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她究竟在茶裡下了多少劑量的安眠藥，夏仁剛喝下去沒兩分鍾，就開始感覺昏昏欲睡，恍惚中，能夠聽到很遠的地方傳來若有若無的警笛聲，視線有些模糊，隱約看到孫愛紅慌亂之中往自己嘴裡塞了什麽，接著也端起了杯子，一飲而盡，躺倒在沙發上。

　　“……臭不要臉。”

　　夏仁再也堅持不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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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仁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裡，他剛打算坐起來，一直手就摁住了他的胸口，將他強行壓了下去。

　　“再躺一會兒。”

　　夏仁詫異的目光望去，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警察，就坐在病床邊。

　　“張叔?”他認出了對方，於是老老實實地躺了回去。

　　張叔全名叫張侯亮，木星市東城分局刑警大隊副隊長，當初負責他父母的案子，成功將肇事者繩之以法，後來又多次看望他們姐弟，因此比較熟悉。

　　對於他的為人，夏仁一直很佩服。

　　他能來到這裡，肯定是已經知道了夏仁的情況，但是要說會動用關系幫自己，還沒到那種地步，頂多會在一些瑣碎的事情上提供點方便。

　　張侯亮坐在凳子上沒有動，也沒有詢問夏仁關於這起案件的事情，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沒等多久，一個年輕的女警來到病房。

　　“調查清楚了?”張侯亮國字臉上沒有其他表情。

　　“局裡問了許多細節，她都答不出來，後來又在她家裡找出了安眠藥磨成的粉末，雖然她還是沒有改口，但真相已經差不多清楚了。”

　　“好。”張侯亮眉頭明顯舒展了一些，轉身對夏仁說道:“你現在可以起來了，跟我回警局做個筆錄。”

　　“謝謝張叔！”夏仁真摯的道謝。

　　“不用謝我，你以後注意點，別再輕易被人騙了。”張侯亮已經走出了病房門，那年輕女警好奇地看了一眼夏仁，緊跟了上去。

　　出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夏仁看了看手機，竟然已經十點多鍾了，看來今天的更新要懸。

　　“但願追更者能夠對我寬容些。”

　　筆錄做起來有些複雜，為了確保他沒有說謊，經常一個問題要換著花樣問好幾遍，來反覆確認。

　　好在最後由於證據不足，警方絕對不予拘留，讓他回家等候調查結果。

　　張叔一直等到事情結束才和夏仁一起下班離開警局。

　　他們剛走出警局門口，就看到一個上身穿黑色短袖下身藍色牛仔褲的女人正站在路邊。

　　“姐……”

　　夏仁趕緊走了過去。

　　“別叫我姐，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夏秋冬冷著臉說道，不過下一句還是暴露出了她內心真實的想法:“手沒事吧?”

　　夏仁的手臂上還纏著一圈繃帶，雖然裡面只是幾道抓痕，但不明真相的人從外面看起來傷勢還挺嚴重的。

　　“沒事。”夏仁尷尬地撓了撓頭，動作顯得有些笨拙，同時心裡更加感激張叔。

　　他沒有一開始就同時夏秋冬，而是在事情明了之後，才叫姐姐來接自己，免得她擔憂。

　　“張叔，這次真的麻煩你了。”夏秋冬感激地說道。

　　張侯亮笑了笑:“這有啥麻煩的，我什麽也沒做，你弟弟他自己清白。”

　　說是這樣說，但要是沒有張侯亮的態度擺在那裡，這件事情雖然最後的結果一樣，但過程絕對要複雜許多。

　　“謝謝張叔。

”夏秋冬看了一眼四周，“一直沒有機會感謝您，不如去吃個宵夜吧。”　　“天也不早了，你們年輕人去吃就行，家裡還有人等著我回去呢，改天有機會。”張侯亮說完不給她繼續邀請的機會，徑直離開了。

　　待到他走遠，夏秋冬才生氣地問道:“你這次又捅出什麽簍子了?”說著看向夏仁纏滿繃帶的手臂。

　　“哪有……”

　　夏仁欲哭無淚，這次還是真不怪他，反而他還是受害者才對。

　　“算了，回家再說。”夏秋冬很自然的拉起夏仁的手，正要走，卻發現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面對夏秋冬詢問的目光，夏仁內心很是掙扎了一會兒:“姐，我……不回去了。”

　　“你以為我想讓你回去?只是看你剛從警局出來，大半夜的別又做什麽蠢事，我才……”

　　“姐。”夏仁打斷她的話。

　　深夜的街道上比較空曠，他低著頭，隱藏的面孔上看不出表情:“我有地方住，你就不用操心我了。”

　　“別說那麽多廢話。”她想要像一直以來那樣強行拽走夏仁，結果發現拽不動。

　　她這才陡然間意識到，自己的弟弟不知不覺間，已經比她還要高，成長為一個強壯的男人了。

　　“夏仁！”

　　她心裡不知為何有些焦急，仿佛什麽珍貴的東西正在從她身邊遠離一樣，想抓，但是抓不住。

　　抬頭， 望著夏秋冬精致的面容，夏仁最初像往常一樣有些畏懼，但是緊接著想到了什麽，他開始變得堅定了起來:“我暫時還不能回去，你放心吧，姐，我會努力照顧好自己的。”

　　夏秋冬看著他的眼睛，作為朝夕相處了二十幾年的人，她對他再熟悉不過，然而此時兩人面對面站著，卻感覺到一股陌生，那眼中蘊藏著的一些東西，她忽然看不懂了。

　　趁著她愣神之際，夏仁抬手將一輛路過的出租車招呼過來，然後打開車門，把夏秋冬強塞了進去。

　　“師傅，夜深了，送她回家。”

　　“夏仁！”

　　夏秋冬想要打開車門，卻發現車子已經落鎖起步了。

　　“司機停車，我要下去！”

　　出租車司機是個四十多歲，一臉滄桑的男人，他通過後視鏡看著女乘客不舍的樣子，想起了從前。

　　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姑娘，放手吧，感情沒辦法勉強。”

　　聽到這話，夏秋冬正想要反駁，但是看著夏仁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然沉默了。

　　司機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找出一張碟片，放進收音機裡。

　　夜晚微涼的風吹了進來，旋律在車廂內回響:

　　空蕩蕩的路上

　　鋪滿了迷惘

　　心甘情願的掙扎

　　百感交集的盼望

　　始終一樣換不到

　　你想要的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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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仁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直到出租車消失在視野盡頭，他才揮手攔下另一輛。

　　“師傅，去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