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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長訣》浣紗自苧羅(一十八)
浣紗自苧羅(18)

 楊晟道,

 “只可惜,宮中線人來報,本王的計劃出了差錯,一朝落空,只能另尋打算,如今不知該如何先聲奪人。”

 關無忘道,

 “王爺要先聲奪人,未必要自己動手。”

 楊晟站在窗前,回頭看關無忘,

 “關大人有何良策?”

 關無忘笑,

 “何來良策,只是你我不動,靜待時機,二王爺自己會搶著送死。”

 “算算時機,陛下這病也是時候痊愈了。”

 楊晟微微側目,

 “關大人又從何而知,父皇將痊愈?”

 關無忘道,

 “西域有一劑猛藥,叫疏砂枯,專救彌留之人,甚至可回光返照長達數月不死,若陛下真的行將就木,服用此藥,必定醒來,若未醒來,便說明陛下身體尚健壯。只是,看陛下如今模樣,只怕真的已是夕陽西下,啟明消散。”

 楊晟道,

 “那關大人所說,楊碌會搶著送死是何意?”

 關無忘笑,一雙含情桃花眸瀲灩,似漫不經心,語氣卻冷漠,

 “這,就要問二王爺了。”

 定王府內。

 宮長訣道,

 “前輩,於您而言,我的前世是什麽?”

 任玄機用幾案上的木牌排著陣,

 “一場夢罷了,我見之,如同一場戲,於我並無妨礙,只是看到了,知道其存在過,對你來說,卻是刻骨銘心的人生經歷,我看到了,卻不知它是否真的存在,畢竟,老夫未曾經歷過,也極難想象。”

 宮長訣若有所思,

 “那世事顛倒,前世可仍算是存在過?”

 任玄機道,

 “上天予人三千世界以歷練,你曾經所存為一世,如今又是一世。”

 宮長訣道,

 “那那一世可還留存?”

 任玄機道,

 “你心中有則有,無,便沒有。”

 宮長訣道,

 “那任老前輩所說,會禍及我,禍及我所珍視之人的變數是什麽?”

 任玄機道,

 “變數如今仍舊未嶄露頭角,但事實上已存在,沒有你的影響,變數不可能有生,或如上一世一般,就此湮沒於長河間,或死或生,不可估量。”

 宮長訣凝眸,

 “尚未嶄露頭角?”

 任玄機卻忽然抬眸看向高閣之上,那如羽翼高高揚起的亭台四角。

 “這一刻過,大抵便是轉折之機。”

 西青皇宮。

 一個身材纖弱的少年站在殿中,咳了幾聲,

 “父皇如今勵精圖治,內整頓國務,外擴展邊疆,幾位皇兄都在外為父皇擴展疆域之事盡心盡力,只可惜,小五身體孱弱,不能為父皇的宏圖大業盡一份力。”

 啟帝道,

 “當年西青孱弱,國力不盛,若非幼小的你主動請纓前往西青為質,恐那時西青就會因為南嶽的不斷挑釁而就此湮滅,你於這西青江山,實有功勳,何必自責?”

 “更何況,你自小便質於南嶽,當了足足十六年的質子,久不得善待,導致如今身體虛弱,氣血兩虧,這並不是你的錯,不必將此錯處扣於自己頭上。於朕而言,能再見小五,已是上天恩賜,又何求你再為朕,為西青冒險?”

 余宸道,

 “多謝父皇體恤。”

 青年身材瘦弱單薄,膚色白若透明,甚至可見青色血管,五官硬朗深邃。

 盛夏時節,仍一身錦裘,卻亦不能完全蓋住身上的朱楊香氣。

 已過不愧之年,貌仍若十七八歲的少年。

 定王府內。

 隔著牆,稚童的笑聲傳來,齊聲唱著歌謠,

 “雍德雍德,昏庸無德,熹恭熹恭,好大喜功。”

 宮長訣聞言,一下子站了起來。

 而牆外歌謠聲從遠至近,再到遠,漸漸消失在耳際。

 任玄機垂下目光,看向桌上排列陣位的木牌。

 大周皇宮內。

 “王爺,如今陛下久而不醒,而鄞州又急於收復,只怕若陛下再不醒來,加之決策,鄞州必拱手讓人,而青州唇寒齒亡,危極長安,此刻實乃大周危急存亡之際。二位王爺貴為皇嗣,理當代為監國,早早決策方是啊。”

 “是啊,少府大人言之有理,倘若陛下久而不醒,而兩位王爺也堅持要等陛下醒來再做打算,只怕到時亡羊補牢,為時已晚。還是早早決定的好。”

 楊碌聞言,看了一樣楊晟,卻見楊晟低眉順眼,神態亦不似之前咄咄逼人。

 楊碌轉眸,之前言語如刀鋒,句句見骨,但此豎子在大敵當前之時,還不是唯唯諾諾,不敢出聲。

 何有能與他爭鋒之能?

 楊晟道,

 “皇兄比之本王,文韜武略,都更勝一籌,尤其是排兵布陣,如今鄞州之難,關鍵就在於此,自然是皇兄比我更有置喙的資格,我萬不敢越過皇兄。”

 眾臣附和,

 “是啊,王爺說得也是,二王爺輔國已久,且在戰事兵法上頗有研究,年少時也曾上陣鬥過匈奴,必然是此刻力挽狂瀾決策的最佳人選啊。”

 “說的是,若說行軍打仗,必然是二王爺更為精通。”

 楊碌聞言,不自覺露出一抹笑,略有幾分得意道,

 “三弟過謙了,只是如今大難當前,作為父皇的兒子,本王自然是願意替父皇分擔此重任。”

 之前朝臣私下商議許久,但父皇未醒,都不敢決策。

 如今,已經到了拖無可拖之時,朝臣便來尋他和楊晟拿注意。

 這個時候,就是他的可趁之機,只要他先這豎子一步,牢牢將權勢抓在手中,他便比楊晟多一寸優勢,到時候,待父皇醒來見這些部署皆由他而作,自然該知道,選誰做儲君。

 楊晟果然不過稚兒罷了,現在大事一來臨便像縮頭烏龜一樣躲著不敢頂風,也承擔不起什麽,這輔國之位,到底了還不是要落在他手裡。

 且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倘若這個時候,他能趁亂拿到兵權…

 楊碌看向關無忘,見關無忘躲在朝臣背後,像是刻意要隱匿自己的存在。

 楊碌道,

 “既然大家都同意讓本王話事,那不如,我們來商議一下兵權之事可好?關廷尉?”

 眾臣紛紛看向關無忘,關無忘眸中驚詫,有幾分語無倫次,

 “二王爺…二王爺何出此言,臣是文臣,怎有資格商議兵權之事?”

 關無忘更是再度後退幾步,不敢上前。

 楊碌卻向關無忘的方向走去,

 “廷尉大人雖是文臣,但卻深受父皇信任,怎會沒有資格共同商議?更何況,廷尉大人手持虎符,此刻國難當前,廷尉大人是否該做些什麽以守我大周呢?”

 虎符二字一出,關無忘面色大變,結結巴巴道,

 “臣…臣…確實…但是怎麽能……”

 楊碌笑道,

 “對本王如今可決策前線之事,眾臣可有異議?”

 眾臣道,

 “毫無異議。”

 “王爺正是最合適的人選,連三王爺都這麽說,臣等怎會有異議?”

 楊碌的目光落到楊晟身上,而楊晟面露焦急與猶豫,終究是艱澀道,

 “自然…毫無異議。”

 楊碌得意地笑笑,看向關無忘,

 “廷尉大人,既然眾人都無異議,如今何不就將虎符交於本王,由本王調兵遣將,決策邊關,支援鄞州?”

 關無忘面露難色,而楊碌目光步步相逼。

 僵持許久,雲貴妃出現在內殿門前,看向關無忘,二人目光交匯。

 關無忘垂眸,狀似為難,終究是從袖中哆哆嗦嗦拿出一枚虎符,雙手呈上。

 而楊碌面露笑意,伸手拿過,

 “這虎符,自然該歸於有能之士手中,廷尉大人果真慧眼識珠。”

 眾人看著楊碌幾乎是逼迫著,逼關無忘拿出虎符相交的場面,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

 關無忘面色驟然沉重,

 “二王爺…說得是。”

 楊碌拿著虎符,而虎符上的花紋摩挲過掌心,楊碌目光一利,帶著得逞的笑意,道,

 “今本王得了虎符,排兵布將之事自然該由本王全權負責,眾臣可能聽從本王?”

 眾臣面面相覷,不由得看向面色鐵青的楊晟,楊晟雙拳緊握,眉頭緊擰。

 眾臣終究是應和道,

 “聽憑二王爺命令。”

 楊碌拿著手中虎符,心中快意尚未消失,便聽身後響起人聲,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

 眾臣驚駭之余,看向楊碌。

 而楊碌拿著虎符,此刻竟隻覺得燙手。

 父皇怎能在這個時候醒來,他方才奪權,父皇現在醒來,豈不是正好眼見他奪權?

 怎麽辦?

 楊碌眼神慌亂,余光瞟見楊晟,而楊晟卻忽然面露幾分笑意看著他,笑中還帶著幾分挑釁。

 楊碌眼珠骨碌碌地轉,怎麽辦,如今他所行敗露在眼前,在這個關鍵時刻,他手中還拿著虎符,還是這麽多的朝臣一起看著的,他無論如何也洗不乾淨,父皇不可能不起半分猜忌,他該怎麽辦?

 楊晟卻瞬間面色一變,眼眶濕潤,衝著就進了內殿,口中還大喊著父皇。

 楊碌大驚,這豎子,必定是要先下手為強,向父皇告狀!

 楊碌緊隨其後,大臣中唯有三公九卿入內,其余則留在大殿中。

 楊晟跑進內殿,猛地就撲倒在床前,額頭磕出一個印記,卻並未管顧,哭道,

 “父皇,您總算醒了,兒臣真的擔心極了!”

 元帝雖形容消瘦,卻分外有神,看向楊晟。

 元帝伸手,撫了撫楊晟的肩膀,

 “老三,都這麽大的人了,勿要輕易哭泣。”

 元帝一向對皇嗣薄情,少有親近,如今乍然親近,楊晟卻是下意識想要躲避,卻只能死死壓製住自己內心躲避的欲望,抬袖拭淚,

 “父皇,您不知道,二哥他——”

 楊碌猛地跪倒在元帝跟前,強行堵住了楊晟的話頭,

 “兒臣亦極擔心父皇,這些日夜裡,兒臣寢食難安,一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急,二是因為那鄞州軍務緊急,所以兒臣才——”

 楊晟道,

 “二哥為了您,如今已經拿了虎符。”

 元帝面色一沉,看向楊碌。

 楊碌隻覺得手腳冰涼,都在發顫。

 楊晟卻又哭道,

 “父皇您不知道,二哥如今,拿了虎符,非要親自上戰場殺敵。”

 “二哥說,父皇尚且未曾醒來,他必定要為父皇守住這大周江山,待父皇醒來,還父皇一片朗朗清清的萬裡江山,以此慰藉父皇病體仁心。”

 “二哥用意之決絕,兒臣和眾大臣根本都勸不住,誰知道,二哥為了以表決心,竟然以死相逼,逼關廷尉拿出虎符,二哥拿了虎符,就是要表明非上戰場不可的決心,我們怎麽勸都勸不了,父皇,您勸勸二哥吧!”

 楊碌聞言面色一變。

 上戰場?

 元帝聞言,果然面色緩和不少,看向楊碌,

 “老二,是真的嗎?”

 楊碌隻覺得眼前地毯上的花紋都在打轉,

 “是……三弟…所說…”

 楊碌牙根打顫,而元帝眸色探究,壓迫似千鈞,

 楊碌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

 “都…都是真的。”

 此言一出,楊碌似乎已墮深淵,他余光看向楊晟,原來…原來這豎子,竟在這兒等著他!

 楊碌咬牙切齒,這豎子,他不會放過這豎子的!

 竟然以眼前情狀逼迫他認下這要上戰場的決定。

 若是不認,父皇知道了他取了虎符,必定更多猜忌,父皇最是多疑,最恨旁人從他手中奪權,此猜忌若出,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到時,這大周江山,還不是楊晟的天下?

 可是他眼前認下了這個名,他就真的要上戰場,出爾反爾必遭猜測。

 但鄞州戰場那般危險,並非從前與匈奴打的那些無關痛癢的小戰。

 且西青兵力強盛,兵陣出眾,他的兵法平日裡紙上談兵仍可,但真的上戰場,他恐怕連全屍都留不住!

 但不出戰,他的野心與意圖就絕對瞞不住。

 楊碌心如刀絞,一時竟隻覺得目眩神迷。

 他能推脫嗎?他該怎麽推脫才不會引起父皇的懷疑?

 楊晟轉眸, 語氣低落,道,

 “父皇,眼下百姓逼迫我們要以宮家為將領,支援鄞州,若是我們的將領不夠重量,身份地位不足以支撐此戰,必然還是要被百姓所惡,百姓定然還要逼眾朝臣及皇宮貴族讓宮家上戰場,到時,宮家卷土重來,亦未可知啊。”

 元帝聞楊晟所言,目光一瞬變得狠厲,

 “不,決不能讓宮家再度卷土重來。”

 元帝看向楊碌,

 “既然你這般想奔赴戰場,守住家國,那朕便封你為大將軍,派遣兵將就此出征,不要再耽擱。”

 楊碌聞言,眸色沉重如山倒,如聽響雷萬壑。

 而楊晟卻面色淒楚,眸子濕潤道,

 “二哥此去,必要保重身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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