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兄弟,起於微末之時的相互扶持
輕柔的布鞋摩擦著光潔的青石板鋪陳的地面,發出嗚滋嗚滋的輕響。蘇非剛出小院沒走上幾步,就聽見刺耳的聒噪聲,在耳邊響起。腦海中浮現出那個比自己小了兩歲的討厭弟弟,這聲音就是他貼身的小廝――阿貴的;
“呦呦呦~這不是那誰麽?”
蘇非望著弟弟蘇安,心頭莫名的怒火在中燒著。原本的那個蘇非,跟著他們後面,眼巴巴的瞧著蘇安帶著仆從在野地上放著紙鳶。玩到雷雨將至,蘇安便起了壞心眼。作惡的把紙鳶借給蘇非,隻限定他在雷雨中才能玩,待會就要收回來。傻乎乎的蘇非興高彩烈的接過紙鳶的軸線,望著已經飄落的雨點,還是在不願意撒手。
蘇安的本意是看著自己這個傻子哥哥淋雨,在一旁歡快的笑著,咧著嘴,撫著腰。
傻呼呼的哥哥,雖然很討厭弟弟,但是善良的內心發現弟弟歡快的笑容,他弄不懂那是嘲笑,隻當是自己使弟弟開心,也笑的格外的燦爛,雨水打濕全身,灌進嘴裡。
紙鳶也飛不起來了,緩慢的往下墜落著,憨直的少年,在雨中拚命的追逐著墜落的紙鳶。
少年抱著被雨水泡爛的紙鳶,傻傻的站在蘇安面前,將殘骸遞還給他。一向看不起哥哥的蘇安,瞅著眼前哥哥的狼狽模樣,頓時一點也都笑不出來了,他傻了眼。回去之後的蘇非就發了一場高燒,然後昏迷不醒。蘇安內心一直良久不安,如今看著完好無恙的蘇非,蘇安有著一股莫名的欣喜。
“以後不許叫他傻子!”蘇安像發了瘋一樣,莫名其妙的一腳踹向阿貴的屁股,對著四周的仆從,大聲的吼道。“他是我兄長,你們誰再敢欺負他,我就打斷你們的狗腿!”
帶著奶氣的稚嫩嗓音,說著凶狠惡毒的威脅。
蘇非不禁想笑,自己這個弟弟今天是怎麽回事?吃錯藥了?本來自己還想著收拾他一頓呢,現在反而搞的到有些不好意思。
“二哥要去哪裡?”這是蘇安私下裡第一次叫二哥,原本還有些抵觸,叫出口來了,發現一切都是十分自然。“我新做了一個紙鳶,今天天氣也不錯,我們一起去放紙鳶吧。”
虎頭虎腦的孩子,用著一雙期盼的眼神盯著蘇非,熱切的期盼著他的答應。
“不,不了吧,我想去大哥房裡找些書看。”蘇非此刻比較關心自己身處哪個朝代,對於哄小屁孩,放風箏這些時期沒有太大的興趣。
“我陪你.....”蘇安本想陪同他一起去的,想到大哥如同父親一樣,嚴肅的臉,如果大哥知道自己有去他書房搗亂,等他回來,自己怕是又跑不了一頓打。母親也保不住自己。猶記得上次在他房中胡鬧,打翻了一個硯台,被大哥命人扒掉褲子,一頓竹板,想到這裡蘇安就下意識的摸摸了自己屁股。
“二哥,別去大哥那了,他那的東西放的都是有位置的,弄亂了.....還是同我放風箏吧。”蘇安好心的勸阻著他,心想著他剛剛大病初愈,本來就傻,待會兒大哥回來,怪罪下來,豈不是更可憐。
蘇非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向前邁動著步子。他並沒有體會到這個善心突發的三弟的良苦用心。
“唉,算了,大不了就是挨一頓打!”蘇安在內心小小的痛苦掙扎了一下,終於做出了‘重大的決定’。小跑著追向前面的蘇非。
蘇非翻動著自己大哥筆記。
蘇言。看來大哥是叫蘇言了,
蘇非在腦海中飛快的思索了一下,記憶中並沒有叫作蘇言的名人。看著竹簡右側用漆黑的墨水寫著的‘光和三年,四月春,辛醜’。 光和三年?光和?蘇非記得漢靈帝好像用過這個年號,光和,中平,是了,現在就是漢末靈帝年間了,漢獻帝登基是初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90年,光和到中平期間差不多有十到十二年的樣子,就打十年來計算,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是處在公元181左右的漢朝。大名鼎鼎的黃巾起義,動蕩的漢末。曹操?劉備?自己竟然和這群大佬同處於一個時代。等等,自己叫做蘇非?
腦海中突然湧現出《三國志》中魏書第十七卷,張樂於張徐傳中;‘太祖征管承,軍淳於,遣進與李典擊之。承破走,逃入海島,海濱平,荊州未服,遣屯陽翟。後從平荊州,留屯襄陽,擊關羽、蘇非等,皆走之,南郡諸郡山谷蠻夷詣進降。’
自己不會是那個給樂進李典當背景的蘇非吧?
“二哥,你怎麽呢?”望著蘇非一臉便秘一般的表情,蘇安苦口婆心打勸說著,給他出著主意:“看不懂沒關系,我也看不懂,你記著大哥先前放的位置,等下給他複原。若是他要是回來發現立,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翻的。記住了麽?”
這下蘇非更加懵逼了!一副黑人問號臉的表情盯著蘇安。我就翻個書,你用的著這麽大義凌然麽?
從蘇言的書房離去之後的蘇非,有些失魂落魄。至少蘇安是這麽以為的。當他發現自己這個傻二哥居然偷偷順走了大哥的毛筆和硯台,嚇得蘇安像一隻受了驚嚇的貓咪,毛都炸了起來。
“你,你,你.....你拿他這些東西幹嘛啊!我的老天爺呀!這些東西又不好玩,你想要和父親說一聲,再說了,我那也有啊!我都不願意用,你喜歡就都送給你啊,你拿大哥的,他回來發現東西少立那還得了。不行,不行,大哥問起來,你可千萬別說我有份的啊!”
蘇安說到最後都有些哭腔立,他是真的被打怕了,央求著:“咱們還回去吧,這些東西真的不好玩啊!”他瞧見蘇非胳肢窩裡夾著的還有兩卷竹簡,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這下大哥還不得把我打死啊!”
蘇非安慰著他說:“別擔心,大哥不但不會打我們,還會給我們獎賞,你想想有什麽東西特別想要的,等大哥回來後,和他說。”
蘇安懶得理睬蘇非,心道:你傻,你當我和你一樣傻麽?大哥還不打死吾。他抬著頭,望著天空中,逐漸向西偏移的太陽,說道:
“嘿!去不去放紙鳶啦,待會天色暗下來了,再想去,也出不去啦!”
蘇非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安哥兒,你會不會寫字?”
“幹啥!”蘇安有些不開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蘇非拒絕了他的邀請。“會是會一些,隻是乃公我不願意寫,握著筆在小竹簡上劃來劃去的,沒意思極了,還不如騎著阿貴好玩。”
“說話當心點,別讓父親聽到了,不然你就知道誰才是乃公了。”
嚇得蘇安感覺閉上了嘴,左右環顧著有沒有旁人。心中思量著,這個傻子今天好像一點都不傻啊?
“你喜歡啥?練武?”
“對對對!這個有意思。”說著,蘇安嘴裡發著‘哼哈嘿’的叫喚,拳腳胡亂的揮舞著。
蘇非心中想著,自己現在所處在漢末,黃巾災難隨時就可能爆發,具體時間自己也算不準,這同樣是一個機會,自己如今十歲,四年後也才十四歲。至少要十四歲才能有一點自保的能力。練武?按照自己前世的身手,十四歲最多也就能欺負三四個同齡人。對啊!這裡是古代啊,君不見關羽,文鴦那種萬人敵。他們能成,自己難道就不行?而且憑著自己這幾天的感覺,這幅身體的原主人,雖然腦子不太好使,可是力氣卻出奇的大。蘇非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以他現在這個十歲的身體,力氣直追前世十五歲左右。要知道十二三歲左右才開始發育,自己現在就擁有著超越正常人的體魄,再學一些高深的武學,也不是沒有希望成為那種頂尖的武將。看來自己要抓緊時間了!
蘇非心底深處,那個被埋葬多年的英雄夢又被重新燃上了靈魂。
“好,學武好,二哥教你兩招怎麽樣?”
“你會嘛你?”蘇安偏著小腦袋想想,二哥力氣似乎很大,莫非他真的會?
“那你教我,我等下把舅舅帶的飴糖分給你吃。”
“糖我就不吃了,不過以後你要聽我的話,還有,你和父親說,想跟著我一起住。”
蘇非的親娘,在他四歲的時候就病逝了。如今這個二娘,就是由原本的平妻扶正了,她是蘇安的親生母親。平妻也就是所謂的妾,三妻四妾其實在中國古代是不存在的。平妻最早就是出現在商賈之家,他們因為財產特別多,所以就多娶幾個老婆,方便管理家產,她在官方的身份還是以妾的形式存在的。蘇非的父親還有一個平妻,在他腦海殘存的記憶裡面,那個姨娘住在西苑,自己還有一個庶出的弟弟,應該在五歲左右。
蘇非想要學武,營養方面肯定不能短缺,如今這個後媽一直卡著自己,就算父親同意了自己學武的要求,二娘也會卡著自己的生活費,最好的辦法就是拉著她親兒子和自己一起住,這樣她總不好明面上給兩人都吃差的,然後背地裡給自己兒子加餐吧。
二人回到蘇非的小院,放下從大哥哪裡‘順’來的東西。
蘇非給蘇安表演了一套拳法。
洪拳,表演起來,屬它看著最為剛猛,架勢也好看。 至於實戰麽?反正蘇非前世是從來沒有用過,什麽花裡胡哨的招式,都沒有快速揮動的沙包一樣大的拳頭好使。如果有,那就是膝蓋和肘子,或者板磚鋼管之類。
為了吸引蘇安的興趣,培養他對自己的崇拜。蘇非特意從門前的矮簷下摘了四五片青瓦,摞在一起。
“看好了啊!”蘇非裝模做樣的擺足架勢,一個手刀切下去,將瓦片全部砸爛。
“怎麽樣,厲害吧!”背著雙手,蘇非不動神色的在後面揉搓,按摩,緩解著疼痛,嘴上還是做足姿態。
蘇安滿眼都是小星星,拉著蘇非的衣角肯求道:“教教我麽,二哥教教我,以後我都聽你的,你教教我嘛~”
“行,那你先學著我的樣子,來這樣。”蘇非幫著蘇安擺正身體,扎著馬步。“對,就這樣,學武要先練基本功,練好了你的力氣就會變大,到時候別說瓦片,就連砌牆的青磚都能打爛,你想想打人會是什麽樣子?”
蘇安一個勁的點著小腦袋,認真的堅持著馬步,一動不動。
兄弟二人就這麽奇奇怪怪的立在那裡。
雙拳難敵四手,打虎還要親兄弟。蘇非知道,想成大事不可能光靠自己,要多收小弟才行。兄弟,就是在起於微末之時的相互扶持。
類似與曹老板,手下夏侯兩兄弟,曹仁,曹洪,曹休,這些堂兄弟。個個都是好手,自己就應該先培養自己身邊的親戚。畢竟在這個時代,血緣是最有凝聚力的一種東西,同樣也是最為可靠的一種。因為這是個家族門閥的時代,所有人都有著共同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