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整個戰國的學術派系來說,墨家學說無疑是最為神秘的存在。
墨家學說的邏輯體系是極為完整的。涉及到的領域從哲學到科學,都有所涉。
尤其是在科學領域,囊括了極限理論、力是動因、樸素的時空觀(狹義相對論的雛形)、小孔成像、幾何學說等幾乎所有近代科學理論。
要不是因為後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令,導致墨家學派被迫害,甚至幾乎消失的話,墨家的發展,必將會對後代歷史產生極大的影響。
所以此時展雄聽到章掌櫃說到墨者的時候,心中隱隱有些激動。
他很想自己去了解下,這個本來可以影響到後世的偉大學派。
章掌櫃留下的這間客房倒是不錯,算是這燕來客棧中的雅間了。外面是閑坐見客的廳堂,垂著一道簾子,簾子後面才是臥室所在了。
“掌櫃的可有被褥?”
“被褥自是有的。”
“那最好不過。勞駕掌櫃的幫我拿來一卷。”又看向昭容,“小容,今天晚上你睡裡面的臥室,我睡在外面便可。”
“還是我睡外面吧!畢竟你是我雲翠山當家,怎好讓你睡外面。”
“如此……那也好。”
展雄倒是沒有客氣,竟然真的點頭答應了下來。以至於昭容聽過之後不由愣在了原地:他之前是說著玩玩的吧?
不過她倒是也沒有多說。不論展雄是不是真心所說,但她剛才的話卻並無推辭客氣的意思。
讓展雄這個雲翠山當家的席地而睡……是她這個手下的失責啊。
“剛才章掌櫃提到的墨者,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安頓好了一切,章掌櫃出去之後,昭容這就繼續問起了之前的問題。
展雄漏出了極為疑惑的表情,“小容你完全沒有聽過墨者嗎?”
按理說,墨家學說可是與儒家並成為兩大顯學學說的存在。以昭容的出身,即便知道的不會太多,但卻也不至於完全不知情的吧?
然而昭容卻再次點了點頭,“墨者……我的確沒有聽過。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卻聽過墨翟。他所創立的墨學,不知道是不是與墨者有關?”
果然!看來昭容還是知道的。這就點了點頭,“沒錯。墨者便是墨翟所創墨學門下的弟子組織。”
“原來是這樣。可是這些人為什麽要來柴城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是由墨家巨子所領導的,而且其中大多都是俠義之士。他們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諾必誠,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
“對了!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個守義而死的孟勝,是不是就是他們的人?”
沒想到昭容還知道孟勝。點了點頭,“沒錯!孟勝曾是墨家巨子。”
“要這麽說的話,那這些墨者可都是俠義之士。卻不知道他們為什麽來柴城……”
雖說很好奇墨者組織,但卻並沒有像想過去刻意的接近對方。況且他來柴城可是為了解決雲翠山的吃飯問題的,這種麻煩事情,他暫時還不想插手。
在客房中稍微休息了片刻,二人這就決定下去在客棧大堂吃點東西。
距離飯點還有些時間,但此時燕來客棧卻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
此時客棧的大堂之中正跪坐著大概五六桌人,桌邊都放著佩戴的刀劍。
這年頭遊俠之流有很多,而且出門在外的人,
也都帶著武器防身。按理說,這種場面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但此時燕來客棧之中,這幾桌人坐著的位置,卻有些特殊。
幾個桌子圍成一圈,都跪坐著三四人,唯獨最中間一張桌子上,跪坐著一個老者。
這麽看去,就好像是周圍的人刻意圍著這個老者一般。
展雄看了一眼,感覺火藥味似乎很濃。挑了挑眉頭,決定坐下來看場好戲。
這便與昭容二人,找了一個距離比較遠的地方坐了下來。
“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吃飯吧?我知道城中有一家春發酒樓,飯菜……”他感受到周圍的氣氛有些異常,而昭容也同樣感受了出來。這就小聲對展雄說了一句。
“你害怕嗎?”
“害怕!?我才不怕呢!只是惹了不必要的麻煩,耽擱了我們的正事……”
“就在這裡吃,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麽。”
展雄小聲說過,便已經跪坐在了桌前。昭容見此,也隻好跟著跪坐了下來。
大堂中的氣氛不對,章掌櫃自然也看出來了。看到展雄與昭容二人坐了下來,心中不由有些慌張:這二位怎麽也來湊熱鬧了?
“七當家的, 二位要不換個地方吃飯吧?”章掌櫃來到二人身邊,壓著聲音說道。
“哪有將客人往外趕的事?掌櫃,麻煩做兩個拿手菜就行。”
聽到展雄的話,章掌櫃很是為難的看向了昭容。
昭容則點了點頭,“章掌櫃,有勞了。”說罷,將兩銖錢放在了桌上,這算是賞錢。
眼見如此,心中知道昭容二人底細,乃是雲翠山的強人,章掌櫃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客棧大堂的氣氛雖說有些微妙,但卻並沒有影響上菜的速度。
沒一會兒,章掌櫃這就親自給二人將飯菜端了上來。
“掌櫃的,拿壇好酒來。”
章掌櫃剛剛把酒拿上來,說巧不巧,客棧中再次走進來兩個人來。
這二人,正是張半仙父女二人。
此時正是吃飯的時間。張半仙夜裡喝的酩酊大醉,連家都沒回。之前在城北遇到了展雄二人之後,倒是接了筆不錯的買賣。與女兒在城中溜達了半晌,酒勁過去之後,覺著腹中饑餓,正好走到了燕來客棧的門口,這便抬腳走了進來。
此時父女二人還都不知道這燕來客棧要出事,正一邊走著,一邊說著話呢。
“放心,為父說了只是小酌,就肯定不會喝多的。再說,那有人沒吃飯就喝酒的……”張半仙說著,扯開嗓子喊道:“章掌櫃,給我來一壺酒。”
“你剛才說了小酌,怎麽……”接著,傳來了張薇惱怒的抱怨聲……
“只是一壺酒,這可不就是小酌嗎?”張半仙笑呵呵說罷,才轉身看向了大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