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回來啦。”

　　離鶴儀社還有幾條街距離，水鴨收到了鶴儀的聯絡。

　　水鴨可以隔著大老遠聯系到鶴儀，但鶴儀沒有這種神通，隔著幾條街聯系已是她的極限。

　　“怎麽了?”

　　“林麟等你很久了。”

　　水鴨一驚，有點兒跑到單位外頭摸魚劃水，甲方小組突然來了的感覺。

　　“他現在在哪兒?我記得鶴儀社的門窗是鎖的。”

　　“對，林麟沒有進來，轎子停在外面等著呢，不過之前有派人敲過門，當然是沒有人回應咯，所以他還在外邊等著呢。”

　　也不知道林麟是真的講禮貌，還是因為之前的齊家護衛詭異失蹤事件讓他不敢隨意進入鶴儀社。

　　無論出於哪種原因，水鴨都不能像正常那樣大搖大擺回去，給人家看見了多不好，就算解釋說工期沒有落下，劃水了一整天還把扎紙人的活超前完成，更不好解釋。

　　“嗯…我乾脆繞一圈回去吧，翻牆進後院，然後做出全天呆在鶴儀社裡頭的樣子。”

　　拿定主意，水鴨途經煙花之地，順帶和可以說是鄰居的鶯鶯燕燕打了招呼，這才從後方翻牆進入鶴儀社。

　　確認房間裡沒有問題，又將一部分定製的紅色紙人收到二樓，以免進度嚇到林麟，這才做出忙碌了一整天的樣子，伸著懶腰推開的鶴儀社門。

　　守在馬車邊的齊家護衛嚇得急忙戒備，還以為是紙人出來開門，認出水鴨後，又是放松又是疑惑。

　　林麟聽到外頭的動靜，掀開馬車簾子走出，“顏掌櫃?你一直呆在鶴儀社裡頭嗎?”

　　“不然呢，你們給的工期那麽趕，我不得加班加點呀。”

　　“哦哦哦，我今天下午來的時候，在鶴儀社外頭敲了好一陣子的門，沒有人應答，還以為不在呢。”

　　水鴨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扎紙人這個行當容不得半點分心，所以我全程投入的時候會忽略到身邊所有的動靜。”

　　林麟表示理解，“可真是辛苦顏掌櫃了。”

　　“哎，林總管說的是哪裡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下次要是在叫門無人應答，你們大可以後門進來，賠我把鎖就是。”

　　林麟聽得出水鴨是在開玩笑，他們可不敢開這種玩笑，之前失蹤的齊家護衛，家裡派人搜索了大半個東筍國王城，愣是連破布都沒有找到，哪裡還敢隨隨便便進鶴儀社。

　　“顏掌櫃，明天是最後一天的工期，後天就要送過世的老爺子上路了，不知可否趕得上進度?”

　　“沒問題，林總管隻管進來看看。”

　　林麟咽了一口唾沫，告訴自己這只是來視察吩咐出去的任務完成情況，沒什麽好擔心的，招呼上所有齊家護衛一起進入鶴儀社。

　　本就不大的一樓廳堂顯得格外擁擠，齊家幾人倒沒有佔太多地方，而是對待廳堂角落的二十一二大紅色紙人佔據了許多空間。

　　數量說多不算太多，林麟和其他齊家護衛總覺得有股從心底升起的涼意經久不息，不太敢直視聚在一塊的紙人。

　　就在眼神將要轉開時，林麟的臉部狠狠抽搐了幾下，血色全無。

　　在二十多個紙人的最前排，五名紙人的面容好生熟悉，定神細看，居然是之前失蹤的五名齊家護衛。

　　“顏掌櫃...”

　　“怎麽啦?”水鴨擺出疑惑的表情，上下打量著紙人們，“有哪裡做得不對嗎?”

　　林麟鎮定心神，

“不，都很好...只是，這些紙人沒有什麽禁忌?”　　“禁忌?沒有吧...哦，我不在的時候別隨意靠近，否則我也不太清楚會發生哪一種後果。”

　　林麟咽下吐沫，不敢再多問，將話題轉開。

　　“這，顏掌櫃真是好手藝呀，個個雕琢的溾斧神工，而且進度略為超前。”

　　“對的，若是林總管明天再入夜後前來，便可以直接取走所有紙人了。”

　　林麟和齊錚離商量過紙人存放的事情，聽聞暗中監視鶴儀社的齊家護衛離奇失蹤，哪裡還敢把這些紙人放在家裡過夜。

　　“顏掌櫃，有勞您多費心一夜，反正隔天凌晨齊家會派人來接您一同前往老爺子的歸處，屆時順帶捎上紙人，豈不剛剛好?”

　　前些日子見到齊錚離時，雙方商量過，下葬當天水鴨出面幫忙打點紙人護送老爺子的事情。

　　正統的紙人工匠有時會碰上這個收尾工作流程，自家扎出來的紙人，被帶去焚燒或者入葬時確實有些門道需要處理。

　　挺多人不知其中細節，所以並非所有的紙人商單都帶有最後階段的墓區工作，多數情況下工匠只是扎完紙人賣了便是。

　　“行吧，大體上任務完成，出行的細節沒必要糾結，我只等後天出發好了。”

　　林麟走後，變為人形的鶴儀蹦蹦跳跳走出廚房。

　　“老板，他們不是給你下毒了嗎?不出手弄死他們嗎?”

　　“不急。”

　　昨天齊家護衛撬鎖進門，在茶碗裡下了毒，水鴨拿起來嘗了嘗，發現那東西不會馬上毒發，還需要接觸其他藥物才有作用。

　　如果想知道齊家對從前雇傭的紙人工匠做了什麽，就得先當做事情沒發生過。

　　時間在劃水中匆匆而過，到了對應的日期，水鴨提前打開鶴儀社大門，約定的時間很早，太陽還未升起，僅有天邊灰蒙蒙的白色，沒有燈炷照明的路段一片漆黑。

　　開門沒多久，便有大隊車馬的響動由遠及近而來，帶頭的是林麟，今天他沒有操作馬車，而是騎著馬匹。

　　“顏掌櫃，是否準備妥當?”

　　“林主管放心，派人進去取便是。”

　　齊家派來3輛雙馬拉拽的大板車，放上30個紙人綽綽有余。

　　護衛們戰戰兢兢地從鶴儀社大廳搬出紙人，整齊碼放到馬車上。

　　水鴨精湛的技藝下，紙人的表情在光影交錯的火燭映照下似是不斷變動，尤其是前排五名和失蹤的齊家護衛容貌一致的紙人，更是看得齊家眾人心驚膽戰。

　　“好了，蓋上吧！”

　　林麟一聲令下，齊家護衛們用大張麻布包裹住三輛馬車，這才安心些，還派人檢查了一圈是否蓋得嚴實。

　　護衛牽著馬匹走到水鴨身邊，“顏掌櫃，上馬隨我們去外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