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喪把人分成兩撥，打起了半場攻防，大家都還挺賣力氣的。

　　作為一隻弱隊，主要練習的還是防守，大喪不斷糾正著隊員們不好的比賽習慣，指揮大家怎樣高效的防守而不犯規。

　　練了也就20多分鍾，活動課結束了，大夥一哄而散，一會兒還有其他課。

　　我累得滿頭大汗，又渴的要命，直接跑到操場邊上就著水龍頭喝起涼水來。

　　“又想吐一地，然後再進醫院?”

　　抬起頭，薑妍戲謔地看著我。

　　“以後別提這事兒，再提我可急了。”我頭都沒抬，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天的糗事絕對是我人生中的汙點之一。

　　“小心眼！”薑妍伸手把一個紅色的保溫杯遞到我的面前。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她沒說話，又把杯子往前遞了遞。

　　不喝白不喝！

　　我拿過打開喝了一大口，是白開水，溫度正好。不對，這回味有點奇怪！

　　“哇，你不會在水裡下了毒吧！”我趕緊看了一眼杯裡的水，生怕這個弱智少女又給我下套。

　　“不喝拉倒！”薑妍伸手就去奪杯子。

　　“別急！”我一轉身把杯子護在身後，又仔細品了品那股味道，好鹹啊！

　　“放鹽了，你想齁死我?”

　　“你是不是傻啊！”薑妍沒能碰到杯子，衝我一瞪眼，飛起一腳就踢了過來。

　　我趕緊往後退，可沒等站穩，第二腳又來了。不愧是練過武術的，這奪命連環踢使得夠熟練的啊。

　　“女俠饒命，我跟你開個玩笑不行嗎?”我連退幾步，杯子裡的水差點灑了。“我知道運動完補充電解質對身體有好處，可你這鹽也放得太多了，杯底都有沒化的鹽粒兒了！”

　　“我不管，那你也得喝！”薑妍的臉一下子紅了。

　　不知道是迫於薑妍的武力還是自己心底那一絲莫名的感動，我愣是又喝了一大口，薑妍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對了，今天你是怎麽讓白璐來看我們訓練的?”為了不再喝這杯氯化鈉的飽和溶液，我趕緊岔開話題。

　　“這你別管，我幫你解決了一個難題，你是不是該投桃報李也幫我一下?”

　　“還是你爸讓你學醫的事兒?”

　　薑妍瞪大眼睛，點點頭。

　　“當醫生有啥不好，你怎麽這麽抵觸呢?”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需要理由，再說你覺得我這樣的人當得了醫生嗎?”

　　“倒也是。你要是大夫，那你的病人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霉了。”我腦補了一下，她這種古靈精怪的弱智少女是不太符合醫生這個職業的特質。

　　今天給我喝水，鹽放多點還好，萬一哪天給病人打鹽水，濃度搞錯了，豈不是直接要人的命?

　　“不過，高考填報學校和專業是一輩子的事，必須得慎重，我付不起這責任。”我還是想拒絕薑妍，這種事能是我說了算的嗎?

　　“你說話的口氣怎麽跟我爸似的?真沒勁！”薑妍面露慍色，一把搶過杯子，轉身就走。

　　“別走啊，你。”我小跑幾步想要追上她。

　　薑妍頭也不回，高舉右手，衝我伸了一個中指。

　　這時上課的鈴聲響了，沒轍，先回去上課吧。

　　晚自習的時候，我趴在桌上，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薑妍這姑娘腦回路清奇無比，根本就不著調，不過她倒是挺關心我的。她是喜歡我呢?還是真的只是想讓我幫忙?

　　當年的我在感情方面真的是一張白紙，對男女間的情愫毫無經驗。也沒有仔細去想想那紅色保溫杯裡的水溫度為什麽正合適?學校裡哪來的鹽呢?

　　無意間我又瞅到了不遠處正在伏案做題的小喬。她正咬著筆杆，苦思凝想，自有一番風情。我隻覺得心潮湧動，各種思緒不斷糾纏。

　　你現在問我當時更喜歡哪個女生，我也說不清楚。

　　那並不是成年後男女間的那種浪漫關系。電影，晚餐，開房。重複一次，兩次，一年，兩年，直至分手或者談及嫁娶。

　　我們只是在小心地不斷試探，不斷體悟，不斷延展自己對於微妙關系的感知。這無關金錢，無關家庭。

　　我很享受和女生在一起度過的時光，就算是打打牌，聽聽音樂，相互交談或者只是默默對視。你也許會問，這和跟男生一起玩又有什麽區別?我覺得，女生的心思更加細膩，看待世界的眼光更溫柔，常常能給我許多男生角度無法獲得的啟示。

　　如今的社會和自媒體常常把男女對立起來，什麽“直男癌”，“女拳”，“拜金女”甚囂塵上，好像男女兩性之間總是充滿了對立，算計和鬥爭。但作為一個男性，我眼中的女性不是這樣的，她們美麗，有耐心，肯包容，我想她們眼中的我也沒有那麽不堪。可能是我成長過程中的這些女生給我帶來的感受吧。

　　迷迷糊糊地做了幾道題，終於熬到了第一節晚自習下課。

　　我來到走廊上想透透氣，卻發現耗子帶著班裡球隊的人集中在教室外在討論比賽呢。

　　嘿！我不過是幫五班踢了一場球，這幫孫子現在開小會都不叫我了。老子就要看看你們在說啥！我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吆，這不是五班的頭號射手二尋嗎?怎麽，來刺探軍情?”我剛一走近，王大明白就陰陽怪氣的說，他人其實不錯，就是嘴欠。

　　“滾一邊去！老子倒是想代表咱們班踢球，要不你把位置讓給我?”

　　“那不行，我還要當最佳射手呢！必須保證出場率。”王大明白白了我一眼。

　　我笑著給他了一拳，不過他的話到是給我提了個醒，我第二場不能幫五班踢了，但可以想辦法在自己班踢啊！

　　首先主力肯定是沒戲了，我們班的陣型賊變態(這個以後再說)，就一個前鋒的位置，我需要和王大明白直接競爭。平時大夥開開玩笑也就算了，但我和王大明白的實力真的不在一個檔次上，不大可能有頂替他的機會。

　　於是，我將目光轉向了我們班的幾個主要替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