道:“是一個姐姐教的。”雷儒臉色一正道:“說謊二字可會寫了?”魯雙不知何意,道:“會。”雷儒道:“那好吧,明天你就用這‘謊’字作一首五言,兩首七言,外加一首詞。恩,既然詩詞皆有,那就得有一賦,然後略記一文。”
魯雙一聽,頭都大了。寫幾首打油詩他可能能夠交差,但和所謂詞賦,他還未曾聽說,當下不覺啞口無言。雷儒道:“這個也可以請人教你,包括那個教你寫字的姐姐。”馮小醉忽然搖手道:“這可乾不了。”魯雙心中暗罵道,真是笨死了。馮小醉發覺漏了嘴,忙道:“明天我還是去看看千黃白靈。”雷儒笑道:“還是老樣子,今天又做了什麽事?”不等馮小醉開口,魯雙已道:“我們在外面發現了許多死人頭。”雷儒看向馮小醉,見他點頭,於是問道;“在哪裡?”
夜風冷冽,但更冷不是夜風。雷儒看著眼前的骷髏,不禁心寒,腦中不由想起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來。巨石已被掀翻開來,在石頭下面,藏著的是一個驚天之謎。馮小醉也未想到,巨石下面竟會有如此之多。風聲嗚嗚嘶吼,似是為這上萬之主在鳴冤,還是在召喚那已失的靈魂。
雷儒呆呆的看著,心中不知何感,腦中不知何想。望劍樓,這個享有江湖聖地之稱的地方,竟然藏著這麽一個滅絕人寰的秘密。
燭光暗淡,雷儒臉色凝重。一壇酒又已見了底,馮小醉算了一下,這已經是第七壇酒了。這是他見過雷儒喝得最多的一次,雖然雷儒平時很少喝,但每一次都會喝得很凶。例如這一次,十壇酒已經下肚,但還是不見醉意,只是眼中變得越來越朦朧。每當這個時候馮小醉都只是陪坐一旁,不勸亦不動。因為知道雷儒脾氣,他又遇上一個難題了。雷儒喝過第十一壇酒後,忽然取出筆墨,揮筆題道:月皎皎,夜悄悄,風蕭蕭,雨寥寥,月夜風雨誰有情?
雷儒寫罷提酒轉身出屋,不知所蹤。馮小醉淺飲難眠,只因雷儒又犯愁了。
坐在巨石上,雷儒低聲輕歌,舉酒不飲,卻倒在石上,讓它順著流到地下,滲到土裡。伴著那微微的濕腐之氣,唱一支古老的祭祀之歌。酒祭,除此之外,他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麽。
“可惜,可惜。如此美酒,卻得不到憐惜。”一個輕柔的聲音道。雷儒並未吃驚,只是輕歎道:“美酒祭英雄,隻恨獻酒少。”來人微一舉步,便已經到了巨石上來。但聞一陣清香撲鼻,雷儒眉頭一皺,道:“蝶曉依。”來人身子一怔,微微後腿一部,道:“你是什麽人?”雷儒笑道:“故人。”
來人正是蝶曉依,她與萬箭龍一路追蹤趙天合到望劍樓。夜裡見雷儒獨自一人出劍樓,因為雷儒與趙天合一路到劍樓,蝶曉依心下不覺疑惑,隨跟隨而來,以便查探木箱之謎。不料對方忽然道出自己姓名來,不禁暗道不好。
雷儒站起身來,細細打量著眼前之人,隻覺蝶曉依宛如夜裡的精靈般,輕盈飄忽而不失典雅之美。隧道;“很好。”蝶曉依被雷儒看得渾身不自在,此刻又聽得從他口中道出一句很好,簡直被搞糊塗了。本來該對如此無禮的說法生氣的,但當看到雷儒眼神時,有種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感覺,發現並無它意,於是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就是蝶曉依?”雷儒笑道:“香,很香。你不知道嗎?”蝶曉依臉一紅,心下明了。剛才雷儒沒有抬頭便猜到自己是誰,實是自己身上的那種香氣很特別。但除了身邊最親近的人之外,別人是根本不知曉的。然而眼前之人一語道破,怎不叫她臉紅,如此一想,更是思緒紛飛。這一道門一開,蝶曉依感覺到自己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雷儒看著蝶曉依忽然間變得嬌媚羞澀,如芙蓉出水般的姿態,一時間也不覺癡了。但低頭想起腳下千萬骷髏,他們或許也有過同樣的風茂年貨,神采飛揚的過去。然而如今卻是一切成空,化為塵土。看著眼前絕世佳人,不覺心中一痛。
蝶曉依心跳的厲害,那種感覺難以名狀。再看雷儒時,只見他眼中少了方才的光彩,多了一分黯然蕭條之色。蝶曉依心中一下涼意突起,不禁道:“多有打擾,告辭了。”雷儒看著夜空,感歎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生生死死,誰又能分明其中之真意?”蝶曉依一陣,止步道:“為福者,生重死輕。為禍者,死重生輕。”雷儒歎道:“禍福旦夕,芸芸眾生,此禍彼福,此福彼禍。彼此禍禍福福,誰又能明了分辨?”
聽雷儒如此一說,蝶曉依一時無語。雷儒轉對蝶曉依道:“難道幽門就從未殺錯過嗎?”蝶曉依道:“無則全無,有則全有。當真假難辨時,誰還能有過。”雷儒道;“是嗎?”蝶曉依道:“也不盡然,曾經錯傷過的人,不知此時是否還在。”蝶曉依忽然想起,只有那個人,大胡子,他擋在孤星追月面前時,她差點撞進他的懷裡。所以,他嗅到了那種獨特的香味,因此他知道。
蝶曉依看著眼前之人的模樣, 心中也不敢確定,於是輕聲道:“你是大胡子,大刀王吳名?你就是救走孤星追月的那個長壽,你究竟是什麽人?”雷儒笑道:“拜你所賜,所以我變成了很多人。你一而二在再而三的引我下山,不知有何目的?”蝶曉依呆呆的看著眼前之人,她不敢相信。這個文弱富甲竟然就是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鬼書生。
“鬼書生雷儒?”蝶曉依顫聲道。雷儒笑道:“很懷疑嗎?”蝶曉依確實很懷疑,所以她出手絕對要快,要奇,因為她想知道傳說中的鬼書生究竟是人是神。但十招已過,她還沒有碰到雷儒片角,這一下蝶曉依卻是由好奇試探轉為不可置信的憤怒,因為雷儒毫不還手。但見她如瘋了般,隻想逼得雷儒還手,自己卻停不下來。
雷儒見蝶曉依對她自己已失去信心,大驚之下,一聲長嘯,奪下她手中之劍。只見蝶曉依臉色紅暈,喘息不止,眼中一片迷離失措。雷儒輕聲道:“你從未敗過?”蝶曉依猛然抬頭,眼中神色慌張,忽然並指如劍直刺雷儒胸口。雷儒順勢一帶,讓過蝶曉依,卻不料蝶曉依也是力盡虛脫,這最後一式不中,早已身軟倒向雷儒。她心中不信,越女劍是劍術之始祖,她從未敗給任何人,就算強如孤星雙劍她也能從容面對。而今與雷儒一戰卻是讓她不能接受,所以才會心智失常,拚命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