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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嘯月傳奇》第19章 魅影
窗外那人顯然是個女子隻聽她一陣嬌笑道:“你個小混蛋才幾天不見就不認得我了?”

 這聲小混蛋實在是親切之極。秦弓喜道:“是蓼莪姐姐!”

 “嘿嘿總算還有點良心。”窗子被推了開來一條秀頎的人影閃身入屋。不是蓼莪是誰?!只見她一手叉腰笑嘻嘻的看著秦弓口中尤自道:“我還以為你隻記得身邊的小丫頭忘了我這個姐姐了呢。”

 在此地竟可見到蓼莪秦弓心中那份欣喜實在難以言喻。對他而言這個姐姐實是他世間唯一的親人。他一時間也不知說些什麽才好隻是傻在當地連連點頭忽覺不太對忙又連連搖頭。

 蓼莪見他這等模樣又好笑又感動走上一步一手搭著他肩頭道柔聲道:“小弓一陣不見你長大很多了。”

 秦弓不由覺得喉頭有點哽咽道:“蓼莪姐姐我我想念你得緊呢。”

 蓼莪點頭道:“我也是啊。”複展顏道“所以我有空就來看你了。”頓了頓又道:“別扭扭捏捏的現在都有個小姑娘要你照顧了你還想像個小孩子一樣掉眼淚啊。”

 秦弓被她如此一說倒不好意思起來忙深深的吸了口氣才道:“我隻是看到姐姐高興罷了哪裡有掉眼淚了。”

 羅漪見兩人如此親熱心知他們姐弟情深也並不在意反替他們高興一旁道:“小弓可厲害了在錢塘把潮神打得落花流水又打退了那個魔界的雷傷。這一路幸虧有他呢。”

 蓼莪看了秦弓一眼道:“是麽?不過也正常啊我蓼莪的弟弟當然厲害了。”說著又是一陣嬌笑。那笑聲似有無窮的魔力一般總可渲染得周圍的人們也一同開懷。

 白澤見他們說話告一段落了這才上前行禮道:“屬下風族白澤參見大護法!”

 蓼莪一擺手道:“別和我來這套禮節我最怕麻煩了。”

 白澤應得一聲又道:“大護法這次來人間界是要助秦……公子對付魅族的麽?”他本來叫秦弓兄弟已經極順口隻是想到蓼莪面前這般稱呼總是不太妥當因是又改了口。

 蓼莪搖頭道:“我還有要事在身隻是乘空來看看小弓。”

 秦弓聞言急道:“什麽?姐姐?你不和我們一起麽?”失望之情盡現於色。

 “我也舍不得啊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蓼莪忽正色道“小弓你已經不能夠再依靠姐姐了什麽事情都要自己去面對呢。”

 秦弓挺了挺腰說道:“這個姐姐不用擔心小弓隻是希望可以和姐姐多聚一陣。”

 蓼莪心中也自有些戀戀口中卻道:“那就好如果有一天小弓成了魔尊咱姐弟在魔界天天都可以相見呢。”

 秦弓忽道:“姐姐也希望小弓成為魔尊麽?”

 蓼莪一愣心中又問了自己一遍:“我希望他成為魔尊麽?”這個問題卻實在難以作答。她歎了口氣道:“現在說這個恐怕為時過早總之你能記得我這個姐姐就好了。”

 秦弓忙道:“姐姐說哪裡的話我又怎會忘記姐姐對我的恩情呢?”

 “那就好。”蓼莪忙將話題避開轉頭向白澤道“你可要好好的保護小弓啊。”

 白澤躬身道:“大護法放心屬下定當盡力而為。”

 蓼莪點頭道:“魅族之人通曉變化之術行事又詭異莫測你們還須多加小心。”她畢竟放不下心不免又多叮囑了幾句。

 秦弓知她這幾句話一說完恐怕立時就要走人到時又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得見。忙問道:“對了破軍大哥呢?他怎麽不同你一起?”

 蓼莪聽到破軍的名字臉上立刻更多了幾分笑意:“長老真是通情達理呢不但容下了他還讓他做了鎮殿將軍。隻是這次我的任務與神界有關是以不便讓他參入。”

 “與神界有關?”秦弓問道“那豈不是十分危險?不如我們幾個跟著姐姐也可以多分力量啊。”

 蓼莪笑道:“你個小混蛋打什麽主意以為我不知道麽?”卻搖頭道“不是我不願意和你們在一起隻是多了你們我反倒多了累贅。”

 秦弓心知她說的是實更知無法再與之多聚心下泱泱。

 蓼莪拍了拍他的背道:“別不開心我辦完了事好好的陪你一陣可好?”

 秦弓喜道:“姐姐說的是真的麽?可不要騙我才好。”

 蓼莪咯咯笑道:“雖然姐姐以前老是耍你不過這次肯定不騙你。”

 “好啊那我就等姐姐辦好了事來找我。”

 蓼莪嗯了聲道:“我可要走啦你們自己凡事小心在意。”

 白澤也一旁道:“祝護法一路順風。”

 蓼莪推窗而出口中道:“你們好好的啊。”一陣笑聲中人已去得遠了。

 秦弓看著被風吹得亂晃的窗子心中不免有些惆悵。卻勉力笑了笑道:“我們再來計議計議如何對付木獬他們這群家夥。”

 白澤見他可以克制情感並不率性而為一句話便提及正事心中甚是高興連忙道聲好。三人一起圍坐在桌邊商議起來。

 羅漪也沒有什麽計議隻是聽他們兩人在說待得一陣不覺有些乏味站起身來道:“你們哥兩個先說著我去要點吃的來給大家充饑。”

 秦弓點了點頭心覺雖時日不多但羅漪與初到人間時已大是不同那公主的脾性竟是少了許多。

 少傾羅漪端了個托盤進來見兩人兀自說得起勁便道:“多大的事情啊商量了半天還沒有完麽?”

 白澤笑道:“早說定了秦兄弟正問我一些魔界的故事呢我就順便說與他聽了。”

 “聽故事我最喜歡了。”羅漪將托盤放在桌上卻是一些燒餅之類的東西“白大哥也說我聽啊。”

 秦弓伸手抓起燒餅便啃口裡含糊道:“餓了餓了等吃好了東西再說。”

 羅漪衝白了白眼睛道:“就知道吃!”

 秦弓不去理她自顧自一陣大嚼。白澤也笑著拿了點東西對付著吃了。

 羅漪見沒有故事聽又覺無聊走到窗前推窗看著外面的景色。這個房間在客棧二樓正對著前庭居高臨下看得很是清楚。只見外面來往的人還不少看來這個客棧生意倒著實不錯。羅漪就在那裡看著各式人穿各樣衣覺得也頗有趣。正看間忽見樓下盈盈走來一人忙回頭叫道:“小弓你姐又回來了。”

 “哦?”秦弓連忙走到窗前低頭看去赫然見蓼莪站在樓下。他也不怕駭了旁人一腳踏上窗台縱身就跳了下去。口中歡聲叫道:“蓼莪姐姐你怎麽又回來了?”

 客棧裡的人被他的叫聲一引都朝這邊看來。蓼莪也不曾防及被他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方才掩口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小弓啊。”

 秦弓腳一著地便搶上兩步抓住蓼莪雙手道:“我以為姐姐就此走了呢。”

 蓼莪道:“哪能呢我惦記著你啊所以又回來了。”

 白澤此時也已到得樓下站在秦弓身邊道:“大護法回來就好。”

 秦弓問道:“姐姐的正事辦完了?”

 蓼莪笑道:“再怎麽重要的事也沒有來得陪小弓重要啊。”

 秦弓口中道:“是啊是啊。”忽然一翻手扣住蓼莪脈門飛起一腳踢向蓼莪小腹。

 蓼莪措不防及哪裡閃避得過口中一聲驚呼頓時倒撞出去跌倒在地。

 白澤驚道:“秦兄弟你做什麽?!”

 蓼莪努力撐起半個身子嘴角已微有血絲滲出看來那一腳著實不輕。

 客棧中人也都圍了上來個個衝著秦弓指指點點口中都道他的不是。秦弓虎目圓睜衝著蓼莪怒喝道:“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冒充我姐?”

 “冒充?”正要上前攙扶蓼莪的白澤立時頓住身形直起身來道“她不是大護法?”

 秦弓哼了聲道:“我蓼莪姐姐不可能會為了我將正事丟在一邊的何況你若真是她也不會受不起我這一腳。”

 那“蓼莪”緩緩站起身來嘶聲道:“你竟然以這一腳來試我身份?”此時她不再掩飾連聲音也都變了與蓼莪大不相同。

 秦弓冷笑道:“那又如何?你大概也是魅族的什麽人吧?”

 白澤急道:“你……你也太冒險了吧?萬一真是大護法豈不糟糕?”

 秦弓搖頭道:“這個白大哥放心蓼莪姐姐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哪裡會躲不開我的襲擊。”

 白澤暗暗搖頭心中卻想秦弓行事果斷手段也頗狠假以時日必是個厲害角色。他複高聲道:“魅族的妖精!快現了本相!”這一聲喝倒是為了嚇退客棧中的圍觀者怕要動起手來傷及無辜。這一喊果然有效旁人聽得妖精兩字立時作鳥獸散。隻有幾個膽大的也隻敢躲在角落探頭張望。

 “蓼莪”見狀卻不驚惶反哈哈大笑道:“秦弓你以為你這一腳就能傷得了我麽?”

 秦弓微微一哂道:“你還是不要硬撐的好即使你是魔界之人也不見得毫無損傷。”說罷右手一伸一叢綠色火焰在掌心升騰。

 “蓼莪”見那火焰不由一驚:“你你的爆焰竟然到第三重功力了!”

 秦弓搖頭道:“我才不知道第幾重呢你且試試看呢。”一揮手便欲將爆焰打出。

 “蓼莪”長笑一聲將身一縱竟自化作一縷青煙遁去。

 秦弓收了爆焰道:“你要不溜我還怕毀了房屋傷了人未必就敢出爆焰呢。”

 白澤一旁道:“秦兄弟在對敵之際還可念及旁人端是不錯。”

 秦弓嘻嘻笑道:“白大哥別誇我我會飄飄然的。哎對了羅漪呢?”

 白澤一愣道:“沒有跟下來啊還在房間裡吧。”

 兩人對望一眼同聲道:“糟糕!”連忙拔腿朝房中衝去。

 到得房中卻見房中人影全無哪裡還有羅漪的人在?

 秦弓頓足道:“糟了糟了中了他們的計了。”

 白澤也自責道:“是我不好應該將她帶下來的。不過他們的目的應該是你所以應該會留下點線索才是。”

 秦弓道:“那我們快找找看。”

 兩人在房中找得半晌也不曾找到什麽東西不由相對歎氣。

 秦弓一時彷徨道:“白大哥我現在慌得很你想想有什麽法子吧。”

 白澤知他關心則亂哪裡還有什麽主意隻得勸慰道:“羅姑娘是羅天的公主料他們也不敢拿她如何。你先別著急。一急就亂了自己的陣腳了。我想他們會來找我們的。”

 秦弓無奈道:“那也隻得如此了。”

 暖暖的太陽照在身上極是舒服真是難得的好天氣。大街上行人正多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秦弓被白澤半拖半拉的走在街上。心情卻並沒有因得天氣的不錯而好轉。

 “白大哥現在也不是逛街的時候吧?”秦弓心中大是不樂。

 白澤卻似乎很是起勁:“這裡和杭州比起又是另有一番風情。每到一處就該多看看當地的風土人情才好。”

 秦弓拂然道:“你愛看就看吧我可沒有興趣。”轉身欲走。

 白澤卻扯住他道:“我就是叫你一起看啊心情不好時散散心就好了。”卻又將口湊到秦弓耳邊低聲道:“我們越顯得輕松他們才心裡越是沒有底。”

 秦弓也是聰明人聽得這一句霍然一省道:“不錯他們必是想磨得我們心焦我們偏不上這個當。”

 白澤笑了笑道:“秦兄弟果然一點就透我們且去置些衣物穿得神氣點。”

 秦弓點頭道:“我跟著白大哥就是了。”他臉上雖裝出個無所謂的樣子心裡卻依舊難以放下。一路上他四處打量周遭的人群也不覺得哪個人更可疑些。又開始焦躁起來。再看白澤大袖飄飄走在前面卻是神定氣閑。秦弓心想:“還是白大哥厲害處變不驚我卻是恁的沒用碰到點事情就失了主張。”

 白澤領著秦弓挑了些衣服均是店鋪中最為昂貴的。他本是吳越少主這點東西須不在他眼裡。隻是叫秦弓換了。

 秦弓依言換了這是一襲紫色的長袍滾邊刺繡都做得極是精細。白澤拍手道:“好!正要這般模樣才顯得出你的風采。”

 秦弓苦笑道:“這東西穿著真是別扭走起路來都不方便。哪有短裝舒服。”

 白澤卻不理他挑了些腰帶玉佩與他配上。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方道:“嗯不錯這地方雖然沒有真正的好東西不過也能湊或了。”自己也買了身白色的袍子穿了。又不知從何處拿出把折扇來在手中輕輕搖動。

 兩人走在街上一個一派儒雅一個佼佼不群倒也引得不少人側目而視。更有些小兒女不敢堂皇觀之也躲在簾後瞧得目不轉睛。

 兩人又在各處吃喝玩樂了一通直到太陽落山這才回到客棧。

 到得房中秦弓隻覺全身一松舒了舒腰道:“這衣服穿得還真不習慣。”頓了頓又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窮耗著麽?萬一……”這個萬一卻連想都不敢想下去了。隻是重重的吐了口氣不禁有些頹然。

 白澤明白他的意思隻道:“你且寬懷我想他們抓走了羅姑娘必有所圖現在故意耗時間必是要亂我們心神。我們今天街上胡亂玩了一番估計都落在他們眼中了。”

 秦弓“哦”了聲道:“白大哥的意思是要他們比我們更沉不住氣?”

 白澤點頭道:“正是!”

 正說話間便聽得外面有人敲門。白澤一笑道:“看來是他們來了。”轉身出去開門。

 秦弓呼的一下跳到屋子中間隻待門一開便要將來人一把揪住。

 門開了秦弓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伸手便往來人脖子上扣去。然手到半途又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原來門站著的是一個小姑娘見得秦弓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連忙倒退兩步以手撫胸。

 秦弓大是尷尬那手在空中呆得一陣才狠狠的往下一擺勉強收了回來。

 白澤打量了來人一番只見她一副丫鬟打扮小小的臉上嵌著雙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很是玲瓏。她雖然做著受驚的姿勢眼睛卻忽閃忽閃的絲毫沒有一點害怕的神色。

 白澤輕輕的咳了一聲道:“這位姑娘有何貴乾?”

 那丫鬟盈盈的道了個福道:“奴婢喚作青鳥這位是白公子吧?”又瞟了秦弓一眼道“這位一定是秦公子了。”

 白澤點了點頭道:“你調查得到仔細。”

 青鳥以袖掩口笑道:“白公子好會誇獎人啊對了我家主人想請兩位公子前去做客還請兩位公子賞臉。”

 秦弓沉聲道:“你家主人是誰?羅漪在哪裡?”

 青鳥悠悠道:“奴婢隻是奉命行事別的事情可一點都不知道呢。有什麽話公子不妨當面問我家主人啊。”

 秦弓本已焦躁萬分吃得這麽個軟釘子頓時眉毛一豎兩眼圓睜眼中的光芒竟是與平日裡大不相同直如一隻要噬人的猛獸一般。

 青鳥原本有持無恐一臉悠然現下與他目光一觸忽覺背後一陣寒意大眼睛中閃過一陣驚恐。慌道:“你你待如何?想欺負我這個小小的丫鬟麽?”

 秦弓哼的一聲暗地裡穩了穩自己的心神方道:“帶路!”

 青鳥聽他這一說心知他並不會真的對自己動手卻再也不敢多說什麽更不敢多看秦弓一眼轉身走在前頭。秦弓與白澤兩人緊隨其後。

 三人穿街走巷不消一刻已來到一個大宅前面。此時已是晚上大屋四周更無一人隻有門前兩個燈籠照耀著門兩端站著的那兩隻石獅。燈籠上書著個大大的“魅”字。

 白澤與秦弓對望了一眼同聲道:“魅族?!”

 青鳥在前面聽得清楚回頭笑道:“我家主人說自家的身份須瞞不過兩位公子的眼睛所以爽性開宗明義將個魅字寫在大門口也算是光明正大。”

 白澤心內盤算得一陣忽道:“你家主人可是魅族靈組的柔荑?”

 青鳥不露聲色嘻嘻一笑道:“都已經到門口了走進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秦弓點頭道:“說得是。”將袍角往上一撩大踏步的朝門內走去。

 進得門內便是一個極大的庭院。地上鋪以青磚院內桃李松竹錯雜而稱更有桂樹數株。此時正是花期陣陣甜香撲鼻而至。

 秦弓無心賞玩跨過庭院直直得往大廳衝去。青鳥也不阻攔反讓在一旁隻是笑吟吟的看著他。白澤不敢讓秦弓單身而入連忙緊緊的跟了上去。

 秦弓直闖入大廳只見一女子背門而立。她雙肩裸露肌膚是一種勻淨的咖啡色。輕紗拂地宛如雲霓明滅更襯托得裹在輕紗中玲瓏的身形若隱若現。她聞得有人進入盈盈轉身。秦弓忽覺一陣眩暈仿佛大腦中那無法觸及的深處有什麽東西突的一下跳了出來又似乎心尖被利刃狠狠的刺了一下。一種莫名的痛楚交織著淡淡的甜意蕩漾開來遍及全身。他很訝異眼前的女子並不出色至少在見慣了美麗得無可挑剔的羅漪的秦弓眼中這個女子算不得十分漂亮。她的每個部位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缺點。可是再細看處那每一個缺點都生得恰倒好處反更襯托出她的優點來讓人覺得所有的缺點仿佛都變成了她的優點。

 “這是個永遠都看不厭的女子……”秦弓如是想著但他依舊驚詫於自己的那一陣眩暈。這眩暈不是因為眼前這個人的面容而是……是什麽?秦弓也不知道。大腦深處隱約的跳動卻又在瞬間平複下來可是那曾經掠過身體每個細胞的甜甜的痛楚卻依舊那麽鮮明。“到底是什麽?”秦弓茫然的搜索著腦中的記憶卻一無所獲。

 那女子看到秦弓時身軀微微的震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和驚訝的神色。但那眼神一刹那間就化作了一種柔媚。隻聽她輕聲道:“是秦公子麽?”那聲音嬌柔之極甜中帶膩宛如一杓放足了糖的銀耳湯。

 秦弓虎目半睜口中低喝一聲:“咄!”將自己從茫然中喚醒。點頭道:“正是你是誰?羅漪呢?”他心中念及羅漪安危頓將其他事都置之一旁了。

 那女子微微一笑貝齒半露道:“奴家柔荑見過魔尊。”

 白澤一旁忍不住脫口道:“果然是她秦兄弟小心了這個女人不簡單。”

 柔荑偏過頭來看了白澤一眼道:“白公子慣常這樣當面就數落別人的麽?”白澤被她這麽一說頗有些尷尬正要說話卻聽柔荑又道:“不過白公子並不在人後指點倒也算是大家風范啊。”正反話都讓她一人說去了白澤竟是不知說什麽是好。

 秦弓哼得一聲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

 柔荑一臉茫然道:“公子要我回答你什麽呢?”

 “羅漪在哪裡?!”

 柔荑聽得這話忽然出一陣嬌笑笑得花枝亂顫連腰都彎了下來仿佛是聽到了好笑之極的笑話一般。

 秦弓喝道:“這有什麽好笑的?”雙拳握得骨節格格亂響可是面對這樣一個女子卻無論如何不可能跳上前去拳腳相加。

 柔荑忽而將笑容一收道:“奴家仰慕公子大名才想與公子一敘不料公子倒問我要起人來真是辜負了奴家的一番心意。我不笑別的隻是笑自己太傻罷了。”她一番話將羅漪的事撇在了一邊說得似與自己毫無瓜葛。秦弓一愣無語不知如何應對。這言語之上柔荑一人柔聲細語卻是穩佔上風。

 柔荑見狀忽又一笑道:“兩位公子既來之則安之不若由奴家帶路且四處參觀一下如何?”

 秦弓一日來因羅漪一事煩躁不安此時聽得“既來之則安之”句反倒定下神來將心內煩躁稍稍的按下。與白澤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心中都是一般的想法:“既已到此也不須怕她且看她有什麽把戲再說。”

 柔荑伸出手來一引道:“兩位公子這邊請!”她既名柔荑那手確是長得溫潤如玉柔若無骨著實讓人見了砰然心動。

 兩人隨她步入廳後。後面是一汪清池池邊有依依垂柳玲瓏假山。兩旁是兩條抄手遊廊廊上每隔數步便挑一對燈籠將遊廊地上的鋪路的鵝卵石都照得清清楚楚。

 三人走在廊間抬頭處便可看得廊頂繪有圖畫畫上人物衣帶當風栩栩如生。柔荑指畫解釋道:“這畫的都是我們魔界故事這一副是魔帝稱尊坐在中間的那個就是魔帝。下面俯稱臣的依次是地族的青陽、火族的朱明風族的白藏、水族的玄英、空族的婆雅、魅族的雷破。他們都是族裡的領。跪在這些領身後的就是魔界眾生了。”

 白澤細細看那畫像雖不是很大但畫中人物須眉宛然極是清晰而且模樣與他認識的幾人相對照竟是一般無二心中暗暗稱奇忖道:“這柔荑年歲應比自己還小許多料來不會認識那麽多人卻不知是何人繪就此畫。”當下道:“姑娘丹青妙筆實在佩服。”

 柔荑小嘴微嘟道:“白公子明明知道奴家依著人間的年齡也不過二百來歲哪裡曾見到過這些前輩?不是特意笑話我麽?這是我們靈組妙手式微繪就的。 ”

 白澤微微一笑道:“那就怪不得了式微號稱魔界第一妙手不論書畫機關匠藝均不作第二人想。隻是不知姑娘與式微怎麽稱呼啊?”

 柔荑將嘴角一揚道:“白公子聰明過人要再多說得幾句怕什麽秘密都藏不住了呢式微正是家師。”

 白澤哦得一聲不再言語。

 說話間又過了數幅畫卷秦弓忽然指著畫中一人詫聲道:“咦這人……”

 柔荑與白澤一同望去只見畫中那人一手彎弓一手執箭身披戰袍目運金光站在千軍萬馬中極是奪目。那人的眉目樣貌與秦弓竟有七分相似隻是眉宇間比秦弓更多了幾分王氣和傲意。

 柔荑見得這畫原本巧笑顧盼的眼瞼忽然一斂令得旁人再也捕捉不到她的眼神。她頓得一陣方緩緩道:“這個就是天界的戰神――天狼!”那聲音少了柔媚少了甜膩渺茫得如同散落在遙遠的天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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