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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風雷》第19章 風雨如晦
  湖畔碼頭,天地舵總舵,後宅書房內。

  夜漸深,一燈如豆。

  方圓和李為對面盤腿而坐,面前的陶盞裡,水已漸涼,看樣子,兩人已經枯坐很久了。

  “舍弟衝動,給方兄惹禍了。”

  “呵呵,賢弟何出此言呐,即便沒有二公子那一掌,你以為我和月湖幫就能彼此相安無事?”方圓苦笑笑說:“該來的,遲早要來,這點我早就想到了。”

  “兩個月前,舵裡的兄弟送趟貨去九江,船剛一動,官府裡的差役就到了,說要檢查,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啊。兄弟們一想,查就查唄,反正就是幾船陶器。”

  “還別說,最後從我船裡還真的搜出了幾包鹽,這下了不得嘍,說我夾帶私鹽,說我資敵,扣了一大堆帽子,當場就抓了我幾個兄弟,我上下找人,到處花錢,到現在也沒把人撈出來。”

  “我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怎麽回事,沒辦法,隻能忍啊,舵裡上千兄弟,連帶婦孺老幼,好幾千人跟著我要飯吃,我不能衝動啊,一個不小心,祖宗的基業砸在我手裡事小,天地舵好幾千人上哪討飯吃啊。”

  “這樣的事情不要多,隻要那麽一兩次,那些客商比鬼都精,立馬就能明白怎麽回事,這一兩年,舵裡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唉!”

  方圓一聲長歎。

  “方兄也不必過於憂懷,再困難的事,總有解決辦法的。而且,乾坤朗朗,瓦埠湖也不是法外之地,魯英也不敢過份。”

  李為安慰著方圓,繼續說道:“不過,今晚我觀察魯英,這廝日益驕橫,吃相越來越難看,方兄也得暗地裡做些準備才是。”

  方圓點點頭,臉色凝重。

  沉默了半晌,方圓眼眉一挑,問道:“賢弟,二公子可曾定下婚事?”

  李為被這突兀的一問,問的有些蒙,看著方圓,搖了搖頭。

  方圓銳利的眼神看著李為,說道:“你我兄弟多年,我也不必對你掖著藏著了。我家的情況你都知曉,方平資質平平,難堪大任,芸娘雖然才具過人,可無奈是個女兒之身。你也知道,芸娘是我的心頭肉,打小,我便疼她勝過方平。”

  說到這,方圓停下了,似乎在猶豫著什麽,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也罷,江湖兒女,哪來的那麽多瞎講究,我就直說了吧。為兄今日一見到二公子,雖年紀不大,但豪氣乾雲,深得我心,為兄有意,`顏為女兒攀個親,如何?”

  李為抬眼看著方圓,暗淡的燈光下,方圓臉上的光影,閃爍不停,惟獨那雙眼睛,炯炯有神。

  李為點點頭:“李為替鶴弟謝過方兄賞識。芸娘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非常喜歡,這是樁好事,待我從齊國回轉,稟告了父母,就把此事定下來。”

  “不!你這趟走,就把芸娘帶著,帶在你身邊。”方圓的口氣很堅定。

  李為心頭一跳,看著方圓,低低的聲音問道:“方兄,有這麽嚴重?”

  方圓沉聲說道:“我不能有任何牽掛。”

  李為心內震驚,想了一想,拱手說道:“行!就依你,我把芸娘帶著。不過,方兄,你我三代交情,有句話你什麽時候都得記住,真到了魚死網破的那一刻,算上我一個。”

  方圓眼中,精光暴射,抱拳拱手,輕輕說道:“賢弟不必饊嘶腖中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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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為的聲音不大,

但鏗鏘有力。  這一番話,讓方圓心中陡然升起萬丈豪情,是啊,方氏先祖,當年那是何等豪邁,方圓不才,即使是死,也得站著,絕不能辱沒了先人。

  “明日一早便開始裝船,幾日能出發?”李為問道。

  “最多三天。本來我打算親自陪你走一趟,現在看來,隻能讓方平跟著了。”

  “無妨。”

  在天地舵眾人日夜不停的努力下,貨物裝船比原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天。

  兩天后,清晨。

  碼頭上,幾十條高桅帆船整裝完畢,祭奠過天地河神,在一陣陣高亢嘹亮的船工號子聲中,揚帆起航。

  李為和方圓肅立碼頭,見船隊起航,互相拱手道別。

  “方兄,多多保重!”李為表情凝重。

  “賢弟一路順風!”方圓一臉輕松。

  李為身後,男裝打扮的芸娘,斂衽而出,款款下跪,語氣凝噎,與父親道別。

  方圓扶起女兒,眼圈微紅,輕聲說道:“該交代的,你娘都跟你說了,出門不比在家,萬事多加思量,等你回轉,為父去接你。”

  聰慧的芸娘,哪能不明白怎麽回事?看著日漸蒼老的父親,潸然淚下。

  圭園眾人,過來一一與方圓道別。

  看著幾乎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李鶴,抱拳站在自己面前,方圓“呵呵”一笑,摁了摁李鶴的肩膀,說道:“我讓芸娘跟著你們出門長長見識,二公子可要把芸娘照顧好了啊。”

  李鶴不明就裡,抱著拳,朗聲回答:“請舵主放心!我們這麽多人,虧待不了芸娘。”

  方圓點點頭,揮了揮手,輕聲說道:“走吧。”

  眾人登上樓船,在一聲聲高亢嘹亮的“順風扯蓬”的號子聲裡,緩緩駛離碼頭。

  湖風獵獵,甲板上的眾人看見,方圓負手而立,寬袍大袖,衣袂飄飄,注視著遠航的船隊,宛如雕塑一般,久久不願離去。

  甲板上,芸娘面朝著父親,長跪不起。

  船行不久,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風並不大,天空灰蒙蒙的,雨中的瓦埠湖,水色空鰨縭縹懟S晁湓諉悅傻暮嬪希ζ鴝潿湎感〉乃ǎ蝗σ蝗Φ厴⒖矗緩蠹斕南В竇艘懷“簿駁拿巍

  李鶴帶著鬥笠,靜靜地站在樓船的船頭甲板上,看著遠處水天一色,不知什麽原因,心緒總是安定不下來。這幾天,瓦埠鎮上發生的一切,一幕幕的,總是在腦海裡反覆浮現,讓他惴惴不安,而且,離著瓦埠鎮愈遠,這種感覺便愈加強烈。

  難道,真的要發生點什麽?

  李鶴知道,像天地舵這樣的百年老店,既然能屹立江湖百年之久,經歷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的經營,必然有其深厚的文化底蘊,他們可能暮氣沉沉,但絕對循規蹈矩,知道有所為而有所不為。

  而像月湖幫這樣新晉後輩,短期內急劇膨脹,當暴力很快就能轉化為財富時,勤奮努力就會被巧取豪奪所代替,當被這樣的對手盯上時,天地舵就很危險了。因為,有些手段,天地舵可能想不到,但不代表月湖幫做不到。

  希望是自己多慮了,更希望天地舵平安。

  李鶴心裡微微一歎,轉身回了自己的艙室。

  李鶴乘坐的這艘樓船,實際上甲板以上部分,隻有兩層,用作住宿,甲板以下的艙室,是船工日常起居之所和廚房。

  艙室雖然狹窄,但卻精致整潔,李鶴進來時,芳姑也才回來。

  船隊出發以後,芸娘一直是一副戚戚哀哀的神情,李鶴便讓芳姑過去陪陪她,女孩子在一起,總會多一些共同語言,有個人說說話,也能排遣一些離愁。

  船行逆風,所以走得並不快,傍晚時分,才堪堪到了離瓦埠鎮五十裡遠的趙廟碼頭。

  除了樓船,其余的貨船一律不靠岸,在離著岸邊不遠處拋錨,靠攏宿營,周邊依例放上哨船。

  樓船靠上碼頭,除了補充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質之外,船上的人也可以上岸看看風景,畢竟,船上的空間有限,待久了,會覺得憋屈。下船轉轉,也可以遛遛腿,放放風。

  但是今天,樓船上卻沒有一個人上岸觀光賞景,原因是大家都沒有這份心境,加上細雨霏霏,不太方便。

  所以, 吃了晚飯,大家便各回各的艙室。

  夜,越來越深,碼頭內外的一條條船上,油燈漸次熄滅,原本燈火通明的趙廟老街也漸漸陷入到黑暗之中,只剩下碼頭前矗立的高杆上,挑著一盞氣死風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曳著,孤獨地發出昏黃的光,仿佛古稀老人,瞪著一隻渾濁的眼睛,無力地看著黑暗的世界。

  艙室內,李鶴正盤腿獨坐榻上,一呼一吸之間,練習著吐納心法。

  就在李鶴漸入佳境之時,耳朵裡清晰地捕捉到,窗欞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哢噠”聲。

  李鶴沒有動,而是集中精力繼續等待著接下來的動靜。

  又是一聲“哢噠”,李鶴斷定,窗外有人,而且,是一位不速之客。

  李鶴輕輕地調整了一下姿態,並將全身的肌肉調整到最佳狀態,隨時準備出擊。

  當第三聲“哢噠”聲傳來時,窗口飛進來一物,“啪嗒”一聲,落在了艙室的地面上。

  李鶴靜靜地等了好一會,確定不會再有任何的動靜了,才輕輕地下了床榻,點亮油燈,定睛一看,地下是一塊白絹,包著一塊湖邊隨處可見的青色鵝卵石。

  顯然,這人是借著石頭之力,目的是為了扔進這塊白絹。

  湊著油燈,白絹上,以黑炭做筆,清晰地寫著四個字。

  天地危也!

  李鶴的頭“嗡”的一聲,他第一時間意識到,大事不好!天地舵要出事,這是有人在給自己示警啊。

  李鶴一刻也沒敢耽誤,衝出艙室,敲響了隔壁大兄的門。

  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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