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擲的是一四五,雖然普通,但也比徐子陵的一點和雷九指一二三的通賠要強。
在搖骰之中,一般搖出一二三都是通賠的,幾乎在不可能的情況下,才會出現像徐子陵擲出的那樣‘一點’在面。劉安本來就是一個托,隨手一搖,也比兩人強得多。
接著是查海,他搖了五五三,無論是有對骰和點數皆比三人要大,不過卻不算最大。
在三顆骰子的搖骰之中,有規定三個六最大的,也有規定四五門最大的,前者叫做‘至尊’,後者叫做‘豹子’。甚至,在極少的賭場,還有搖出三個四或者三個一是最大的,當然,無論是要搖出三個六,三個四,三個一,還是搖出四五六,這樣的機率都不會太高。
所以一般擲到某一種相同的花色,就幾乎是必勝之局了。
徐子陵他們今天賭的是點數,自然是三顆六最大,不過,想搖出三個六卻不是易事。
臉蒙白紗的女子接過骰盅,順手一搖,自己揭起來看看,笑嘻嘻地朝徐子陵示威。她輕輕一搖,得到的點數卻是六六四,差一點點就是三個六,難怪她得意。現在於賭桌上她的點數最大,但是查海他們卻絲毫也不動聲色。
徐子陵很是不屑,但雷九指卻很羨慕。
查海不鹹不淡地恭喜兩句,又輪到胡小仙搖骰。前面幾人,一看他們的手法,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會真正的搖骰之道。只有這一個胡小仙,才是真正的行家。所以,他們格外注意胡小仙的手法。
胡小仙接過骰盅。‘咦’了一下。
“怎麽聽?”徐子陵想要耍賴道:“是不是骰子有問題?如果是,老子就翻臉!”
“你等著輸錢吧!”臉蒙白紗的女子笑道:“目前是我這個大贏家領先,你最好安安穩穩地坐好,否則大家的金子都由你來賠!你別搞亂,讓妹妹搖骰!”
“這個骰盅還真重。”胡小仙語有別指地道:“小仙隨便搖一下好了。”
胡小仙淡淡一笑,小手輕輕一旋,把那個骰盅旋帶於半空,小手一揮,把它旋定在半空之中,再揮,沿著某一種軌跡不住地旋轉,最後那個骰盅急轉,胡小仙用一根蔥白玉指頂著,把那個骰盅在半空旋了一圈,然後輕輕一甩,那個骰盅飛到賭桌之上,尤旋轉不息。
“好手法。”徐子陵與雷九指他們拍爛手掌,大聲叫好。
查海他們卻面目陰沉,不過還是按捺不住性子,等胡小仙開盅。胡小仙等那個骰盅最終穩定下來,才微微一笑,隨手揭開,卻是四五六地排列。讓徐子陵和雷九指看得大叫起來。不過,查海賈充他們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因為這個‘豹子’,那麽除了在是莊家搖出,或者賭家第一把搖出。通殺之外,別的情況下。別人都是可以趕的。比如,假如一會兒賈充搖出三個六,那麽就可以用‘至尊’來吃掉這個‘豹子’。
“獻醜。”胡小仙淡淡地道:“請這位賈先生搖骰吧!”
賈充呵呵一笑,拿起骰盅,裝模作樣地搖了一通,但把手按在骰底處,用袖中的磁石吸住象石骰子裡面貯藏的鐵粒,讓它們在三個‘六’那一面朝天地情況下吸住不動。手上則大做功夫,把骰盅倒來翻去,最後舞了一通,直覺得完全迷惑了眾人,才放心把骰盅放回賭桌。
因為磁石在袖中縫著,如果不是知道內情之人,必然看不出破綻。
更重要的是,因為那三顆鐵粒極小,又深埋象牙之內,如果不是強行破開骰子,細細碾成粉末,相信絕難發現,像這一類的慣用伎倆,一般都會在開盅趁大家驚呆或者爭吵之機,再通過賭桌上的幾人配合,掩飾把骰子換走,換上好骰,以防對方發難驗骰。
胡小仙鼻子裡微微一哼,但看了徐子陵他們一眼,卻不作聲。
“開。”徐子陵大吼道:“估計你這個王八蛋也是一二三,快開,輸給個小屁女子也比輸給你個酸儒要好!”
“胡小姐你怎麽看?”賈充微笑地問胡小仙道:“你勝還是本人勝?如果胡小姐的豹子退出,那麽本人就隻吃他們五家好了。”
查海他們有心放胡小仙一馬,因為唯一可能看破手法的,就是這個胡小仙,如果她真的看穿,相信就會就階下台,大家不傷和氣。表面上,則是賈充拋浪頭,借假嚇人,想嚇退目前最大點數具有‘豹子’點數的胡小仙,意想‘偷雞’。
‘偷雞’在賭博上並非真指偷雞,而是以暗欺明,以虛欺實,是巧妙的威壓和詐騙的意思。
“靠,你還想嚇跑別人的豹子?”徐子陵大怒,吼道:“快開盅,否則老子翻臉。”
“弓大爺,小仙是賭,還是不賭?”胡小仙微微一笑,問道:“可是你的金子,你可要想清楚,雖然小仙的是豹子,可是豹子在此時,也不是最大的。”
胡小仙雖然說得很委婉,但也已經明言提醒,要徐子陵收手,因為她說,她的豹子不是最大,那麽,大的點數自然在別人的手裡的。查海一聽,心中暗哼,不過既然胡小仙沒有當場拆穿他們,也不好發作,可是徐子陵卻聽不明白似的,把面前的金子往桌上一推,怒道:“老子全買豹子贏,你們開吧!”
“弓大爺,你仙退出了。”胡小仙搖搖頭,微微一笑道:“弓大爺想賭,還是下一局再博吧!”
“小仙姑娘說得對。”雷九指小聲地道:“我也退出。”
“你不能退。”臉蒙白紗的女子卻嬌笑如鈴道:“小仙的豹子退了,輪到我的點數最大,誰準許你退了?”
“那老子押你一把。”徐子陵賭熱了頭腦。又把金子推到臉蒙白紗的女子面前,喝道:“兩個六一個四也很大了,如果你的至尊。或者六六五,那老子拍拍屁股就走,如果不是,你得賠老子滿桌子的金子來。你敢不敢賭,不敢賭就滾,老子與這個白妖女同分這些金子。”
“人家雖然姓白,可是卻不叫妖女。”臉蒙白紗的女子輕笑如鈴,眼波顫動,嗔了徐子陵一眼道。
“你們陰癸派的女子不叫妖女,難道還叫仙女?”徐子陵沒好氣地哼道。
他此言一出,嚇得眾人心中一大震,竟然是陰癸派的女子,怪不得就連這個弓辰春一般的大凶人,也奈她不何,原來這個賭術不精的女子。竟然會是魔門中陰癸派的女子。
查海聽了,心中微微一沉。
看向賈充,微微作了個手勢,賈充一見,緩緩點點頭,就想去揭那個骰盅。
“等等。”不過徐子陵卻冷笑道:“你是什麽意思?是賭還是不賭?如果賭,那就揭盅,如果不賭。那麽老子就掃台。你一個屁也不放,是什麽意思?”
“賭了。”賈充看了外面一眼,一咬牙,狠聲道:“弓兄要是不放心。你來開盅也行。”
“老子開什麽盅?”徐子陵冷笑連連道:“老子已經加注,剛才是黃金一百六十兩。不算白妖女的二十兩在內,也不算這個胡小姐剛才退出剩下的二十兩,單單是剛才老子下的,就足足有一百六十兩,你拿什麽來跟老子賭啊?要賭!就先把金子拿出來!”
賈充想不到這個徐子陵拿錢壓人,拋自己的浪頭。
自己的骰子是三個六,明明大過他的六六四,可是卻苦於無線,讓他壓得死死的,噎得夠嗆。
“要否緩一刻,讓小弟去取些金子。”賈充看見查海做出暗示,意思不論如何,先吃下這一筆再說,至於這個弓辰春是否也是陰癸派的人,陰癸派是否會上門算帳,那也到時再說,而且查海可以推個一乾二淨,大不了讓陰癸的人乾掉幾個護院發泄,兩百多兩金子,無論如如何不能讓它們自眼皮底下溜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賭,自己還得倒賠。
剛才是那個田雨勝了自己這邊六十兩金子,現在又在明知是贏的情況下讓對方強吃,誰也忍不下這口氣。
“希望你取多些,如果半柱香你不來,老子就收金子走人。”徐子陵冷冷地道:“老子生平最恨就是‘偷雞’之人,你想拋老子的浪頭,還沒有夠資格!”
“那你等著,只怕你不賭!”賈充取金子是假,拖時機搬多些高手和安排一會兒的變故才真。
賈充出門,查海端坐不動,舉杯向徐子陵們獻酒。又假意爆些小道消息,說賈充經常在自己的賭檔裡‘偷雞’,以本傷人,但是自己苦於身為東主,無法出面。他還表示如果一會兒賈充取金子回來,如果徐子陵不夠金子對賭,他也可以提供一些。
一聽查海這般說,雷九指也有心動,也大膽地跟注下賭,把自己剛贏來的一百二十多兩全部押上。
兩人的金子加起來近四百兩,非常的可觀。
查海偷眼看胡小仙,但她卻好像不想理會自己賭場之爭,安然而坐,不由更是於心大喜。
那個劉安也偷偷押注幫徐子陵,湊足四百之數,結果讓那個白紗蒙臉的女子也覺得自己很有勝望,甚至在猶豫是否連那顆夜明珠也押上。
等賈充回來,賭桌上已經堆起了小山一般的金子,全是徐子陵和雷九指身上所有的賭本,還有查海和劉安給他們湊足五百兩的三十兩。賈充回來一看,知道查海和劉安這個明檔暗托已經把徐子陵他們的錢全部搜刮出來了,不由也暗喜。
“怎麽多了這麽多金子的?”賈充故意大驚,問。
“不敢應賭就認輸。”徐子陵得意洋洋地道:“先把老子剛才那一百六十兩賠過來!再……”
“我金子取來了,如何不賭?”賈充冷笑道:“這個方的金盒子裡有金磚三塊, 這個長的金盒子有大金條十條,一共六百兩,加上之前四十兩,一共六百四十兩。你們這裡有多少金子?四百兩還是三百五?”
“五百兩!”徐子陵大吼道:“老子就跟你賭五百兩。”
“現在我賭六百四十兩,沒有的,請趕快去取。”賈充冷笑連連。
“白妖女,把你的珠子也押上。”徐子陵怒道:“跟你拚了!”不過白姓的女子卻搖頭,顯然不舍得那顆夜明珠,徐子陵沒有辦法,隻好把自己懷中的金葉子全掏出來,數一數,還不夠,又倒了另一靴子,但裡面卻除了一點碎銀之處,卻絲毫金子也沒有。
急得徐子陵去抓雷九指的衣領,可是雷九指也早乾乾淨淨了。
徐子陵最後沒有辦法,伸手抓到胡小仙面前的兩錠金子,放到自己的金子堆裡去,再朝那個賈充一瞪眼,吼道:“老子現在不想再聽到你這個王八蛋廢話了,馬上開盅,否則老子翻台!”
“那麽請弓兄看清楚了!”賈充冷笑一聲,伸手緩緩地揭開骰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