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十年過去了,薛霏兒已長到十歲。雖然還未長開,但是已經能看出,她完美地繼承了康寧公主的美貌,卻又有著薛守成英武的氣質。因此她既有傾城之貌,又有颯爽英姿。慧清道姑從她的舉手投足中總能看到弟弟的影子,對她就更加倍疼愛。
康寧公主這十年間從未下過齊雲山,對薛霏兒更是悉心教導,薛霏兒雖然小小年紀,已出落的高貴大方、氣質出塵。琴棋書畫,都已習得像模像樣。
十年來,康寧公主在教導女兒之余,就是思念薛守成。也不知他的屍骨埋在哪裡?清明、中元也不知還有人給他送紙錢?雖說薛守成也是自己的亡國仇人,但自己這條命是他救的,她也不會想到,她和他之間還會發生這麽多的事……
當年康寧被薛守成秘密帶回府中,她也是想尋死的,她可不想和仇人天天見面。在京城時,他也只是天天來看她,從沒有逾越之舉。後來她也聽衛兵說,是薛守成和趙牧反對殺劉熾子女,才把他兩人派去駐守邊疆,還分別派了一個心腹副將鉗製,其實就是眼線。
等到了紹城,薛守成找了個僻靜優雅的院落安置康寧公主,門房是他的心腹親兵,所有的丫鬟、仆人都是他親自挑選的。他只要一閑下來就會過來,每次來都給她帶一些稀罕的玩意,怕她寂寞孤單,他還送了她小兔子、小貓小狗、金魚等等。街市上的四季時令蔬果、特產小吃他也會給她買,從未斷過,甚至於花粉首飾他都會細心想到。每次來他也是陪她說話、逗逗貓狗,天晚了就走,也沒有非分之舉。
冬天的紹城陰冷潮濕,康寧第一次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稍不留神就風寒發燒,薛守成都會衣不解帶地照顧她,有時候會親自熬藥,喂她喝下。
轉眼冬去春來,康寧也慢慢從失去家人中緩解一些。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薛守成騎馬,康寧坐馬車,一起去風景秀麗的東山郊遊,康寧看著漫山遍野爭相怒放的鮮花,也一掃心中的陰霾,露出久違的笑容。
薛守成看到康寧臉上的笑容驚呆了,世間所有的花瞬間凋謝,只有康寧在盛開。
康寧看薛守成呆呆地看著自己,就說:“我臉上粘到什麽東西了嗎?”說著還輕試了一下臉頰。薛守成發現自己偷看她被發現了,臉竟然紅了。
康寧見薛守成一個三十歲的大將軍竟然臉紅了,忍不住笑逐顏開。
接下來他們相處的日子就像兩個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浪漫溫馨甜蜜,但也都是發乎情,止乎禮!
七月的天氣,天像著了火。今天薛守成回來的比較早,酉時剛過他就回來了。他見康寧還在睡,就找了個網兜把西瓜放井裡泡著,等康寧睡醒了起來吃。
剛剛還晴朗的天,突然就烏雲密布,轉瞬大雨傾盆而下。康寧其實早醒了,天熱,她就賴在竹塌上沒起來。她見下起了大雨,就懶洋洋地起身走到了外間,見薛守成已站在了連廊裡,風吹動他的頭髮和衣衫,高大挺拔的背影若有所思,整個人看上去俊逸瀟灑、玉樹臨風。
“今天回來的這麽早?”康寧問。薛守成聽到康寧的聲音,回轉身說:“你醒啦?我去井裡撈西瓜!”
“你回來,這麽大雨,等雨停了再去!”康寧叫住他。
薛守成傻傻地笑了一下,康寧走上前攜著他的手走進了屋裡。
這場雨斷斷續續地下了兩個時辰也沒停。他們吃完晚飯又說了一會話,薛守成一下子想起來他放在井水裡的西瓜,對康寧說:“西瓜,我忘了。”說著就衝了出去。
“雨還沒停呢!”康寧在後面喊。
“沒事,我領兵打仗的時候雨可比這大!”
一會,薛守成渾身濕漉漉的抱著西瓜回來了。
“你看你,渾身都濕了,立秋,你把西瓜拿去切了。將軍,你先進來換身乾淨的衣服吧!”康寧吩咐丫鬟立秋去切西瓜,讓薛守成進裡間換衣服。
“不礙事,我一會就捂幹了。再說,我也沒有衣服在這裡。”薛守成說。
“你快進來吧!”康寧催促他。
進了裡間,康寧拿出了嶄新的綢緞衣服,說:“這是我閑時給你做的,不知合不合身”,薛守成一聽康寧早給他做了衣裳,心裡十分激動,他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不禁說:“寧兒,你真好!”
康寧聽他不再喊自己公主,而是叫自己“寧兒”,心裡也是一甜。
“看,衣裳都濕透了,我讓立春給你熬點薑湯吧。”她說著就幫薛守成脫掉了濕衣服,露出了他頎長精壯的身軀,薛守成故意雙臂張開等著康寧給他擦拭,康寧臉微微一紅,還是幫他擦乾雨水,又幫他穿衣服。
她剛剛把兩個衣袖穿進他胳膊,正要系胸前腰帶,就見薛守成一把撈過她,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嘴裡說:“寧兒”
康寧隻覺得心跳得厲害,臉發燙,但是她也沒有掙扎,她喜歡這個懷抱。
一夜春宵苦短,薛守成摟著康寧醒來,猶疑是不是做夢。他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還有昨夜那種他在高氏那裡沒體驗過的感覺也是真的。他不禁加大了胳膊的力度,康寧被他摟醒了。
“寧兒”他在她耳邊說:“我這不是做夢吧?”
“將軍,不是”康寧小聲說。
“寧兒,你還叫我將軍麽?”
“成郎!”
至此,他們是郎情妾意、恩愛有加!
薛守成原配高氏,見這半年來,薛守成從沒在家睡過,就連過年也只是和孩子們一起吃頓年夜飯,又匆匆走了。正月十六高老夫人七十大壽,他也借口軍務忙沒去。
高氏哥哥高永德在李珒登基不久後就告老還鄉了,他對小妹妹說:“回家勸勸守成,盡早辭官回鄉吧!”他又對裴於昶說:“於昶,你是怎麽想的?”
裴於昶說:“大哥,鳴駿雖說是嫡長子,我姐姐現在也是皇后,雖說臻妃已看破紅塵踏入空門,但現在還是鬱貴妃最得寵,我再走了,皇后在宮中就沒有了依靠。”
“隨你吧!”
晚上高氏姐妹一起談心,高氏就給姐姐說了薛守成的事,裴夫人說:“現今天下太平,倭寇早不敢來犯。皇上又派遣副將協助妹夫管理軍務,按說他不至於忙成這樣。你回去偷偷跟著他,看他是怎麽了?”
“姐,你說他是不是養個女人在外面?”
“當今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有的,他要納妾,接回家便是,你可曾反對他納妾?”
“他從沒說過要納妾,你知道的,他不是好色的人,皇上賞賜的女人他都敢拒絕,應該不會是養什麽女人。如果他真要納妾,跟我說我也不攔著他。”
“那你回去留點心!”
高氏回來後還就真的留心起來。她生在將門之家,跟蹤人這種事自己親力親為!
再說康寧這大半年來一直沒有身孕,她真心想給薛守成生孩子,她讓薛守成找個大夫來給她看看。大夫看後對薛守成說:“夫人沒什麽大礙,只是身體有些寒氣,吃我幾副藥之後,包您年底能得子嗣!”
薛守成聽後大喜,除了奉上厚厚的藥資外,還親自送大夫出來,正好他也有事要回軍營了。
再說高氏經過一段時間跟蹤,發現了康寧這裡,她見薛守成走了,就上前敲門。
開門的是薛守成心腹,認識高氏,嚇了一跳。但還是履行職責,沒有讓高氏進去:“夫人,你怎麽來了?”
大夫走的時候,吩咐康寧多曬曬太陽,她此時正好在院裡曬太陽,聽到守衛的話,知道是薛守成的夫人來了,在前朝薛守成就是屢立戰功的名將,高氏進宮見過太后,就是她的母后。她們是認識的,她不想讓高氏看到她,轉身回了屋,留給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給高氏。
高氏說破了嘴,守衛都沒有讓她進屋。
晚上薛守成回來的時候,守衛告訴了他夫人來過。他跟康寧打過招呼後就回了越國公府。
高氏見他回來,開門見山地就問那個小院子裡的女人是誰?薛守成說:“你如果不想做越國公夫人我可以馬上給你封休書,你只要做好你的越國公夫人就行,不該說的就不要說,不該問的就不要問!”說完冷著臉就走了。
高氏氣得牙癢癢!誰叫這門婚事是自己央哥哥求來的呢?自己第一次看到哥哥帶著一個穿著銀盔銀甲、長身玉立、英俊不凡的青年將領回家時,就死心塌地地看中了他,她不顧女兒家的羞恥,到媽媽跟前哭鬧,就要嫁給她,不然她就去死!高老夫人最疼這個么女,也威脅高永德。最後哥哥不知道用什麽方法,自己如願嫁給了薛守成。
“不管怎麽說,反正我都是正妻!”她這樣安慰自己,陪嫁的嬤嬤也這樣安慰她:“夫人,你就不要生氣了,將軍也沒有三妻四妾,這個野女人過段時間將軍就會新鮮夠了。再說你還有公子和小姐呢!”
高氏想想也是,自此不再鬧騰,薛守成倒是不像以前,回家的次數還多了。
她身邊的嬤嬤對她說:“夫人,你看將軍這不是回家了?你越跟他鬧他越覺得你煩,你不跟他鬧,他就覺得你懂事、體貼他!”
高氏也覺得嬤嬤說的對。
經過兩個月的調理,康寧真的有孕了,把薛守成高興的像孩子一樣跳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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