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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風雷》第110章 前倨後恭
景況大步流星出了宗祠,跨上坐騎,一陣疾馳,剛衝出城門洞,便看見李鶴眾人正在木柵欄前等著自己,景況的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

  到了李鶴跟前,景況翻身下馬,雙手抱拳,深深一躬,說道“長史當初所問,景況未將實情相告,實在是被人情裹挾,公私不分,請長史大人治罪。”

  李鶴知道,景況說的是當初自己谘詢他景氏堵水的內在原因,景況佯作不知這件事。

  但同時,李鶴也深深知道,景況此番請罪之舉,心裡並非是在乎自己,而是忌憚自己身後的郡守大人,擔心自己返程以後,在大人面前說三道四,那樣,對景況的前程,就將大大不利了。

  景況可以放低身段,自己卻不能過於托大。

  李鶴微微一笑,說道“景大人多慮了,雖說法不容情,但大人身為景氏族人,維護家族利益的心思,李鶴還是能夠理解的。再說了,景大人即便沒說,李鶴這不是也查出來了嘛,這一頁就此揭過,以後就別提了。”

  景況的臉上,閃過一絲感動。

  李鶴並沒有急著上馬,而是看著景莊高大的圍牆,若有所思地問道“景大人,你了解那金礦的股份分配嗎?”

  景況沉吟了一下,低聲說道“回長史話,因為那金礦歷來歸屬宗族管理,一應收入和開支均由族長和族老會決定,景況知之不詳。但是略有耳聞,據說,這偌大一個金礦,景氏也隻佔到了四成而已,其余六成股份,景況聽說~~~聽說是上面的。”

  李鶴搖搖頭,說道“連你都有這樣的誤解,岑杞果然是好膽量!也難怪那景泰會如此有恃無恐。”

  說完,哈哈大笑,翻身上馬,大聲說道“該說的話都說了,現在,咱們回去,靜候他景氏應對吧。”

  眾人紛紛上馬,正待要走,卻聽莊內連聲高喊“長史留步!長史大人留步啊!”

  眾人回頭,卻見莊內,一匹通體烏黑的駿馬,風馳電掣一般疾馳而出,馬上一人,一邊大聲喊叫,一邊搖動著手臂,不是那景泰還會是誰。

  只見景泰,旋風般疾馳到眾人眼前,不等坐騎停穩,便從馬上一躍而下,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宛如行雲流水,顯示出極高的騎術功底。

  景泰扔掉自己的馬韁,雙手拽住李鶴的馬韁,揚起臉看著馬上李鶴,一臉誠懇地說道“長史大人先別急著回去,容景泰解釋幾句。”

  李鶴端坐馬上,冷冷地垂眼看著景泰,那張粗糲的臉上,哪裡還能見到半分之前的倨傲。

  景泰咽了口唾沫,說道“今天之事,全怪景泰不識大體,不知輕重,長史大人一席話,足以讓景泰驚出一身冷汗,請長史大人寬恕景泰蒙昧之罪。”

  “景泰已在宗祠內設下酒宴,一來為大人接風;二來也為表示景氏的誠意;其三,景泰還有些事情要向大人請教。景泰在這裡,恭請長史無論如何賞光。”

  說到這,景泰後退兩步,俯身如弓,深深一揖。

  李鶴見狀,連忙翻身下馬,雙手扶起景泰,笑道“族長不必如此客氣,都說恭敬不如從命,李鶴遵命便是。”

  其實李鶴的心裡,原也不想走,自己奉命來武溪,本就不是來跟誰鬥氣的,只要能夠協調好水源分配,手段盡可以多樣,但目的卻只有一個。現在看著景泰滿臉的恭謹,應該說自己的威壓與恫嚇已經起到了作用,目的已經達到,剩下的就該是喝酒聊天了,何樂而不為?

  何況,眼下已是正午,明晃晃的太陽照著,不說自己了,手下這幫人,個個也早已經是饑渴難耐,這種情況下,有酒不喝,對不起人啊。

  一行人複又回轉,來到宗祠前,只見一眾景氏族老,在執事房前排成一列,迎著李鶴,恭敬作揖,李鶴又連忙還禮不迭。

  進得執事房,李鶴一看,如此短暫的時間,執事房內,竟然分賓主擺好了一張張幾案,布置成了一個漂亮的宴會大廳。待眾人你拉我扯,分賓主落座,十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穿梭不停,流水般擺好了缽盆碗碟。

  李鶴心內納悶,這景氏真是個奇怪的所在,要說景氏早就準備好請自己喝酒,打死人李鶴也不會信的。但如果沒有提前準備,何故這麽快便能將一道道佳肴、一壺壺美酒端了上來?真是匪夷所思。

  看神色,景況也在奇怪,只見他左瞅瞅右看看,想找出答案,看來也是徒然,因為沒人理會他。

  李鶴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些酒菜原本是為何貴準備的,但從大清早開始,景氏眾人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蹤影了,聯想到李鶴的一席話,景泰和一班族老們才意識到,何大領可能已經出了狀況。

  李鶴前腳一走,景泰當即對族老們說出了自己的隱憂,雖然這些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局面即將崩壞,是顯而易見的,那位年輕的長史,絕不可能無聊到頂著烈日,跑到景莊來,只是為了嚇唬嚇唬人。

  當大秦的官員是神經病嗎?

  景泰立即下了決心,哪怕受辱,也得留住這位長史,眼下景氏,既要弄清發生了什麽,還要根據情況變化適時調整策略。

  這麽短的時間內,便能做出如此決斷,足見景泰能以四十多歲的年紀被族人推舉為族長,絕不是浪得虛名。

  不知道李鶴得知了這頓酒宴的來由,還能不能吃得下去。

  由於這個彎子轉的過快,景泰和族老們的臉上,還掛著一絲絲的尷尬,李鶴卻是滿臉風輕雲淡,與景氏眾人推杯換盞,大塊吃肉,似乎上午的爭執,壓根就沒存在過。

  酒是景氏用采自山中的野果自釀的果酒,清涼酸甜,正合時令,肉多是平日難得一見的山珍野味,不放開了吃,實在對不起人。

  一場歡飲,雖無實質內容,但也使得李鶴與景氏眾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連帶著景況,也找到了久違的回家的感覺,與眾人稱兄道弟、呼叔喚伯,熱絡了不少。

  有些事情,在酒宴上是不方便說的,有些話,必定要等到酒酣耳熱之後,才能說出口。

  歡宴過後,閑雜人等在清掃場面過後,奉上涼茶,紛紛退下,執事房內,隻留下李鶴、景況、景泰和幾個族老。

  景泰滿面春風,他對今天自己的臨機決斷很滿意。

  “長史大人。”景泰衝李鶴拱拱手,說道“景泰現在就向你保證,自今日始,景氏一定按照原有協議行事,再不會有違例之事發生。”

  “如此,李鶴便代表郡府,多謝景氏闔族寬容慈悲了。”李鶴也拱手說道“其實,這樣的旱災面前,正需要大家攜手同心,方能度過難關。在下剛到武溪,便已經得知,景、雲兩家,本是同根,既是血脈相同,何苦相煎過急?”

  “唉!一言難盡啊。”

  景泰歎了口氣,沒再接著這個話題往下說,顯然有難言之隱。

  景泰看著李鶴,審視良久,才小聲問道“我武溪景氏,出自壽郢,這點大人可能已經知曉,敢問大人,是否與壽郢景府有過交道?”

  “不曾。”李鶴搖了搖頭,說道“幾年以前,在下曾有幸與景府老大人景嶽、長公子景其同場歡宴,僅此而已。”

  李鶴看著景泰一副似信非信的模樣,繼續說道“不過,在下有幾句話想提醒族長和眾位族老。這些話,說出來可能不好聽,更會被一些人誤認為李鶴挑唆你們與主宗的關系,所以,李鶴之言,對與不對,僅供諸位參詳。”

  “景氏一脈,在壽郢能夠安享兩百余年的富貴,屹立不倒,諸位可知,靠的是什麽?”

  李鶴掃視了一圈,見眾人都在豎耳聆聽,接著說道“靠的是選擇!當年景氏祖上,選擇了正確的君主,拚死擁戴,才為子孫留下了偌大的基業。而這之後,歷代景氏掌門人,在風雲詭譎的楚國政治風雲中,又多次做出了正確的選擇,讓人驚歎景氏高明也。”

  “此次楚王負芻宮變,景氏又做出了選擇,他們選擇了負芻,看起來,景氏這次又選對了,因為,宮變以後,榮華富貴滾滾而來,令人好生羨慕。但是這次卻不同於過往,在天下大勢面前,景嶽的才能與眼界,已經不足以作出正確的選擇了。”

  “因為這次,不再是選擇君王,而是選擇祖國了。”

  李鶴端起面前的涼茶,喝了一口,接著說道“武溪景氏雖然出自壽郢,但在此地卻也歷經了兩百年的繁衍,完全可以獨樹一幟,不必再依附主宗。而且,汝等現在身為大秦子民,主宗卻在大楚國都,彼此更加應該各安天命,守身為上!以在下看,武溪景氏,尋根之心可憫,向楚之念就要不得了。”

  李鶴注視著景泰的眼睛,輕聲說道“自古天命便是最好的安排,族長,說不準將來的某一天,那壽郢城內供奉的景氏祖宗牌位,要移到你這裡,也為未可知呢。”

  景泰一聽這話,面上大愕,失聲說道“怎麽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李鶴輕輕一笑,說道“兩百年前,令祖遷來武溪時,景氏一門的祖宗牌位在哪?我告訴你,在郢都!既然能把祖宗們從郢都,經鄢郢、陳郢、巨陽一路遷來壽郢,為什麽就不能麻煩祖宗們再動動地方?”

  “荊楚八百年歷史的風雲變幻,景泰族長,你告訴我,還有什麽事情不可能?”

  景泰看著李鶴,滿眼都是驚恐,嘶聲問道“長史大人的意思,可是那壽郢行將不保?”

  李鶴淡淡一笑,說道“言盡於此,諸位請自己參悟。”

  聽完了李鶴的話,屋內陷入一片寂靜,眾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景況對家族的“東向計劃”知道一點,但了解不多,作為大秦的官員,景況一直對家族集體迷失方向,一向有著深深的憂慮,他知道,那是在玩火。所以,景況對於李鶴今天連番的震懾性言論, 是樂見其成的。

  沉默了許久,景泰才重重地喘出一口濁氣,看了看李鶴,低聲問道“何貴是不是在大人手裡?”

  李鶴輕輕一笑,點點頭。

  “難道長史大人就不怕郡守怪罪?”景泰詫異地問道。

  李鶴仍然是一臉笑意,說道“既然我敢抓他,郡守怎麽會怪罪?”

  李鶴話裡的邏輯很簡單,但在景泰聽起來,卻需要好好消化。這麽多年來,景泰一直把岑杞、何貴看成是郡守大人的代表,這種先入為主的思維,限制了景泰的腦力。

  李鶴“呵呵”一笑,說道“景泰族長,你還真以為那股份是郡守大人的嗎?可歎景氏上下,被騙了這麽多年尚不自知。”

  “你也不想想,郡守大人作為一郡之父母,如此大旱之年,萬民焦渴之時,怎會下令讓你們截流洗礦?哪一級的官員會愚蠢到這種地步?難道他就不怕激起民變嗎?”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在座諸老,也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景泰喃喃自語“我懷疑過,我不是沒懷疑過這裡面的蹊蹺,可歎,我終究還是被那金子晃得花了眼。”

  李鶴厲聲說道“景泰族長,眼下,惟有金礦立即停工封存,等待郡府來人處理,這才是補救之策。否則,到了金礦被官家沒收的那一天,景氏將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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