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李大牛是吧?除了打獵以外還會做什麽?”
“我會砍柴、挑水、搬東西,只要是力氣活我都會做。”
“如果我把你買下來,讓你專去揍人你乾嗎?揍得越狠吃得越飽,否則就沒飯吃。”
“那算了,我爹說過,除非別人先動手,否則不能對別人動拳頭,不然有理也變成無理。你叫我專去揍人,這事我做不了。”
“那我再問你,如果有人進你主人家偷東西,但又沒有對你動手,你要怎麽辦?”
“那不行,小偷怎麽一樣呢,當然要先抓住再說。我又不是傻子,怎麽會連這也分不清。”
“你知道這個道理就好。放心,我只是說一下而已,沒真叫你無緣無故地去揍人。行了,趙婆子,這人我買下了。”
趙婆子頓時喜逐顏開,“謝蘇小哥,謝蘇小哥。”她也想早點把這傻大個脫手啊,實在是太能吃了。
和趙婆子辦完買賣手續後,池非也沒有厚此薄彼,跟張小娥一樣,告訴李大牛只要做滿十年,其間只要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就會消除他的奴籍,讓他恢復自由身。
李大牛一聽,頓時兩眼發亮。
如果有得選的話,誰想一輩子做人奴才啊?這個承諾讓李大牛高興得手舞足蹈。
站在旁邊的張小娥也不由得替他高興,越發覺得當家真是個大好人。
接下來,池非把張小娥介紹給李大牛,並告訴他以後做事要聽張小娥的安排,如果不聽話就把他賣掉。池非擔心張小娥年紀太小壓不住他,所以才這樣說。
恩威並施之下,李大牛當即表示一定會聽從張小娥的安排,絕無二話。
就這樣,這李大牛成了池非家裡的第二個下人。
只是沒過兩天,張小娥就哭喪著臉向池非抱怨,這李大牛實在是太能吃了。
別人吃飯是按碗的,他是按桶的,一個人就能把整整一桶飯乾掉,真是名符其實的飯桶。
池非早就知道大牛能吃,所以並不覺得意外,只能安慰張小娥說當家有錢,不用擔心沒飯吃。
還好張小娥發現,這大牛雖然很能吃,但乾活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體力活,別人需要乾上一天的活,他一兩個時辰就乾完了。
而且為人也很老實,不管叫他做什麽事都會老老實實地乾好,不會偷奸耍滑。
就是人有點呆,腦子不會轉彎,安排他做事的時候要說清楚,不然容易做錯事。
總體而言,張小娥對這個新來的李大牛還是挺滿意的。就是吃得太多,這點一直讓她耿耿於懷。
就連上門作客的簡書棋看到大牛,也奇怪阿真怎麽會買這樣一個傻大個回來當下人。
很快,半個月過去了,池非叫木匠訂作的香皂模具和叫缸瓦匠訂作的正方形大陶罐全部做好了。
拿到模具和陶罐後,他立刻把張小娥單獨叫進廚房,然後開始從頭到尾地教她如何製作香皂。
張小娥做著做著忽然覺得不對,這才反應過來,當家這樣做等於是把獨門秘方給她看啊。
這不行。她趕緊借口說還有事要做,要先出去一下。
池非早就看出她的想法,一手把她抓回來十分坦白地說:“行了,你也不用躲了,我的確是在教你怎麽做這玩意。等你以後恢復自由身後,就可以靠這門手藝吃飯了。”
“這是當家你的獨門秘方,我不能看的,真的不能看的。”張小娥急著直冒汗。
“這的確是我的獨門秘方,
但這方子我是打算賣掉的,並不打算自己一個人做。所以你現在就算學會這方子,不過就是多一門手藝而已。”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好好看著我怎麽做,以後這關鍵步驟就由你一個人來做,其余不算重要的部分就讓大牛幫忙,聽懂了嗎?”
張小娥紅著眼睛點了點頭。
因為用香料製作香料水這步張小娥已經很熟了,所以池非就跳過這步,教她如何用香料水混合純鹼製成純鹼溶液,再用純鹼溶液混合熟石灰製作燒鹼溶液。
接著用燒鹼溶液和過濾好的豆油同時加熱後,混合在一起製成皂液,最後再把皂液填充進模具裡。
他一邊講解一邊操作,每一步都演示得十分清楚詳細。
做完一遍後,他讓張小娥自己試試,他在旁邊看著。
剛開始的時候張小娥很緊張,小心翼翼地老擔心會出錯。後來多做幾遍後,很快就上手了。
池非看她已經上手,就讓她把剩下的模具全部填滿,然後放到陰涼的地方等它自然陰乾就可以了。
不管是肥皂還是香皂,最大的問題是等它徹底乾透所花的時間太長,動則就要一個多月,所以池非才一口氣訂了這麽多模具和大陶罐,一做就做一大批。
等她做完後,池非問:“知道我為什麽要做兩種肥皂嗎?”
“當家你是想分兩種賣?”
“對,一種是沒有香味,而且要一塊一塊割出來賣的普通肥皂,這種肥皂是給普通人用的,價錢也不貴,可以按重量來賣。另一種不僅有香味,而且形狀又好看的香皂,則是賣給有錢人的高級貨,價錢比普通肥皂要高得多。”
“當家,既然這種東西只有你一個人會做,為什麽還要把方子賣掉?”
“傻瓜,如果是量少的話還可以一個人做,但如果量大的話,一個人怎麽做?
如果要請人開作坊的話,這麽多人來來往往,方子想不泄露出去是很難的,總會有些有心人想要打探到你的關鍵步驟。
這泄密問題還是個小事,只要非常小心的話或許還有辦法避免。
真正麻煩的是,一旦這香皂變成了賺錢的物件,不僅是商人,那些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也會像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一樣蜂湧而至。
我們只是平民百姓,怎麽跟那些人鬥?他們只要隨便找個名目,就能把你關起來,然後逼你把方子交出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想做獨市生意是不可能的。只能將這方子利益最大化,多賣幾個商家多賺點錢。
但方子畢竟只是方子,在沒有成品的情況下是沒人會信你的。因此我們必須先自己做一批成品出來賣,這樣才能把那些商人引過來。
你呢,就好好學學這門做皂的手藝,將來出去了也能憑這門學藝養活自己,開個小店什麽的應該也能混口飯吃。”
張小娥十分激動地撲嗵一聲跪下來對他用力磕了一個頭, “當家,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池非趕緊把她拉起來,“以後別這樣,我最怕別人對我行這麽大的禮,會折壽的。
你是我信得過的人,我對自己人是不會小氣的。等過一段時間看看這李大牛為人是不是真的可信,如果沒問題的話你可以一並教他。”
張小娥揉著眼睛哽咽道:“就算要教,也要等當家你把方子賣掉再說。”
“隨你,我們出去吧。”
“嗯。”張小娥紅著眼睛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接下來幾天,池非帶著張小娥和大牛一起,開始大量製作肥皂,做好後全部用那二十幾個正方形的大陶罐裝起來等晾乾。
這二十幾個大陶罐都裝好後,擺得到處都是。幸好有很多空余的房間,否則還真放不下。
就像池非之前說的那樣,其中製作香料水和燒鹼溶液這兩個關鍵步驟,都是他跟張小娥兩個人獨自完成的,並沒有讓大牛看到,直到接下來的其他工序才讓大牛參與。
大牛其實完全不知道當家在做什麽,但他還是很老實聽話地按吩咐做事。
有了大牛的加入,池非和張小娥的工作量瞬間減輕了許多。尤其是一些搬搬抬抬的力氣活幾乎全部由他來做,幫他們省了不少事。
而大牛在用過之前做好的肥皂後,也覺得這東西很好用,不管是洗衣服還是用來洗澡都很乾淨,覺得這東西太神奇的。
就在池非帶著張小娥和大牛他們剛忙完這件事沒兩天,金掌櫃忽然帶著一封請柬上門來找池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