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顧宣親自主持發餉的日子。
這些天顧宣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做俯臥撐鍛煉,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他從開始的做十來個就手酸腿麻,到現在一口氣四五十個都面不改色。
看來鍛煉的效果還是挺明顯的,已經明顯看到自己的肱二頭肌開始鼓了起來。
今天,顧宣照例一醒來就撅著屁股,在床一上一下做著鍛煉。
一邊做著鍛煉還一邊喊著節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錦兒站在顧宣門口沒敢進去,低著頭一邊擺弄著衣角一邊心裡嘀咕,少爺臉皮真厚,天天做這些不雅的動作,還喊出聲來,真是不害臊。
“錦兒,你在這幹嘛,怎麽不進去,少爺起來沒?”
老五風風火火的從外面進來,看到錦兒這個樣子,有點詫異地問道。
錦兒隻是紅著臉不說話也不抬頭,伸手指了指房間內,示意老五自己去看。
老五一頭霧水地掀開簾子進去。
隔著朦朦朧朧的紗帳,也看不真切,只看到顧宣氣喘呼呼的趴在床上,似乎還伴著節奏感的動作。
老五心裡咯噔一下,莫非~~~~~~,少爺這,
難怪錦兒這丫頭神情怪怪的,唉。
也不敢出聲,這種事情撞破了,大家多尷尬。
於是,悄悄的退出房間。和錦兒一起站在房簷下,兩個人都不說話。
過了一會,顧宣做完一百個俯臥撐,已經累得面色潮紅,滿頭大汗。
今天不錯,突破了一百個。
穿好衣服出來,發現老五和錦兒都站在門口。
似乎是早已等待多時,有些詫異。
問道:“你們怎麽不進去,站在門口幹什麽?”
老五本想說,進去壞了你的好事怎麽辦?
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看著顧宣這滿頭大汗珠,面色潮紅,淡淡道:“完事了?”
用一種奇怪的有點陌生的眼光打量著顧宣。
顧宣被他這眼神看得不自在。
隨口應道,“嗯,完事了。”
顧宣覺得今天這兩人怪怪的。
頓了頓,老五進入工作狀態。
“餉銀的發放場地已經布置好了,什麽時候出發?”
老五神情稍微有點不自然,沒有像平常那樣先叫少爺。
他天沒亮就帶著徐謙去城西校場忙活了。
“哦,那現在就走吧。”自己雖然是領導,但也要注意影響,給群眾帶個好頭,不能姍姍來遲。
“少爺,飯馬上就好了,不吃完飯再去嗎?”錦兒抬頭問道。
“不了,公事要緊。”顧宣說著,走下台階。
老也跟了上去,出門時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瞄向顧宣的房間。
三個人一齊走在清晨的街道上,天色尚早,薄霧籠罩。
走了幾步,老五突然停下來,看著顧宣。
“少爺,你也該娶一門親事了。”
這話莫名其妙,突如其來的,讓顧宣腦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娶親?”
“少爺不用不好意思,少爺長大了,有渴望是正常的,隻是有些事要節製。
這段時間事情太多,等忙完這一段,穩定下來了,我就給老爺寫信,讓老爺在家鄉給少爺你物色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
然後咱們告假回去給少爺把親事辦了。我知道少爺臉皮薄,不好意思,這件事就交給老五吧,這段時間就暫且忍一忍吧。”老五道。
錦兒也跟在後面,滿臉通紅不說話。
顧宣有點懵逼了,這哪跟哪啊。
這兩人今天怎麽了這是,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一個神叨叨,莫名其妙。一個一言不發。
顧宣腦子裡懵懵的,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於是,一路無話。
到了城西校場,地方果然夠大。
這原本是一座廢棄的軍營,曾經也駐扎過數萬士兵,澶淵之盟後,邊境的守備軍士裁減了不少,所以這地方也就廢棄了,今日正好派上用場。
校場前方搭了一座高大氣派的大木台,紅毯鋪地,上面擺著桌椅以及各種文書。
台下是老五大清早帶人用石灰畫的各種白線和條條框框。
時辰尚早,前來領餉的人還沒有到齊,顧宣到場,示意眾人不必行禮。
走上台來,縣丞周寬和主薄張文遠早已恭候多時。
“縣令大人真是勤勞公事,堪稱我輩楷模啊。”縣丞周寬拱手客套道。
“是啊,是啊。我輩楷模,我輩楷模。”張文遠倒沒有周寬那麽放松,稍微有點緊張,但也出言附和。
“哪裡,哪裡,兩位大人不是起得比本官還早嘛。”顧宣客套一番後,落坐。
除了官面上的客套,顧宣跟這兩個人實在沒有什麽共同語言,他們自己心裡也清楚。於是兩個人也知趣地退下,立在一旁不說話。
顧宣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盞,一邊喝茶,一邊翻看著花名冊,果如錦兒所言,這花名冊語焉不祥,明顯就是應付蒙事的東西。
不多時,從東西兩個大門,同時湧進來密密麻麻的人流,足有上千人。
進來後,按照各自領頭的帶領,整好隊形。
乍一看,還真是謂為壯觀。
一切就緒之後,周寬和張主薄都松了一口氣。
互相對視一眼,前來請示。
“啟稟大人,所有領取餉銀的人員已悉數到齊,請大人開始吧。”張主薄前來請示道。
“嗯,辛苦了。”
心道,這些家夥果然有能耐,僅僅兩三天時間,還真就湊齊了一千多號人。這台詞道具都得準備得妥妥貼貼,不容易啊,真是夠拚的。
他又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寬和主薄張文遠,兩人此時一臉放松,都露出了心有成竹的微笑。
“開始吧。”顧宣大手一揮,下令道。
“得令!”徐謙拱手退下,回頭轉身,手中小旗一揮,手下人立刻開始行動。
發餉工作正式開始。
發餉場地上設了數個帳蓬,領餉的衙役們從帳篷這頭進去,先由文書察看身份文件,再由負責發餉的衙役按照老五預先交待的方法,仔細驗看前來領餉人的體貌特征。
不多時,就有陸陸續續很多人被剔了出來。
被剔除出的人集中站在旁邊劃好的場地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隨著冒名頂替者被越來越多剔出來,放置到一邊看押起來,原先還一臉鎮定的周寬和張文遠,此時也變得臉色蒼白。
尤其是張文遠,滿頭大汗,雙腿不住哆嗦,像篩糠一樣。
周寬這個老油條雖然心理素質好,此時也忍不住內心撲通個不停。
顧宣坐在太師椅上,故作沒事地喝著茶。
看到被剔出來的人越來越多,黑壓壓一片。
周寬和張文遠實在憋不住了。
兩人互相用眼神交流,周寬示意張文遠前來質問顧宣,然而張文遠已經不爭氣的抖成一團。
周寬不由得心裡恨恨的罵了一句,沒用的東西。
隻好自己親自出面。
“不知大人,這是為何?”周寬指指下面黑壓壓的被挑出來集中到一起的人,口氣中大有責難之意。
“周大人,稍安勿燥,稍後本官自有說法。”顧宣放下茶盞道。
一旁站立的的主薄張文遠隻是不停掏出帕子擦汗。
不多時,餉銀發放完畢。
一旁被剔除出來冒名者就已經有了一千多人。
這些人之前做足了各種功課各種準備,全都沒派上用場,現在全被識別出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
“報告大人,餉銀發放結束,一共辨別出冒名頂替者一千三百二十名,現已集中看押起來。聽候大人發落。”
徐謙中氣十足的匯報道。
顧宣點點頭,表示滿意。
“咚!”主薄張文遠終於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