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上學期剛開學,我們學校居然組織了一次班級間的足球比賽,三個年級一共30多個班一起參加。
說是學校組織的,其實就是教體育的許老師牽頭還有幾個喜歡足球的年輕男老師一起搗鼓的。
學校方面就是教導主任在升旗儀式後出面說了一下,有這麽檔子比賽,你們好好踢,別出事。從始至終,無論是比賽還是頒獎,校領導就再沒出現過。
班級之間的比賽,有些文科班也就十幾個男生。所以比賽采用8人製,上下半場30分鍾。全校共32個班,分了8個組,每組4隊,小組前兩名出線。
我們班足球實力挺強的,有兩個校隊的,還有三,四個準校隊水平的。8人製的話,估計保底能進4強,運氣好點的話能進決賽,但奪冠估計是不可能了。
為什麽這麽說呢?那是因為高三有個體育班,所有高考準備考體育的特長生,都被放到這個班裡了。說是統一訓練,便於管理,其實也是怕這些體育生影響其他學生學習。
校隊成員有一半人都在這個體育班,所以冠軍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我特別喜歡足球,放學後和周末的大多數空閑時間都用在踢球上了。周末晚上,意甲和德甲的比賽幾乎一場不拉。
聽說比賽的事情後,我和班裡的男生立刻開始熱火朝天地討論起陣容和戰術來。
講到這裡,就有點尷尬了。我雖說是個十足的球迷,但水平在我們班只能說是一般。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和各種理性的分析,大夥得到的結論是——我不在首發陣容內,甚至在一乾替補中,上場的可能性也不大。
班裡的體委綽號“耗子”拍著我的肩膀說:“二尋,要是踢十一人製,你肯定有戲!”
班裡面關系好的都互相叫對方的綽號,比如“二尋”是本人的綽號,具體來歷咱們日後再談。而耗子的體格像一頭熊,不過他的名字裡有個“浩”字,才有了這個綽號。
耗子的體格像一頭熊,不過他的名字裡有個“浩”,才有了這個綽號。
“你們上去給我往死裡拚,不然老子饒不了你們!”我當時才1米65,照著1米8多的耗子一頓噴。其實我對這個安排挺服氣的,誰讓我技不如人呢?
“那當然,你放心,我們肯定能進決賽!”耗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二頭肌,立下了軍令狀。
唉,看來班裡足球水平太高也不好。
落選後,我挺鬱悶的。這一整天坐在教室裡,連班花小喬都懶得多瞅兩眼。
後來,小喬也跟我提過這件事兒,她說平常我看她的眼神跟狼似的,恨不得把她給生吃了,但那天我整個就是一霜打的茄子,蔫兒吧唧的。
放學的時候,我和兩個死黨,高遠,偉哥一塊回家。他倆都是高二(五)班的,我是二班的,住在同一個小區。
我們經常在一塊踢球,當時就說起了比賽的事。
“二尋,你們班是真強,說不定能進決賽。”偉哥羨慕地說。他的位置是門將,自稱馬連山路三號院的洛林源三。他甚至有副門將用的比賽手套,這在當年可絕對是稀罕物。
“強有個屁用,老子還不是在場下給人加油!”
“太可惜了,你來我們班,肯定能踢上主力。”高遠搖了搖頭。他的水平也一般和我算是各有千秋吧。
“對啊!你來我們班當外援唄!”偉哥挺喜歡異想天開的。
“你是SB嗎!還是當體育老師是SB啊?”我翻了個白眼。
“應該能行,我們第一場和高一的一個班的踢,裁判也是教高一的老師,根本沒人認識你呀!”高遠叫了起來。
也許真的行啊?我心裡盤算了一下,而且我們班和他們班不在一個小組,也不存在競爭問題。
五班足球水平不強,還分在一個死亡小組,肯定沒法出線,淘汰賽也就碰不到我們班了。這個辦法方方面面都好像無懈可擊啊。
當天晚上,五班球隊的幾個人叫上我開了個小會,最後決定讓我當外援幫他們班踢。
他們的隊長大喪,給我分析了一下形勢:“這個比賽本來就不是很正式,到時候你就硬著頭皮往場地上走,就算被看出來了能怎麽樣?”
“對對,我們班主任是女的,根本不關心體育,肯定不會去現場看。我只要跟我們班去看球的打好招呼,誰都不言語,根本沒破綻啊。”偉哥又補充說。
要知道,那個年代根本沒有什麽學生卡之類的東西,不那麽容易驗明正身。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責無旁貸,心安理得地以外援身份坐穩了五班主力前鋒的位置。
比賽還一場沒踢呢,這天下課,班花小喬突然來找我,說有事跟我說。
周圍的那群男的,立刻開始大聲起哄, 跟打了雞血似的。
我心裡暗爽,嘴上卻說老子沒空,放學再說。
我家離學校比較近,下午放學後都是回家吃飯再回來上晚自習。
一放學,小喬就遠遠跟著我。
我想逗逗她,假裝沒看見,扭頭往家走。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這是給你留面子。”小喬小跑了幾步,追上來說。
我脖子根一涼,似乎感到了一絲殺氣。當時一著急也不知道怎想的,直接就說:“要不你跟我回家吃飯吧,邊吃邊說。”
小喬臉一紅,沒接茬。
我一看氣氛不對,趕緊解釋了一句:“我家現在沒人。”
這!還不如不解釋呢。
“吃啥?”小喬倒是沒覺得尷尬,直接問。
我父母下班晚,一般中午會多做一些飯菜,下午我一般就吃中午的剩飯。
好在當年哥們我還不是360度無死角的純SB,當時就一拍胸脯:“下館子,我請客。”
其實我挺慌的,當時身上就二十塊錢,好一點的餐廳是肯定沒戲了,就是路邊的小館子也得省著點。
“不去,就去你家。”
“那……也行!”
我倆一路往家走去,小喬跟在我後面兩,三米的樣子,也不和我說話。
我琢磨著不能讓客人吃剩飯啊,何況還是個姑娘。到了樓下,我花十塊錢買了兩小份鹵菜,一葷一素,當年的物價這就算貴的了。
進了家門,我把鹵菜找盤子一裝,又拿來碗筷和兩個饅頭。
“開吃!”我傻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