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遠遠比你所想象的要更加驚人。知道屈仲曾經竟然是墨影中的一員,展雄情不自禁的想到。
“沒想到屈兄還有此經歷。”有感而發說了一句,並沒有再多問。
“墨門四派,墨影獨當一面。”屈仲則接著道:“所以展兄千萬不要小看了自己墨門巨子的身份,墨影才是墨門真正的力量所在,只有巨子才能調動墨影。”
“多謝屈兄提示了。不過我此時作為黃歇的門客,不知道墨影的人會不會來找我?”
“肯定會的。”屈仲肯定的回道:“要是巨子所做的事有損墨門,墨影的人就會出面阻止巨子,甚至不惜殺了巨子。”
屈仲對墨影果然是很了解的。
展雄心知肚明,但還是裝作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會殺了巨子?那豈不是說……這個什麽墨影對我而言是很危險的?”
“的確是這樣。不過他們當然不會直接殺展兄的,只要展兄你如實相告就行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裝作如釋負重的點了點頭。
“黃歇可能也知道墨影的存在,將來說不定會讓展兄調動墨影做些事情的。”
“嗯?”表情不由一怔:剛剛還在想為什麽屈仲會與自己說墨影的事呢,現在便知道了原因——原來是因為黃歇也知道墨影的存在。
“既然黃歇知道墨影的存在,那他肯定知道墨影會因為我是他的門客殺而殺了我的吧?”
“他只是知道墨門有此墨影而已。關於墨影所行之事,他並不知曉。”
昨天夜裡“境”剛剛說過:墨影的存在只有歷代巨子知道,可眼下,屈仲與黃歇就都知道墨影的存在。自是難免讓他有些受挫。
不過辛虧還好,看樣子黃歇只是知道墨影的名號而已……
與屈仲邊說邊走,轉眼就到了明陽湖。
正是初夏時節,此時明陽湖邊倒是挺熱鬧的。或許是因為地方小的原因,甚至比此時冷清的柴城還要熱鬧。
明陽湖邊有一個河提,河提上經常有小商小販在此賣東西。
當然,所賣的東西都是極具特色的。
比如附近村民自己做的精美糕點,文人墨客要用的文房之物,又比如附近的村民用竹絲編制的飾品……
在此做生意,針對的大多都是來此明陽湖遊玩的人。而能來此明陽湖遊玩的人,則大多都是寫富家公子,又或文人墨客。這些人喜好的就是這些物品,算是投其所好了。
作為春申君的獨女,黃裳一到明陽湖邊,就挨著將湖邊的東西買了一遍。吃的玩的,有用沒用的……
她對這些東西並沒有什麽興趣,只不過是單純的享受買的過程而已。
展雄則不由感慨道:有些事情,果然是亙古不變的。
黃裳買了一大堆東西,辛苦的自然就是屈仲與展雄兩個人了。東西雖說不多,但拿在手中卻總有些礙事的。
不過好在黃裳的樂趣來的快去的也很快。繞著明陽湖走了一段路之後,她就有些意興闌珊的慢了下來。
“仲哥哥我累了,我們找地方歇息一下吧!”
旁邊就是一個賣酒的小攤,不過因為地方稍微有些偏僻的原因,此時並沒有什麽人。
賣酒的是一對夫妻,看面相年齡應該半百左右。從穿著來看,應是附近的村民。
“掌櫃的,來一壺酒,一碗茶,另外可有可食之物?”三人坐在攤前,屈仲便開口問攤主道。
“可做些小菜,我給客官來上一點?”
屈仲點頭應下,這夫妻二人就轉身去忙了。
此處已經距離河提比較遠了,雖說有行人經過,但將攤位擺在這種地方,怎麽看都是有些怪異的。
“老伯怎會將攤位擺在這種地方呢?我看前面河提應該還有空地的。”展雄便開口問了一句。
“唉~”他出於好奇的問了一句,正在忙活的老者便歎了口氣,“幾位應該都是從外地而來的吧?”
點了點頭,“怎麽?其中可是有什麽問題?”
“在河提擺攤是要交錢的。我三個兒子被抓去當了兵,家裡就只剩下我們老兩口了。在此擺攤,也不過是盼著我那三個孩兒早點回來。對我們來說,在何處擺攤都是一樣的。”
對方雖然說的很無所謂,但從其語氣之中也能聽出來:他們大概是被趕來此處的。
“收錢?收什麽錢?”對方話音一落,展雄並未說話,卻聽旁邊的黃裳問了一句。
“是官府的人收錢嗎?”黃裳接著問道。
老者看了一眼黃裳,搖了搖頭,“倒也不是官府的人。”
“既然不是官府, 那是何人收錢?”
“收錢的乃是本地的一個惡霸,叫徐四。凡是在此明陽湖邊擺攤做生意,都要給他交錢才行。”
“豈有此理!難道就沒人管嗎?你們為何就不報官呢?”
黃裳氣衝衝的問著,對方聽過之後再次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忙著手中的事,並沒有答話。
“你為何不答我話?”
眼見對方沒有回答自己,黃裳就再次追問道。可老者依舊忙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理睬她。
黃裳自然有些生氣,正要起身,展雄便攔下她,“黃姑娘你以為他們報官有用嗎?”
“怎會沒用?不過一個惡霸而已,官府難道還會怕不成?”
“官府當然不會怕。黃姑娘你可知道狗仗人勢?惡霸之所以敢肆無忌憚的在此收錢,自是因為有官府撐腰的關系啊。你讓這些百姓去報官,不就是斷了他們的活路嗎?本來交了錢,他們還可以在此擺攤做買賣,可要是報了官,他們就再也無法在此擺攤了。”
“你是說官府與這裡的惡霸串通一氣?”黃裳才明白過來他的話是什麽意思,“那我回去之後就讓爹爹嚴查……”這就憤憤不平的說著。
眼見她要說漏嘴,屈仲就趕忙使了個眼色,讓她沒有再說下去……
終歸只是一個小女孩,就算她是春申君黃歇的女兒,這些事也一眼不會明白的。
“天下的烏鴉那又不是黑的呢?”而就在此時,老者將酒壺端了上來。放在桌上,開口說著,“我們其實該慶幸:收錢的是那惡霸,而不是官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