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川指向江鴻所在的那個桌位。
之前那個支持紫軒閣蕭月的豬哥連忙將座位後移一步,生怕別人誤會自己就是那李白似的。
那個之前和江鴻搭話的年輕男子也是疑惑看著州委,最後目光放到了江鴻身上。
江鴻自知自己是逃不掉了,索性站了起來,和對面的柳子川隔著幾道桌進行對視,並微微散發築基初期的氣息威壓。
只見柳子川臉色開始蒼白起來,將指著江鴻的手指放下後江鴻也收住了氣息。
小小煉氣期,也敢主動挑事!
端午文會,不準鬧事,又因為是文會而不是武會,更是不能動武。
剛才之事眾人也不是傻子,柳子川連同幾人捧殺江鴻,讓他不得不現身作詩一首。
而江鴻適當地釋放威壓對他進行教訓,是以一個修煉者的身份告訴他自己是比他強的築基期修士,你想給我挑事就得先付出一點代價。
當然,江鴻也沒有下重手,釋放威壓到具體某個人身上他也是第一次做,所以感覺適當就立馬收手了,稍有不慎傷到這個什麽柳子川事情就麻煩了,不僅文會主辦方會找我,而且柳子川背後的家族也會來找我。
怕事?我這是怕事嗎?
本大爺又不會死,只不過很快就試煉結束。
系統:切,還不是怕事!
江鴻向高台走去,周圍的人連忙讓出一條路。
雖然有柳子川對他進行捧殺,但他是築基初期的修為實力毋庸置疑,這些人還是敬佩強者的。
之前那個稱‘李老’的老頭對江鴻說:“李白小友,聞名不如見面,閣下一表人材,當為龍鳳啊!”
江鴻:“李老慎言,龍鳳二字太白可擔當不起啊。當世為龍鳳的只有兩人,一人為當世天子唐明帝,一人為母儀天下王皇后。這兩人,才擔得起龍鳳二字。”
李老:“李白小友真是謹慎入微啊!聽柳家兒郎對閣下如此推崇,不如請小友露一兩手,讓我們見識見識?”
江鴻:呵呵,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合夥來汙我之名,也罷,不知今天到底是誰會輸得更慘。
江鴻揮了揮手,一旁的人立馬將書桌擺於江鴻面前,鋪上紙與筆。
“既然是子川先生推薦我等,那白則請子川先生為我磨墨?也算是緣聚緣散吧!”
台下,柳子川臉色變幻不定,最終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孤身上台,於江鴻身邊替他磨墨。
柳子川也沒有在磨墨的時候下絆子,並且江鴻覺得磨墨技術還可以,至少比這一個多月來他磨墨要磨得好。
提起狼毫筆,江鴻將目光朝窗外看去,那是浩浩湯湯的江南河。
【發動生活技能——驚風之文】
落筆三個字
江南吟!
隨後便是江鴻學習寫的行書。在唐朝,正楷為主要書法字體,其次江鴻為現代人學習正楷也是比較容易的。除此之外他還要學習一些繁體字,實在是麻煩。
學習正楷會輕松,但是江鴻就是想學習行書,因為行書飄逸靈動,不似草書一般跌宕起伏狂妄有勁,也不像楷書一般正平豎直方正端莊。它是介於兩者之間的一種字體,行筆而不停,著紙而不刻,輕轉重按,如水流雲行,無少間斷,永存乎生意也。
寫完標題,江鴻沉頓了一下,繼續寫道。
木蘭之枻沙棠舟,玉簫金管坐兩頭。
美酒尊中置千斛,載客隨波任去留。
仙人有待飛仙去,
海客無心隨白鷗。 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
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揚州。
功名富貴若長在,河江亦應西北流。
筆落,詩成,寶光三丈。
擺放紙張的書桌‘啪撻’一聲四分五裂,除文紙之外所用東西皆落於地上。
詩成重百斤!
詩成的文紙漂浮在空中,吸引台上台下眾多人圍觀,惹人驚歎。
“仙人有待飛仙去,海客無心隨白鷗。這句寫得霸氣吧!他的意思是天上的神仙還要飛往仙界,怎及我坦蕩君子,常能與海鷗同遊。”
“是啊,這一句詩人已忘卻機巧之心,達到了‘物我為一’的境界,不知何者為物,何者為我,豈不是比那羽化升天的神仙還要神仙嗎?俯仰宇宙,縱觀古今,到了這種境界,人世間的功名富貴,榮辱窮通,就更不在話下了。”
“……”
“我倒是覺得這句‘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寫得好。詩人借古諷今,將盡忠報國、以身投河的屈子和荒淫無道、窮奢極欲的楚王作為兩種人生的典型進行對比,說明歷史上屬於進步的終歸不朽,屬於反動的必然滅亡;文章者成不朽之大業,勢位者是終不可恃的。”
……
“興酣落筆搖五嶽,詩成笑傲凌揚州。哈哈,好一豪情壯志!”
“此詩不提端午,但句句符合今日盛況。將飛仙閣比作江南河上的大舟,這裡有四方賓客美酒千斛。前三句寫得何等逍遙自在,直到第四句將屈平和楚王對比,才得知今日是端午。告知我們不要貪念榮華富貴,還不如像神仙般逍遙快活的度過一生。”
“李白當真是個妙人!”
“柳少明珠慧眼,此人果真能寫出驚世詩篇。”
“此人行書一氣呵成,筆風飄逸,宗師有望。”
一些女子:“哇~”
……
大型閱讀題分析現場中尷尬的當事人——江鴻。
這首《江南吟》原名為《江上吟》,是歷史上李白中年時期客遊江夏時期所作。
江鴻問系統可以不可以這麽做,有沒有侵權?
系統說反正都是李白寫的,只要改得不太出格就行。
江鴻想到反正這也只是一段歷史,他的到來或許會讓這裡的軌跡改變,但是真正的歷史卻不會改變了。
索性他就發動技能【驚風之文】寫下了這篇無論是藝術上還是思想上都能代表李白的經典詩篇。
一旁的柳子川見台下誇讚聲不絕,自己則成為了他磨墨的筆童,這是把他當成墊腳石來踩,他柳子川何時受過如此大辱,盡管是他挑事在先,但是他李白一個蜀地來的鄉野蠻夫,怎麽配和他揚州城柳世家族弟子相提並論。
他盯著此詩研究了片刻,突然對身邊的江鴻說道:“先生大才,全詩十二句,氣勢豪放,情感激昂。”
柳子川的聲音很大,吸引了前排一些文人賓客的注意,其中有一些是柳世家族的幕僚,見狀連忙喚起眾人讓全場安靜下來,柳子川見狀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繼續說道。
“不過子川有個疑問,太白先生此詩中反面表明功名富貴不常在,更是用江南河自西向北流這種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作為假設,氣勢恢宏,但是極具嘲諷之意。”
“李先生把縱情聲色,恣意享樂,作為理想的生活方式而歌頌。而金管玉簫,攜酒載妓,不震撼也是功名富貴中人所迷戀的嗎?
唐明帝開元盛世,幾度開科舉,天下英雄文豪心往矣!若是天下人都像李先生說得這樣,不如神仙但更似神仙,那麽天底下奪取功名者何用?大唐大開科舉又有何用?
天下之人都像李先生一樣縱聲享樂,那麽誰幫助皇帝管理天下,誰會去魔邊保家衛國?”
“李白,你所作之詩,意在何為?”
最後一句,柳子川直呼李白姓名,目光如蛇,並且動用修為,漲一波氣勢。
台下眾人微微一愣,隨即就有人說道。
“柳先生所言不假,先前我們還未察覺,現在聽先生一席話,頓時醒悟過來。李白是不錯,但寓意消極,丟失了我輩大唐子民的風骨。”
“我輩修士,當保家衛國,投身魔邊,方可大丈夫。若是神仙都是逍遙自在不解民苦之人,那麽這種神仙不當也罷。”
“此詩文筆上佳,立意短淺消極,當廢除此次參與文會的資格。若是傳出我揚州城端午文會有如此一首詩,那麽本次揚州城端午文會將成為周邊之城中近幾年的笑柄。 ”
“我呸……”
頓時,批評罵聲不絕。
柳子川與其說一直看著江鴻,不如說他在等江鴻會怎麽答覆,若是答覆不來,便可能會道心蒙塵,仙途有損。
片刻,罵聲小了許多,像是都等待著江鴻的答覆。
江鴻見狀,大笑一聲,上前,將他所作詩的文紙一把抓起。
“素稱江州城江南重地,繁榮無比,尚詩之風盛行。外來之人李白初來駕到,欲見江南繁華,窺一斑而見全豹。
於大明寺求學時收到端午文會的請柬,每每入夜想著今日可以見到眾多江南豪傑騷人墨客而激動不已,常常夜不能寐。”
“但是!”
“今日一見,大失所望,江南文人,天下吹捧,眾所傳言,不過如此。”
“不是針對一人,我想說在座的各位!”
“……”
“都如渣穢!!!”
江鴻右手一揮,左手負背,昂首低眉,傲視台下群人,口氣囂張至極。
頓時,群人激怒。
“蜀地小兒,豈敢蔑視江南……”
“李白,縱是你築基初期,我也要與你之一戰!”
“江南文人的傲骨豈容你所踐踏!”
“當即血濺五步,定要讓你為你所說而道歉!”
台下又開始怒罵江鴻起來,這一次比批詩還要凶猛。
江鴻一話惹起眾怒。
當事人,立足高台,還露著猖狂的微笑,不屑寫於臉上,簡直不可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