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了燕來客棧的時候,黃裳很是不高興——她本來就不想讓展雄跟著的。
展雄當然也不想當這個電燈泡的——要不是因為屈仲的話。
黃歇的命令其實只是個幌子,屈仲對自己使了眼色,這才跟著出來的。
燕來客棧就在城北不遠,出了燕來客棧沒有一會兒,三人就出了城。
看著獨自一人走在最前面的黃裳,展雄便壓低聲音問道:“屈兄,現在可以說什麽事了吧?”
“實際上並沒有什麽事。只不過我一個人實在無聊,才想要展兄一起跟出來的。”屈仲輕描淡寫的說著。
“那就是說,屈兄方才在客棧是故意騙我的?”
“這倒不是。實際上我出門之前,黃歇確實交代過,出城的話讓我找你同去的。”
“屈兄覺著這話有意思嗎?”
剛剛在客棧是因為屈仲對他使了眼色,才跟著屈仲出來的,此時屈仲如此一說,他自然有些不悅了。
“展兄莫急。實際上我的確有一事要與你商量來著。”
並沒有接話,屈仲則接著道:“展兄覺著黃裳如何?”
不知道其為何如此問,看著走在最前面的黃裳,開口回道:“不過一個小姑娘而已,屈兄莫不是要對她有什麽心思?”
“若是展兄能成為黃歇的女婿,我們的計劃可不就容易的多了?”屈仲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展雄聽過之後愣了下神:看來他還是對自己與昭容之間不放心呢,要是自己成了黃歇的女婿,與昭容就再無可能了。
“屈兄為何自己不做東床快婿呢?據我觀察,黃姑娘對你可是有愛慕之心的。”
“我心中只有小容一個女子。”
“所以說,就一定要我犧牲?屈兄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
“聽小容說過展兄的事情。我不過是做個提議,要是展兄不願意,就當我沒說了。”
沒想到屈仲竟然如此的爽快,不禁愣了一下。聽屈仲接著道:“展兄之妻乃是項燕將軍之女。項燕將軍與黃歇一向不怎麽對付的,要知道展兄你做了黃歇的門客,只怕……”
“那又如何?就算如此,我還是他的女婿!”知道屈仲是什麽意思,便打斷道。
屈仲笑了笑,“如今我說了展兄你也很難明白。等到將來去了郢都,展兄自然就知道了。”
郢都……聽到屈仲的話,便看向了遠處連綿的大山——雲翠山也在其中的。可自己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去,也不知道雲翠山的瘟疫有沒有在複發,山上的存糧還夠不夠吃的……自己這個話事人當的,可真是有夠不負責的。
“仲哥哥,你走快點嘛。”就在他正想著這些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黃裳的吆喝聲。
屈仲便沒有再多說,向前跟上了黃裳。
“仲哥哥,你知道這裡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
“不知。”屈仲搖了搖頭。
眼見如此,黃裳就轉而看向了旁邊的展雄,“你知道嗎?”
“沿此官道再向前走一裡路,有一面湖名曰明陽湖。都是不錯的閑遊之地。”
“好!那我們就去明陽湖。”
屈仲疑惑的看了一眼展雄:有些不太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
“出來都出來了,就好好轉轉吧!”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展雄便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明陽湖在柴城之北五裡處,也是柴城外大小數十個村落主要的水源之一。
湖面並不算大,與柴城一樣,呈南北走向的,南北長十裡左右,而東西寬則只有七八裡。
因為明陽湖就在官道的邊上,所以來往而行的客人,加上周圍村子的村民,便經常會在湖邊聚集。每當到了春秋之時,明陽湖四周蔥鬱的數目因為換季而變了容顏,也會引來一些文人騷客,在此駐足賞景。
之前進城的時候,路過明陽湖聽昭容提說過一二,所以此時聽到黃裳問起,才會說出明陽湖來。
至於原因,卻正是如他告訴屈仲的——出來都已經出來了,就該好好轉轉的。
“怎麽不見展兄帶著非攻呢?”繼續向前走了一段路之後,屈仲突然問了一句。
“太沉了,帶著多有不便。便將其留在了客棧。”
“展兄果然灑脫。非攻此墨門至寶,竟然就如此放在了客棧之中。卻也不怕丟了。”
“柴城都是荊州幫的人,又有誰敢打非攻的主意?”說是這麽說的,實際上他心中想著的卻是有人能偷走非攻。
“不知道展兄對非攻之中的秘密可有發現?”
聳了聳肩,“那非攻果然如屈兄你所說的,平平無奇, 根本就不像有什麽秘密。我看八成是田伯故意泄露消息的。”
“哦?田七為何要做此費力不討好之事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或許他是為了掩蓋別的秘密,又或者他喝酒喝多了,隨便說的?”
他張口就來,甚至還說出了喝酒喝多了如此荒唐的原因來。
“展兄倒是風趣。”頓了頓,“我聽聞墨門還有一個叫墨影的刺客組織,行蹤詭秘,聽聞當年刺殺了張儀的人就是此墨影中的人……展兄如今成了墨門巨子,不知道此組織有沒有找過展雄?”
“墨門還有刺客組織?墨影?這我倒是從來沒有聽過。我才剛剛為巨子,名號還沒有傳出去,別人怎會來找我呢?況且墨門亂了這麽多年了,說不定此墨影早就消失了。”
他掩飾的很好。完全是一副剛剛第一次聽到墨影時的樣子,屈仲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懷疑。
但此時他心中卻很驚訝。
根據昨天夜裡“境”所說的。墨影只有墨門巨子知道,怎麽此時屈仲竟然也知道?而且聽其口吻,對於墨影他好像很了解似的。
“這倒也是。不過相信展兄很快就會見到墨影的人。”
“那就等見到再說吧!”無所謂的說了一句,向前走了一段之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聽上去屈兄好像很了解這個……墨影的樣子?”
“我能知道隨侯珠在黃歇手中,此消息便是從墨影得來的。我曾經……也在墨影之中待了一段時間。”
心中就更加驚訝了:難怪屈仲會知道墨影,竟然曾是墨影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