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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風雷》第164章 圍剿桓彝(4)
  灝池後庭。

  桓彝的臥室內,十幾根兒臂粗的紅燭,將屋內照得宛如白晝。幾乎佔了半邊屋子的寬大臥榻上,桓彝和瑤娘隔著幾案對面而坐,幾案上,擺著各式缽碗,幾個細頸粗肚的陶缽,往外冒著騰騰的香氣。兩盞精美的銀樽內,斟滿了美酒。

  俗話說,燈下看美人。看著對面已經沐浴更衣,換上一身大紅喜服的瑤娘,桓彝愜意地歎了口氣。

  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此刻,桓彝任何話都不想說,隻想這麽靜靜地坐著、看著,對於這份幾十年未曾有過的祥和、安寧,桓彝很享受,不願意輕易打破。

  桓彝不說話,瑤娘自然樂得清靜,作出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低著頭,安靜地坐著。

  除了上午在大街上被擄的那一刹那,瑤娘有過短暫的驚惶之外,一直到現在,她的內心非常安靜,是的,很安靜!她很清楚自己絕非故作鎮定,一個人的內心絕不會欺騙自己。

  她很奇怪於自己的安靜,過去的瑤娘,可是會經常從噩夢中驚醒的,從小到大,多少個夜晚,每每從夢中大汗淋漓地驚醒,便一個人抱著枕頭,枯坐到天明,那種日子,刻骨銘心!

  現在不會了,即便眼下被劫,深陷不知名的賊窩,瑤娘依然自信自己是安全的,正是因為這份自信,才有了瑤娘身上謎一般的鎮定和安詳,令桓彝神魂顛倒。

  瑤娘堅信,李鶴一定會來解救自己的。別說自己了,公子絕不會讓任何一個他身邊的人受到傷害,他是這樣說的,更是這樣做的。一年來,瑤娘親眼目睹了李鶴對府裡每一個人的尊重,哪怕是一個下人。這種尊重,發乎情,止乎禮,每每讓瑤娘心旌神搖。

  她的耳畔,似乎已經能聽到那疾風驟雨般的馬蹄聲,從遙遠的天際而來,那聲音,是她極為熟悉的,是她在李府生活的定心丸。

  想到李鶴,瑤娘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緊緊抿著的紅唇略略彎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讓對面一直盯著瑤娘眼睛一瞬不瞬的桓彝,老懷一蕩,心醉神迷。

  “瑤娘想起了什麽?因何發笑?”

  桓彝覺得自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瑤娘心裡一驚,連忙解釋道:“民婦從小到大,想象過無數次自己出嫁的情景,卻唯獨沒有想象到今日之場景,看著身上這身喜服,宛如置身夢中,又如鄉間搭台作戲一般,故而感到好笑。”

  桓彝哈哈大笑,說道:“只要瑤娘今後踏踏實實跟著桓某,不做他想,桓某今日便起個誓,他日一定三媒六聘,廣請賓客,好好為你補辦一場婚宴。”

  瑤娘隔著桌案,微微傾首,語聲嬌憨。

  “桓爺有心了,民婦感激不盡。”

  聽著瑤娘宛如珠落玉盤般的美妙嗓音,桓彝突然間起了興致,探身問道:“瑤娘,可懂歌賦否?”

  瑤娘心裡一驚,心說這老家夥不會知道自己的過往吧,但一看桓彝那副興致滿滿的樣子,似乎又不太像,便微微額首道:“楚地女子,自小跟著父母后面,口口相傳,多能哼唱一二。瑤娘也能唱得一兩句,只是並不精通。”

  桓彝一聽,立馬來勁了,忙坐直身子,連聲催促:“那你便唱來聽聽,長夜漫漫,乾坐著喝酒多麽無趣。瑤娘若能唱上兩隻曲子,給這春宵添上幾分興致,何其美哉!再不濟,也能給你我佐酒不是。”

  瑤娘一聽,心中厭煩,原本想找個借口婉拒,但轉念一想,自己與這位獐頭鼠目的老賊糾纏快一天了,既費口舌,又費頭腦,倒不如唱幾支曲子,喝喝酒,耽誤耽誤時間,若能找個機會再把他給灌醉了,豈不更好?至於明天,再說明天的事,說不準今晚延宕一番,鶴公子就來了呢。

  而且,目測這處府邸,房舍眾多,即便鶴公子趕到這裡,一時半會恐怕還真找不到自己,不如自己引吭高歌,說不定就能給公子做一番指引呢。

  一念及此,瑤娘盈盈一笑,端起面前的酒盞,衝桓彝一舉,桓彝朗聲大笑,也端起銀樽,一飲而盡。

  瑤娘略略沾了沾唇,放下銀樽,穩了穩情緒,輕啟朱唇,一串美妙的“雲中君”,宛如月華之中的一道匹練,刺破烏雲,一泄而出。

  “浴蘭湯兮沐芳,華采衣兮若英。

  靈連蜷兮既留,爛昭昭兮未央。

  搴將憺兮壽宮,與日月兮齊光。

  龍駕兮帝服,聊翱遊兮周章。

  靈皇皇兮既降,焱遠舉兮雲中。

  覽冀州兮有餘,橫四海兮焉窮。

  思夫君兮太息,極勞心兮忡忡。”

  瑤娘的歌喉,本就是天縱,加之今夜有意賣弄,更是婉轉處通幽,悠揚時飛天。桓彝即便不懂,但也是聽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呆若木雞,直覺得自己四十余年的人生,到了今夜,才算真正值了。

  余音繞梁,桓彝仍然在沉醉,以至於,當李鶴一腳踹開大門,宛如一陣旋風衝進來時,桓彝竟然還吊在曲聲悠悠裡,呆呆地發愣。

  但關鍵時候,幾十年征戰疆場的職業軍人的基本素質,還是救了桓彝一命,面對李鶴勢大力沉的當頭一刀,桓彝本能地就地一滾,然後閃電般躍起,十指箕張,撲向瑤娘。

  這時候,瑤娘已經根本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了,就在桓彝堪堪就要抓到瑤娘之時,後窗“嘩啦”一聲斷裂,楊岱飛身躍入的同時,身形未到,長劍已經先行奔著桓彝而去。

  桓彝一招撲空,眼見長劍宛如毒蛇,吐著毒信,奔著前胸而來,桓彝不敢怠慢,口中一聲大喝, 右腳一蹬幾案,幾案連同碗缽飛向空中的同時,身軀硬生生一個旋轉,不但巧妙避開了李鶴緊隨而至的第二刀,卻在楊岱護著瑤娘,無暇他顧的空檔裡,飛身從破裂的後窗竄了出去。

  猝然遭到攻擊之下,桓彝的臨機智變能力和一連串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足以看出桓彝幾十年戰場磨礪的功力,絕非浪得虛名。

  剛飛出後窗,桓彝耳中,便聽到一陣繃簧聲響,桓彝心裡一沉,知道要壞事,窗外另有埋伏。

  無奈之下,桓彝隻得身形一挫,貼著地面連番打滾,堪堪避開兩箭,但隨之而來的第三箭,還是深深嵌入了桓彝右邊的大腿。

  桓彝忍住劇痛,繼續著懶驢十八滾,待滾出丈許,剛想起身,一柄烏黑的砍刀便架在了脖項之上,刀口深深切進肉裡,鮮血噴湧而出。

  “別動!再動一下就剁了你!”

  李鶴厲聲吼道。

  桓彝再也不敢妄動了,李鶴的膝蓋,像一座大山,沉沉地壓在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聽著前庭一片鬼哭狼嚎,看著周圍無數的黑影晃動,桓彝知道,今晚,一切已成定局,跑是跑不掉了,反抗只會加速死亡。

  桓彝看得出來,李鶴這是對自己發動了勢在必得的一擊,計劃周詳,人數眾多。

  桓彝閉著眼睛躺在地上,內心陷入深深的悔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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