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半天七姐姐還是沒告訴妹妹,沁竹軒的小狸是何時撓了四姐姐,看來這麽問是問不下去了。”蘇韻瑤緊壓著內心的不快,轉頭看向璃笙“璃笙,你說。”
璃笙走上前來向老太太行了個禮,簡單明了的問“還請四姑娘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時候被貓抓了的。”
“你怎麽與四妹妹說話呢?”看見璃笙走了出來,二娘子的大女兒蘇玉瑤也坐不住了,這時候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出來護著她的妹妹。
“你只是一個侍女,竟然敢質問主子?四姑娘和七姑娘是你說問就問的?”
二娘子曹千憐在一旁瞪了她一眼,她也隻得坐下。
若是平時,蘇玉瑤這話早就惹的老太太不痛快了,可今天不同,老太太還在那兒心疼著蘇沛瑤手臂呢。
“三姑娘誤會了,奴婢是想著彼此都說出證據來,也是防止我們說出來的時間地點對不上,到時候是算誰對誰錯呢?”
蘇玉瑤一時間被噎的沒了話說,就聽見蘇惠瑤在一旁哭的更傷心了。
“韻兒既然執意要問,那姐姐也隻得說了。”蘇惠瑤又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昨個兒中午吃過了以後,我到閑月閣去找四姐姐說話兒,剛進門就看見小狸從牆外跳進來,我們還喂了它吃的來著,可也不知道怎的,好端端的就撲上來撓了四姐姐一下。”
“既然是昨天受的傷,怎的今天下午才想起來醫治?”蘇韻瑤又問。
“還不是為了韻兒你!”蘇惠瑤故作生氣道“本想著替你隱瞞,可一夜過後隻覺得這傷口變了樣兒,嚴重的不行,隻好找大夫醫治。”
蘇韻瑤淡淡一笑,轉身對著蘇老太太說“祖母可曾記得孫女與您說過,小狸隻喜歡在晚上出去,平常白天只會在沁竹軒補覺?”
蘇老太太尋思了一下“那又如何?整個蘇府裡就你沁竹軒那一隻貓,還能是鬼抓的?”
“孫女的意思是四姐姐這話說的有問題。”
蘇老太太半信半疑的看了看蘇韻瑤,又轉頭看了看哭的正傷心的老七,最後把目光停在了蘇沛瑤手臂上的傷疤上。
“方才七姐姐一口咬定是小狸撓傷了四姐姐,還說是昨天中午左右,可奇怪的是孫女昨天把小狸關了一整天,想著它最近脾氣有些暴躁,以免它晚上出去傷人,所以就將它關到了沁竹軒裡屋的小隔間,那裡沒窗子沒洞口,小狸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如何在中午的時候出去撓了四姐姐?”
這話聽著是在問老太太,可實際上卻是在敲打蘇惠瑤和蘇沛瑤。
“許是...許是惠兒記錯了也有可能。”老太太知道蘇韻瑤不是說謊推脫的人。
這可是在她跟前兒長大的,性格習性她是最了解不過。
想當好宅子裡的大家長,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一碗水端平,除了蘇婧瑤和蘇沛瑤這兩個沒親娘的孩子,剩下的子女老太太都盡量做到一碗水端平。
所以在蘇惠瑤哭天抹淚的說著蘇韻瑤不對時,老太太並沒信的那麽深刻,同樣的,蘇韻瑤解釋把貓關起來的時候,老太太也沒完全信服。
“一人說的一個樣兒,越來越離譜!”老太太放下了蘇沛瑤的手,扶著周嬤嬤坐回了椅子上“就因為一隻畜生鬧成這樣,傷了人不說,傳出去多讓人笑話!”
“老太太說的是。”二娘子曹千憐此刻站起了身“既然十一姑娘喜歡那隻貓,那就養著也罷了,兒媳覺得啊,這一次她定會長記性,不會再放任貓出去禍害人了。”
這曹千憐與她女兒蘇惠瑤一個樣兒,都是喜歡提前往人身上潑髒水的主兒。
“二娘子這話不對,四姐姐的傷不是小狸撓的,何來放任它禍害人一說?”蘇韻瑤微微將小手握緊,好像這樣能宣泄她心中的憤怒。
曹千憐回過頭看蘇韻瑤,擺出了一陣慈母心腸“也是可憐了這四姑娘,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啊!”
她清楚的知道,這話一定會讓老太太心裡難受,接著順著蘇韻瑤的話往下說“十一姑娘年紀小,才剛剛十四歲,想來也是記性不太好,或者是手底下馭人不行,貓放跑了你這當主子的都不知道。”
“哪裡就跑了?”一直沒出口的秦曼槐為自己女兒解釋道“老太太,兒媳昨個兒中午就在沁竹軒用的飯,您不是知道嗎?”
老太太回想了一下,點點頭“是有這麽個事。”
“用過飯後兒媳還逗了逗小狸來著,怎的閑月閣比沁竹軒用飯的時辰晚?還是小狸會分身,變了個假身兒在沁竹軒騙兒媳?”
曹千憐沒成想秦曼槐會來這麽一手,心裡嘀咕著‘這秦曼槐怎的早不出聲晚不出聲,方才老太太差點冤枉了她女兒時也沒看她著急,眼下倒是說起話來了。’
“大夫人這話可不是。”曹千憐邊說著邊用眼神瞟了瞟蘇沛瑤“若大夫人覺得惠兒說的哪塊兒不對勁,可以好生詢問一下四姑娘,莫非大夫人覺得四姑娘還能騙人不成?”
說著話,曹千憐作勢也要哭起來 “可千萬別冤枉了惠兒,本就是好心替姐姐說兩句,不想還惹上了不是。”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將自己女兒摘了出去嗎?
老太太心疼四姑娘是全蘇府都知道的,哪裡會想到四姑娘騙不騙人的事?聽曹千憐這一說,老太太皺了皺眉頭,看向蘇沛瑤 “沛兒,你自己說,到底是不是那隻畜生撓了你?”
“祖母,孫女不敢騙您。”蘇沛瑤心裡也有些害怕,語氣都哆嗦起來“就是十一妹妹院子裡的貓撓了孫女!”
聽到這兒,在場的人基本都明白過來了。
“四姑娘可別一口咬準。”璃笙趁機聲音不大的說“那貓現在還關在小隔間兒裡呢,已經整整關了兩天了,平時隻進得去人,它卻出不來。”
大夫人秦曼槐接話道“許是認錯了也不一定。方才老太太說這蘇府沒有貓,可兒媳覺得還是會有零星的三兩隻,許是與小狸花色長的像,四姑娘和七姑娘認錯了吧。”
看來秦曼槐也不想把這事鬧大,自己親自給曹千憐幾個一個台階下。
平常最喜歡算計人的蘇惠瑤,今天隻怕是蹦躂不起來了。
“祖母,孫女可以作證,小狸此刻還關在小隔間裡。”蘇錦瑤在三娘子身後站著,說道。
“錦兒,過來。”蘇老太太抬起乾巴巴的手,示意蘇錦瑤過去。
蘇錦瑤是三娘子的女兒,在蘇府排行第九。
等到了面前兒後,蘇老太太細問起來“方才你在沁竹軒?”
蘇錦瑤點點頭。
老太太心中有數,這點子事根本就不叫事,只能說是關心則亂,四姑娘手臂上的傷讓她一時著了急,沒考慮那麽多。
蘇惠瑤此時隻怕要悔死了。
她哪裡知道那隻貓何時出來何時不出來?隻以為這次說什麽老太太都會信她,不然那胳膊上的傷豈不是白弄了?
沒想到的是,那隻貓正好趕上了發情期,被蘇韻瑤關進了小隔間裡。大夫人是蘇韻瑤的親娘,她的證詞可信可不信,但是自己這邊也沒拿出什麽有利的證據來,這一點就敗給了人家。
想到這兒蘇惠瑤一嘟嘴,本來嬌嫩的小臉有一瞬變了樣兒。
不過這動作卻被眼尖的蘇韻瑤看了去。
“祖母,四姐姐三番五次的說小狸撓人抓人,孫女在這兒想問一句,蘇府中女眷那麽多, 怎的每次都是她被抓被撓,而旁人都平安無事呢?”蘇韻瑤趁熱打鐵道。
可這話說的不是時機。
秦曼槐知道女兒這麽說是想給小狸討個說法,但這話很容易惹老太太生氣,於是她拚命的給女兒使眼神,想讓她閉上嘴。
還好老太太沒聽表面的話,而是尋思了一會兒“沛兒,你確定撓你的那隻貓是韻兒院兒裡的?”
方才做戲時蘇沛瑤都沒說哭兩聲,但眼下她突然害怕了,怕老太太不信她,不由自主的哭了起來,一時間說不清楚了話“祖母...祖母...沛兒不會騙您的...”
蘇惠瑤在一旁只能乾著急,眼看著老太太就要信蘇韻瑤了,趕快插話道“祖母明鑒,四姐姐就是被那花色的貓撓了的,若真不是小狸,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孫女與四姐姐認錯了貓。”
老太太在桌面上敲打著手指,心裡很是煩躁,隨手揚了揚手“罷了,一個一個的,誰也不知道給我省省心!”
蘇韻瑤心中委屈,她養的小狸被栽贓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上一次蘇沛瑤冤枉小狸時老太太就曾說過,再有一次就活活打死了它,沒成想這麽快蘇惠瑤就又使了壞腦筋,衝著小狸下手了。
“祖母,小狸不是那種隨意傷人的貓,孫女在這兒可以保證它從未傷過人,可四姐姐和四姐姐卻一直咬著小狸不放,是不是有些欲加之罪?”
“夠了!”老太太心裡煩躁的很,不想自己一直心疼的四姑娘竟會騙她,又聽見十一姑娘一直再拿這件事說事,難免有些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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