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因為種種原因,梁國派使臣杜延隱及眾軍隊往攻趙國深州。趙國兵力薄弱哪敢應敵?於是先讓出兩座城池,派書送往燕國和晉國。
燕王劉守光坐擁三十萬精兵,早有吞並八荒的決心。如今縱觀大勢,謀臣說道:“如今天下七成成歸屬梁,而剩余諸侯則依舊奉著舊唐的年號,反對梁王。其中最強大的莫過於晉王李存勖。如今趙王發書往我國,必定也發書往晉國。此等情景,若晉國不出手相救,則東方又少一天然障壁,正如唇亡而齒寒。我們坐觀形勢,不出手相救,待二虎相爭,兩敗俱傷時,我等坐收漁翁之利。”劉守光便用其計,按兵不動。
晉王卻毫不遲疑地派出了周德威,帥一萬兵力屯在趙州。而梁主朱溫聞晉國大將前來,遂加派兵馬。命王景仁、韓勍、李思安諸將,領兵十萬,進逼鎮州,直至柏鄉。趙國王熔大懼,請求晉國再加些兵馬,生怕國土有失。
李存勖思考片刻:“我如今隻不到二十萬兵力,然而多半都各司其職無法調動,可供調動的只有不到十萬兵馬。而四周又有岐王李茂貞和燕王劉守光對我國虎視眈眈,大不可調動過多兵馬。而趙國地處我國東部,又多年與我國交好,不救則在戰略和情理上俱敗。不若我親自出馬。”於是李存勖又帥軍一並王處直的五千兵馬一起趕往趙州與周德威合軍,進營野河,與柏鄉隻隔五裡。
此時狼刺之名早已遠揚於天下,李存勖也早聞狼刺名號,於是下令派使者至狼刺征得幾人隨軍而行,就當是多得了幾員臨時的大將,禦兵殺敵好多幾分勝算。
於是,晉國使者受命來到定西鎮,找到了狼刺的門臉,對夥計說出了事由。夥計一見是晉國直達的命令,不敢獨自做主,也不敢拖拉,直接上報給了宮寒。
宮寒往與使臣商議。使臣說道:“……此次任務十分艱巨,必定要擔起率軍打仗、潛行暗殺等艱難任務。希望大人多加考慮。人數最好是在三人以上,六人以下……”
宮寒心想如今天下雖以梁為主流。但梁國上下朝政腐敗,只顧收攏人心不顧前後,導致他們道德敗壞。再想想晉國,上下整齊肅穆,信奉公道,不懼強敵,可謂是正義的一方了。於是宮寒答應了使臣的請求,回到基地與眾人商議。
任務艱巨,三位擁有特殊力量的巨頭必定要親自出馬。考慮到王洋前不久執行的任務較多,便讓他留在定西好生休息,最後派出了宋飛愛、於蒙、吳羅輝、謝奧和祝子謙五人,克日與使臣一同前往,隨軍而行。
到了野河,使臣帶五人進入李存勖帳中。晉王見了五人如見故人一般,上來一一握手問好,極言此次戰役成敗與否全看這五人的能耐了。
宋飛愛以前本就是軍人,大陣仗見的多了,此行自是不見怪;於蒙隨師父酒仙雲遊多年,也親眼目睹過多少戰爭,這一大彪一大彪的人馬自然也是不放在心裡;吳羅輝家鄉就是遭到軍隊洗劫過,所以對於軍人他也是無從感到奇怪的;而謝奧和祝子謙二人,一個是大家少爺出身,另一個則是山野武夫出身,一見到這上萬的人馬集結於此,自是好奇得四處張望,歡喜得不得了,想想此行光是看到這些子人馬便已是不虧了,若是能打上一場仗,則此生無憾了。
當晚先教五人好生休息,明天便要試探一下梁軍的實力了。
次日,五人隨著周德威出兵。周德威帶領遊騎兵進薄梁營。但梁軍堅壁不出。而後周德威派人出陣叫罵,
罵得甚是難聽,仍不見梁軍出營。於是又命弓箭手射弓入營挑戰,一時間箭如雨下,隱約還能聽到梁軍陣營裡的慘叫聲。 這下總算惹惱了梁軍副使韓勍。立刻營門大開,從裡面蜂擁而出三萬人馬,喊叫著掩殺過來。一見這麽多的軍隊向著自己衝來,謝奧是又喜又怕,感受到刺激之余是擁著武力的躍躍欲試。一時間不禁喊出聲來:“嘿!這麽多人嘿!”就連一向沉穩的祝子謙也看呆了,不覺握著韁繩的手都顫抖了起來。宋飛愛連忙糾正了謝奧的態度:“別慌神,注意聽周將軍的話,服從命令。”
此時周德威率領的遊騎兵一共四千人,大家一見對面來了數萬人馬,並且那盔甲十分亮眼,在陽光下忽閃著發光,有如閃著白光的巨浪衝向他們。於是不覺心中驚懼了起來,表現在了臉上。
周德威一見軍心發難,便下令道:“敵軍都是汴州的屠販下人,只是身著著光鮮的衣甲而已,不用害怕。毫不誇張的說,他們十個人一起也未必能打得過你們一個人。如果能生擒他們的人,都有獎勵!”這番說辭才穩住了軍心,而謝奧此時也插了一嘴:“咱們武功高強,猶如天兵下凡哩!別說十個,就是一千個也打不過咱們哩!”於是軍士的勇氣終於有了點起色。
等到敵軍殺到陣前時,喊殺聲已經是震耳欲聾了。站在第一排的士兵甚至能看清敵人騎的馬的鼻子上的鐵環。
謝奧心裡發急,正待著上去一通殺時,周德威大聲下令:“撤!”於是全軍後撤,這讓謝奧頓時愣在原地。宋飛愛一見忙上去拽他,說:“讓你走就走,服從命令!”
韓勍一見周德威撤軍,哪裡肯舍。於是將三萬軍隊分作三路,打算包抄周德威的軍隊。
周德威看到身後的敵軍分開追自己了,於是耐心等待。等到兩翼軍隊遠去時,他開始下令:“兵分兩路!一隊朝左,另一隊朝右,各自突擊!”
令畢,周德威率吳羅輝、祝子謙二人向左翼突圍;宋飛愛率於蒙、謝奧二人向右突圍,各自領兵兩千,奮勇殺敵。
宋飛愛先行殺入軍中,略過騎兵,直逼步軍。到了人叢便躍下馬來,從腰間抽出兩把天明梅刀殺了開來。要問宋飛愛為什麽下馬?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他覺得馬的速度太慢了,跟不上他的速度,騎在馬上反而礙手礙腳,不如下了馬徒步與眾軍人戰鬥來得痛快。
宋飛愛如虎入羊群,往來突刺,死者不計其數。左右士兵執著長槍要刺他,可奈何連他的影子都刺不到。那些可憐的士兵,還沒來得及聽到自己前面的友軍慘叫出來,自己就要命喪黃泉了。而宋飛愛此時殺得盡興了,往來如遊龍一般,只是戳刺這一個動作卻被他用得防不勝防,真是:世間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
於蒙挺著一杆長槍入了敵陣,然而在他看來,如今僅僅是面對一群蝦兵蟹將而已,用不上他的“酒槍”。於是只是很常規地舞動著他的長槍殺敵,但這常規的槍法就已經使得眾兵士為之膽寒了。
不過,就算是常規的槍法,其中也多少帶著酒槍的韻味。於蒙的槍走向奇特,動作有些飄忽,這就使得別人很難判斷他動作的走向。而酒槍則是將這一點發揮到極致的產物。可想而知酒槍是多麽厲害的槍法了。
而那謝奧則用一把長刀。可以說他已經等候多時了,同時與這麽多的人對戰,是他以前從未經歷過的。那種殺個痛快的感覺,是他一直想要體驗的。
謝奧出身於名門望族,然而他從小就桀驁不馴,更是覺得家裡的祖業十分地不乾淨。家裡人本來想讓他念書走仕途,結果他從小就不喜讀書,甚至一氣之下一把火將書房燒了。於是沒辦法,家裡人就送他去習武,一直學到第三年,謝奧因為跟師傅不和被逐出師門。一問才知是謝奧以為自己已經把所有東西都學到手了,才吵嚷著要師傅批準他離開。他本來就不是個能受人管束的人,然而從小到大卻一直受人管束著,心中自然不是滋味,所以早就厭煩了做少爺的日子,想要出來闖蕩。正逢他聽聞了狼刺這個組織,於是便要加入。
謝奧在山上學習武藝時,就經常與人一起玩耍,所以練就了一嘴的幽默說辭。很快,他便在狼刺中如魚得水,這裡自由的環境正是他向往已久的。多年不屈的性格使得謝奧也是極為剛烈,他是從進入狼刺以後才開始取人性命的,期間雖然有過痛苦的掙扎,不過都是新人必須經歷的一個過程。一旦這個過程過去了,剩下的便是這個人的本性了。於是,謝奧剛烈的性格就使得他向往殺戮。他極為享受殺戮帶來的快感。在他看來,哪家的公子哥能經歷這般的爽快?想到這他也感到自己是無比地幸福。
那邊跟著周將軍殺敵的人也是同樣地昂揚。
吳羅輝雖然是用指虎,但是兵器他也不是一概不通。於是先殺了一個步兵,奪過他的長槍來,在馬背上揮舞了起來。雖然他的槍法不如於蒙好,但是同這些小兵戰鬥還是綽綽有余的。
祝子謙用的是兩根一端帶尖銳錐子的短棒。但是這個武器在戰場上無法發揮作用,於是也同吳羅輝一樣,奪人武器酣戰起來。
祝子謙本來長期居住在深山裡,自己靠著一條小溪伐木造了個小木屋,每天上山采采野果,打打野味,生活還是蠻自在的。
有一天他聽到山後面有喊殺聲,於是就循聲而去,結果發現是有幾十名甲兵對一個人窮追不舍。被追的那個人顯然已經是精疲力竭了。他披頭散發,身著白布服,狼狽不堪。祝子謙那肯袖手旁觀,於是挺著石棍上前力戰群兵。
由於多年上山下山,再加上經常同野獸搏鬥,使得祝子謙有著超人的力量。但是他沒有學習過一些招式,所以同士兵戰鬥時很快便露出了破綻,當時就被刮了一刀。
而那被追的人一見有人來救自己了。便從地上抄起了一根木棍,回身幫助祝子謙。但令人驚訝的是,這人武力竟然十分地高強。只是奈何沒有力氣,手上也沒有現成的兵器,即使沒有發揮出自己的實力,他還是能夠配合祝子謙打倒了所有的追兵。
追兵打完,祝子謙帶著這人跑開,來到自己的小木屋,好生伺候。詢問這人的來歷時,得到的回答是:“我本是燕國的將軍。以前得到命令要殺掉準備篡位的人。結果沒想到賊人當道,我反而被捉了起來。現在終於有機會逃出來了,然而他們卻派了追兵殺我。多虧壯士出手相助,才留了我一條性命啊。”
祝子謙的短棍法,便是跟著這將軍學來的。主要以捅刺為主,配合削砍,撞擊等動作打出傷害。
戰了得有一會,周將軍回頭一看,只見追兵趕到,於是下令繼續撤,不要再打了。於是大部分士兵拍馬撤退。然而還有些士兵掛念著周將軍說的生擒有賞的許諾,就擒了一個敵人綁在馬上一同撤退了。
韓勍一見周德威撤退,心裡又急又惱,還怕周德威還像這次一樣回頭打他的軍隊,於是就不讓分流了,隻一條長龍向前推進。
行至一開闊地,周德威下令擺開陣型回擊。許多士兵一想又有機會拿到獎賞了,於是奮然前進,殺敵無數;又得多人生擒而還。等周德威看到韓勍的軍隊差不多過來一半了,另一半還未投入戰場,便立即下令軍隊後撤。
就這樣,周德威帶著這些遊騎兵且戰且走。由於韓勍的軍隊還有步兵,所以行軍速度不快,這就使得遊騎兵的機動性能得到很好的展現。軍隊到了密林時,周德威也讓眾人回擊,利用草木的掩護,地形的複雜,使得步兵難以發揮實力。
最後,周德威的軍隊成功地回到了野河。李存勖立刻出兵接應,將營門打開,兩邊突出他的軍隊,中間讓過周德威進去。等到周德威進去以後,李存勖將近一萬人馬擺開陣型,嚴陣以待。韓勍的軍隊來到李存勖陣前時,只見這些士兵們鬥志昂揚,與自己的士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四下看時,士兵們早沒有了戰鬥的欲望。於是他感到此戰必敗,含恨下令撤退。
這次打探梁軍實力的行動很成功,一共大約斬首了一萬多人,生擒了一百多人。雖然犧牲了幾百人,不過已經清楚了梁軍的實力。此次前來的梁軍大概有十萬多人。今天一戰又殺了不少人,所以敵軍還有九萬多人。只可惜遊騎兵屬於精銳部隊,此次戰役恐怕得慎重使用了。
這第一仗打得確實漂亮,幾乎是以一換百的勝利。當晚謝奧喜得睡不著覺,而祝子謙雖然沒有像謝奧那般來回來去地將今天的事說上幾十遍,卻也癡癡地望著遠方,久久不能入眠。
這一仗只是這次從軍一行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