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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月傳奇》第3章 入塵
光陰寸隙流如電禹王村口的古樹黃了綠綠了又黃。那當年轟轟烈烈鬧起義的王仙芝早已被碾做歷史的塵土。與他齊名的黃巢自號衝天大將軍直殺入了長安城卻又遇到沙陀李克用被趕得東奔西逃輾轉回到老家山東。

 天下紛亂之際小小的禹王村卻似個世外桃源不曾見得半點戰火。這禹王村傳聞留有大禹神跡受天神庇佑。據說淮南節度使高駢曾想駐軍而入卻被一個手持銅錘的仙女一把三昧真火燒得屁滾尿流從此再也沒有人敢隨意進入禹王村。

 這一日禹王村口卻行來一彪軍馬。這隊人馬約莫二十來人並無旗號一個個神色慌張臉現疲態。顯是車馬勞頓長途跋涉而來。為一人約莫四、五十歲年紀長得頗為清秀並不似個軍人模樣卻隱隱有逼人之氣。他回頭看了看後面遠處隱約有塵土飛揚不由得一聲長歎道:“那李克用必定不肯放過我連累諸位一同受戮我黃某於心何忍?各位還是散了各尋活路吧!”

 身後眾人一陣騷動有數人便欲掉頭而走。然見大多數人一臉堅毅不由得低下頭去不敢於他人目光相觸。

 他身旁一少年將軍大聲道:“齊王何出此言?若要走我等早在當初離開長安時便走了又何須等到現在?我們誓與齊王同生死!”回頭喝道“是也不是?”

 余下眾人紛紛道:“林將軍所言極是我們誓與齊王同生死!”

 為者仰天一笑:“好哇十數年間叛我黃巢者多如牛毛今日有你們這班兄弟相隨我死而無憾!那齊王兩字再也休提!”

 少年將軍道:“齊……黃將軍前面不遠處有個狼虎谷那地方野獸出沒林深葉茂是個可以躲避追兵的好去處。”

 黃巢聽得那聲“黃將軍”想起當日起兵之時號“衝天大將軍”之日何等意氣風再看看眼下這般光景不由得又是一陣喟歎。點了點頭撥馬便走。馬蹄翻飛間眾人刹那間便去遠了。

 眾人方走村口的老樹上卻跳下一少年來。這少年看樣子有十五六歲左右長就一張甚為討人喜歡的笑臉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直轉如同星光流轉一般尤為好看細看處眼中竟隱隱透著一縷淡淡的金光。

 他眼望遠去的人馬心道:“有好戲看了老是蹲在村子裡悶也悶死了。趁今天蓼莪姐姐不在家天大的好機會萬萬不可錯過。”只見他蹦蹦跳跳的如同揀了個寶似的滿臉喜色。群人快馬揚鞭急急而行他在後面也不走大道專在樹木山石上竄來蹦去竟是半點不曾落下。他也不追近隻是遠遠的綴在那支軍馬之後。

 黃巢一行人倉皇而走並沒有覺後面多了條小小的尾巴。行得一陣地形漸險兩旁都是山壁參天的古樹將日光盡皆遮去令人不自覺的陡生寒意。再行得數丈山壁上赫然刻著“狼虎谷”三個大字。

 隊伍後面一人一提韁繩搶上數騎到黃巢身邊道:“黃將軍張放和許成不見了剛才他兩一直在最後的入谷之後便不見了。”

 黃巢一揮手道:“人各有志隨他們去吧。”

 那人眉頭一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朝黃巢身邊的少年將軍連連使了幾個眼色。

 少年將軍道:“黃將軍他們走了不打緊可是萬一他們投奔李克用卻如何是好?”

 黃巢聞言一勒馬韁胯下駿馬一聲長嘶停住腳步。後面的人馬立刻圍了上來。黃巢沉吟得一陣道:“如今也隻能走得一步算一步了若老天真要亡我也是無可奈何了。”

 少年將軍聽得此言忽然道:“既如此將軍不若將頭顱交與我等方才算是給我們一條生路。”

 黃巢一驚怒道:“什麽?!”

 他雖已兵敗如斯然這十數年來的余威猶在。這一喝也嚇得眾人心中一陣毛一個個均勒馬後退。

 少年將軍“嗆朗朗”拔劍在手道:“若沒有你的腦袋見李克用我們豈不是依舊死路一條?諸位難道我們還有退路不成?”

 黃巢慘然一笑:“林言你是我的外甥尚且如此當真是天不容我黃巢!”

 林言默然不語呆得半晌道:“舅父對不起了!”揮劍便朝黃巢砍去。黃巢兩眼向天也不招架。眼看一劍便要砍中之時橫向裡突然伸出一杆刀來“當”的一聲擋住這一劍。那持刀之人高叫道:“莫要傷我齊王!”他身邊數人也各挺兵刃將黃巢護在中央。

 林言喝道:“上啊!”頓時二十來人殺作一團。那黃巢卻似癡了一般對周遭之事不聞不問。

 綴在他們身後的少年先前不敢跟得太近此時方才緩緩靠近隱身在山石之後。看見眾人突然刀劍相向心道:“怪了怪了怎麽就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來了呢?”

 刹那間刀劍互撞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手中的武器砍在往日並肩作戰的同伴身上卻不曾有半點的猶豫。仿佛他們已然沉浸在那撕殺中卻忘記了因何而撕殺隻是被那鮮血激得渾身熱血沸騰將心中的不斷的燃燒。

 躲在石後的少年哪裡見過這等場面只看得目瞪口呆胸中一陣煩悶隻覺得胃液正倒湧而出。連忙將手捂住嘴巴扭過頭去不敢多看。

 酣戰中林言喝聲:“中!”持刀者一聲低哼身子緩緩軟倒頸項中的鮮血卻如赤練一般噴湧而出。鮮血噴得黃巢滿頭滿臉都是。黃巢忽覺臉上一陣溫熱悚然一驚再看四周方才似大夢初醒忙喝道:“住手!”

 眾人停下手來場中已隻有寥寥數人小小的谷中又橫下十來條屍體。

 黃巢頹然道:“你們不必再戰。林言你說得不錯你們就將我的人頭拿去邀功吧總好過被李克用的手下砍下我的腦袋。”

 林言嘿嘿一笑:“多謝舅父成全。”

 他方要上前動手猛然聽得身後有人高叫道:“休要逃了巢賊!”急回頭處只見數乘人馬飛馳而來。頃刻間便到了跟前。林言定睛一看識得為一人正是當初黃巢麾下第一好手現今卻早已投向了李克用的尚讓。身後赫然站著適才逃逸的張放和許成。

 林言一見尚讓喜道:“尚將軍你來得正好逆賊黃巢已然願意授我這就將他的級交與將軍。”

 尚讓點頭道:“唔甚好甚好不如我來動手好了。”說罷提起腰刀行將過來。林言閃在一邊一臉恭順。

 尚讓指著黃巢喝道:“黃巢大軍已到泰山腳下你縱然插翅也難逃脫受死吧!”

 一陣山風呼嘯而過將樹枝搖得吱呀亂響風中隱隱有一股腥味。諸人座下馬匹一陣驚惶嘶鳴個不止。躲在石後的少年暗道:“不好這隻畜生怎麽這個時候跑出來?”思緒未停便聽得一陣長嘯。山石為之低昂樹木瑟瑟作抖。谷中竄出一頭吊睛白額大虎來。

 群馬受驚紛紛人立而起。眾人雖終日在馬背上廝混卻也一陣忙亂連忙勒韁控馬。隻是那馬見了百獸之王何等驚懼哪裡控制得住。只在狹窄的山谷中亂轉。

 那虎更不理會眾人利爪直朝黃巢坐馬拍去。那馬兒哪裡來得及躲閃被拍個正著。一聲悲鳴倒了下去。黃巢本已瞑目等死不虞憑空竄出隻老虎來頓時被掀翻在地。其余眾人哪有空閑去管他的生死眼看一代反王不曾死在刀劍之下卻要葬身虎腹。

 山石之後突然竄出一條人影。只見那人影左腳尖在倒地的馬身上一點右腳後踢將那倒地的黃巢向後踢出丈許。那虎見得有人來壞它的好事又是一聲狂嘯。那嘯聲穿雲裂石直透長空膽小之人聞得足以將膽嚇破。來人卻渾然不懼右手拳在猛虎眼前一引。猛虎隻覺一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本能的將頭一扭要避開這熱浪。那來者早料到此著左拳一揮一拳正擊中猛虎的白額。那虎一聲痛叫順著拳勢往後翻了兩個跟鬥砰然倒地。

 那身影這才落定正是適才躲在石後的少年。他拍了拍衣服笑道:“你個畜生不是出來搗亂麽?睡會兒吧。”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家常便飯卻把旁邊一眾人駭得目瞪口呆。這群人無一不是殺人不眨眼之輩然幾曾見得三兩招便將隻猛虎打倒的?何況眼前這個少年不過十五、六歲更不是那虎背熊腰的大漢。

 少年衝著眾人一笑道:“你們繼續啊我……我嘿嘿我是路過的。”

 尚讓點頭道:“不錯還是先砍了腦袋方是正經。”腰刀一揮只見一好大的頭顱滾落在地。那頭顱在地上滾得數滾。面朝尚讓瞠目欲裂眼中兀自透出驚訝和怨毒。那頭顱竟是林言的!

 少年見腦袋竟落在自己的腳邊頓時嚇得跳了起來人剛落地就劇烈的嘔吐出來。直吐得七葷八素將胃中嘔得空空如也仍自不肯罷休。

 尚讓一揮手身後張放、許成兩人立刻拔刀而上三人如出閘猛虎一般朝剩下眾人殺去。余人還沉浸在適才的種種變化中絲毫沒有回過神來哪裡招架得住頃刻間便已命赴黃泉只剩下猶自嘔吐不止的少年和半躺在一棵枯樹邊的黃巢。

 尚讓這才滾鞍下馬雙手朝黃巢一拱道:“黃王受驚了!”

 黃巢圓睜雙目詫異道:“尚讓你你這是做什麽?”

 尚讓笑道:“當年尚讓降了李克用那廝實在是逼不得已今日有機會可報黃王知遇之恩也算不枉這數年來忍辱偷生。”

 黃巢嘿然道:“沒有想到我眾叛親離之時竟是你救了我。造化弄人至斯可笑可歎。”

 尚讓續道:“張放他們告之我林言有害黃王之心我這才急急而來總算沒有耽誤還能見得黃王這一面。”

 黃巢苦笑道:“縱是救得我這一遭卻又如何?你方才說李克用大軍已在泰山腳下當是實情吧?”

 尚讓不語隻是點了點頭。黃巢淡然道:“這十五年風雨而來我從一介布衣到身登大寶又落到今天這步田地該經歷的我也都歷盡了。當初起兵之時就料到有今日之事將生死也早已淡了……”

 尚讓遲疑道:“其實屬下有一事相求不知道黃王可否允諾。”

 “說罷我也不是什麽黃王更不是齊王、將軍若當日結義之情還在你就叫我一聲二哥好了。”

 尚讓默然遙想當年與王仙芝、黃巢、尚信之三人義結金蘭共舉大事之日的誓言仿佛猶在耳邊現如今人物皆非只剩得黃巢與他卻落得眼前這般光景。此等滋味實非旁人可以明了。尚讓一聲長歎張了張嘴心底又思量了一番方道:“請借二哥人頭一用!”

 黃巢聞言不由得仰天狂笑隻驚得山林中鴉雀飛起那笑聲在山道中激蕩徘徊良久方遏:“原來黃某的人頭確實是個寶貝倒有無數人想要拿去。”

 尚讓忙道:“二哥休要誤會小弟隻是想乘獻頭之機將李克用殺卻以報他滅我大齊之仇!”

 黃巢轉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好哇反正這腦袋在我肩膀上也沒有什麽用處若真可以換得李克用的老命也算值得。”

 “等等啊你做什麽呢?”一旁到現在才勉強停止嘔吐的少年插口道:“那個尚讓是吧你好不容易救了他還問他要腦袋那你救他做什麽?”

 尚讓朝少年瞅了眼奇道:“小哥是何家兒郎?”對這個可以瞬間伏虎的少年也不敢小覷說話間頗為客氣。

 少年嘴角一揚現出個頗為迷人的笑容來:“我不是何家的我叫秦弓。我隻是覺得他的腦袋就那麽搶手麽?為什麽現成的不用呢?”說著用手指了指地上林言的腦袋卻不敢多看。

 尚讓順著他的手看去。有道是“外甥不出舅家門”這林言和黃巢果然有七、八分相似。只須再添點胡須皺紋便足以瞞天過海。不由得點了點頭心中對這少年微起讚許之意。

 秦弓又道:“這樣這個黃巢就不用死了啊多好。削了頭冒充個和尚什麽的不就可以了麽?”

 黃巢一旁讚道:“好個機靈的娃兒。”

 秦弓學著大人模樣一拱手道:“謬讚謬讚。不過尚讓你要帶我去看看那個大軍是什麽樣子的。”後半句卻是對尚讓說的。

 尚讓嚇了一跳:“什麽?你要我帶你到李克用那裡去?”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秦弓道“難得今天有機會溜出來當然得看戲看全套再說我還沒有見過大隊的軍馬呢多好玩啊。李克用是什麽東西?見不見他無所謂啦。”

 尚讓被他說得哭笑不得當今李唐天下名存實亡唯以兩大使相李克用及原名朱溫後被唐王賜名的朱全忠權勢最大。敢叫李克用一句“東西”的大概也隻有這天不怕地不怕的鄉野少年了。

 秦弓連連追問道:“你究竟答不答應啊?”不知如何他的說話間隱然有著一種威勢令人不容回絕。尚讓目光與他相觸隻覺心底一顫那天真童蒙的眼神後透出的竟是使他不敢正視的目光。隻是那眼神稍縱即逝頃刻間又了無痕跡。再看處眼中一片清澈更無半點閃爍隱瞞的神色。

 尚讓乃是刀尖上舔血的角色卻也心中暗自驚詫隻是暗忖:“這娃兒瞧模樣分明是個山野中的頑童不知如何有這般銳利的眼神?!長大了必是個厲害人物。想那李克用向來愛才收了許多螟蛉義子好像十三公子便是個打虎英雄。若帶此子前去薦與李克用他必定對自己又可多幾分信任要行事也可以方便得多。”心中計議既定當即道:“好好好答應你便了。也可為我尚某做個見證須知我不曾欺瞞二哥。不過到得軍中你須要聽我的話不可亂說話。”

 秦弓喜道:“好好好答應你便了。”將尚讓的口氣學了個十成。

 一邊黃巢將盔甲卸去戰袍扔於地上。口中緩緩吟道:“一十五載草上飛鐵衣著盡著緇衣。也罷從今後世上更無黃巢此人!”

 尚讓一旁肅立:“二哥一路小心!”張放、許成亦一旁拱手道:“恭送齊王。”

 黃巢站起身來轉身便往山谷深處走去。

 眾人目送黃巢遠去正欲上馬出谷忽聽得半空中一陣梵音飄落那聲響如春風般直沁人心底使人隱然覺得身處之地不似人間心中更頓生恬淡平安之意。梵音中響起一個聲音低喝道:“目犍連還不醒來?!”聲音並不響亮黃巢卻全身一震茫然抬頭搜尋聲音的來處。那聲音飄飄忽忽隻是在山谷中徘徊:“目犍連你當日為救母出阿鼻地獄放出百萬惡鬼於人世今日惡鬼已收你還不皈依!”

 黃巢連忙瞑目下跪雙手合十身現淡淡聖光人影卻在聖光中漸漸淡去。尚讓等人見此神跡也忙不迭的跪下身來。隻有秦弓仍然愣愣的站著眼中閃過一絲迷惘心中想道:“這光芒我見過……”然在哪裡見著的卻是再也想不起來。隻依稀有波濤的聲音在耳邊激蕩身子也仿佛在波濤中沉浮一般。忽聽得那聲音說到惡鬼一句心中一陣不快忍不住放聲大叫道:“你是誰?你胡扯!”說話間神色大變眼中的精光四射雙目怒睜哪裡似個十五歲的少年便是尚讓般久經陣仗的戰將也被他的氣勢完全懾服驚得呆在當地做不得聲。

 秦弓怒道:“這裡死的那麽多人都是惡鬼嗎?那連年的戰火害死的無辜的老百姓也都是惡鬼轉世嗎?那些沒有死的惡人就不是惡鬼嗎?為什麽他救自己的母親要放出那麽多惡鬼來害人?”

 那飄渺的聲音突然一停梵音也不再響起。山谷中一片寂靜死寂。樹葉不再出沙沙的聲響飛鳥也噤聲不敢展翅就連風也似乎刹那間停了下來。

 半晌那聲音再響起:“凡事皆有因果所謂今世果前世因……”

 “胡說!”秦弓不知為何竟是如此惱怒“你只知道說因果如何不知道救百姓於水火?枉費他們時時膜拜你耗許多香火來供奉你!”

 那聲音默然又隔了很久方道:“世人三毒已深非兵火不足消除……”

 “又是鬼扯一派胡言好不要臉!” 秦弓越說越怒。彎腰揀起一塊石頭奮力朝空中擲去。石頭急飛而出直入雲空卻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見落下。

 那聲音一顫:“原來是你!”聲音中大是驚詫惶恐。梵音漸遠風在山谷中將樹葉掃得亂轉仿佛在泄如秦弓一般的怒氣。

 “叮”的一聲響半空中墜下一物跌落塵埃細看處仿佛一瓣蓮花與廟中觀音大士足下寶座上的依稀仿佛。與之相伴一起落下的還有適才扔上半空的那塊石頭。

 再看黃巢早已人跡全無唯有他遺下的衣物依舊。

 尚讓等站起身來再看秦弓卻見他依舊氣鼓鼓的模樣。這時的他卻象個被搶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般把個腮幫鼓得老高。

 尚讓不由好笑讓張放、許成收拾林言級自己走到秦弓身邊道:“秦小哥別生氣啦那個聲音到底是誰啊?”

 秦弓搖頭道:“我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那麽生氣呢。”說罷展顏笑道“不管他了咱們走罷哦還請等一會。”

 只見秦弓走到躺在地上的那頭老虎身邊提腳將它踢了一腳。那虎輕輕的動了一動睜開眼來竟是不曾死去。秦弓俯下身子一手摸著老虎的腦袋將嘴湊在虎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那虎隻是輕輕的哼著如同隻家貓一般。臨到最後伸出舌頭舔了舔秦弓的手背這才搖搖擺擺的往密林深處去了。

 秦弓起身興奮的笑道:“好啦好啦天色不早啦我們去看大軍!”

 尚讓一旁暗暗怎舌心中滿是疑竇又滿是訝異心知眼前這少年絕非凡品。

 四人一同上馬朝谷外奔去。夕陽西斜將人與馬的背影在山谷中拖得老長。那血色的陽光亦鋪滿了整個山谷只在山陰中留下那被人遺忘的屍和凌亂的征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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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按:因故事需要涉及到的歷史人物及故事可能與史實有出入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參詳典籍。請千萬別把我的小說當歷史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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