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吳鳴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死亡,還是死在他面前,死在他懷裡。
才十五六歲的女孩,青春正要開始,就這麽死了,臨死之前,還想著照顧他。
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小丫鬟,按說吳鳴和他沒有多少感情,可那些話,卻在他耳邊不停的響起。
心底,一股壓抑不住的憤怒騰然而起。
“廚娘呢?”吳鳴寒聲問道。
“小人到了之後就沒見到廚娘人。”管家躬身答道。
“去將所有人叫來。”冰冷的語氣,令管家忍不住打了個寒蟬。
管家連忙應聲而去。
很快,人就被召集了過來,除了廚娘不知蹤影,其他人盡數到齊。
“發生了什麽事,相比你們都知道了,你們都是剛入府,這次不怪你們,廚娘盡快給我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有人和她是同謀的,也盡早站出來,要是被我查到了,別怪我不給你機會。
我不管這件事背後的是誰,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被我查到,我都不會放過。
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就不像今天這麽容易了。
管家,帶人搜查全府。”吩咐下去之後,吳鳴轉身對齊大叔說道:“齊大叔,府上拜托你照看一下,我出去一趟。”
“好說。”齊大叔應了下來,看著殺氣騰騰的吳鳴,提醒道:“小心行事。”
在齊大叔印象中,吳鳴從來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對誰都和顏悅色的,沒想到如今為了一個小丫鬟,竟然發這麽大的火。
夜色以至,雖沒有實行宵禁,街上卻也沒什麽人,吳鳴在飛掠而過,縣城不高的城牆在他腳下如履平地,很快便出了城。
城外,狂刀幫駐地。
這裡雖是夜晚,依然有巡邏守衛的幫眾,各個地方插著火把,顯得守衛森嚴。
這點守衛,吳鳴並不放在眼裡,他若是想,可以不驚動這些守衛的情況下潛入進去。
可他並不像,他是來問責的,或者說是來尋仇的,誰敢攔他,得先問問他手中的劍。
“什麽人?”守衛遠遠的就看到吳鳴走來的身影,喝問一聲,馬上抽出兵器戒備。
走近了,看到吳鳴的模樣,守衛頓時一驚。
昨天吳鳴打進來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幫裡的人都看到了,守衛自然認出了吳鳴。
“開門!”吳鳴冷聲說道。
守衛頭目猶豫了一下,朝下方的人喊道:“快開門。”同時吩咐手下的人趕緊給幫主報信。
駐地簡陋的大門打開,吳鳴持劍而行,劍光閃閃,殺氣騰騰。
進了駐地,沒等吳鳴問話,便有人引路。
一路上,吳鳴始終冷著臉,和昨天笑臉吟吟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到了議事廳,林戰已經在裡邊了。
“閣下深夜來此不知有何……”林戰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我被人下了毒,我要知道是誰乾的。”吳鳴死死的盯著林戰。
“不是我做的。”林戰臉色一變,解釋道。
吳鳴默然而立,並沒有說話。
“去,把幫裡所有的高層都叫過來。”林戰一咬牙,對著手下的人吩咐道。
兩人就在這裡等著,很快,狂刀幫的高層便陸陸續續的進來了,原本還在閑談的眾人,在看到吳鳴之後,便沉默了下來。
等人到了差不多了,林戰問道:“還有誰沒來。”
“回幫主,副幫主說他已睡下,
有什麽事明日再議。 林戰聽到之後原本陰沉的臉色此刻更加難看了起來。
這個副幫主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武功不是最好的,卻有幾分急智,為他解決了不少麻煩。
不過自從昨天他被吳鳴打敗了之後,原本老實的副幫主就有些跳了,陽奉陰違,消極怠工,此刻召集竟然敢直接不來。
“去幾個人,把副幫主請來,他就是快要死了,也得給我抬過來。”林戰吼道。
很快,那名副幫主便一臉不爽的趕來了。
見人來齊,林戰沒有找副幫主的麻煩,開口說道:“剛才吳少俠過來,告訴我有人對他下毒,我就問,誰乾的,站出來。”
等了一會兒,見場下的人沒有動靜,林戰又道:“怎麽,我狂刀幫的漢子,敢做不敢當的嗎?”
場下,幾個堂主相互看了看,沒有說話。
“幫主,吳少俠中毒,為什麽就認定是我狂刀幫所為?兄弟們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既然沒人說,那說明不是我們做的,幫主難道不相信兄弟們?”副幫主態度隨意,語氣散漫的說道。
“我來此地不過數日,接觸過的人只有齊家武館和你們狂刀幫,齊家若要害我,早就動手了,況且當時我正和齊館主一家宴飲,不是齊家,你說還有誰?”吳鳴盯著那個副幫主問道。
“閣下的意思,不是齊家,就一定是我們狂刀幫,敢問可有證據?”
“證據?”吳鳴笑道。
“對,證據,如果有證據證明是我狂刀幫所為,我們肯定交出凶手,仍憑閣下處置,可如果沒有證據,隻憑閣下空口白牙,怕是說不過去吧。”副幫主說話有理有據,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原本離他有些距離的吳鳴,竟在瞬息之間來到了他面前,手中的劍架在了副幫主脖子上。
在場這麽多人,竟然都沒反應過來。
“你跟我要證據?”吳鳴冷著的臉上出現了微笑。
“我說是你狂刀幫所為,就是你狂刀幫所為,你們要做的,就是找出凶手,或者給出不是你們所做的證據,明白嗎?”
副幫主看著無鋒的古劍,強自鎮定道:“閣下未免也欺人太甚了。”
“你莫不是真以為,我的劍不能殺人?”吳鳴反問了一句。
沒等副幫主開口說話,眾人就看到劍光一閃,他們的副幫主捂著脖子倒退了幾步,軟倒在地。
殺人了!
在場的人不是沒殺過人,可這麽不問青紅皂白就乾脆利落的動手,還是第一次見,更重要的是, 說不定下一刻,死的就是他們自己,這個結果,讓人心底發寒。
吳鳴舉著長劍指向眾人道:“派人去查,天亮之前,要是沒有結果,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
副幫主死的時候,沒人說話,大家也不會為一個死人出頭,但這一刻,大家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自然有人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些心裡有鬼的人。
沒人懷疑吳鳴的說出這樣的話,能不能做到,就他之前展示的實力,想殺誰,他們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真當我狂刀幫是泥捏得不成。”
“我們跟他拚了,我就不信他一個人能殺光我們所有人。”
“幫主,跟他拚了!”
議事廳中叫囂的聲音不絕,更有不知情的被鼓動,加入到這個團體之中。
廳外,聽到聲音的幫眾也不停的往這裡聚集,把議事廳圍的死死的。
眼看著眾人喧囂不斷,吳鳴臉上的笑容更勝,連身體都止不住微微發抖。
這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激動,為接下來的戰鬥激動,也為殺人激動。
一股氣勢升起,吳鳴整個人像是化作了一把利劍,鋒芒畢露,攝人心魄。
“你呢?也跟他們一樣的想法嗎?”吳鳴將劍指向了林戰,笑容綻放,這笑中,帶著嗜血的殺機。
林戰感覺像是被一隻猛虎盯上了一般,一動不敢動。
場中的眾人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等著林戰做決定。
氣氛一下壓抑了起來,被眾人盯著的林戰此刻如坐針氈,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