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桂蘭道:“可是觀主小女如若再回王家……他和少堂這夫妻名份又怎麽維持下去。我不願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殺害他外祖父凶手的兒子更不願他嫁一個殺人為業的凶手。”
天虛子道:“對夫人的顧慮貧道早有準備但這必需要齊姑娘有堅強的定力才成貧道配製了一個藥丸服用之後可以使一個人面帶病容就算名醫高手也無法查出內情但對一個人的體能和精神並無影響隻要齊姑娘本身的定力夠自然可保清白。”
齊寶蓮點下頭道:“如若他們真是魔刀會的餘孽晚輩寧願粉身碎骨也小願作王家媳婦晚輩自信能辨是非這一點觀主可以放心但不知你那藥丸能有多久的效用?”
天虛子道:“七天有七天時間應該很夠了你可以查出不少隱秘。”
於桂蘭道:“觀主你把小女估計得太高了吧?”
天虛子道:“齊姑娘很聰明她已經接受一次考驗貧道相信她必可再一次完成心願。”
瞧著嬌麗的女兒齊夫人臉上泛出一種淒苦的憂傷。天性中的母愛使她遲疑著不敢答允天虛子的請求。
天虛子長長怎一口氣道:“夫人江湖上有雖有魑魅魍魎作祟乃也有胸懷仁俠的人甘願冒險犯難為江湖正義效命昔年三十五劍手轉奔千萬裡間關四五年搏殺凶殘成為刀下亡魂但他付出的代價卻換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武林中十幾年的平靜每一代都有這些英雄人物才使得江湖上正義不滅。”
齊夫人黯然說道:“觀主這道理我明白而且寶蓮還身負大仇隻是她沒有這份能力。”
天虛子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夫人的憂傷貧道明白我們不會讓齊姑娘孤身犯險貧道另有安排……”
於桂蘭道:“觀主可否把安排的準備告訴賤妾。”
天虛子道:“不瞞夫人說貧道已飛函傳書調集人手對令嫂重回王府之事我們也作了很周密的安排除了令嫂之外貧道另派一人以令嫂從婢身分隨行進人王府協助令媛。”
於桂蘭道:“什麽人可否讓我見識一下?”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道:“夫人以齊姑娘的身分最易混入王府但貧道也不能太過勉強貧道已經奉告的太多了除非夫人和齊姑娘答應了這件事貧道不能再奉告更多了。”
言下之意十分明顯如若齊夫人不答應齊寶蓮重入王府那就不用再見那位隨行之人了。
齊寶蓮輕輕歎息一聲道:“娘!您就答應吧!”
於桂蘭微微領道:“觀主我答應不過我想這件事該和她爹商量一下我已經瞞了他很多事不能再瞞下去了。”
天虛子搖搖頭道:“夫人此時此情不宜告訴齊大俠。”
於桂蘭道:“為什麽?”
天虛子道:“齊大俠生性正直嫉惡如仇如若知道了這件事必然會立刻作興師問罪那就把事情鬧糟了。”
於桂蘭道:“觀主之意可是還要隱瞞下去?”
天虛子道:“是的!需知一旦鬧穿了齊大俠必難逃殺身之禍。”
齊寶蓮道:“觀主晚輩有一事想不明白想請教觀主。”
天虛子道:“姑娘指教?”
齊寶蓮道:“王天奇如是莫衝他已逃過了一次殺身之禍如今是改頭換面、重新做人而且富甲一方雖是平民百姓但他的享受實不輸帝王之家為什麽還不能革過自新呢?”
天虛子道:“我想這和他習練的武功、天性都有關系。自然另外會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非局外人所能了解。”
於桂闌歎息道:“觀主我答應了。隻是以後我對寶蓮的爹解說這件事峙還望觀主能夠從中證實。”
天虛子道:“貧道義不容辭。”
於桂蘭道:“就這樣決定了小女的生死完全付托於道長。”
好利害的一張口答是答應了卻把生死重責加諸到天虛子的身上。
齊寶蓮道:“哪一位姐姐陪我去可以讓我們見見了?”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紅姑娘請出來吧!”
軟簾啟動內室裡緩步走出一個身著紅衣的年經少女。
天虛子對那紅衣少女似很看重微一欠身轉對著於桂蘭母女道:“這位是齊夫人和齊姑娘。”
紅衣女欠身一禮輕啟櫻唇道:“見過夫人、齊姑娘。”
齊夫人見識廣博閱歷豐富看那紅衣女目中神光照人一看之下立刻使人感覺到她是一位內外兼修的高手看年紀也不過和女兒相彷但一眼就可以辨出她的修為過寶蓮很多。
欠欠身於桂蘭很客氣的說道:“姑娘請坐。”
紅衣女笑一笑在旁側坐了下來兩目盯住在齊寶蓮的臉上瞧看。天虛子淡淡一笑道:“紅姑娘這位齊姑娘已答允了和咱們合作兩位倒應該好好地談談。”
紅衣女笑一笑道:“是的小妹要和齊大姐好好地談談我們進入王府之前必得要有很多的了解。”
齊夫人道:“觀主這位姑娘英花內蘊、神采逼人定然有一身很好的武功了。”
天虛子點點頭道:“夫人說的對紅姑娘這樣的神采定不像一個丫頭。”
紅衣女笑道:“這個我知道但我一旦變成齊大姐的丫頭我自然會有分寸。”
齊夫人道:“姑娘人美如花才智必定人但就我所知一個人可以惟妙惟肖的學出各種動作但如目中神采隱去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紅衣女笑道:“齊夫人我隻是想要夫人和齊大姐選中我所以表現得過火了些如我被選自會收斂自己。”
齊夫人轉頭望去只見紅衣女的雙日中神宋突然隱失不見看上去變成了一個不見鋒芒的人物。
武功練到了不著皮相之境那是更上層樓的成就。
這使得齊夫人覺到玄妙觀主對此事早已有了很充分的準備。秋飛花和這位年輕的紅衣女都是他們早準備好的人說不定也是玄妙觀土花十幾年心血培養出來的人。
心中念轉信心大增微微一笑道:“好吧!小女既有為武林效命之心我這母親也下便阻擾了但不知要他們幾時回到王府中去?”
天虛子道:“那自然是愈快愈好如是今夜不成明日就要付諸行動”“齊夫人站起身子道:“我們告辭了家中還有客人寶蓮的爹萬一找不到我們母女隻怕要著人分尋那就很容易揭穿我們的隱密了。”
天虛子目光一掠那紅衣女道:“紅姑娘你先去換件樸素的衣服和齊夫人一起回到齊府中去今夜一宵也好讓寶蓮姑娘多告訴你一些齊家事務免得進人王府。就露了馬腳莫衝是一個很多疑的人!”
紅衣人一欠身道:“晚輩遵命。”
轉身行人內室。
天虛子的神色突然轉變得十分嚴肅緩緩說道:“當年魔刀會選中了殺人的目標之後沒有一人能夠逃過他們的追殺雖然那人改頭換面隱於市井貧道記得二十年前有一位武林名手知道了魔刀會中要殺他他就逃到一座大飯莊裡做廚子下手面目斷、毀容完全改了樣但仍逃不過魔刀會的追殺被殺死之時他正在廚下洗菜。”
齊夫人道:“他們用的什麽方法能這樣正確的辨識敵人呢?”
天虛子道:“這個麽貧道等曾費了數年的工夫仍然查不出他們用的什麽方法。”
齊夫人已經有所警覺道:“道長的意思是……”
天虛子道:“請恕貧道直言我總覺著王天奇不曾放過你們!”
齊寶蓮道:“他們要殺也會先殺秋飛花。”
天虛子道:“不錯要他追殺秋飛花是我們的安排但他們可以同時分頭追殺你們。也可能找不到秋飛花時先追殺你們夫婦。”
齊大人道:“為什麽追殺我們夫婦寶蓮呢?難道他們不殺寶蓮麽?”
天虛子道:“貧道的看法齊姑娘沒有什麽危險但貴夫婦似乎是危險大了。”
齊夫人道:“觀主這番話可有根據麽?”
天虛子道:“就貧道所知凡是和魔刀會接觸過的人都會被留下追殺的線索貧道雖然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麽方法但貧道卻想到他們可能和接觸過的人留下了什麽記號。”
齊大人呆了一呆道:“這個倒是有些可能了。”
天虛子道:“所以貧道覺著夫人應該小心一些。”
齊夫人道:“多謝觀主指點。”
這時那位紅姑娘已然更過衣服行出內室。
她換了一身青布衣服扎了兩個辮子一身村女的打扮。天虛子點點頭逍:“但有紅姑娘同行貧道也可以放心一些。”
這時齊夫人已然對天虛子生出了敬佩之心看他對紅姑娘的推崇心中亦不禁對這位姑娘生出倚重之心笑一笑道:“紅姑娘以後還要多多仰仗了。”
紅姑娘輕口櫻唇道:“我叫廉小紅夫人以後叫我小紅就是了……”自嘲的笑一笑接道:“小紅這個名字也挺像一個丫頭。”
天虛子道:“此番委屈紅姑娘貧道日後必有一報。”
廉小紅道:“觀主言重了小紅奉命而來自當全力以赴但怕我所學有限難負觀主的重托。”
天虛子神情肅然地說道:“二十年了莫衝也必然在大力求進就貧道所知。魔刀會當年取得不少武林中絕技秘岌二十年的安居生活莫衝必有極大的進境他有了多少成就、多少進境咱們完全無法預測貧道隻能多方布置至於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貧道是毫無把握了。”
廉小紅笑一笑道:“觀主智謀過人必有致勝之道何況觀主已然準備經年。”
天虛子道:“紅姑娘對手大強了咱們不能有絲毫大意……”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紅姑娘貧道感覺到齊夫人處境很危險姑娘要多費心。”
廉小紅道:“觀主放心晚輩如在絕不讓他們得手除非晚輩力有不及。”
長長籲一口氣天虛子笑道:“有你紅姑娘這句話貧道就放心了不過姑娘最好能保持著你的隱秘別讓他們瞧出你的面目。”
廉小紅道:“這方面晚輩自會小心。”
齊夫人看天虛子硬把自己夫婦的安危套在廉小紅的頭上心中暗暗忖道“天虛子前輩高人對這廉小紅竟然如此重視想來這廉小紅定然是大有來歷的了。J站起身子道:“觀主我們該走了。”
天虛子一台掌道:“夫人好走恕我不送了。”
齊夫人、齊寶蓮、廉小紅齊齊欠身一禮告別而去。
三個人匆匆得趕回齊府。
齊夫人、齊寶蓮穿著男裝廉小紅衣著也樸素得很一行人也未引起別人的注意。但一踏進了齊府後門廉小紅突然歎一口氣道:“看來天虛子老道長說的小錯夫人確是有些麻煩。”
齊夫人忙了一忙道:“姑娘可是有人盯上了咱們?”
廉小紅道:“以夫人見識之廣。閱歷之豐如是有人盯著自然是瞞不過夫人了。”
齊夫人道:“由於觀主再三指點這一路行來我已經十分小心確實未見到什麽可疑之狀。”
廉小紅道:“夫人是否看到了一雙眼睛?”
齊夫人道:“什麽眼睛?”
廉小紅道:“一對很銳利的眼睛一直盯在夫人的身後。”
齊夫人道:“我一直沒有感覺什麽。”
廉小紅笑一笑道:“不過夫人放心小紅在此量他們也得不了什麽!不過夫人還是要準備一下較好。”
齊夫人未再答話但她心中對此事確是牛信半疑。如若真有那麽一雙眼睛盯著她她早已應該感覺才是。
更過衣服齊大人直趨前廳齊寶蓮卻和廉小紅回轉閨房。齊家大廳中盛宴剛收金鞭大俠齊元魁正坐在大廳中和兩個中年人聊天。
兩個都是五十上下的年紀一個穿著青袍一個穿著勁裝。一見齊夫人行入廳中兩個大漢一齊站了起來一抱拳道:“嫂夫人。”
齊元魁一皺眉頭接道:“你到了哪裡兩位賢弟等了許久了。”
齊夫人認識這兩人穿青袍的是齊元魁的金蘭好友洛陽唐士開;那黑色勁裝的卻是開封府中川大鏢局的劉總鏢頭萬勝刀劉泰。
齊夫人欠身福了一福道:“不知兩位兄弟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兩位恕罪。”
唐士開一抱拳笑道:“不敢不敢嫂夫人言重了。”
劉泰也抱拳作禮道:“嫂夫人回來的正好劉某就要告辭能見一面總算不虛此行了。”
齊夫人笑一笑道:“劉兄怎不多留一日呢?”
劉泰道:“鏢局子在襄樊地面上出了一點事情兄弟奉命趕往處理……”
齊夫人接道:“失了鏢麽?”
劉泰道:“一點誤會敝局中一位新鏢頭年輕氣盛開罪了太極門被他扣了鏢車如今誤會已釋鏢車已放……”
齊元魁接道:“是麽!劉兄弟你事情已經辦妥正好留幾天咱們好好喝兩杯急急忙忙的趕回作甚?”
劉泰道:“齊兄知道太極門源出武當在鄂北、鄂中地面上的勢力很大敝總鏢頭生恐太極門不給面子硬留鏢車因此也暗中作了準備我和他約好了日子那一天不回開封他就率人趕來時間很迫急。我又在襄陽多耽誤了幾天……太極門總算賞了兄弟一個薄面萬一敝局總鏢頭等不及兄弟回信率人下來事聞太極門。那就引起一場不必要的風波了。”
齊元魁點點頭道:“這麽一說我倒是不便留你了。”
劉泰道:“兄弟已兩年多沒有見過齊兄和嫂夫人所以此番特地轉道探望兄嫂一下。”
齊夫人道:“原來如此剛才……”
突然一聲大喝傳了過來道:“站住閣下找什麽人?”
齊元魁征了一征道:“怎麽回事?”
就是這一句話的工夫一人面目森冷瘦高的黑衣人已然出現在大廳門口。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似這般直闖入府中江湖上還真少有何況這是金鞭大俠齊元魁的府上。
齊元魁雙目盯注在那黑衣人身上瞧了一陣竟是素不相識。
不禁一皺眉頭道:“朋友找我齊某人麽?”
隻有齊夫人心中明白卻又無法說明。
廉小紅說的不錯那黑衣人好一雙銳利的眼睛像刀刃一樣寒利。
黑衣人沒有開口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把寬面短刀。
黑色的刀柄黑色的刀鞘。
齊元魁厲聲喝道:“閣下可是聾了麽?”
黑衣人仍然沒有答話兩道森冷的目光不停在齊元魁和齊夫人的臉上轉動緩緩退下了刀上的皮鞘。
刀身竟也是黑色的不見光芒的墨黑。
這不像是一把刀倒像是片鐵板。
劉泰冷笑一聲道:“齊兄不認識麽?”
齊元魁搖搖頭道:“從未見過。”
劉泰道:“年頭變了有些人硬是覺著命大長了。”微微一挺腰人已到了廳門口處接道:“在下中州鏢局萬勝刀劉泰和齊大俠是多年的好友。”
黑衣人緩緩收回目光轉注到劉泰的臉上突然間劉泰有著一種凜然生寒的感心受。
他久走江湖見識廣博一和那目光相觸已然覺出不對這黑衣人有著非同凡響的武功。
一遇上強敵的本能反應劉泰一探手鎖鐵刀艙唧出鞘。
自從黑人人現身之後目光大部在齊元魁和齊夫人臉上打轉。
齊夫人於桂蘭望望天色也不過午時剛過任何江湖悍匪也不敢在這等時候出現殺人。
但這黑衣人卻一反江湖常規。
自從他現身之後沒有說過一句話蒼白無血的臉色和那一雙冷厲的目光。
齊夫人心中暗暗的忖道:這會是誰呢?難道這是王天奇派來的殺手。
看到劉泰的鎖鐵刀出鞘之後黑衣人那兩道目光才轉注到劉泰的身上雙目中才泛出冷肅的殺機。
突然間一揮黑刀直劈下去。
劉泰道:“好狂妾的小輩。”
橫刀硬接一擊。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劉泰竟然被震得向後退了一步。
他骨瘦如柴個子細高應該是以輕靈武功為主想下到竟然有很強大的氣勢。
黑衣人紋風未動又是一刀劈出一樣的姿勢一樣的位置。
劉泰要想閃避時才覺這一刀籠罩了很大的地方除了硬接這一刀之外很難閃避形勢逼人隻好又舉刀硬接一擊。第二刀似乎比第一刀功道更重一些迫得劉泰又向後退了一步。
黑衣人一上步呼的一聲又是一刀殺出仍是一樣的位置一樣的姿勢。
但劉泰卻已瞧出了這一招竟然是無法閃避除了硬接之外別無他法。
隻好又舉起長刀接下一擊。
但聞“當”的一聲大震劉泰手中的長刀一沉竟然承受不住那黑衣人下壓的刀勢被那黑衣人逼沉刀勢後一刀擊中頂門碎裂頭骨迸射出一股鮮血、腦漿倒往地上人己氣絕而逝。在齊元魁等看來這變故十分意外這麽簡單的刀式竟然殺死了鼎鼎大名的萬勝刀劉泰。
但那黑衣人卻是有計劃的殺人第一刀、第二刀試出了劉泰的功力第三刀的力量卻正好是逼沉刀勢擊碎天靈要穴的力量。
至於那一招很像是泰山壓頂但卻是拙之中暗藏著玄妙殺機使劉泰初無所覺但警覺到時已然是為時大晚無法讓避。
雖然齊元魁、唐士開、齊夫人都還沒有覺那一招刀式中的古怪但萬勝刀劉泰之死已使幾人提高了警覺。
黑衣人一刀擊斃了劉泰之後望也未望那種體一眼轉身向齊元魁行了過去。
目睹這黑衣人一片鐵板似的短刀竟然在全無奇變中把劉泰擊斃於刀下手法很平庸刀勢無奇變實是罕聞罕見從未有過的事。
直到那黑衣人轉身自己奔來齊元魁才似有所警覺。
斜側裡人影一問唐士開橫裡衝了上來手中洞簫一揮攔住黑衣人冷冷說道:
“站住。”
黑衣人收住了腳步目光一掠唐士開突然一揮手中短刀點向唐士開的前匈。
他隻是那麽隨手一擊。
但唐士開卻巳警覺到這隨手一刀竟然罩著前胸五處大穴。
急揮洞簫封開了胸前短刀。
金鐵觸接交鳴聲中唐士開忽展開反擊。
但見簫影點點連攻三招。
這三招是他簫招絕技三招一氣呵成形似一招但卻又各具威勢。
但那黑衣人的刀法很怪隻是平平的攻出一刀仍是點向唐士開的前胸三收三攻把唐士開三招封開。
對付唐士開的刀法和對付劉泰有著懸殊的不同一個迎頭劈落一個是直刺前胸。
對付一個敵人這黑衣人似絕不用第二種刀式。
但唐土開的武功比那劉泰高明得多了手中的亮銀洞簫施展開來光影縱橫護住了前胸要害。
他反擊三招未收功效立刻改攻為守亮銀簫把門戶封閉嚴密得很。
那黑衣人一種刀式用一十二次唐士開仍然是隻能自保想不出破解之齊元魁心中明白義弟唐士開的武功絕不在他之下但眼看仍然無法擋住那黑衣人的攻勢自然不能坐視。這時己有人送上了齊元魁仗以成名的金絲龍頭鞭。
這是一條很特異的外門兵刃用金綜合以絲組成一端龍頭一端龍尾。
龍頭龍尾上都含有倒頭針可以破金鍾罩和鐵布衫等橫練的工夫。
齊元魁闖蕩江湖但遇到像黑衣人這等怪異武功還是初見。他本想看出這黑衣人武功的路數然後出手一擊克敵。
但這黑衣人隻用兩招一招殺了劉泰一招對付唐士開就是那一收一刺竟把唐士開千變萬化的洞簫給逼得無法施展不敢攻敵而改完全防守。
這也使齊元魁無法瞧出黑衣人的武功路數。
齊夫人心中早有底子越看越覺著情勢不對低聲對齊元魁道:“你幫唐兄弟一臂之力這人來的怪異咱們用不著和他講究江湖上的規矩了。”
齊元魁道:“唉我齊某人如若和人聯手合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日後傳揚於江湖之上那豈不是一樁很大的憾事?”
齊夫人冷冷說道:“劉泰已為我們夫婦而死你還顧忌的什麽虛名如等唐兄弟傷於對方之後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齊元魁長歎一聲道:“二這人也奇怪的很間他什麽都一語不難道是個啞子不成。”
齊夫人心中一動道:“隻怕被你說對了他們不會說話。”
忽聽一聲冷哼傅了過來唐士開左肩處中了一刀鮮血噴射人己踞蹈向退。
齊元魁大吃一驚道:“兄弟傷的重麽?”
手中金錢龍頭鞭一招“神龍出雲”鞭尾卷起了一股疾風卷掃過去。
其實他不出手也不成了黑衣人重創了唐士開之後已轉頭向他衝了過來。
但聞唐士開大聲叫道:“齊兄小心他兵刃中有古怪……”
他傷的似是很重話未說完人已一跛跌坐在地上。這時已有齊府中家丁集於大廳外面各仗兵刀但因未得主人之命不敢衝入廳中。
黑衣人招術古怪手中短刀一揮封住金鞭身子一轉人巳欺入齊元魁的懷中短刀一探點向前胸。齊元魁一閃身向旁側避開。
突燃間寒芒一閃那黑衣人手中的短刀放射出一道冷鋒刺向咽喉。
齊元魁軟鞭已被封到外門身子一轉之間感覺著人已避開對方的攻襲卻未料黑衣人手中的短刀內藏機簧彈射出一道二尺多長二指寬窄的鋒刀刀勢一轉寒刀已逼上咽喉。
齊元魁問避力盡兵刀被封再想移動身軀已自不及。
齊夫人出一聲驚叫但卻趕援不及。
冷芒趨咽喉也就寸許左右眼看齊元魁就要血濺當場忽見金芒一閃當的一聲擊在黑衣人的刀鋒之下刀勢偏開三寸冷芒掠著齊元魁一耳根而過。
在這一緩和的時間齊元魁已可應變一吸真氣疾退三步。
寒芒流動中一個身材矮小黑紗包頭只露出兩隻眼睛的青衣人已然挾住劍尖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刀勢一轉那黑色短刀上伸出的寒芒突然又縮了回去但刀勢仍然迎向青衣人的劍上。
青衣人長劍疾收避開刀勢但很快又刺了出去。
他連刺七劍硬把那人向前行進的身子給逼退了下去。
原來這黑衣人自進入大廳之後不論多少一直向前面行近從沒有向後退過。
這青衣人劍風如輪把他逼退了三步。黑衣人似是被凌厲的劍氣激怒臉色一變短刀突然又伸出兩尺利刀和那青衣人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
齊元魁扶起了唐士開查看他傷勢十分嚴重一刀洞穿左肩血流如注染濕了半身衣衫。齊夫人巳取來了金劍藥物替那唐士開包扎傷勢。
輕輕歎一口氣齊元魁低聲說道:“兄弟傷勢如何?”
唐士開道:“我還支撐得住劉兄是完了?”
齊元魁道:“腦漿迸出氣息已絕隻怕是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唐士開失血過多臉色有些蒼白說話也有氣無力。
齊夫人低聲道:“元魁讓唐兄弟坐息一下先別和他說話。”
齊元魁點點頭橫身擋在唐士開的前面。
轉頭看去只見那青衣人已和黑衣人打到以命相持的境界。
黑衣人刀招詭異常常在不可能角度中刺了出去。
幸而那青衣人劍法凌厲中不失綿密任那黑衣人刀招詭變萬千都能封架得齊元魁愈看愈是驚心忖道:如若是我和他動手隻怕早已死於刀下了。
心念轉動之間劍光突然大盛銀芒旋飛中奇招突出一劍洞穿了那黑衣人的前胸。這一劍正中那黑衣人的心髒要害身軀一晃倒了下去。
齊元魁忍不住低聲讚道:“好劍法。”
青衣人回目一顧破窗而去。
齊元魁大聲喝道:“兄台留步。”
他去勢快齊元魁話說出日青衣人早已走得不見蹤影。
齊夫人歎口氣道:“這等不願人知的高手咱們如何能留得住他由他去吧!”
齊元魁望著那黑衣人的屍體有些茫然地說道:“怎麽回事呢?這黑衣殺手是誰?
那青衣人又是什麽人?”
齊夫人輕輕歎道:“元魁先替唐兄弟治好傷勢把劉兄弟的屍體盛殮起來再說以後的事。”
齊元魁歎口氣道:“夫人說的是……”
招來了府中總管吩咐購一口上好的棺木先把劉泰的屍體抬起嚴命壯丁不訐泄露開去並作嚴密戒備。“唐士開經一陣調息再加上齊夫人細心包扎痛苦大減抬頭望了齊元魁一眼道:“齊兄這黑衣人是什麽來路?兄弟這幾年走了不少地方卻從未見過這種兵刀沒有聽說過他們用的刀法。”
齊元魁苦笑一下道:“兄弟我也一樣的糊塗想不通它是怎麽回事在我記憶之中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唉!我走了半輩子江湖也是第一次見到人用這樣的兵刀刃。”
唐士開眨動一下眼睛道:“那青衣人呢?”
齊元魁道:“也不認識所以這件事完全把我弄糊塗了。”
齊夫人道:“也許咱們認識那青衣人要不然他為什麽把頭臉都蒙了起來?”
唐士開道:“嫂子說的有理如是他不認識大哥怎會如此巧合的趕來相救”唐士開道:“這黑衣人進入廳中之後似乎始終沒有講過一句話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齊元魁道:“不錯兄弟如下提我倒忘了。”
這時劉泰的確體已經蒙上被罩抬出大廳那黑衣人的屍體還未移動齊元魁伸手撬開那黑衣人的牙關陡然一股寒意泛上心頭呆了一呆道:“兄弟他的舌頭被人割去了。”
齊夫人也有些意外呆了一呆道:“好惡毒的手段!”
唐士開道:“唉!大哥看來他們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
齊元魁道:“那是……”
唐士開接道:“一種專門培養出來的殺手。”
齊元魁道:“一個被割去舌頭的人自然不會長年在江湖上行走了但是誰能培養這樣利害的殺手?”唐士開道:“殺手如此他們的主人自然更高明了不過小弟覺著這些被割了舌頭的殺手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齊元魁道:“什麽缺點?”
唐士開道:“他們行動距離該有一個行止不會走得太遠。”
齊元魁道:“對!他們不但不能講話而且這份陰沉的神情也給人一種難忘的印象很難獨自在江湖上走動。”
唐士開道:“所以他的主人如非就在這附近也必有一種很特殊的運送之法最可能的是一輛特殊的篷車也不會離此大遠大哥派人去打聽一下方圓五十裡內有沒有可疑的蓬車。”
齊夫人口齒啟動欲言又上。
齊元魁點點頭道:“兄弟高見我這就派人去打聽一下。”
唐士開道:“還有那把彈刀也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在小弟的記憶之中從來沒有人施用過這樣的兵刀。”
齊元魁收起彈刀仔細瞧了一陣道:“這兵刀製造的很精巧也很惡毒如非那青衣人及時趕到兄弟勢必死於這彈刀之下了。”
齊夫人歎口氣道:“有一就有二就剛才廳中一番搏殺而言他們似乎是志在我們剛才咱們是命不該絕有那青衣人及時而至救了咱們的性命以後不會再有這麽巧的事了。”
唐士開道:“什麽人和大哥夫婦有這樣的深仇大恨呢?”
齊元魁沉吟了一陣道:“在江湖之上行走難免和人結怨但非要殺我們夫婦才甘心的人兄弟還想不起來但這黑衣殺手絕沒有見過我們夫婦沒有人指引他們又怎會認識我們夫婦呢?”
唐士開道:“這是個問題但也不算大困難的事他們隻要找一個巧手的書匠畫出兩位的形貌這黑衣殺手自然是可以認出來了。”
齊元魁點點頭道:“這也有理我們隻要把形貌改變一下他們就無法認出來了。”
齊夫人心中明白急急接道:“隻怕不是那麽簡單。”
唐士開道:“嫂夫人的看法是…”齊夫人道:“我的看法是他們未必是你兄弟所說看圖認人……”
齊元魁接道:“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麽辦法能夠認出咱們?”
齊夫人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他們用的什麽辦法但我想絕不是看圖……”
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奔入大廳打斷了齊夫人的宋完之言。
進來的是齊府的門衛欠欠身道:“王府少爺來訪。”
齊夫人道:“王少堂?”
門衛道:“是的夫人正是王少爺。”
齊元魁道:“快些請他進來!”
門衛一欠身轉身而去。
齊夫人急行兩步拖起那黑衣人的屍體快步出廳待她移去屍體歸來王少堂巳一步行入廳中。
王少堂十歲的年紀。
穿著一件青色長衫白白淨淨的長得十分秀氣看上去微微帶著一種羞意那是屬於一種清俊的青年。
望望手中猶拿著金鞭的嶽父和包著白紗的唐士開王少堂有些驚駭的一欠身道:
“小婿叩見嶽父大人。”
一撩長衫向地上跪去。對這位幾近文弱的女婿齊元魁是從心眼裡面愛護一伸手抓起了王少堂的左臂道:“賢婿快快起來。”
王少堂的膝蓋還沒有沾地就被齊元魁扶了起來。
往常的齊夫人對這位見人帶著三分羞的女婿內心愛護之深實不在齊元魁之下但此刻卻有著極大的反感。
她覺得這一切都是王少堂故意做作出來的他也是冷血快刀殺手表面上卻又裝作十分文弱。
王少堂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明明是瞧出了很多的可疑之處但他沒有多問。倒是齊兀魁螫不住歎口氣道:“少堂你要早來一步隻怕要受到驚駭了。”
眨動了一下眼睛王少堂緩緩地問道:“生了什麽事?”
齊元魁道:“刺客如非你這位唐世叔仗義出手隻怕我早已傷在那刺客手中了。”
王少堂臉上是一片驚駭之色道:“有這等事以嶽父大人在江湖上的威名也敢有人來行刺麽?”
齊元魁道:“事情很奇怪來人是一個具有非常武功的高手你這唐世叔為了救助為父不幸受傷。”
王少堂一轉身對著唐士開一個長揖道:“多謝世叔援手。”
他那樣的彬彬有禮討人喜愛唐士開也對他有著極佳的印象單手一揖道:
“不敢當令嶽父和區區有著義結金蘭之交情同手足王世兄沒有習過武功?”
王少堂道:“小侄愚劣得很不是練武的材料。”
唐士開道:“那很好江湖子弟江湖老實不如奮讀書求個正當的出身。”
昔日這些文文秀秀的舉動在齊夫人眼中有著無比的可愛現在卻使齊夫人內心中有著無比的厭惡冷冷一笑道:“少堂你爹好麽?”
王少堂道:“托嶽母之福家父還好但對寶蓮妹妹的事情心中似是仍有餘怒對小婿還有責怪之意。”
齊夫人道:“其實那也算不得什麽?有人想殺我們夫婦對寶蓮下手貢也不足為怪了。”
王少堂道:“可恨小婿未習武功不能助嶽父母一臂之力當真是慚愧得很。”
齊元魁道:“慚愧不必了你隻要有這份心意也就行了。”
齊夫人冷冷的說道:“少堂你今日來此是奉你爹之命還是自己心血來潮的趕來此地?”
口氣之間大有不善之意。
齊元魁聽得一怔回顧了夫人一眼只見她面色冷肅確然有一種冷肅的意味心中甚是奇怪但卻沒有多問。
王少堂卻似仍無所覺欠身應道:“小婿是奉了家父之命不過小婿內心中也希望來探望一下寶蓮妹妹。”
齊夫人道:“那真是一舉兩得啊少堂你是不是想接寶蓮回去?”
王少堂道:“小婿雖有此心但卻不敢有此妄念一切由嶽父母大人作主。”
齊元魁道:“少堂寶蓮已經是你王家的人了自然一切唯令尊之命是從你爹爹如是想叫你接寶蓮回去她自然應該回去你休息一下等一會我要他們套車送你們回去。”
唐士開靜靜的聽著未插一言。
王少堂一欠身道:“家父交代小婿一切唯嶽父母之意為主。”
齊夫人道:“你如想接寶蓮回去我們自然是不便反對不過我要奉告賢婿幾句話。”
王少堂道:“小婿洗耳恭聽。”
齊夫人道:“化堂驚變之後寶蓮也似是驚駭過甚回來之後身子一直不適好像還有些餘毒未除你帶她回去可以不過我要派一個丫頭同行照顧她的病情。”
王少堂道:“嶽母明察理當如此。”
齊夫人道:“那很好你們嶽婿聊聊吧!我去看寶蓮順便問問她的意思。”
王少堂一欠身道:“嶽母大人請便。”
齊夫人一轉身舉步出廳。
齊元魁目睹夫人的背影消失廳外才微微一笑道:“賢婿你嶽母是愛女心切說話盲點本未倒置你是作晚輩的不可放在心上。”
王少堂一欠身道:“小婿不敢。”
齊夫人一口氣趕回到寶蓮的閨房掩上房門齊寶蓮還在和廉小紅對坐傾見母親入室齊寶蓮立刻起身行禮。
齊夫人拉了手道:“不用多禮快坐下娘有事和你商量…”目光轉到廉小紅的身上接道:“姑娘我還沒有謝過你助拙夫之恩!”
廉小紅道:“不算什麽?晚輩自恨去晚了一步已被殺死了一人。”
齊寶蓮道:“怎麽爹受傷了。”
齊夫人歎日氣道:“玄妙觀主果然是智慧高上如非請了廉姑娘和我們同來你爹隻怕早已死在了彈刀殺手手中了。”
齊寶蓮道:“娘是怎麽回事?”
齊夫人簡略說明了經過齊寶蓮聽得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想不到玄妙觀主的預測竟如此快的兌現了。
起身對廉小紅福了一福道:“多謝姐姐。”
廉小紅一閃身道:“不敢當我小你一年叫我聲妹妹就是。”
齊寶蓮道:“娘死的是什麽人?”
齊夫人道:“中州鏢局的副總鏢頭萬勝刀劉泰你爹正在愁這件事如何向中州鏢局交代!。”
齊寶蓮道:“原來是劉叔父人家來作客想不到丟了一條命當真是很難齒的事。”
齊夫人歎道:“好在你唐世叔也在場廉姑娘殺了刺客我們也收了那把製造精巧的彈刀人證、物證都有還可以據實說明雖然這將會大損你爹的威名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了目”則倒有一件很緊要的事要廉姑娘拿個主意了。”
廉小紅道:“玄妙觀主統籌全局似已有了布署準備但就小妹的看法這中間可能有一點差錯。”
齊夫人道:“什麽差錯?”
廉小紅道:“天虛道長可能低估了對方殺手的力量……”
神色突然間變得十分慎重緩緩道:“不瞞夫人小妹奉命之初並未放在心上但剛才和那凶手一搏之後才覺對方具有非同小可的武功適才小妹已全力施為才算把他刺斃劍下如若他們有兩人合力小妹就毫無勝算了。”
齊夫人呆了一下道:“姑娘這件事咱們要不要早些通知玄妙觀主一聲?”
廉小紅道:“是的應該通知他一聲請夫人派遣心腹一人持函送往玄妙觀主。”
齊夫人接道:“天虛道長已回玄妙觀去了麽?”
廉小紅道:“是的!。咱們離開之後他也趕回玄妙觀他和我們姑娘有約。”
齊夫人道:“你們姑娘?”
廉小紅尷尬一笑道:“我隻是一個丫頭觀主叫我紅姑娘那是對我客氣罷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我們翠、玉、紅三個姐妹一向得姑娘偏愛承她傳授了我們不少的武功。”
齊夫人心中暗道:“丫頭如此姑娘還能了得!”
廉小紅似是已瞧出齊夫人心中之疑微微一笑道:“我們姑娘是一位素不外露的人我們追隨了她很多年但對她仍然是莫測高深。”
齊夫人道:“廉姑娘我想自己去一趟玄妙觀。”
廉小紅道:“你自己去?”
齊夫人道:“是的這幾次改扮男裝我已經習慣了我想改著男裝去此事大重要托別人我也不大放心……”話題一轉接道:“就情勢展而言幾乎已可確定王天奇就是魔刀會的餘孽腦之一的莫衝:…。他派出彈刀殺手追殺我們夫婦顯然是也有著警覺剛才他又派了王少堂趕來……”
齊寶蓮急急接道:“王少堂來了?”
齊夫人點點頭道:“他來了。”
齊寶蓮道:“他現在何處?”
齊夫人道:“現在大廳和你爹說話。”
齊寶蓮道:“他的用心呢?”
齊夫人道:“接你回王府中去。”
齊寶蓮道:“娘答應了他?”
齊夫人道:“我預留退步說要問問你的意思我說你身體未愎餘毒未盡要去也得派一個丫頭和你同去你自己想想看是否要跟他回去?”
齊寶蓮道:“我已經答應了玄妙觀主自然應該回去了。”
齊夫人點點頭道:“那些身著黑衣的彈刀殺手都被割了舌頭如若這是特別訓練出來的人那自然不會是隻有三五個人了他們如若下了決心要對咱們下手留在哪裡都是一樣你跟少堂回去吧!一切事都聽廉姑娘決定。”
廉小紅一欠身道:“夫人言重了很多事我還要向寶蓮姐姐領教。”
齊夫人長長籲一口氣道:“你們準備一下吧!你爹的性子急說不定立刻就得動身了。”
齊寶蓮道:“女兒也沒有什麽好準備的隨時可以動身了。”
齊夫人雙目盯注在齊寶蓮的臉上緩緩說道:“孩子有件事為娘的無法說出口我隻能告訴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孩子……”
齊寶蓮點點頭接道:“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陪一個殺人的惡魔守終生那很不值得。齊夫人心中很沉痛臉上卻擠出了一些笑容道:“孩子你明白就好了。”
說話之間一個女婢匆匆行了進來先對齊夫人行工禮道:“夫人老爺有命要小姐上車。”
齊夫人一皺眉頭道:“姑爺呢?”
那女婢欠身應道:“巳在門外等候。”
大廳中很靜寂唐士開、齊元魁都已經離開了。
齊夫人一招手守在廳門口的傭人齊壽急急奔了過來欠身說道:“夫人有事吩咐?”
齊夫人道:“老爺呢?”
齊壽道:“送姑爺到莊外去了。”
齊夫人冷哼一聲道:“唐爺呢?”
齊壽道:“唐爺自回宿舍去了。”
齊夫人擺擺手齊壽退到廳外齊夫人獨坐在廳中一張大師椅上。
等了約一盞熱茶工夫齊元魁才回到了廳中。
不待齊元魁開口齊夫人已搶先說道:“王少堂急什麽?這麽快要趕回去。”
齊元魁皺皺眉頭道:“天奇有幾個遠道朋友千裡迢迢趕來祝賀少堂的大喜恐怕他們要見見新娘子所以特地請少堂來接她回去。”
齊夫人道:“就算有遠客來也不一定要寶蓮兒見他們啊!”
齊元魁道:“你是怎麽啦?少堂是嬌客這樁事也怪不到天奇兄的頭上你冷言冷語的對付少堂人家是聽懂裝作聽不懂難道你真當少堂是傻子。”
齊夫人道:“就是他太明白了所以他才聽懂裝作不明白。”
齊元魁苦笑一下道:“齊家不幸連遭變故我心裡也不好受你這樣的脾氣不知在對誰作?”
齊夫人想這一陣說話的語氣確然是衝人得很但又不能立刻解說清楚隻好苦笑一下道:“還不是為了寶蓮的身體不好鬧得我心煩的得很……”
語聲微微一頓道:“少堂還說些什麽?”
齊元魁道:“要咱們天黑之前趕到王府去……”
齊夫人接道:“幹什麽?”
齊元魁道:“便飯哪!順便給咱們引見幾位遠道的朋友。”
齊夫人道:“要去你去吧!我不去。”
齊元魁怔了一怔道:“為什麽?”
齊夫人道:“我還有事。”
齊元魁道:“唉!夫人你好像對王家有了很深的成見?”
齊夫人道:“這話倒也不錯所以這頓飯我不去了。”
齊元魁搖搖頭道:“夫人這件事不能怪天奇兄更不能怪少堂你愛女心切也不能隨便責怪別人。”
齊夫人大概自己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你答應少堂了。”
齊元魁道:“答應了。”
齊夫人歎口氣道:“最好你一個人去我還有點事情……”
齊元魁接道:“你說不去了我倒要問問你這幾天來你都在忙些什麽?”
齊夫人心中一動暗道:“此事如不能解說清楚隻怕要傷到夫妻之間的感情了。”
略一沉吟道:“元魁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我怕你沉不住氣把事情鬧砸了。”
齊元魁一怔道:“什麽事?”
齊夫人道:“中午的事情你相信那隻是巧合麽?”
齊元魁道:“這件事我一直覺著奇怪但我又想不出原因何在?”
齊夫人歎口氣道:“我告訴你之後希望你能夠沉住氣不要形露於色。”
齊元魁點點頭道:“你說吧!”
齊夫人沉吟了一陣把經過之情很仔細地說了一遍。
齊元魁心中雖然早已有了準備仍是耐不住一下子跳了起來道:“這麽說來那王天奇就是莫衝了。”
齊夫人道:“看看你沉著點嘛!如若是莫衝覺咱們瞧出內情時絕不會放過咱們。”
齊元魁歎口氣緩緩坐了下來道:“如若他真是莫衝殺咱夫婦不過是舉手之勞。”
齊夫人道:“所謂情勢逼人大概就是咱們目下這樣的處境了咱們無法和莫衝抗拒但又不能不抗拒那隻有和玄妙觀主合作了……”
齊元魁點點頭接道:“夫人說的是。”
齊夫人道:“剛才王少堂來可能的用心就是瞧瞧咱們是否已被那黑衣殺手殺死咱們都好好的活著大概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齊元魁肅然說道:“看來確是如此回想那黑衣殺手進入廳中之後似是隻仇視咱們兩個人對於其他的人全無仇視之意奇怪的是這些人沒有見過咱們如何能認出咱們呢?”
齊夫人道:“魔刀會當年受托殺人據說從沒有殺錯過不知他們用的什麽方法?”
齊元魁說:“江湖上有此傳說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未聽到過他們用的什麽方法……”
語聲一頓接道:“那位廉姑娘武功高明得很不知是個什麽出身?”
齊夫人搖搖頭道:“她的來歷我也不大清楚但她幫助咱們大概是不會錯。
咱們目下的處境你已經很清楚了所以我想早些去見見玄妙觀主以莫衝之能很快會覺咱們知道他的隱秘別說他親自出手了隻要那黑衣殺手樣的人物派上兩三個來就算咱們盡出莊中的精銳武師也一樣無法應付。”
齊元魁點點頭道:“真是江湖越老越糊塗我應該看出一些蛛絲馬跡想不到我竟然沒有瞧出一點破綻。唉!這幾日我正在暗中怪你……”
齊夫人微微一笑接道:“你怪我什麽?”
齊元魁道:“怪你行動異常神神秘秘唉!說起真是慚愧得很。”
齊夫人道:“元魁目下你已知內情急在善後那殺手既是被割了舌頭的啞子必有一種特殊的識辨能力不會認錯剛才你應該和寶蓮一塊走的這裡到王莊雖然不遠但人家能派人找上門自然也能在中途設伏殺人。”
齊元魁一怔道:“是啊!你到玄妙觀去處境豈不危險?”
齊夫人道:“我的機會大些我改穿了男裝他們也許認不出來。”
齊元魁道:“夫人我覺著這件事不能一點大意也許他們不是由形貌上去辨識刺殺的對象既然咱們知道了就該有些準備我和你一起到玄妙觀去。”
齊夫人道:“一起去……”
齊元魁接道:“不錯咱們乘一輛篷車去見過玄妙觀主後聽聽他的高見應該如何……是否該去參加王府的晚宴好在時間還早咱們趕緊一些還來得及趕到王府。”
齊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好吧!以王天奇的精明咱們似是也無法瞞得過他。”
齊元魁站身子道:“你去收拾一去帶上兵刃暗器穿件新衣服如是咱們要虛於委蛇還得參加王府的晚宴我去準備車輛順便把府裡八個武功高強的護院武師一起帶上……”
齊夫人搖搖頭道:“不行你這麽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開往玄妙觀豈不是揭了玄妙觀主的身分?王天奇和王少堂招待遠道的來客想來無暇親自外出殺人咱們就依那黑衣殺手作為對象你估算一下咱們兩人合力對付那黑衣殺手能不能應付得了?”
齊元魁沉吟了一陣道:“看他和唐兄弟及劉副總鏢頭交手的經過咱們兩人合手可有脫身的希望。”
齊夫人道:“隻要能夠脫身那就行了。”
齊元魁起身行出廳外齊夫人也轉回臥室。
齊夫人收拾應用之物篷車已在莊外等候。
趕車的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輕人黑黑的面孔一身土布褲褂但卻有一副猿臂蜂腰的好身材垂站在車前雙目如睜似閉。
兩個相繼登車趕車的黑小夥子立刻放下了垂。
不聞響鞭不聽喝叱篷車卻突然向前馳去。
齊夫人低聲說道:“趕車的是什麽人?我怎麽沒見過。”
齊元魁道:“是小黑子原本在看馬房今個趕車的師父有病小黑子就頂了這個缺想不到他的馭車術竟然是好過老向。”
齊夫人道:“小黑子是個外鄉人吧?”
齊元魁道:“外鄉人是外鄉人不過到咱們齊莊已經有兩年多了說起來這件事也是緣份。三年前到徐州府貪趕路程錯過了宿頭想不到夜裡天氣驟變雷雨交作那時我正行經過一座文武廟隻好躲入廟中避雨。荒廟西廂一燈如豆一個病中老嫗正呻吟床榻病情極為沉重、痛苦……”
齊夫人接道:“生的什麽病?”
齊元魁道:“背上一個毒瘡潰破血濃滿床我既然趕上自然不能不問好在我隨身帶有藥物就替她洗清瘡口敷上藥物我本不懂歧黃之術隻好把它當作外傷療治也許身上的藥物有效竟把她痛苦止住。”
齊夫人道:“以後呢?”
齊元魁道:“第二天大雨停歇我已準備回府但那老夫人傷疼又原傷口處又潰流出一片濃血她已被病魔折騰得骨瘦如柴如何能再經得住這等傷口迸血我傾盡隨身所有的藥物又替她止住傷口流血……”
齊夫人道:“她清醒過沒有?”
齊元魁道:“清醒過……”
齊夫人道:“你沒有問問她的姓名?”
齊元魁道:“她雖清醒了幾次但我看她說話十分吃力不便多問她話不過她卻問了我的姓名?”
齊夫人道:“你替她第二次止血之後就走了?”
齊元魁笑一笑道:“沒有我雖然有急事趕往徐州但看她傷病之情很難獨自活得下去廟在荒山又無住持僧道但廚下應用之物倒還齊備想是供作往來商旅炊食之用也許是經過了劫難變遷那荒廟前後三十裡沒有人家我把隨身攜帶的乾糧煮過之後給她進食一碗等她精神稍愎之後準備帶她到市鎮之上找一個療傷的大夫療治但中午過後卻有一位青衣老人找來那老人帶了很多的藥物我自然不便再行啟齒就告辭上路……”
指指車外面的小黑子道:“半年後小黑子找上門來說明了那段經過要我把他收留府中願為奴仆……”
齊夫人道:“這就不對了施恩求報豈是不丈夫何況把人家孩子給放到馬房裡去看馬?”
齊元魁道:“我也是這個說法但他告訴我家中貧寒謀生不易談不上是來報恩隻是來求一口安穩飯吃這一說我就不便再推辭了……”
齊夫人道:“那也不能把人家孩子給派到馬房去啊!”
齊元魁道:“我也曾問他希望做些什麽事情但他告訴我善馴練劣馬我就隻好派他到馬房中去了。”
齊夫人道:“馴馬兩年多豈不把人家孩子的前程也給誤了。 ”
齊元魁道:“說起來也是我疏忽今天要不是見到他我已把這件事給忘了。”
齊夫人歎口氣道:“如若我們此行還能平安回來快把人家孩子給換個工作多給一些工錢寒門孝子不忘仁義是何等可敬的人!”
齊元魁道:“夫人說的是我準備這樁事情了後送他一筆豐厚的程儀要他回家去成家立業共亨天倫之樂……”
突然拍的一聲長鞭傳入耳際緊連撲通一聲似是有一重物摔到了地上。
齊元魁掀開車道:“小黑子什麽事?”
小黑子坐在車轅上一手控著三匹拉車健馬的鞭繩一手執著長鞭雖然是夜色幽暗但篷車行馳得十分平穩。
隻聽小黑子恭謹的說道:“回老爺話沒有事夜色太黑馬兒岔了道。”
他答話雖然恭謹但沒有回顧一眼似是全神貫注在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