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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竹青大明行記》一十二瞻基巡視
  第二天,一早打開房門一看,下雪了。

  院子裡,已經被早起的侍衛們清理過了,只是房頂的一抹白色才暴露了昨夜下過雪的事實。

  洗漱過後,照例先見過朱瞻基,請過早安。這才相攜去了飯廳,共進早餐。

  早餐主要是禦廚的手段,韭黃雞蛋餡的包子配小米粥,精細的芥菜切分外細份兒,還加了香油,聞著就讓人有食欲。煎蛋也每人一份,這是小蘭的作品。

  早餐采用的分餐製,畢竟朱瞻基的身份在哪,昨晚還可說,我這主人宴請太孫殿下,今日無論如何那老太監也不許我們再與朱瞻基同桌而食了。

  小紅和小蘭二個丫頭侍立在一旁,這兩個丫頭今天也精心打扮了一下,看著分外惹人注意。

  席間,大家也未說話,各自吃著自己的早餐。

  飯後,我、張勇和錢管家三人,陪同朱瞻基開始查看曹府的各個產業。

  走在莊子的土路上,看著莊戶家的屋簷下都掛滿了各種的乾菜,屋頂冒著嫋嫋的輕煙,還有屋裡屋外跑動的小童,一派人間天堂的景像。

  錢管家領著我們進了一家的屋子,老王頭家,他們家有十幾口子人,大兒子已經娶親了。兒媳和老伴正在給一家人做飯,飯食是雜糧面的饅頭和豆子粥、老鹹菜。

  見我們進來,老王頭忙向我打招呼:“東家,錢管家,張先生,早上好,今日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

  我用手一直邊上的眾人,沒敢指向朱瞻基,道:“今天府裡有客,客人好奇莊戶們的生活,就過來看看。你們不用在意,客人就是隨便看看。”

  “老丈,今年高壽?”朱瞻基問道。

  “客人真是好樣貌,好俊啊。老漢今年五十六了,兒女雙全,今年給老大娶了親,孫兒輩就快有了,呵呵。”老王頭一幅樂天知命的派頭。

  “家裡的收成如何?”朱瞻基又問道。

  老王頭打量了一下朱瞻基,可能是覺得,這小後生怎麽這麽老成。

  錢管家也注意到了,忙跟老王頭說:“王老頭,這位客人,是尊貴人,問什麽你就答什麽。”

  老王頭點了點頭:“今年托福,夏糧有個好收成。秋天的豆子,又被主家全收進了青儲窖,補給我們每家一兩多的銀子呢。還有冬日裡賣大棚菜,家家都分了十幾兩銀子,這不今年家家都能過個肥年。”

  “肥年,你們就吃這個?”朱瞻基不解的指了指雜糧的饅頭問老王頭。

  錢管家忙搶先回答道:“客人,您誤會了。今年曹家給莊戶們帶來好多的福利,收豆子是頂了明年的夏糧的。而且曹家都借了糧給他們,家家都不缺糧,都富的流油,本來莊子上的雜糧都讓曹家收上來,喂牲口了。這些雜糧是莊戶們自己有去別的莊子上用麥子換的,莊戶們習慣了這樣的吃法。”

  老王頭也跟著回道:“是的,客人有所不知,家有余糧,心中不慌。年景好了,也不能見天吃麥面不是,折壽啊!家裡早存夠了吃一年的糧食,就等著明年夏收後,籌錢給老二娶親呢。這真要感謝主家,要不是少爺今年給大家帶來這麽多的好處,這都不敢想啊。”

  朱瞻基還不死心,沒辦法老錢又帶著大夥去了老王頭家的糧倉,在一個偏屋裡,看著滿屋子的糧食袋子,打開一看裡面是豆子和高粱。抓了一把,都是好糧食,糧食還透著香氣,是新糧。

  錢管家又說道:“客人,您看,這些糧食都是新糧,曹莊上今年就沒收豆子,

高粱都沒種,這些都是莊戶們用麥子在別的莊子上換來的。”  “這裡有多少糧食?”朱瞻基問老王頭。

  “這裡小二千斤,夠家裡吃一年還有富裕的。”

  “好好,你家的生活是有保證的,其他家也像你家一樣嗎?還是你家是莊上的富戶?”朱瞻基又問道。

  這話問得有點傷人,所以我們也不好作答,老王頭答道:“客人,今年莊子上搞了不少的事兒,每件事兒莊戶們出工,主家給的工錢都不錯,現在家裡還養了雞和豬,主家包收。家家都過得好,不是老漢誇口,這十裡八鄉沒有哪家的莊戶可以存一年的糧的,也就俺們曹莊啦。”

  朱瞻基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幾人從老王頭家出來,又進了幾家。這回朱瞻基直接看各家的糧食,果然家家都存了不少的糧,有發狠的,存了兩年的糧。

  老錢笑罵,這是窮瘋了,莊子的年景會越來越好的,這麽個存法,這糧食到時候只能喂牲口了。

  一路走到牲口院附近,青儲窖在這裡,已經空了一些出來,走進一看,方圓有一二丈,深有一丈的一個土坑,坑邊和坑底都有油布襯的底。

  朱瞻基用手摸了一下油布,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麽道理,為何用這麽好的布,還刷了桐油吧?”

  這個要我來回答了,邊上已經沒有外人了。

  “殿下,青儲的法子也是色目那邊的學問,講究的是青葉進窖,為了防止青葉變質,必須隔離水氣密封,只有刷了桐油的棉布能做到。”

  朱瞻基點了點頭,我又接著道:“殿下,可能是覺著這個比較靡費,其實不然,這一窖料用完後,油布會收起來,只要細心保管,今年還可以接著用,三五年下來,費用自然不在話下。”

  “看來這青儲之法,只能由官府或富戶來搞,普通人家怕是不行的。”朱瞻基道。

  “暫時是這樣的,殿下。但民間富戶眾多,每個莊子上都有幾家,還有莊戶們也會慢慢富起來的,所以青儲一旦推廣起來,一定會受北方的民眾歡迎的。”

  進了牲口院,阿三和阿四是蒙古人,早就讓侍衛們給清到外面去了。院裡是阿大帶著幾個人在等候。

  先去了牛棚,只見幾十頭大大小小的牛正在吃著早餐,哈哈,早間的飼料。

  “這裡有多少頭牛?”

  “三十頭母牛,一頭公牛,十三頭小牛。”阿大回答道。

  看著一頭頭牛正在吃的青儲料,朱瞻基沒在問什麽,事實擺在哪兒了,青儲料完全被這個大大小小的牛們所接受。

  接著羊圈,羊是散養的,不過很明顯都沒有掉膘,一隻隻都看著很是肥碩。無語離開,再奔雞舍。

  雞舍是一棟五開間草房,氣味不是很好,免不了的,雞舍冬天要保溫,空氣就不太流通,氣味一想都好不到那去。

  “殿下,雞舍氣味不大好,要不我們在門口看看就算了。”我連忙攔住朱瞻基。

  “無妨,我們一走一過就好。”說著當先走了進去。

  我采用的是舍養的方式,一排排的雞籠子,一摞摞的,有一人高。飼養人員每天要定期清理糞便、撿拾雞蛋、投喂飲料,活不算太重,所以雞舍一直是婦人們在管,此時已經清場了,所以只能我來介紹。

  “每隻籠子裡有一隻雞,主要是母雞;因為喂蛆蟲的原因,母雞的產蛋在冬日也沒受到影響,每隻雞三天可以生兩隻蛋。”

  一路走,我一路介紹,氣味太不好了,我看朱瞻基仿佛連呼吸都停了,連忙加快腳步,我也快受不了了。

  “這邊是孵化區,是老母雞孵蛋的地方。”

  上百隻的老母雞正在排成一排在孵蛋,下面是火炕,熱氣蒸騰下,整個雞舍的溫度都很高。

  迅速介紹完雞舍,大家快步走出來,室外清爽、冰冷的空氣,刺激的大家一陣咳嗽。

  再接下來就蛆房,有了雞舍的經驗,朱瞻基不在堅持要進去了。

  站在蛆房門口,打量著裡面,一樣一排排,一摞摞的架子,比雞舍更密集,蛆房用的是地曖,所以溫度很高。

  “蛆房,主要用米糠來養蛆蟲,高溫、潮濕,保證蛆蟲很快生長;蛆蟲可以直接喂養雞鴨;曬乾或烤乾後,喂養牛羊也是可以的。”

  “曹兄果然是大才,這種方法都能讓你想到。這些蛆蟲從哪捉來的?莫非?”朱瞻基打趣我道。

  “殿下,這些蛆蟲都是夏日裡捉蒼蠅,然後用蒼蠅產的卵孵化而來的,可不是像殿下想的那樣。”我笑著回答道。

  一路走過,下一站就是大棚了。

  大棚在大田裡,曹莊六百畝地,一路望過去,很是壯觀。因為刷了桐油,大棚看上去的淡淡的黃色。

  一走進去,因為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所以大棚裡都升著火,大棚上的草席子已經打開了,受火盆和陽光的影響,裡面溫度很高,外面是零下二三十度,驟然進入零上二十度左右,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

  滿眼的綠色,這個大棚裡是黃瓜與豆角。

  “我還是頭次到菜地裡來,這是都什麽蔬菜,噢,那邊的是黃瓜,我吃過。另一邊的是什麽?”朱瞻基指著豆角問道。因為大棚裡還有別人,所以他沒自稱孤。

  “太孫(泰順),這是豆角。”我介紹到。

  “豆角不應該在長在樹上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邊上乾活的一個小姑娘,禁不住的輕笑了一聲,我也差點笑出來。

  這不奇怪,當年,在現代時,村裡有個在城裡工作的鄉親,頭次帶五歲的兒子回鄉時,那個小子,也犯過這樣的笑話,我們當年笑了好幾年呢。

  怕朱瞻基生氣,我連忙答到:“太孫不知,皂角是長在樹上的,您可能記錯了。我們吃的豆角,是草本,所以是長地裡的。”

  朱瞻基也知道自己鬧了笑話,臉有點紅。邊上的太監死死的瞪著那個小姑娘,小姑娘看著那死太監嚇人的眼神,有點慌了,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剛剛侍衛也是看這個小姑娘太小,才沒有清場的,所以現在大棚裡除了我們就沒有別人了,我也弊的臉通紅。

  朱瞻基搖頭道:“要笑你們就笑吧,孤是沒見過,這回長見識了。”

  大家哪敢笑啊,連稱不敢,繼續向下一個大棚進發。

  看過幾處大棚,朱瞻基沒再問出奇葩的問題。不過他對冬季能出產青菜,還是非常感興趣的。

  “這些菜可以長多久?”他又問道。

  “出了正月,就要鏟掉了,要種小麥了,再遲就會誤了夏收的。”

  “噢。”

  到此,曹莊新興產業,朱瞻基正式的參觀了一遍,又在曹莊集團各負責人講解下,認識了新興經濟化農業發展對社會經濟的促進作用,並即席發表了重要指示,要求曹莊集團要做大做強,力爭為莊戶帶來更多的收入,為大明帶來更多的經濟活動,全劇終。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參觀完新興產業,這時也不過上午十點左右。

  因為冬日,這時溫度才慢慢上來,好多小孩子正在街邊玩,很是熱鬧,有打冰陀螺的,有玩爬犁的。

  我偷打量著朱瞻基,見他臉上浮現出神往的表情,這時才讓人覺得他也只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我上前一步,對著他低聲道:“太孫,這些學生家也有,我們可以在府裡玩。另外,學生還有一個新的玩意,也是色目那邊過來的,專門在雪地玩的,可以滑雪的。要不我們回去試試?”

  沒錯,我把滑雪板搞出來了,阿二的手藝一流,用樺木做的板子,入手輕薄,一點不比我在現世買的高端滑雪板。

  朱瞻基一聽,來了精神,大手一揮:“走,回去。”

  一行人回到了曹府,朱瞻基別的沒說,直接說:“馬上把那色目的玩意拿過來,孤要看看。”

  我應了聲“是”,就回房找小紅要來的滑雪板。

  當初我做了兩付,標準的滑雪板,滑雪杆是阿大打製的,花了不少的功夫,輕便有彈性。因為滑雪杆有尖,所以我先反滑雪杆放在遠處侍衛那裡,這才拿著滑雪板走進朱瞻基。

  朱瞻基接過一塊板子仔細看了看,兩頭尖尖的翹起,中間打孔,孔中穿著幾條繩子,一時也不明白,這滑雪板怎麽用的。

  我連忙說道:“太孫,這滑雪要到空曠的地方,每隻腳綁一隻滑雪板,用滑雪杆一撐,人在雪地上就可奔走如飛。”

  朱瞻基連連呼奇,要我馬上試試。

  “太孫,我們要去有坡的地方才好玩。這樣,我們去外面的小山那裡,在那裡學生給您演示。”

  因為是玩鬧,所以張勇沒再跟來,自去錢管家交接帳目去了。

  我和*帶著老太監和幾個侍衛向著莊邊的小山走去。

  一路上,我不斷介紹著各種滑雪的基本動作,還邊走,邊做著示范,朱瞻基也跟著在模仿著。

  走到小山坡的邊上,我讓一行人在此等候,自己扛著滑雪板上的山坡,在山坡上穿好滑雪板,以戴上的黑水晶眼鏡,沒錯就是黑水晶的,這是從張勇那裡敲來的。不過張勇也說,這個創意算是英國公府的了。這些我不管,只要有實惠就好。

  找了一條平緩的雪路,輕輕一撐,順勢滑下。我現世就會,也經常玩,所以在下滑的過程中不斷做著不同的動作,一會向下,一會向上,一會順行,一會倒滑,還行,技術不算太生,基本上很流暢的滑下來了。

  快到朱瞻基身邊時,一個側滑急停後,穩穩地停在不遠處。

  侍衛看我要衝向朱瞻基,嚇得連忙把朱瞻基護在身後,沒想到我馬上就停了下來,有性子急的,刀子都抽了一半出來。

  朱瞻基揮手上侍衛們下去,目前拉住我:“果然好玩意,這個好,我要學這個,我也要玩。”

  說著就讓人把另一付滑雪板拿過來,給他穿上。待他穿好後,我又讓他同我做各種的基本動作,練習各種要領。

  一切就緒後,我帶他到山坡半坡的地方,讓他拉著我的滑雪杆慢慢向下溜,一邊溜一邊體驗如何控制滑雪板。

  反覆練習幾次,他自覺可以獨立滑行了,我又讓他上上下下滑行了幾次、這才放手讓他自己滑行。不過雖說他是自己滑行,但身邊一直跟著兩個侍衛,他的速度一快起來,侍衛就會上前拉他減速,一點都體會不到滑雪的急速,但就是這樣,朱瞻基也玩得不亦樂乎。

  玩了一會兒,朱瞻基同我一起休息,這時換成幾個侍衛在學習如何滑雪,因為我說,太孫在滑雪時,要有侍衛在邊上保護,不會滑雪的話,在雪地上趕不上太孫,所以幾個侍衛二話不說就要上手。

  因為有一付板子是朱瞻基用過的,所以四個侍衛只能用我這一付。先是一個胖大的年輕侍衛,穿好滑雪板,學著我剛才教朱瞻基的動作,滑動著。還行,可能同他是武人,平時運動多,協調性好,滑的也是有模有樣的。

  看著那個侍衛在那練習,我和朱瞻基就躲在避風處聊天。

  “殿下,這滑雪對北方有大用,熟練的人一天可以滑行百裡;人在雪地裡,行動不便,但有此物,就可奔走如飛。想想看,如果我軍斥候裝備此物,在雪地裡韃子就是騎馬都不一定趕得上。”

  “是,此話在理,此物我看製作並不很難,我回去帶一回去一付,讓侍衛們先試學試用,如果好的話,我報皇爺爺在軍中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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