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遊體驗師 ()”
望著佔卜師邀請的手,喻封沉勉強把手遞了上去。
佔卜師的手是溫熱的,與他冰涼的體溫產生了鮮明對比,也更證實了他的猜測——這個女人絕對是活人。
“注視它。”佔卜師牽著喻封沉的手,慢慢的放在了水晶球上,然後將她自己的手覆在喻封沉手上。
水晶球的藍光一下子黯淡了很多,整個屋子近乎一片黑,喻封沉根據指引,逐漸把注意力放在了水晶球的中央。
透明的球體內,似乎有深藍色霧氣發散收縮,而後凝結成了一股股細細的流絲,以一種不規律的美感流動著。
隱隱的,幾個淡得近乎沒有的霧色圓環相互交錯,攪動了流絲的軌跡。
像星體,又像命運。
喻封沉覺得這種感受很奇妙,好像自己正在窺視什麽隱秘。
流絲最終聚集在了水晶球的中央,在圓環的包圍下,凝聚成了一顆小球體。
它不斷的壓縮,壓縮……最終,它在顏色濃鬱到了極致,體積也濃縮到了極致的那一刹那——
塌方!
仿佛最深的深海般,純淨的藍色中混合著深沉的黑暗。
流絲凝聚成的球體極速開始向內崩解,崩潰的速度快的連喻封沉都沒反應過來。
“刷——”
水晶球猛地被點亮,一瞬間幾乎照亮了整個佔卜小屋。
喻封沉感覺眼前一片白色,不得不閉上眼睛,同時,他注意到佔卜師的手已經離開他的手背,於是縮回手,指頭勾住戲勾的鏈子,隨時準備面對偷襲。
攻擊沒有到來,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展開。
如果佔卜師要用手段攻擊他,倒也不必墨跡這麽久,除非佔卜的過程等同於一場詛咒。
光芒漸弱,在五六秒後終於恢復如初。
喻封沉睜開眼睛,沒感到自己出現異常,反倒是佔卜師帽兜遮擋下的眼睛裡有紅色液體緩緩留下。
血淚直接滑落到她唇角,便由於粘稠而停止了下滑。
“怎麽回事?”喻封沉訝異的問。
“你只是媒介,我的客人。”佔卜師的語氣發生了一定的變化,嗓音中帶上了一種顆粒感和顫抖感,但依然禮貌柔和,“通過媒介看到命運的,還是替你佔卜的我。”
“佔卜結果呢?”
“你的困惑……是道路。”佔卜師輕輕開口,繼續帶著喻封沉沉靜下來,“異類,枯朽,斷裂,是我看到的關鍵。”
喵的這三個詞,每一個都讓人感覺很不妙不是嗎!?喻封沉沒回應,乖乖等待著她的解讀。
“它們分別對應著你的現在,過去,和未來。現在,你的生命即是真實,又是假象。在任何時候,你都是異常的那一個。
“你的過去,枯朽便是一切的源頭。
“未來,你會伴隨著一次斷裂,找到答案。
“你的道路雖然複雜茫然,擁有很多很多的分支,但是它們都會到達終點,是好是壞,答案由人。”
佔卜師說完搖了搖頭:“我只能看見這些,我的客人。”
喻封沉眼睛微微眯起,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問道:“斷裂是什麽?”
“親情,友情,亦或是愛情和其他什麽?或許只有你自己會知道了。我的佔卜對你來說,大概不夠清晰,但我能保證,它足夠準確。”佔卜師唇角向上,終於伸出一根指頭擦了擦留下來的血淚,紅色頓時染上了指肚。
所謂的佔卜都是這樣,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不同的人足以有千萬種不同的解讀……這些不同的解讀甚至能給出完全相反的答案……喻封沉見過不少現實中的騙子神棍,
感覺他們的措辭和套路和佔卜師也沒多大區別。當然,可信度肯定是不同的,有靈異力量的加持,看到的東西本身就更詭異神秘,也真正有了接近真相的前題。
“那現在來談談代價吧。”喻封沉說。
“我說過,報酬由佔卜結果來決定。您有兩個選擇。”佔卜師柔和的笑了。
“說說看。”有一說一,佔卜師真的很厲害,能讓喻封沉在應該警惕的時候依然升不起對她的警覺。
如果用體驗師的等級來衡量佔卜師,她起碼比喻封沉的等級高,或者在某一方面足夠特殊。
她伸出兩根手指,其中一根上還沾有淺淺的血跡。
“第一個選擇,你的現在會發生一些無人可知的改變,你要支付我一個問題。”
將一根手指放下,現在佔卜師豎著的只剩那根有血跡的手指了。
“第二個選擇, 你的未來會發生一些無法窺視的改變,你要支付我一個承諾。”
意思就是只要進行了佔卜,就一定會有東西發生變化?喻封沉默念著這兩個選項,又看了佔卜師一眼。
而我的承諾和問題,對佔卜者來說又意味著什麽?
“我選第二個。”幾秒後,喻封沉肯定地回答。
當前他的“現在”還沒有搞清楚,太多事情處於茫然未知中,他不想繼續增添不確定性。
而未來,他還有時間去施加影響,做出應對的準備。
這句話一說出口,喻封沉就感到自己的意識中好像少了點什麽,腦子暫時有些空洞。
“支付生效了。”佔卜師笑著,仿佛發自內心的開心,“你的一絲靈魂,我暫為保管,直到你完成承諾,命運就會將它還給你。”
“靈魂!?”意識中消失的東西是靈魂?
“這只是一個說法,你也可以叫它哈姆雷特,叫它流言,反正都是讓千萬人理解不同的東西。請放心,我不能用它來做任何事,這只是一個憑證。”佔卜師站了起來,喻封沉也跟著站起身。
“你要我的什麽承諾?”喻封沉饒有興趣。
“你背後有一面鏡子。”佔卜師突然道。
喻封沉條件反射的回頭,因為在他的感知中,那裡空空如也,而且,他剛從鏡屋中逃出來不久。
他的背後真的有一面鏡子,此時,鏡子正反射著鏡屋的一切景象。
唯獨沒有他本人和佔卜師的身影。
“咚。”身後傳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下一刻,喻封沉就被一雙力氣不大的手推向了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