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早餐攤兒上和瞎指導談起自己昨晚上看球的事兒,被他輕蔑的鄙視了。
“什麽叫我傻了,你這是怎說話呢?”我愣了。
“你再想想,昨天什麽球賽?”
“怎麽了?德甲,昨晚上中央5台的直播啊!”
“就煩你這種偽球迷!”瞎指導噴我一臉唾沫星子,“昨天星期五,晚上有球賽嗎?你看的那是半夜的重播!”
我一拍腦門,可不是嗎,中央台的德甲直播一般是晚上十點啊,我起來的時候都半夜了。昨天的確是星期五,自己應該是太累了把日期都給忘了.
嗨!這日子過的。
“再說那場球其實是前兩輪的,一看你就沒怎麽關心德甲。”瞎指導對我進行了進一步的羞辱。
“是是,您聖明。”我心說這哪能和你這球癡比啊?我平時也就看看積分榜前幾名的比賽,卡爾斯魯厄這種中下遊球隊的戰績我怎麽可能記得住?
不過,瞎指導這一通發泄後,情緒看出來好了不少,吃起小包子來一口一個,那速度看的我直瞪眼。
乾掉了兩屜半包子後,瞎指導仰天長歎一聲:“不吃了,撐死我了!”
“吃不了你還點?”
“這不是想氣氣你嗎?”瞎指導打著飽嗝回答。
“我算是真服了你了。”本來想生氣的,看他肚子撐的那傻樣兒我又笑了。
“我說,你有這功夫來找我,不如去纏著薑妍,她有什麽事你多問問不就知道了?”
“她不肯說啊!”
“可這次我是真不知道她是怎麽了。”瞎指導一攤手。
看瞎指導不像說假話的樣子,我反省了一下,自己初次和女生交往,沒有任何經驗,可能是走了彎路了。
“這你別管,你今天就把她從小到大你知道的的事兒全都告訴我。”老子的包子都吃了你也甭想跑!和薑妍在一起的幾天,我們倆都是瞎玩兒。她家裡什麽情況,有什麽愛好,我還真是不很清楚,今天正好跟瞎指導了解一下。
“我今天算是虧大了。”瞎指導張了張嘴剛想拒絕,但看到我一副絕不罷休的樣子,最終還是放棄了抵抗。
我們兩個帶著吃剩的包子,在醫院的小花園裡隨便找了個地方。瞎指導便把薑妍的事兒從幼兒園說起,一直說到上高中。
一開始的事情倒沒什麽特別的,無非是小孩子打打鬧鬧的光榮事跡,瞎指導也沒仔細說。可聽到後面,我才知道我對自己的女朋友是多麽的不了解。
不說別的,小學的時候,她爸去加拿大進修,薑妍跟著去了在加拿大上了兩年的小學,怪不得她的英語那麽好。
原來她和我的成長軌跡是那麽的不同,我這個土鱉甭說出國了,連飛機都沒坐過,去過最遠的地方不過是百公裡外的省城。
而一條更加關鍵的信息是,薑妍的媽媽幾年前去世了,身邊只有爸爸一個親人。結合她的成長經歷,我也慢慢理解了薑妍的那些略顯奇怪的處事方式。
告別了瞎指導,我回到家裡,心裡翻江倒海,作為一個的男朋友,我還真的是太不稱職了,連薑妍家裡有幾口人都不清楚。我拿起書胡亂翻了幾下,實在看不下去,又打了薑妍家的電話但沒有人接,我也只能作罷。
今天是周六,晚上的球賽是直播了,我靜靜地看完,居然破天荒地有點興奮不起來。
可能是白天的心思太重了,躺在床上後,腦海裡竟然沒有任何念頭。空虛的感覺如同有實體的灰色水泥,從口鼻,耳朵不斷向我的身體裡灌注。
恍惚之間,一隻穿著建築工人服裝的巨猿粗暴的走進房間,低下頭仔細凝視著我,仿佛在檢視水泥的質量。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仿佛很滿意。水泥持續地流淌下來,將我嚴密地包裹起來,我沒有掙扎,很快就陷入了的無夢的睡眠。
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陽光灑滿了床鋪,房間中當然沒有什麽巨猿,我覺得昨夜的睡眠特別深沉,就像是吃了安眠藥一樣。
洗漱完畢,胡亂吃了幾口早飯,我撥了薑妍家的電話。
“您好,哪位啊?”鈴響了幾聲,薑妍接了電話。
“是我,昨天幹嘛去了?”
“在醫院圖書館看書。”
“打過電話沒找到你,好不容易放假,出去走走吧。”
“……好吧!”
“十五分鍾後,你家樓下見。”
我達到地點後,薑妍已經在那裡了。她還是一身運動裝打扮, 配上小白運動鞋。
“去哪?”她問。
“你說吧。”
“爬山!”她一個跨步,左臂平舉,右臂往後一伸。做了一個勇攀高峰的二逼動作。
“好!”我踢完球,身上還有些酸痛,但看她心情不錯,也就咬著牙答應了。
於是我們坐公交車來到馬連山腳下,也就是上次去的那個鄉村嘉年華那裡,我倆買了兩瓶水和幾塊巧克力。薑妍本來還想買些小吃攤子上的東西,但是實在不好攜帶,最終隻得作罷。
正好是十一放假,來玩的人比平常多了不少。我們繞過有些喧鬧的公園,從一條偏僻的小路開始向山頂進發。
秋季的山野中微微有些涼意,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味道,他們把儲存了整整一個夏季的陽光,以各種形式散發出來。流雲在山坡上投下自己的影子,白色的野菊花隨風搖曳。大多數樹木的葉子尚且掛著仲夏的那種深沉的綠色,但草叢裡的蟲鳴一直在不住地宣告秋日已經來臨。
我觀察了一下周圍無人,膽子也就大了,一把抓住了薑妍的手。
她白了我一眼,沒有掙脫。
薑妍的手細膩而溫暖,我從掌心感受著她心臟的跳動。
在山中行進了一個多小時,我們來到了一座小山的頂端。
“得,好像走錯路了,這不是主峰。”光顧著揀安靜的路走,竟然偏離了事先計劃的路線。
“這裡也挺好,人少。”薑妍轉頭微微一笑,風吹起了她的發梢。
人少!我臉一紅,念頭有點不那麽純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