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得到了當今天子賦予的一些權利,所以陳言的生活也是有著足夠的保證。
只是慢慢的,陳言對於這樣的一種生活十分不滿。因為他根本沒有任何的自由可言,因為他不管走到哪裡,身邊都有一群人,他幾乎完全沒有個人的生活空間。
翻看著手機裡的照片,陳言笑道,“我也算是和皇帝合影過的人了,了不起!”
確實很了不起,因為霍嬗和劉徹很想見識‘神器’的厲害,兩個人也確實跟陳言合了影。
坐實自己的神仙下凡的身份很重要,只是陳言也希望自己不是天子的‘寵物’,他不希望自己一直都被天子關在宮裡,這絕對不是陳言想要的生活。
到了西漢世界已經接近三個月了,陳言也可以說慢慢的適應了這裡的一些生活,也明白了這裡的一些規矩和禮儀,他知道這裡的一些生存法則。
霍嬗來了,直接問道,“叔父,今日我們去哪裡戲耍?”
霍嬗這段時間的生活很有意思,他的官職是奉車都尉,掌禦乘輿車。只是霍嬗的年紀小,本身就很少承擔這樣的一份具體的職責。就像他的侍中身份一般,這是近臣加官官職。
其實劉徹時期,皇帝之下設立了三套平行的官僚體系,分別為丞相率領的外朝官、大司馬、大將軍率領的內朝官、以及處理皇帝與皇族私人事務的宮廷官。
“可否出宮?”陳言看著霍嬗,認真問道,“去少府。”
霍嬗立刻點頭,問道,“叔父,可召尚方令,珍寶器物、上好兵器、用器應有盡有!”
陳言聽了一會兒理解了,然後搖頭道,“不行,打鐵、鐵匠!”
霍嬗點頭,自信的說道,“叔父,便召尚方令。若是不行,便召諸冶監、掌冶署。”
既然霍嬗都這麽說了,陳言自然也就不反對。雖然對現在的一些官職有著一知半解,只是陳言也不見得比霍嬗更加了解這些官職的職能。
霍嬗一揮手,一個宦官快步退出陳言的寢宮。對於這位不能得罪的主,不敢有絲毫大意。
陳言對霍嬗說道,“我要造幾口鐵鍋,太官令不行,做來做去就那幾道菜。”
這是陳言的心裡話,他一開始確實不太適應西漢時期的膳食,哪怕是禦廚做出來的飯菜,很多的食物都是陳言不太習慣的。哪怕他小露一手之後,太官令立刻就學習了,現在也基本不需要陳言下廚。
只是這太官令太不思進取,做來做去就是那麽幾道菜。更主要的是現在的廚房真的不夠‘現代’,灶台之類的根本不要指望了,所以陳言覺得他的美食大計基本是沒戲了。
得造口鍋,得搭個土灶,這是陳言覺得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這也是提高自己生活品質的關鍵所在。至於是不是朝前了也根本不需要擔心,因為陳言知道這根本難不住大漢王朝的精英們。
鐵器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新鮮了,只是有些東西現在還沒有被發明出來而已。比如說灶台、比如說鐵鍋,比如說植物油這些,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尚方是製造帝王所用器物的官署,屬少府。
尚方令手下的尚方丞快速的來到了陳言的寢宮,認真的在聽著陳言的講解,仔細的研究著陳言在帛布上畫出來的圖片。
“汝只需照此圖紙打造就行,無需多問!”霍嬗有些不高興的看著尚方丞,淡淡說道,“給汝一日時間,耽擱了君侯大事,汝擔待不起!”
尚方丞立刻端正態度,
雖然對於這些東西不理解,可是只能乖乖領命。眼前這個人是他根本得罪不起的,這可是侍中、奉車都尉,這是冠軍侯! 陳言笑了笑,對霍嬗說道,“好了,交待好了事情,我們現在出去玩好不好?”
霍嬗立刻點頭,笑著跑在前面。只是陳言忽然間覺得有點不對勁,原本以為頂多就是跟著幾個侍女就了不起了,可是當他看到一輛馬車等在前殿門口,看到了一隊甲胄齊全的士卒已經在待命,十分無語。
“叔父,長安頑劣子、遊俠頗多,還是小心為好。”看到陳言不高興,霍嬗立刻抓著陳言的衣袖說道,“叔父,都是嬗擅自做主,還望叔父寬恕。”
陳言笑著搖了搖頭,或許這是霍嬗做主的事情。但是如果沒有劉徹點頭,霍嬗根本沒辦法調動數百兵馬,這一點陳言自然心裡有數。
威風凜凜,陳言現在就算是威風凜凜了。
威武的騎士手持長戟在前面開路,幾個侍女快步跟在馬車周圍。而此前見過的霍嬗家將一個個也都頂盔慣甲,全都圍繞在馬車周圍。
“去你的府上轉轉吧?”坐在馬車裡的陳言忽然想起來了,對霍嬗說道,“我都到長安不少時間了,還沒去過你家轉轉。”
霍嬗掀開馬車車簾,對外說道,“去府上!霍居,即刻回府,快快派人布置!”
霍居領命,立刻快馬加鞭趕緊回府,這是大事。
陳言忽然間反應過來了,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現在這樣的做法,好像是有點不對。
在這個時期,去別人家拜訪是很正式的事情。不管是客人還是主人,都會十分的慎重。
差不多二十年前,在劉徹登基的初期,當時的丞相竇嬰和劉徹的舅舅田蚡結怨,其中有一點就是這樣的一些‘小事’。
當時的田蚡隨口對竇嬰死忠灌夫說想要去拜訪竇嬰,結果竇嬰和他的夫人特地多買了肉和酒,連夜打掃房子,布置帷帳,準備酒宴,一直忙到天亮。結果田蚡表示只是開玩笑,不情不願的赴宴。
結果好了,那就是田蚡和竇嬰、灌夫積怨越來越深。
如今陳言隨口說了想要去霍嬗家裡看看,陳言覺得只是去看看霍嬗家而已。但是在霍嬗看來這就是大事,不得不慎重。
實際上也正是這樣,霍居領命後立刻快馬加鞭,回府後立刻催促管家、家丁趕緊打掃庭院、布置帷帳,生怕有任何的怠慢之處。
這是故冠軍景桓侯的舊友,這是霍嬗的叔父、長輩,當然不能有絲毫怠慢。
“速速去請光祿大夫!”管家忽然想起來了,對霍居說道,“郎君年幼,府中又無長輩,速請光祿大夫前來!”
霍居有些不高興,不情不願。他是霍去病的家將,他唯一忠誠的只是霍去病。霍去病早逝後,他自然的只是忠誠於霍嬗。在霍居看來,霍光只是一個外人。
只是霍居雖然不高興,可是也知道管家老成持重。他知道管家的安排很合理,因為府中確實沒有一個可以撐場面的人,如今貴客來臨,這樣會顯得十分失禮。
所以哪怕不喜歡宦官,也只能請霍光來。說到底就是霍光是霍嬗的長輩,在這個時刻也需要霍光趕緊來主持一下場面。
看到府上已經準備齊全,霍嬗松了一口氣,下了馬車後立刻禮儀十足的說道,“叔父,請!”
陳言跳下馬車,看到婢女、家丁垂手恭立門前,有些壓力。實在是這樣的禮儀讓人有壓力,陳言可不是什麽貴族出身,這樣的大場面一時半會兒還是很難適應的。
不過陳言也沒有說什麽,牽著霍嬗的手說道,“好,去看看你的宅邸。”
霍嬗很開心,也很驕傲,叔父一直住在宮裡,可是一出宮就來府上,這使得霍嬗十分的開心和驕傲。而對陳言身份稍微有些了解的幾個家將也十分驕傲,因為君侯在意霍嬗,因為君侯在意和景桓侯的交情,這使得他們與有榮焉。
所以一定不能失禮,一定不能有絲毫懈怠,必須要好好的招待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