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寂然,我手腳冰冷思維混亂:難道我真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嫁給帥驢,一是交出祥魚墜子。
君無戲言——我此時真是無比痛恨這個詞的存在!皇帝大叔啊,你這般仁慈又重誠信,乃是冥胥國百姓之福,可卻深深傷害了我小霓子的利益,你怎能為得天下人之心而負於我一人呢?太不夠義氣了,我用全身心鄙視你!
正當我一邊鄙視大叔的“打腫臉充大方”,一邊搜腸刮肚的找點子時,狐狸無比悅耳的聲音在我耳邊悠揚的飄起來:“阮公子,我穆家世代先輩都有斂珍藏奇之好,現府中藏有數百件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許多寶物的價值並不次於那"三色祥魚",襲水願意舍盡家藏,換瑜兒之愛,不知阮公子是否願意成襲水之美?”
話音落地,我好像突然聽到了狐爹指關節斷裂的聲音。在場的每個人都被狐狸的話雷了一棒子,其中後遺症最明顯的就是狐爹與皇后嬸嬸,根據我的“察言觀色”我確定他倆都恨不得當場脫下鞋子,朝著敗家子狐狸扔去!
我愣愣的看向狐狸,對他露出來一個史上最值錢的微笑——總價值約為他家全部財產總和。這狐狸頓時被我迷得那是七葷八素+暈頭轉向,要不他怎麽會用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我呢?
可是,我的笑容維持了沒到三秒鍾,因為我突然意識到——這個死狐狸在花我的錢冒充情聖呀!大霓的奇珍異寶們啊!恍惚中,我看見滿殿飛的都是我的古董花瓶,名人字畫,山珍海味,飛禽走獸……
正欲出口阻止狐狸,帥驢搶先一句道:“穆大人對公主的情意真是令草民感動。可是在草民看來,普天之下寶物之和都不及公主之祥魚。公主難道忍心因己之愛,讓穆大人散盡家財?”
帥驢話音轉向我,同時投過來探視的眼神。殿中的目光瞬時也集中到我身上,而我卻突然想起了《孟子;告子上》上的經典之語:魚,我所欲也,狐狸,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狐狸者也。留,亦以我所欲也,“穿”,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留而取“穿”者也。
這魚墜子,若不能送我回去,便只是個好看點的裝飾品。跟能當我“衣食父母”的狐狸相比,簡直就是一塊爛魚肉和一個鑽石熊掌。可是,我不能放棄任何一絲回去的希望,我不能留在這個不屬於我的時空!
孟子大人,魚和狐狸我要兩手抓,而且兩手都要硬!
神啊,原諒我的貪得無厭吧!哈利路亞讚美神!阿門!
祈禱完畢,我在萬眾矚目之下對帥驢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一臉不屑的說:“沒想到掌控"天下第一商賈"的阮家大當家,竟是胸襟如此狹隘之人,小的只能容下一個魚墜子?這墜子就算是神仙之物,我風瑜也不稀罕,我只看重襲水哥哥的一顆心。”
話音一落,一直將情緒掩藏很好的死驢,臉上突然烏雲密布。
狐爹和皇后大嬸同時松了口氣,臉上扯出欣慰的笑意。
太后震怒的表情也慢慢松弛下來。
皇帝大叔那一臉貌似“欣賞”的表情,我卻怎麽看都像感動。
我在狐狸“意亂情迷”的眼神注視下,繼續說:“皇爺爺與阮爺爺之間的約定僅是婚姻之約,與"三色祥魚"並無直接牽扯。既然如此,阮公子若要取回這墜子,直接找到我說明即可。我風瑜乃冥胥國公主,豈會貪戀這麽一個水晶不像水晶,琉璃不像琉璃,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四不像"?”
幾個長輩讚賞的點點頭,我受到鼓舞,繼續說:“阮公子乃從商之人,鮮少出入皇宮。這次卻一連兩次覲見都為這墜子之事,不僅與皇上訂約,還差點因此得罪太后娘娘。是不是把事情搞的過於隆重了?這祥魚墜子,本宮今日因為騎馬不方便佩戴,放在了祥瑜閣。你若想要,改日我拿來還你便是!”
我“無比輕松”的說出這些話,好像那魚墜子只是在路邊攤花兩塊錢買的假玉石一樣!雖然憋了一身冷汗,但我“視魚墜如假石”的表演還是征服了滿場觀眾。
帥驢滿眼寒冰的說:“公主所言極是, 是草民將事情搞大了。請皇上和太后娘娘恕罪。”
瞧,再會偽裝的驢終究會被我撕下他的假面具!瞧他那驢臉氣的青一塊紫一塊的,簡直太壯觀太解恨了!!!
“既然如此,那"三色祥魚"便由瑜兒還與阮公子吧,朕就不過問此事了!”皇帝大叔趕緊把這燙手的山芋丟出來,我的全身心再一次狠狠的鄙視了他!
見在場的人除了死驢子那非人類,其他幾位都一臉含笑看著我,本霓也一掃剛才的“丟人”+“迷惘”+“絕望”,瞬間變成了“剛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我得意的對我家狐狸豎起了一個勝利之V後,我家狐狸的心神便開始飄飄然的飄起來了!這狐狸是不是被我的古老肉蓋傻啦?怎麽最近這麽容易靈魂出竅?
哇哢哢哢哢!我此時真是無比慶幸我今天穿的是這騎馬裝——因為臭美搞搭配所以扎蝴蝶結,因為扎蝴蝶結所以沒帶魚墜子,因為沒帶魚墜子讓我有機會施這緩兵之計!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啥啥——“天助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