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公共衛生間裡，趴在廁所裡面吐的人是老王。

老王是張小劍以前的上司，兩人曾一起喝過很多次酒，所以張小劍深知老王就兩瓶的量，今天吐成這樣，應該是喝超標了。

老王聽到聲音，回過頭來發現遞給他紙巾的是張小劍，一抬手:“我再吐會兒...”

於是，衛生間裡又響起了一陣‘哇’的聲音。

張小劍也不嫌惡心，就又揪了點紙遞給了老王，

老王這次終於站了起來，直接來到了洗手台，又是漱口，又是擦臉的，終於算是清醒了不少。

張小劍問了聲:“陪客戶?”

老王重重的點了點頭:“跟陪爹一樣。”

“最近怎麽樣?”張小劍隨口一問，卻發現老王看著鏡子裡自己那張胖胖的臉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色。

“不怎麽樣啊。”

自從上次老王體驗了一把蘭博基尼之後兩人就沒見過面。

由於工作圈子和生活圈子的改變，兩人好像漸漸就要形同陌路。

這很正常，尤其是同事關系，哪怕上班時關系再好，當分開回歸各自的生活後，大多數關系都會漸漸變淡。

但實際上，張小劍並沒忘記老王。

他最近還真的有找老王的打算，因為他的確缺人。

老王所在的公司張小劍無比熟悉，個人的廣告公司，生意不大，破事兒不少，老王的小主管職位爬不上去了，因為上面全是老板家親戚......

只是，張小劍了解老王，知道這個胖子特別要臉，一直沒有開口，今天碰到，看到他喝成這樣B樣，在想到之前對自己的照顧，張小劍就打定了注意。

可還沒等他開口說正事兒，老王就道:“小劍啊，你玩你的，改天咱倆再聚，客戶挺重要，我還得喝。”

張小劍一拉他，皺著眉道:“你這都什麽樣了，喝不了別喝了，又不是你的公司，還真拚命啊。”

老王露出了一個張小劍熟悉的憨厚笑容:“沒事，沒事，吐出來舒服多了，還能喝。”

張小劍一皺眉，真心覺得那有老板會不喜歡老王這樣的員工。

不僅能把下面管理的明明白白，任何事情都在第一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這個人有人情味，無論對待上級，還是對待下屬。

把自己想說的話憋了回去，張小劍打算單獨找個日子和老王談談。

兩人又說了說最近過的如何，一路向包間走去，張小劍這才發現，老王就在自己包間的隔壁...妥妥的隔壁老王。

只是一般情況下隔壁老王都是佔便宜的那個。

而張小劍的隔壁老王一進屋，就聽到了客戶李總的問話。

“老王，你這是去哪兒了。”

“去個衛生間。”

“包間裡不是有衛生間嗎?”

老王那好意思說是出去吐了，只能訕訕一笑。

李總的粗礦聲音又傳來:“罰三杯吧。”

老王就笑道:“好嘞，喝酒。”他一閉眼就又喝了三杯，喝完之後感覺酒到嗓子眼了....

————

天旋地轉並不足以形容老王現在的感受。

他只知道今天的客戶很重要，重要到可能影響到公司今年的業務指標會受到巨大影響。

所以，無論客戶說什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他都會盡量的去滿足。

用現在的話，這叫舔狗。

很多人鄙視舔狗，但入了社會之後，或許才會發現，有些時候鄙視舔狗的你，不知不覺成為了舔狗。

無關尊嚴，無關是非，都是迫不得已，為了生存，僅此而已。

老王就是為了生存，更何況這包間裡不僅他一條舔狗，

作為老板的方信現在都在舔，更別提其他的同事了。坐在KTV裡，老王的老板方信正在鼓吹客戶，而又喝了三杯的老王肥胖身軀在冒冷汗。

胃部翻江倒海的感覺再次襲來，他又匆匆的衝出了包間，去了公共衛生間。

回來的時候，客戶李總正在唱著歌。

他的同事，他的老板，還有幾個老板叫來的陪酒妹妹正在跟隨著節奏搖擺，一副享受其中的模樣...

可客戶唱的很難聽...難聽到剛吐完的老王又想吐。

而看到老王回來，老板方信就道:“老王，怎麽又出去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還在唱歌的客戶就對著老王道:“再罰三杯吧。”

老王是真喝不下去了，連忙推辭了兩句。

可老板方信聽到客戶的話，當然要狂舔客戶，於是大長臉一撂道:“不喝是吧，不喝年底獎金沒了。”

其他人又開始起哄。

老王:“……”

客戶純熟看樂子，就添了把火道:“你不喝，那這單也簽不了了。”

老王沒招了，看著小妹們將三杯酒斟滿，他咕嘟咕嘟的又喝了三杯， 一眾人開始鼓掌叫好。

可是喝到第三杯老王實在灌不下去了，沒忍住就噴了出來....恰巧噴了看熱鬧的客戶一身。

於是包間裡亂成了一鍋粥，陪酒小妹妹連忙拿紙巾幫忙擦，其他同事噓寒問暖，客戶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老王這邊連道:”對不起，我我...”

沒等他把話說完，方信看到客戶的臉色後，上去就給了老王一個耳光。

“啪。”

老王被打蒙了，他看著方信的大長臉有些難以置信，因為他真的在公司呆了很久，久到他以為和老板方信算是朋友。

可顯而易見，方信應該隻拿他當做下屬，扇了他一個耳光後，露出笑容道:“李總你可別生氣。”

說著他還不忘轉移話題道:“這衣服不能穿了，我給您買套新的，一模一樣的...”

被稱作李總的客戶，其實年紀不算大，乍一看三十左右，看著方信給了下屬一個耳光，他也不好說什麽了。

在加上旁邊的陪酒小妹又是一頓軟言細語，他擺了擺手，沒等說話，就看到大胖子老王反身推門走了。

這邊方信喊了一嗓子沒叫回來，就又和李總賠禮道歉了起來。

很快沒有老王的包廂裡很快恢復了之前的其樂融融，至於打了老王一個耳光這事兒沒人會在意。

但當李總又拿起麥克風，開始唱歌時，房門卻傳來了一聲巨響，巨大的力量讓房門發出了極為難聽的聲音。

還是有人在意的。

張小劍沉著臉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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