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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風雷》第97章 逐利而行
八月,正是黔中大地一年裡最熱的時候,白練從鹹陽返回了黔中,這個日子,比預先設想的要提前了很多。

  回到郡衙的第二天,白練便使人將正在城牆上帶著軍卒演練防守陣法的李鶴,喚到了內堂,滿面春風地將加蓋著朱紅大印的告帖展示給李鶴看,從現在開始,李鶴便正式有了官身,成為了大秦國歲俸五百石的官員了。

  李鶴知道,這種轉變在其他諸侯各國應該都不是什麽難事,但在秦國這個軍功至上,一切官員的任命、提拔,均以軍功為唯一準則的國家,李鶴這麽個白丁,要實現這樣的轉身,實屬不易!

  雖然,老坪山一戰,被白練拿來大書特書,對李鶴的任職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李鶴的內心裡非常清楚,白練個人的人脈資源,還是起到了關鍵作用。

  至於食俸,雖然李鶴心裡根本就沒當回事,但不代表他不明白道理。在秦國,郡守也不過食俸兩千石而已,下面縣裡的官員,大一點的縣,縣令食俸千石,小縣也只有區區的六百石。

  給一個新進的長史五百石,已然不少了。

  李鶴心裡怎麽想,是另外一回事,至少在表面上,不能不作出感激涕零的模樣,否則就是不識好歹、不知輕重了。

  李鶴對著白練深深一揖,口中綿綿不斷地表達著謝意。

  李鶴的表現在白練的意料之中,李鶴能做到這樣,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

  李鶴從白練的語言和行事的風格裡,能夠感受到白練的真誠,可越是這樣,就越讓李鶴對岑杞的做法,感到了莫名的疑慮。

  天剛交晚,岑杞安排好郡府後宅的一應事務,便從郡衙的側門,信步向盛祥油坊走去。

  盛祥油坊是岑杞的私產,他是唯一的股東。但是岑杞極其聰明,在外人面前,每每涉及這個問題,他的說法總是閃閃爍爍,以至於很多人都懷疑這盛祥是郡守大人的生意,岑杞也不說明,他要的就是這種霧裡看花的效果,扛著郡守大人這塊金光閃閃的招牌,確實生意要好做很多。

  比如,他壓了山貨商人的一大筆山茶籽貨款,快一年了,對方隻敢暗示,卻不敢明目張膽地討要。

  比如,盛祥油坊每次出油,價格上總要比別的商家好上很多,而且絕不欠帳。

  再比如,去年為了搶奪碼頭的貨位,自己的手下失手打死了貴發油坊的一名夥計,對方生生忍了下來,最後也只是賠了十幾串銅錢了事。

  林林總總,好處多多。

  岑杞的聰明還在於,跟隨大人這麽多年以來,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會事先告訴郡守大人。比如他會跟大人說,自己開了家油坊,掙倆小錢補貼家用,至於其中的細節,甚至摻雜的一些違規越矩之事,他自然不會說,大人更不會知道。

  其實,細說起來,岑杞根本沒吃過苦,他出生時,父輩已經在白氏站穩了腳跟,除了身份上沒辦法改變之外,生活上,岑家已經過上了遠超一般殷實人家的日子,祖輩的吃糠咽菜,父輩的節衣縮食,除了不斷地聽家裡的老人回憶之外,岑杞並沒有太多的直觀感受

  並且,因為從小便跟著白練後面陪讀,岑杞還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文化的啟蒙,先哲思想的雨露滋潤,洗去了岑杞蒙昧的同時,也開啟了少年岑杞對於階層差距的認知和思考,隨著年紀漸長,這種認知和對比,給予岑杞強烈震撼的同時,也讓岑杞的內心產生了深深的疑惑。

  為什麽有的人,生來便能呼仆喚奴,錦衣玉食,而有的人,則一生勞碌,卻生活困苦?難道就憑著這偶然的投胎嗎?

  這不公平!

  岑杞的內心,是叛逆的。身為白氏家奴,很多祖輩們覺得順理成章的事情,都會讓岑杞的內心感到深深的羞辱。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他的心中,對於改換門庭的欲望,較之自己的父輩,較之一般家奴,都要強烈得多。

  沒有人是生而富貴的,所有的貴族,往上幾代,追根溯源,都能找到貧窮的影子。別人能,為什麽岑杞就不能?為什麽就不能從岑杞開始,讓岑氏子孫,躋身富貴之列?

  岑杞愛錢,勝過愛這世上的一切,他見過太多缺衣少食的窘迫與苦楚,父輩那種日子,岑杞已經過不了了,他的人生信條是,寧願死,絕不能窮。

  先富而後貴,這是岑杞的計劃。即便自己這一代不能完全做到,岑杞也要把自己的宏願,讓子孫們一代代傳遞下去。

  但同時,岑杞更清楚,如果僅靠著父親留給自己那可憐的一點點積累,然後像燕子銜泥般慢慢經營,他這一代絕不可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了。他堅信的一句話就是,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為此,他要不惜一切代價,用盡各種手段斂財,對!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排除冒險犯禁。

  從鹹陽到黔中,這麽多年跟著大人,岑杞悄然聚斂了大量的財富,那是一個巨大的數目,甚至岑杞自己,也懶得再做精確的統計了。他有兩個金庫,一個在鹹陽,一個在黔中,鹹陽那個不大,交由侄子管理,黔中這個,由自己親自掌握。

  岑杞總是不斷地往庫房裡塞進各式財富,大到金銀珠寶,小到一枚枚圜錢,如果一段時間庫房裡沒有進帳,岑杞就會渾身難受,反之,如果讓他從庫房裡往外拿錢,會比割肉還疼。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病態,但他很喜歡這樣的生活,並樂此不疲。

  雖然屢屢犯禁,但他從沒有失過手,這當然要得益於大人恢弘的個性,白練的貴族血統,導致了他生活上追求清雅,公務上注重端方大氣。

  大人向來不太注意瑣碎,對金錢更沒有太多直觀感受,這讓岑杞有大把的空隙可以遊走。

  盛祥油坊的大門口,大領何貴正等候著岑杞的到來,他知道,東翁從鹹陽返回,今晚必會到油坊這裡來。

  看到夜幕中,東翁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過來,何貴趕緊滿臉堆笑地迎上前,恭敬地施了禮,同時,偷眼看著岑杞的臉,見老爺臉色不愉,心裡便加上了一萬分的小心。

  來到執事房坐下,何貴親自端上茶水,岑杞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鼻孔裡冷哼一聲,劈頭問道“何貴,這都幾個月了,我讓你查的胡大和牛二的蹤跡,可有下落?”

  何貴一臉愁容,說道“東翁,何貴無能,愧對東翁囑托。自你走後,屬下加派人手,多方查詢,誰知這兩人竟像鑽了地府一般,了無蹤影。就連四門軍卒那裡,也已經打探多次,並不曾有人見到這兩人出城,真是蹊蹺。”

  岑杞滿臉黑線,沉默良久,說道“好了,這兩人的行蹤容待以後慢慢打聽吧,這件事到此為止,把李府周圍那幾個暗樁也撤回來吧,這個李鶴道行不淺,先前我還真小看他了,以後,咱們還是謹慎點好,別到時候再惹一聲腥臊。”

  何貴連忙躬身稱是,見岑杞臉色稍緩,小心翼翼地問“老爺要看看帳嗎?”

  “今天不看了,太累。”岑杞搖了搖頭,說道“我走這幾個月,可有什麽新鮮事,說兩件來聽聽。”

  何貴滿臉堆笑,說道“老爺,還真有件好事,正打算說給老爺聽呢。”

  岑杞懶懶地往後一靠,眯起眼看著何貴,問“什麽好事?”

  “老爺,您還記得去年跟咱們在碼頭上搶貨位的貴發油坊嗎?”

  岑杞看了看眼角眉梢都是笑的何貴,點點頭,說道“記得,怎麽了?”

  “嘿嘿,那貴發的老東家自去年跟咱們鬧騰一場過後,活該他倒霉透頂,竟然害了一身蛇瘡,前前後後折騰了大半年,服下醫藥無數,終於回天無術,上月死了。”

  岑杞看著何貴滿臉的幸災樂禍,笑了,啐道“你這人太不厚道,人家死了,你高興個什麽勁?何況,他死了就死了,乾我何事?”

  何貴湊近岑杞,低聲說道“老爺,這老家夥是死是活,是不乾咱們的事,但是後面的事,就跟咱們有關了。”

  “這老家夥生前,確實是個做生意的好手,幾十年的光景,生生把個小油坊做成了今天的局面,可家門不幸,養了兩個敗家的兒子,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老家夥一死,這倆東西哪是做生意的料啊,這才多長時間,就鬧掰了,小兒子吵著要分家,大兒子堅決不同意,說是乾脆把油坊賣了得了,換成現錢,大家一分六二五,省得鬧心。”

  “老爺您想想,這是咱們盛祥的機會不是?如果能把這貴發盤到手,這黔中周圍十幾個縣的油料生意,可就是咱們一家的啦,到時候,這料籽什麽價,油品什麽價,還不是老爺您嘴裡的一句話嗎?”

  岑杞霍然挺直了腰板,直直地看著何貴,腦袋裡飛速地轉動著。半晌,才問道“你這消息可靠嗎?”

  “千真萬確!貴發的二領向來跟我關系不錯,他說出來的消息應該不假,而且,他願意幫我們盛祥暗中出力,力促此事,不過條件就是,一旦咱們盤下貴發,得讓他做大領。”

  “成!這沒問題。”岑杞兩眼放光,當即拍板“你告訴他,如果他能幫我促成此事,老爺我不但給他一個大領,工錢還另外給他加三成。”

  “呵呵,太好了!這的確是個好消息,何貴不錯,事成之後,老爺我重重有賞。”

  岑杞一掃先前的疲態,像個即將要上戰場的鬥士,摩拳擦掌,渾身充滿了力量。

  是啊,還有什麽能比追逐財富,更讓岑杞興奮的事情呢。

  “老爺,您先別急著高興,這裡面還有點小小的麻煩。”何貴期期艾艾地說道。

  “麻煩?一個願賣,一個願買,剩下的不就是價格嘛,還能有什麽麻煩?”岑杞詫異地看著何貴。

  何貴小心地看了看岑杞,說道“有人也想買貴發,而且,人家已經走在咱們前面了,據說已經和貴發接觸過了。”

  岑杞一拍桌案,說道“這人是誰?難道在這黔中,還真的有人敢從老爺我嘴裡奪食嗎?何貴啊何貴,以前咱們碰到這類事,是怎麽做的?難不成還要老爺我教你?”

  “梅勁。”何貴囁嚅著說道“而且我聽說,他還聯合了李鶴,兩家一起收購貴發。”

  “梅勁?”

  岑杞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整日裡軟踏踏的富家公子形象。

  對於梅勁,岑杞打交道不多,更談不上了解,每每遇見,岑杞總是客客氣氣, 畢竟,那是夫人的娘家弟弟。但是,岑杞隱隱知道,夫人對這個庶生弟弟,並不待見,梅勁也很少到郡衙裡來見夫人。

  可岑杞深深知道,夫人不待見弟弟不打緊,並不代表自己就可以忽視梅勁,真要有點什麽事,夫人的胳膊肘,是不會向外拐的。而且,幾年來,岑杞對這位夫人的手段多有見識,這是一個擅於隱藏在男人身後施加影響力的女人。岑杞不止一次的檢驗過,每每夫人有什麽想法,幾乎很快就能轉化成郡守大人的意見。

  這其中,就包括大人對這個李鶴的重用。

  想到李鶴,岑杞的心中,怒火暗暗升起,但他使勁地壓製著,前事不遠,岑杞不能不謹慎。

  “本來這件事如果梅勁真想參與,看在夫人的面子上,我可以收手,讓給夫人的娘家,又有何妨?”岑杞緩緩說道“但是,他不該去找李鶴合作啊,這樣一來,就別怪岑杞不講情面了,涉及到了這小子,岑杞這口氣,怎麽能忍得下來?”

  “何貴,你抓緊時間,跟那個二領多接觸,把我的意思講明,只要他真心出力,待遇上還可以再商量,哪怕現在就先給他點好處也無妨。”

  “至於其他的,就由我來辦吧,你就別管了。老爺我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人,呵呵,這個人出馬,辦這件事,再合適不過了。”

  岑杞嘴裡,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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