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之後,從學校出來,我和薑妍在馬路上並肩走著。
我實在是太累了,腦子好像都有點松弦了,加上提前出線不成,心情略有失落。
薑妍這兩天也有點不太對勁兒,話比平常少了好多。
兩個人一路都在沉默。
“放假這三天你準備乾嗎?”快到她家樓下了我問道。明天是十一國慶節,我們迎來了被學校克扣後剩下的三天假期。
“還沒想好,你呢?”薑妍目光飄向遠方,有些心不在焉。
“反正不出遠門,可能在家裡看看書吧!”
“那好吧,我上去了。再見。”走到了樓門口,她有些心事重重。
“唉,今天你是怎麽了?”我剛還想著能不能佔點便宜呢,結果這連手都沒拉著。
“不開心!”薑妍頭都不回。
“出什麽事情了?”我追了上去問道。
“我現在腦子比較亂,讓我先想想,想好了會告訴你的。”
“你直說不就完了,讓我也幫你想想。”
“不用,這兩天你守著電話,哪也不許去!”薑妍撂下這句話,就噔噔噔地跑上了樓。
奇怪,依照她的性格,是不會把話憋在肚子裡的,看來的確是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她這種倔脾氣,死活不開口,我也沒招啊!
回到家,洗完澡吃完晚飯,我越想越不對勁兒,就給瞎指導打了個電話。
“薑妍這兩天怎麽了?怪怪的。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麽事兒?”我也不寒暄,上來就直奔主題。
“哥,你是我親哥還不行嗎?你倆都已經好上了,別再把我扯進來了行不行?”瞎指導發出一聲哀嚎。
“不不不,你是我哥,瞎哥你這不是消息靈通嗎,這樣吧,我明天請你吃飯怎麽樣?你給我透點風。”
“別介,誰開發,誰治理。我可不想趟這灘渾水了,裡外不是人。”
又跟他扯了十分鍾,這小子愣是不撒嘴,就是不答應幫我打聽。
“行,你小子等著!”我氣得直冒煙兒,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晚上隨便看了會書,我早早地就上了床。本來覺得很累了,結果翻來覆去睡不著。現在五班球隊的出線與否得看小組裡其他比賽的結果,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我也懶得多想,可薑妍的事兒我卻沒法放下。
迷迷糊糊的到了半夜,我胸前被孫侉子肘擊的地方,慢慢開始疼了起來,我打開燈一看,媽呀,胸口上一個明顯的紫印子。
“嘿,這孫子下手可真夠狠的!”我索性也不睡了,直接從床上爬了起來。
到客廳打開電視一看,中央5竟然在播足球比賽,德甲聯賽,卡爾斯魯厄對陣貝勒菲爾德,年輕點的球迷估計對這兩支隊都不熟悉。這兩個隊當時也不強,都在積分榜中下遊徘徊,不過他們的比賽踢得夠開放,大打攻勢足球,進球如同梅花間竹,比分交替領先,最後的比分我記得是4:3。卡爾斯魯厄的“矮腳虎”哈斯勒獨中兩元,其中有一腳世界波的任意球破門特別精彩,看得我心潮澎湃,差點就叫出聲來。
得嘞,這一興奮更睡不著了。
德甲播完了,又開始播意甲皮亞琴查對陣維琴查。這兩個隊的名字聽著跟兄弟似的,挺有意思的,可場上局面卻是異常的平淡無聊。雙方都不想投入兵力進攻,各自的意大利鏈式防守到是都挺堅固,愣生生把我這意大利球迷都給看睡著了。
客廳裡怎麽說也是有點冷,
早上5點多鍾我就給凍醒了。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我也不想再睡了,換了身衣服直接出了門。 本來是想散散步,順便吃個早飯的,可恍惚間不知不覺居然溜達到了醫院附近。
對了,不能便宜瞎指導這小子,我來到醫院門口的報亭。那時候大家沒手機,在外面都是打公用電話。
這一大清早,報亭開門也沒多久,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撥通了瞎指導家的電話。
振鈴一響,我突然又有點後悔,現在剛剛六點鍾,這麽早打電話豈不是會吵到瞎指導家裡人休息?他父母都是醫生,平常工作應該都挺累的。
可不等我放下聽筒,那邊已經接了。
“喂,哪位?”
“阿姨您好,我是肖不平的同學,沒打擾到您休息吧?”我一聽是個女聲,趕緊有禮貌的回答。
“沒有沒有!我剛下夜班。你找他什麽事兒?”
“哦,我們昨天約好了一起出去吃早飯,我現在在醫院門口呢!”
“他還沒起床,你等我叫他一下。”
我從電話聽筒裡分明能聽見那邊一頓吵鬧,過了大概兩分鍾,他媽媽拿起電話說:“你在那裡等他吧,他馬上就到啊!”
“好的,謝謝阿姨,您辛苦了,快去休息吧!”我這一頓恭維,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過了不到十五分鍾,瞎指導哈欠連天地晃了過來,兩隻眼睛根本就睜不開。
“我,我是扒你們家祖墳了還是怎麽的?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才六點你就把我給弄起來了?”
“話咱可得說清楚,我是叫你了,但你可以不來啊!反正你也不把我當兄弟。”
“滾一邊去!上了高中從來沒有同學打電話到我家找我一塊出來玩兒,我媽一聽樂得夠嗆,一直催我起床,就差往我床上潑盆涼水了。”
“你媽這是為你好!走吧,吃早飯去,我請客!”我憋不住笑了,拉起瞎指導就走。
到了早點攤,瞎指導的表情緩和了一些,我估摸著他那是看見吃的了。
“三屜肉包子,一碗餛飩,一碗小米粥,再來點辣鹹菜,茶雞蛋也來一個。”
“兄嘚,咱吃不了。”
“這是我的,你要吃什麽自己點!”瞎指導白了我一眼。
“啊!……”這貨是要把我往死裡宰啊!
等包子的時候,我開始和瞎指導套近乎:“昨晚上看球沒,4:3的那場,哈斯勒的那任意球可真是絕了!”
“我說,你是不是被孫侉子那一下給打傻了啊?”瞎指導像關愛智障兒童一樣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