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庭園中,吳財看著丁繪手中的土漸漸消失,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逐漸出現了變化。
眉頭下壓,雙眼怒張,牙腮微微鼓起,無一不說明著他此刻的不滿。
而坐在地上的丁繪對此一無所知,甚至連周遭什麽時候安靜了下來都不知道。
見手上的土消失不見,便下意識又抓起一把端量起來,如果土代表著錢的話,他實在想不通填井到底意味著什麽。
見丁繪又抓起一把土並且任其消失,吳財嘴角瞬間拉到耳垂的位置,露出似笑似怒的怪異表情。
無數紅色濃煙從他體內冒出,不一會便將他完全籠罩在其中,只有兩排緊咬在一起的牙齒還能依稀的看到。
丁繪坐的位置距離吳財也就兩三步遠,之前對方停下工作他沒意識到,可視野中突然出現的紅色卻足夠引起他的注意了。
難道吳財發生什麽變化了?
丁繪心想著便準備抬頭看看,頭剛抬到一半,一道銀光從上而下從他面前閃過。
剛剛那是鐵鍬麽?
他這是想攻擊我但沒打到麽?
低頭看去,整個鐵鍬頭已經沒入地面之中,稍上的位置是一截小手臂,只有手腕以上的位置。
可是,手去哪了呢?
再往前看,一個捧著土的手看上去被根木棍一分為二,正安靜的躺在鐵鍬另一面的位置。
“這是我的手吧?”丁繪心想道。
沒有任何的痛感傳來,讓這一切在他看來都是那麽的不真實,可他的手就在自己面前,眼睛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丁繪吞了吞口水,你的眼睛和大腦告訴你自己的手已經斷了,可沒有痛感身體上又沒有異樣,就覺得斷的手不是自己的,這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
就在這時,沒入土中的鐵鍬頭緩緩被提起,丁繪順著往上看去,吳財那張恐怖的臉就這樣出現在視野中。
“和父親一樣,你也是個強盜。”吳財一邊將豎著將鐵鍬舉起,一邊繼續說道:“不知廉恥的揮霍,沒錢了就找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拿走我們辛苦攢下來的積蓄。”
“母親說得沒錯,你們這種人就該死!”
話音未落,吳財再次將手中的鐵鍬狠狠戳下,這次可就不是對著手了,而是正對著丁繪的頭。
看著視野中迅速變大模糊的鐵鍬,丁繪終於從那種怪異的呆滯中脫離了出來,腦袋向右急擺,希望能躲過這危險的一鍬。
躲過去了麽?
丁繪感覺左眼一黑,還以為被戳中,向左一看,鐵鍬已經穿了過去,看來是躲過去了。
不禁松了口氣,剛剛真是千鈞一發,差點就被打中,這一下如果挨結實的話,他估計就直接死了。
可剛剛為什麽左眼黑了下,是被擊中了麽?
這時丁繪注意到地上掉了塊東西,仔細一看,像是一塊肉,朝上的位置中央居然是一隻眼睛。
這是我的臉?
丁繪趕緊摸了摸自己頭,果然左上角的位置缺了一塊,雖說現在看不到自己模樣,但他現在和門前的那兩個缺臉門衛應該差不多。
“還敢躲!一點點懺悔的心都沒有!”
見沒將對方整個透露切下來,吳財的情緒更加激動起來,身上的紅色煙霧也更濃了,舉起鐵鍬狠狠劈了下來。
雖說頭被削掉了一塊還能活著,可依舊斷著的手以及殘缺的頭,都告訴他繼續這樣下去他肯定會被砍沒的,真要那樣的話估計也就等於是死了吧。
就地一個驢打滾躲開吳財這次的劈砍,丁繪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見對方再次持鍬刺了過來,撒腿就跑了起來。
理論上丁繪這時候應該向院外跑,可前方的路被吳財給堵住了,所以他只能向身後,也就是院子更深的地方逃命。
一路上丁繪又挨了幾鍬,不過這幾下都不嚴重,只是給他留下了幾道傷痕。
可沒多久他就被吳財逼到了院子主屋門前,與前面的院子不同,這間屋子的房門是緊緊關閉的,估計也是無法打開的,這下還真是被逼到死路了。
而就在這時,吳財再次持鍬衡掃過來,明知沒用,可丁繪還是下意識的向後仰去。
沒想到身後的房門給一下子撞開了,丁繪順勢便倒進房裡,吳財這一鍬也就因此揮了個空。
這座院子中所有的事物都可以觸碰,但是都不可以改變它們的狀態,包括前面院子中也是房門打開所以丁繪才能進去。
他也嘗試過看能不能將門給關上,結果自然是不能的,可主院的房門緊閉卻是可以打開的,這難道是一種心理障眼法?真是氣人且幸福的障眼法啊!
來不及多感慨,見吳財要跟進來,丁繪連忙爬起來把門給關上,然後死死抵住。
這可是他最後的避難所了,如果對方進來的話他就真的是無路可退了。
砰!砰!砰!,,,
房門不斷被吳財撞出聲響,有兩次甚至被撞開了一條縫,對方身上的紅色煙霧都撲到了丁繪的臉上。
不過在丁繪拚了老命的抵抗下,這道在他看來的希望之門依舊沒有破碎。
也不知持續了多久,房門的震動幅度逐漸降了下來,直到最後丁繪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對方在用力了。
“難道是他累了?所以暫時放棄了?”丁繪心中想道:“可自己都沒感覺到累,他就更沒理由因為累所以放棄吧?”
丁繪剛想打開個門縫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麽情況時,身後突然傳出一個人的聲音,嚇得他兩腿一軟,整個人直接趴在門上。
房裡居然還有人!
他剛剛是在跟自己說話麽?
丁繪趴在門上,心裡閃過無數的念頭,這個人是魂念的幻想麽?他是敵是友?會不會攻擊我?,,,
“財哥!財哥!”
這次他算是聽清楚了,身後的人在叫財哥,是指吳財麽?難道說吳財已經進來了!?還是,,,
丁繪緊張得咽了咽口水,靠著門緩緩轉過身去。
屋裡很暗,或者說完全是漆黑一片,讓人感覺這間房子是漫無邊際的。
正前方一個年輕男人正站在床邊,另一個男人坐在床上,像是剛被叫醒一樣。
年輕男人丁繪不認識,可床上那個他很熟悉,正是吳財!
丁繪背靠著門,全身緊繃。門裡居然有第二個吳財,年輕時候的吳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