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多月的不斷開工,池非想要的鹽田終於挖好了。
每個池子面積約一畝左右,池裡面的泥土都用石輪和石錘夯平夯實,使其平整不容易深陷。
前面三個池子分別是低級蒸發池,中級蒸發池以及高級蒸發池。
其深度也是不一樣的,低級蒸發池的水位在成人大腿附近,中級蒸發池在小腿附近,高級蒸發池在腳踝附近。
低級蒸發池存放的是最原始的海水,其含鹽量一般為3.5%,即每千克海水含鹽量為35克左右。
等這些海水蒸發到鹽度為10%左右時,就要將其移向中級蒸發池。
等中級蒸發池的海水蒸發到鹽度為20%左右時,就要將其移向高級蒸發池。
等高級蒸發池的海水蒸發到鹽度為25%左右時,就要將其移向最後的結晶池等待最好的蒸發結晶。
至於每一池的海水含鹽度如何區分,在沒有現代專業測量儀器的情況下,一般是靠經驗豐富的鹽工通過海水的顏色和味道來進行判斷的。
但由於這裡並沒有這樣經驗豐富的鹽工,池非只能用另一種笨辦法:通過水位的高度來判斷各池海水的鹽度。
簡單來說就是在每個池邊插上一塊水位標刻板,當池裡的海水蒸發到標刻板所標記的水位時,就要將海水移到下一級蒸發池裡,如此類推。
其實就算鹽度看錯了也沒所謂,例如有些高級蒸發池的海水只有18%到20%的鹽度,遠沒有達到標準的25%。但因為鹽工經驗不足或水位沒看準,提前把海水移入了結晶池等候結晶。
這樣導致的結果不過是這些海水需要在結晶池裡多曬一段時間而已,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因此各池的海水鹽度要求並沒那麽嚴格的,大概就可以了。
既然鹽田包括蒸發池和結晶池兩部分,也就是說,每一組鹽田都由三個蒸發池和一個結晶池組成。
每一組鹽田的兩邊,都挖有一道溝渠用於排水。
池非以前看資料的時候,裡面的鹽田一般是沒有這些溝渠的。
不過估計是因為那些曬鹽的地區終年乾燥少雨,所以根本不需要挖什麽排水溝。
這些溝渠是池非自己想出來的山寨物,目是為了排水防雨。
他除了叫工匠挖鹽田外,還另外叫一些竹匠用竹子和油布做了一批拱形的擋雨架。
每個擋雨架剛可以包住整個池子,但因為體積龐大,每個架子需要7到8個人才抬得動。
以後萬一天氣不好準備下大雨的話,鹽工就可以把這些擋雨架逐一抬到鹽田上蓋住池子,尤其是中級、高級蒸發池以及結晶池這三個重要的池子。
只要有了這些拱形的擋雨架,雨水就可以順著架子流到鹽田兩邊的排水渠裡排走。
雖然不可能完全防雨,但至少可以極大地減少各個池子的進雨量。
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當然,如果是刮台風的話,那就基本沒轍了。
台風來的時候,再重的架子都頂不住台風的威力,肯定會被吹翻。
池非叫工匠一口氣挖了十組鹽田,也就是四十個池子,幾乎把整片海灘可利用的地方都用完了。
既然要搞就一次過搞完,他不想等實驗做完後,還要再叫工匠過來挖一遍,既浪費時間又浪費人力物力。
另外跟其他用溝灘曬鹽法的鹽場一樣,周圍全部用圍牆圍了起來,並派士兵日夜看守。
為了建這麽多池子和圍牆,池非不得不從正大開鹽場的寧雅柏那裡借工匠,實在是人手短缺。
寧雅柏知道池非正在研究的鹽田法至關重要,所以很大方地調了大批工匠過來,這才如期完工。
既然鹽田已經建好,那接下來就可以正式測試了。
池非從那批軍戶當中借了五十多個青壯,然後開始用鹽田進行大量曬鹽的實驗。
……………………
就在池非正熱火朝天地開展曬鹽實驗時,西北東征軍在兵不血刃地拿下九江府後,隨即對鄰近的彰南府進行了前後合圍。
負責守衛彰南府的當地衛所指揮使莫若山和彰南知府趙從德兩人雖然也聽說過二皇子連同安國公發動兵變,軾父奪位的傳聞,但他們畢竟是大魏官員,身家性命前途都系於朝廷,就算明知西北軍來勢洶洶也不敢就此投敵。
因此他們只能一邊組織衛所眾將士死守城牆,一邊派人向京城發信求援。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安國公等人為了守住江南等產糧重地,早就放棄了東北各府,壓根就沒想過要出兵支援。
於是彰南衛所指揮使等來的不是從京城來的援軍,而是一道叫他們死守彰南、不得擅離的聖旨。
看著這道聖旨,莫若山和趙從德等人頓時感到全身發涼。
朝廷這就是要讓他們等死啊!
彰南衛所只是地方小衛所,士兵僅有三千人左右。
而且全都是些沒真正打過仗的新兵,最多就是剿過匪而已。
想憑這三千新兵抵擋數萬驍勇善戰的西北軍,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然而事已至此,他們還能怎麽辦。為了家人免於問罪,他們只能死守到底。
於是莫若山負責對守彰南的幾個城門進行加固布防,趙從德就負責動員城裡的青壯協助抗敵。
然而還沒等他們做好布署,三萬多西北東征軍已經來到了城下。
有道是人上一萬無邊無沿,人上十萬徹天連地。
望著城下黑鴉鴉一大片西北軍,站在城頭上面的彰南守軍頓時嚇得臉色發白,這些從未打過仗的新兵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
莫若山雖然強作鎮定,但在仔細觀察過這些西北士兵後,也暗暗叫苦。
這些西北軍不愧是連凶狠的胡人也能打退的精銳之師,不僅軍容威武、陣列整齊,而且士兵們沉著冷靜,一看就是慣於打仗的沙場老兵。
對上這樣的沙場老兵,自己這邊的新兵哪裡會是對手。
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城牆之利。
只要能守上十天或半個月,或許對方會放棄彰南改為進攻其他地方也說不定。
這是莫若山和趙從德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想法,雖然他們也知道這有些自欺欺人。
就在這時,對面軍中忽然閃開一條路,一位身披銀甲的將軍駕馬走了出來。
在其前方,有數名騎兵手持盾牌站在那名將軍前面戒備,以防從城牆上方突然射下箭來。
那名大將走到城門前面才停下來,然後以洪亮的聲音大聲道:“我乃西北邊軍僉事指揮使李定北,聖上靖安帝親封的昭武將軍。
請問彰南父母官及衛所指揮使何在?李某希望與兩位大人當面一談。”
聽完對方的自我介紹,莫若山和趙從德更是心為之一涼。
他們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昭武將軍李定北,這一戰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這李定北原名李二狗,原本是出身於西北的一名普通小兵。
由於打仗時作戰英勇,而且心思靈活,僅幾年時間就由普通小兵升到了百戶。
後來被西北大將軍寧志遠看中,將他提拔為正六品的兵馬指揮。
之後十多年間一直跟隨大將軍寧志遠抗擊胡人,屢立奇功。
還不到四十歲就升到了邊軍僉事指揮使這個位置,並且在最後一次抗胡大戰中立下了大功,被靖安帝封為昭武將軍。
能夠從一名普通小兵升為正三品的昭武將軍,這確實是個少有的人生奇跡。
此人是寧志遠的心腹大將,因為覺得李二狗這名字不好聽,於是就請大將軍重新賜名。
寧志遠就給他改名為李定北,寓意是希望他能夠平定西北。
竟然任用其心腹大將李定北領兵攻打彰南,可見大將軍寧志遠對這裡是志在必得。
莫若山和趙從德相互對視了一下之後,雙方都搖了搖頭,表示不能跟對方私下面談,以免被京城那邊誤會他們跟李定北有所勾結,從而累及家人。
嗓門較大的莫若山站在城頭大聲回復道:“在下彰南衛所指揮使莫若山,李將軍有何話要說不妨當眾直言。”
李定北抬頭看了莫若山一眼,然後揚聲道:“你們難道就沒看過由西北發出的討賊檄文嗎?
偽皇趙焞豐連同謝賊等人起兵作亂,大逆不道,甚至還犯下了軾君軾父的滔天大罪。
你們乃大魏官員,多年來深受皇恩,為何要為虎為倀、助紂為虐?”
莫若山苦笑道:“李將軍,這些都是天家之事,我們只是地方小官,哪裡分辨得了京中各位大人的是是非非。
只求李將軍看在彰南數萬平民百姓份上,放過我等,免於兵禍。”
“只要你們開城投降,我保證不傷城中軍民分毫。但如果你們還是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李某手下無情了。
從現在開始,我給你們一柱香時間考慮。
如果一柱香過後你們還是不肯開城投降,那我們就會馬上攻城。希望你們好自為之。”說完,李定北轉身返回軍中。
就在他剛走沒多久,一個士兵拿著一柱香插在城門正門口前面點燃。
望著城門下方那柱香,莫若山和趙從德只能相對苦笑。
兩人回到指揮大營時,同知、通判、推官等當地官員以及衛所百戶、校尉等將領都在等著他們。
對於外面所發生的事,他們都也已經知道了。
“趙大人,莫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同知張大人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其他人雖然沒有出聲,但也用同樣驚惶的眼神看著他們。
莫若山環視了一下猶如驚弓之鳥的同僚們,臉上露出了無比苦澀的表情。
知府趙從德臉色也是一片慘白。
就算他不懂兵事,也知道這場仗不用打就已經輸了。
先不說外面那些守城的普通士兵幾乎個個都嚇得臉色發青,手腳發軟。
就連他們這些負責指揮的官員也通通嚇得手忙腳亂、不知所措,這場仗還怎麽打得下去?
他雖然是知府,但現在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把一切都交給打過仗的莫若山來決定了。
過了一會,莫若山終於開口道:“等一下他們攻城的時候,你們稍微抵抗一下做做樣子就投降吧。
西北軍雖然對胡人狠,但對自家漢人還是會手下留情的。
只要你們有所抵抗,這樣就算消息傳回京城,也算是你們力戰過了,這樣應該可以保你們家人安全。”
“那將軍您呢?”莫若山的副官覺得事情並沒這麽簡單。
莫若山慘笑道:“我是彰南衛所的指揮使,如果我不死,又如何讓京城那邊相信我們並非不戰而降?如果我不死,我的家人又將會落到什麽樣的境地?所以我非死不可。”
“將軍萬萬不可!”副官失聲叫道。
其他人聽到莫若山的話,也驚呆了。
“行了,誰也別說了。讓我好好喝壇酒,我想醉著上路。”說完,莫若山一個人走了出去,背影充滿了悲涼。
副官原本想追上去勸止,但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知道莫大人這樣做不僅是為了家人,也是為了彰南數以萬計的軍民著想。
其他官員也是表情複雜地看著莫若山離開。
這的確是唯一能解彰南之圍的辦法。
……………………
僅僅一個時辰不到,彰南城就被西北東征軍給攻下了。
就連西北士兵也覺得這場仗打得太過輕松了,幾乎沒遇到什麽有效的抵抗,幾乎直接就順著梯子爬上了城牆。
城頭上面雖然有不少守軍,但那些人與其說是士兵,還不如說是一群羊。
西北士兵剛準備動手,那些人竟然立刻把武器扔掉抱頭投降。
與這些士兵一起投降的,還有眾多當地官員以及衛所將領。
西北東征軍在付出出幾乎零傷亡的情況下,十分輕松地拿下了彰南城。
至於彰南守軍這邊,卻有一個大官死了。
對方正是彰南衛所指揮使莫若山,據說他是用自己的寶劍自刎而死的。
死前還喝了大量的烈酒,滿身酒氣。
跟著進城的李定北在聽下屬匯報完此事後,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命令下屬將莫若山的屍首好好安葬,其留在本地的家人也要好好對待,切不可無禮冒犯。
在輕松拿下彰南後,東征軍並沒有就此停步。
全軍休整了兩天后再次出發,往錦江府進軍。
包括錦江府在內,周邊各地不斷發信向京城求救,但援軍卻遲遲沒有消息。又或者等來的只是一紙要求當地官員死守城池的軍令。
由於一直等不到援軍,在西北軍勢如破竹的碾壓下,錦江很快就陷落了。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看出,不是援軍遲遲未到,而是京城那邊根本就已經放棄了整條東北,才會任由西北軍蠶食各個府城。
京城想保的,只是江南各省這些盛產米糧的富庶之地。
這個認識讓其他還在堅守的府城上至官員,下至士兵都更加士氣低落,所有人都知道再等不到援軍的話,失守只是遲早問題。
而更讓人絕望的是,他們收到消息,西北那邊又派出一支足有五萬人的大軍,與那四萬東征軍成夾擊之勢,從東西兩頭同時進攻,對沿線府城逐一吞並。
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一個府城能夠抵擋這兩支大軍的進攻。
於是在短短三個月內,臨祈、彝山、漳州、千鶴、懷興等多個府城相繼被攻陷,整條東北很快就落到了西北軍手裡。
就在所有人都在關注著東北的戰事時,江南一些專做私鹽生意的鹽商驚訝地發現,近段時間市面上忽然出現了大批來路不明的私鹽。
這些私鹽不僅品質好,而且價格只有普通私鹽的九成甚至是八成。
對於這些價格便宜卻又品質好的私鹽,所有鹽商都感到震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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