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把香皂的配方賣掉,池非覺得是時候退居二線了。
他決定招個掌櫃、一個帳房和兩個夥記回來正式經營隨緣皂店,而他就當個幕後東家回去好好寫小說去。
至於張小娥和大牛,就跟他一起留在四合院裡。
他們平日除了負責家務外,另一個重要工作就是製作肥皂和香皂,做好後就送到店裡出售。
池非信不過其他人,所以這件事只能由他們兩個來做。
池非並沒有讓他們白做,跟店裡的夥記一樣每月另外付給他們工錢。
張小娥和大牛一開始怎麽也不敢收,還是池非硬要他們收下的。
池非畢竟是現代人,雖然他們兩個都是他買回來的下人,但他沒有讓人做白工的習慣,該給的還是要給的。
池非並沒有打算擴大生產,能保持現在的產量就可以了。
他開隨緣皂店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吸引其他商人的注意,從而引人來買他的配方。
現在目標已經實現,他也沒想過要靠這小店賺大錢,能每月穩定賺上一筆就夠了。
他很清楚,憑他這種小店,是沒辦法跟那些大商家競爭的。
他們既然已經拿到配方,一定會開作坊大規模生產。
雖然他們十幾個人組建了皂業商會統一了價格,但那只是針對京城本地的市場而已。
私下裡,他們肯定會將貨賣到外地去,擴大市場。
這出貨量一大,價格自然會有所降低。
因為這屬於各個會員自己的販賣路線,皂業商會既無權,也不應該干涉。
總體而言,隨著香皂生產規模不斷擴大,總有一天價格一定會降下來的,到時香皂很可能跟肥皂一樣,變成普通的消費品。
這是供求關系所決定的,誰也控制不了。只不過在這一兩年內,價格還是可以暫時控制的。
能想到這點的不止是池非,那十幾個商界人精也肯定想到了。
所以在這一兩年內,這些大商家趁著暴利期還沒過,一定會卯足了勁大量生產香皂賣錢。
已經從售賣配方當中大賺了一筆的池非就不跟他們搶生意了,也爭不起,還是安安心心做他的寫手吧。
關於請掌櫃和帳房,池非決定去找陳帳房幫忙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剛開始的時候池非原本不想麻煩陳帳房,但後來他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大概的意思是:一個晚輩偶然去找長輩幫些小忙,其實是一種親近的表現。長輩通常並不會覺得厭煩,反而會覺得很高興,感覺自己受到了晚輩的依賴和尊重。
池非想起陳帳房幾次幫自己的態度,覺得這篇文章說得有點道理,於是他帶著禮物去探望陳帳房。
他現在什麽最多?當然是自家生產的香皂和肥皂了。
所以他這次除了循例帶些點心水果外,還帶了十幾塊香皂和一大塊未切開的肥皂當手信。
對於池非的來訪,陳帳房很高興。
他是東升米鋪總店的老臣子,德高望重,很多事已經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他現在已經處於半退休狀態,大部分時間都在家裡,只有月尾要盤帳的時候才會回到店裡幫忙。
因為平日裡太閑,所以池非來看他,他覺到很高興。
然而比他更高興的,是陳帳房的兒媳劉大嬸。
原本對池非態度一般的劉大嬸,自從得知現在全京城最火的隨緣皂店就是他開的以後,
對他的態度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熱情得讓池非有些受不了。 劉大嬸也想不到家公的學生竟然這麽有本事,開了這樣一家店。
可惜自己女兒早在兩個月前就跟一個秀才訂了親,否則她真想把女兒嫁給家公這個學生。
雖然女兒是訂親,但她還有一個雲英未嫁的親侄女啊。如果能讓他們兩個湊一對,那以後她的娘家就不愁沒錢花了。
抱著這種想法,劉大嬸十分熱情地問:“蘇真啊,聽說你那店生意很好。你可真是本事啊,小小年紀就這麽有出息。大嬸問你,你訂親沒有?”
“呃,還沒有。”
“沒有就好……不是,我是說你這麽年輕沒有訂親也很正常。
是這樣的,我有個親侄女,年紀跟你差不多。不是我自賣自誇,我這侄女不僅人長得好,而且性子也好,賢良淑德,珠圓肉潤,是個頂好的小娘子。
我知道蘇真你無父無母,不如我就作為你的長輩,安排你們兩個見一見如何?”
還真是安排相親的。身為當事人的池非頓時一頭黑線。
池非立刻婉拒道:“大嬸,我年紀還小,而且還在守孝當中,暫時不方便考慮親事,多謝大嬸您的關心。”
劉大嬸毫不放棄地說:“也不是叫你們馬上成親,就是見一面而已。具體什麽時候成親可以慢慢來嘛。”
正當池非頭痛之際,旁邊忽然傳來了陳帳房的聲音,“蘇真,來我書房,我有事找你。”、
池非如獲大赦,立馬回道:“是,先生,我這就來。”
然後對劉大嬸抱歉道:“大嬸,先生找我,我先過去了。”說完,他逃難似的溜掉了。
劉大嬸一臉可惜地看著他走掉。
書房裡,陳帳房看著有些狼狽的池非忍不住笑道:“看來你這小子也成香饃饃了。”
池非苦笑道:“先生就不要笑我了。”
想起剛剛兒媳那副勢利的嘴臉,陳帳房不由得在心裡歎了口氣。
他這兒媳,實在上不了台面,把孫女都給教壞了。
還好孫子從小跟他身邊,並沒有被帶壞,否則他那個已經過身的老伴估計在下面也不會安心。
他老伴生前最後悔的是當時替兒子找媳婦時,沒看清這兒媳的本性,結果過門後才逐漸發現這兒媳是個勢利小人。
但人都已經過門了,還能退貨不成?所以只能咬牙接受了。
還好這麽多年在老伴的壓製下,這兒媳也沒做什麽出格的事,就是為人貪小便宜,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現在老伴過身了,他身為家公也不方便管兒媳的事,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是太過份的事,他也懶得去管
兩人坐下聊天的時候,陳帳房聽說池非想招個掌櫃和帳房,想了想說:“我倒是認識幾個積年的掌櫃和帳房,他們大多已經退休,只是閑不下來想找點輕松的活乾。
你那個店帳目簡單,如果找這樣的人來做倒也適合。這事你怎麽想?”
“先生這提議好,我那店並沒有打算擴大規模,可能以後也就那樣了。只是我這店太小,怕會讓那些積年掌櫃和帳房屈才了。”
“沒事,他們也不想做得太辛苦,隻想打發時間而已。既然你沒意見,過兩天我就帶他們過去讓你看看合不合適。”
“那就麻煩先生了。”
“小事而已。不過話說回來,你小子在經商方面的確有些鬼才。
我怎麽也沒想到,你竟然會在自己寫的話本裡幫自己的店打廣告。
我第一次聽說的時候,差點就忍不住噴飯。你這小滑頭。”陳帳房笑著點了點他額頭。
廣告這個詞,他還是從池非嘴裡學到的。
池非也笑著說:“跟先生您有相同想法的還有我那秀才朋友,他直接就說我太無恥了,竟然連這樣的餿主意也想得出來。
我是不管它是不是餿主意,只要有效就行。反正除了你們以外,誰也不知道我就是作者本人。”
“那倒也是。以後來的時候不要再帶香皂來了,我第一次拿的時候還不知道它賣這麽貴,一塊竟然要十兩銀子。你這一拿就是十幾塊,讓我怎麽好意思收下。”
“先生您就別燥我了,我這玩意是賣得貴,實際上成本很低的。您盡管用,以後您家的香皂和肥皂我全包了。”
“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出這玩意來的。不過這樣也好,以後大夥洗衣服洗澡就方面多了。”
“先生放心,以後京城會有越來越多店鋪出售香皂和肥皂的,不愁買不到。”
兩人聊了將近一個時辰,池非才告辭離開。
池非走後,陳帳房的兒媳劉大嬸忍不住問家公,“爹,蘇真找你什麽事?”
“蘇真想請一個掌櫃和一個帳房幫他管理他那家店,問我沒有推薦的人選。”
劉大嬸一聽,頓時眼睛一亮,“我侄子長貴不是沒事做嗎?可以叫他去啊。”
陳帳房皺著眉頭說:“蘇真要請的是掌櫃和帳房,你那侄子會做什麽?”
“可以讓長貴留在他那裡學嘛,蘇真當年不也是一邊做夥記一邊做帳房學徒的,現在不也出人頭地了嗎?”
“不用了,蘇真的事你以後少管。”陳帳房不想再跟她囉嗦下去,直接回到了書房。
劉大嬸有點害怕這個表情嚴肅的家公,不敢再出聲,灰溜溜地走進廚房準備晚飯去了。
…………………………
幾天后,陳帳房果然帶了兩個人過來,都是積年的掌櫃和帳房。掌櫃姓馬,帳房姓張,兩個都是五十多歲的老者。
所謂人生七十古來稀,古人壽命普遍較短,所以五十多歲退休很正常。
像陳帳房這樣早過了退休年齡還堅持工作的人並不多見, 大多數人到這個年紀早就退休在家含怡弄孫了。
既然是陳帳房推薦過來的人,池非當然信得過。所以很快就跟兩人談好,請他們留在這裡當掌櫃和帳房。至於方面工錢,池非給的是行內最高價。
看到池非這麽大方,兩位長者覺得很欣慰,有種被人尊重的感覺。
商人重利,一個商人嘴人說得再好聽,都比不上他肯出多少錢來顯示其誠意大小。
這或許很矛盾,馬掌櫃和張帳房的確不在意工錢多少,只是想找個打發時間的活計而已。
但如果東家給的工錢太少,又會覺得對方不尊重他們這些老行家。人就是這麽複雜的動物。
既然掌櫃和帳房已經招到,就差兩個夥記了。
夥記倒是很容易找,池非剛貼出招工啟示沒兩天,就有很多人過來應聘。
池非選了兩個看起來比較機靈,眼神又比較正的年輕人來當夥記。
人都找好後,池非正式退居二線。平時只是偶爾過來店裡看看,重新回到了整天寫稿的宅男生活。
他剛做回宅男沒幾天,一天下午,一個自稱林長生的年輕人忽然上門拜訪。
池非在客廳裡接待了對方,他不知道這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究竟為何而來。
林長生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池非,眼中流露出一種掩飾不住的震驚。
過了一會,他收斂住表情拱手行禮道:“請問,您是《仙俠》的作者,池非先生先生嗎?”
聽到他的稱呼,池非不由得愣了一下。腦中只有一個想法:他是怎麽知道我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