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小築在般若寺後山的半山腰,馬車只能到達山腳下,還有一段台階要爬。從山腳一直到山頂都是鬱鬱蔥蔥的竹子。到了山腳下,李鳴驍栓好馬,從車裡抱出了薛霏兒,薛霏兒說:“我沒那麽嬌氣,自己能走。”李鳴驍沒搭理她,仍然抱著她往山上爬,薛霏兒隻好緊緊摟著他脖子。
薛霏兒本來就不胖,李鳴驍抱著她如履平地,健步如飛。隻一會功夫,便到了竹林小築。
竹林小築坐落在一片空曠平坦的竹林深處。四周用竹子做成的院牆,院子很大,也很開闊。坐北向南是六間上房,院子西面是一溜廂房。進入房間只見房間裡乾淨寬敞明亮,看來平時經常有人來打掃。
李鳴驍把薛霏兒抱進靠西邊的一個房間,對她說:“你這幾天最好趴著別動!一會我會派人來照顧你。”說完他就走了。
大約過了三個時辰,薛霏兒聞到了草藥的味道。不一會只見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嬤嬤帶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進來了,小丫頭用托盤端了一碗藥。
“姑娘,我們是殿下派來服侍姑娘的,你就叫我周媽就好了。她叫小翠,”周媽指著那個小丫頭說。
薛霏兒趕緊說:“勞煩周媽媽了!”
丫頭小翠遞上藥湯,薛霏兒一飲而盡。小翠又走出去,隻一會功夫,小翠又端來了一碗小米粥、兩樣點心和兩碟小菜。
薛霏兒挪動身子到床邊,周媽見狀對她說:“姑娘,你就躺著吃吧?”
“我不能坐,可以站著,我半邊身子都趴麻了。”薛霏兒說著咬著牙站了起來。
吃完她冒了一頭的汗,她還是堅持站了一會才又去趴著。
到了晚間,周媽和小翠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洗了身子,還幫她洗了頭髮。薛霏兒才感覺到神清氣爽,夜間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周媽媽看薛霏兒穿著僧袍不倫不類,就讓小翠下山拿了幾身舊衣服過來,雖說不合身,也湊合著穿吧。
第三天,般若寺的那個老尼姑上山來了,她先查看了薛霏兒的傷勢,點了點頭。然後幫她換了膏藥,對周媽說:“三天后拿掉膏藥,然後靜養。那個草藥就不用再吃了”。
“是,師太。”
周媽代薛霏兒把尼姑送到門口,再次道了謝,才走回來。
到第六天上,周媽幫薛霏兒拿掉膏藥,傷痕累累的後背和屁股已結了薄薄的一層暗紅色的痂。周媽對薛霏兒說:“姑娘,往後,這個痂會癢得狠,你千萬不要用手去撓啊,撓破了可能會潰爛的,唉,這麽細皮嫩肉的姑娘也不知會不會留下傷疤。等殿下來了,讓他再去般若寺找大師討幾副草藥,看看能不能不留下傷疤”。
“留下傷疤就留下吧,小命能留下我已經很滿足了”,薛霏兒說道。
就這樣過了十來天,李鳴驍也沒再來過。薛霏兒後背和屁股上結了厚厚的痂,她臉上痂已經開始脫落了,她拿出老尼姑給的藥膏,早晚各塗抹一次。因為她眼部貼了人皮面具,她老是覺得那裡不吸收藥膏,她就想怎麽才能打發周媽和小翠回去呢。
這天晚飯過後,她對周媽說:“周媽媽,我現在能自己照顧自己了,這半個月來,麻煩你和小翠悉心照顧我,我心裡頗感過意不去。從明天開始,我就自己照顧自己吧。”
周媽說:“姑娘,你說這話就折煞老身了,你是殿下的朋友,就是我們的主子,下人照顧主子哪有反過來被主子感謝之理?姑娘是不是嫌我和小翠照顧不周?”
“周媽媽說哪裡話?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受你們這麽長時間照顧,心裡感激不盡,
哪來的嫌棄之說?”“姑娘是普通人家出生?我看姑娘周身都散發貴氣,可是那些小門小戶人家可比?”
薛霏兒看自己是打發不掉她們了,就轉移話題:“如今半個月過去了,山下是如何情形了?”周媽媽說:“昨天,晉王殿下出發去陝甘了,皇上還是龍體未愈。現今朝廷由內閣主事,鬱貴妃垂簾聽政。估計再過一個月,這仗就要打起來了”。
“哦,又要打仗了”。說完三個人都不吱聲。
這樣又過了半個月,薛霏兒身上的結痂悉數掉光,後背上有六七道疤痕,屁股上倒是沒有留下疤痕,只有深深的紅色印記。
周媽惋惜地說:“姑娘這後背上的傷疤不知還能不能去除?殿下這段時間也不知忙些什麽, 自從姑娘養傷以來,他都不曾來過。只有他來了,才能找般若寺大師尋藥膏啊!”正說著呢,就見李鳴驍撩開門簾走了進來。
他一進門就說:“說本王什麽壞話呢?”
周媽忙起身行禮,然後躬身退出。
李鳴驍見薛霏兒穿一身不合身的丫鬟衣服坐在床邊,這一個月來天天調養,也變得更加白皙了,好像也完全發育成一個大姑娘了。雖然衣服不合身,也掩飾不住她玲瓏有致的曼妙身姿。
“你看什麽呢?“薛霏兒看他不住地打量自己,也看向自己,發現自己沒有什麽不妥之處,就瞪著他。
李鳴驍上前一步想用手挑她的臉,她靈敏地躲過了。隻聽他說:“嘖,嘖……可惜了這麽個好肌膚和好身材!”
“滾……”
薛霏兒想想一本正經地對李鳴驍說:“我好了,不用人照顧了,你讓周媽和小翠回去吧,我外傷基本愈痊,我想早晚練練內功恢復恢復元氣,她們在這裡,我多有不便”。
“你確定能自己照顧自己了?”
“能”,
“那我就讓她們走了?”
“嗯 ”
當即,周媽和小翠收拾東西離開,薛霏兒送到門口,再次感謝她們這一個月來的照顧之情,周媽和小翠受寵若驚,她們從沒有遇到像薛霏兒這般平易近人的主子。
她們走後,李鳴驍和薛霏兒回到正廳坐下,薛霏兒問:“我姐姐現在怎麽樣了?”
“你都死了,還關心別人?好在本王今天沒什麽事,不妨跟你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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