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鄧陵的親信將非攻拿來的時候。眾墨者終於明白:展雄為何會殺了鄧陵了。
因為鄧陵就是那個殺了田七,搶了非攻的人。
若是如此,展雄上來直奔鄧陵而殺,就合乎情理了。
“殺人者死,傷人者刑,此乃墨者之法。為私利而殺人,就更應該死。當年巨子腹朜的兒子殺了人﹐雖得到秦惠王的寬恕﹐但他仍堅持“殺人者死”的“墨者之法”處死了自己的兒子。”低頭看著腳下的鄧陵,“而如今鄧陵身為墨俠首領,為了巨子之位竟然殺了田伯。今天我殺了他,一則為田伯報仇,二則為迎我墨者之法。”
“至於你們……”又看著鄧陵的一眾親信,“身為墨者,竟然幫鄧陵做出此苟且之事,按照墨門之規是該殺了你們的,可念你們是受鄧陵所迫,便放你們一條生路,各自摑掌一百,需聽得聲響。”
“怎麽,不會自己掌摑嗎?需要我幫你們?”見自己說完之後,這些人還在發愣,就又冷聲說道。
說罷,再次拔出了青蒼劍……
如此一來,就開始有人重重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聲音響亮,聽著是用了力道的。
在第一聲之後,接二連三的掌摑聲開始響起。從最開始聲音響亮,到漸漸的開始變小。
展雄沉著臉看著,聽到聲音小了下來,便大喝道:“多加上十次!”
於是,聲音再次響亮。如此起起伏伏。
心中並沒有什麽快感。因為田七已經死了,就算做再多的事情,田七也不可能活過來——這就是事實。
也沒有人上前求饒。
相裡非已經承認了他巨子的地位。墨門紀律嚴明,按照墨者之法,這些人的確應該以死謝罪的。僅僅只是掌摑,已經算是仁慈了。
而至於相夫勤。只會逞口舌之利而已,遇到這種事都會躲的遠遠的……
本來只是掌摑一百,最後則是被他加到了一百五十下。
打完之後,一眾人已經面目全非。有對自己出手狠的人,甚至吐出了兩顆牙……
“對你們的刑法已經執行完了,現在你們不再是墨者了,將會被從墨門之中除名。”頓了頓,“江湖路遠,各位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就又轉身看著相裡非與相夫勤,“二位,田伯臨死之前讓我擔任墨門巨子,本來我並不想做什麽巨子,但卻也不想看著墨門落敗了……如今,我來做巨子,二位首領可有意見?”
相裡非是對他這個巨子是很滿意的。彎腰拜道:“我等願聽巨子差遣,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相裡勤心中或許是有頗多的不滿的,但看著鄧陵的屍首,以及展雄之前的言論,卻也明白:在“墨辯”之上,他並不是展雄的對手。
便也與相裡非一樣,彎腰拜首,承認了展雄作為巨子的地位。
之前還在糾結要如何選出巨子來,而在展雄出手之後,這件事似乎突然就變的容易了很多。
屈仲從始至終都只是站在最後面抱手看著展雄的所作為,並沒有說話。直到此時展雄手中舉著非攻,腳下是鄧陵的屍體,眾墨者紛紛對他拜首……才臉色複雜的揚嘴笑了下。
他看了展雄的劍法,雖然知道展雄並沒有用全力,但他還是有把握,在十招之內殺了展雄。
可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展雄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成了墨門巨子之後,他並沒有該有的輕松,反而覺著……自己遠遠不如展雄……
展雄並不知道屈仲此時的心思。成了墨門巨子,就意味著他再也不可能獨善其身了。
看著手中的非攻,他突然明白當時墨翟為何要將他鑄的如此沉重。因為墨門巨子之位,本來就該是如此的沉重啊。
“不知巨子有何墨令?”說了該說的,做了該做的,相裡非便上前請問道。
成了墨門新巨子,也就到了他發號施令的時候了。如今的墨門,實在太需要一個巨子站出來引導眾人了。
“如今我雖為巨子,但墨門之內的諸多事情還不如二位知道的多,可能還要勞駕兩位多多指引了。”
“巨子有何問題盡管說來,我等必定協力。”
“問題太多了,只怕在此地不宜商議。這樣吧!三天之後,大家在來此桃花林,到時間我會發放墨令的。”對眾人說完後,又看向了相裡非與相裡勤,“至於這三天時間,還麻煩兩位要給我詳細說說墨門的情況了……”
“我們倒是簡單。 www.uukanshu.net 可墨俠首領鄧陵如今已經伏法,諸多墨俠,總要有一個人出來領導的。”
“鄧陵手下墨俠一共有多少人?”
“百余人。剩下的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可行我墨門之事,但算不上墨門弟子。”
“二位可有推舉?”
“墨俠由鄧陵帶領,這些年來多在楚地活動。雖同為墨門,但對墨俠之事我們卻知之甚少……”
“那二位可有辦法聯系到楚地墨俠?”
聽他如此一問,相裡非看著他的表情突然就變的奇怪了起來。按道理說,他知道如此多的墨門學說,應該是墨門的墨者才對的。可怎麽聽其口吻,卻好像對墨門行事之法,以及墨門內部之事完全不懂的樣子。
這不禁讓相裡非有些疑惑:難道……展雄真的不是墨者?
“敢問巨子,你之前真的是我墨門弟子嗎?”心中想著,心直口快的相裡非就問了出來。
“何出此問?”
“若巨子不知道墨俠人數我尚能理解。可巨子怎會對我墨門行事之法,以及內部之事一無所知?”
聽到相裡非的話之後,他也才知道了自己的破綻所在。既然騙不過,那就隻好用別的謊言了。
“其實我是一個獨行墨者。因為墨翟祖師所留下的學說十分深奧,我一直在致力研究墨門學說以及墨門機關,所以對於墨門行事之法才如此陌生。要不是這一次巧遇到田伯的話,我想我應該是不會來此墨者之會的……”
“獨行墨者?原來如此,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相裡非看著他,一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