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撫州兩軍嚴陣以待,三百裡外的聶州也不平靜。辰落站在牆頭,冷冷地看著城外駐扎的軍隊,白旗招展。
“將軍,城中糧食只能維持十日了。”校尉稟告道。
“援軍呢?”
“沒有任何音訊。”
骨靈軍已經圍困聶州七日了,斷糧斷水。聶州不是重鎮,城中只有一千守軍,還有很多身帶殘疾的士兵,可用者最多五百之數。這些士兵久未操練,出城戰鬥只怕敵軍一個回合就能衝散陣型,剩下的只是屠殺。
求援信也早已發出,但石沉大海,怕是只能靠自己了。
辰落一揮手,免戰牌又高掛在城門上,任骨靈軍士兵如何在城下咒罵,聶州守軍依舊堅守不出。
夜間明空卻見到了派去保護明嘉的暗影。
“掌門。”暗影拜道。
“如此著急地從聶州趕來,可是出了什麽事?”
“聶州告急,骨靈軍已經圍困了七日了。城中糧水斷絕,若不是辰落帶來的一百明澈軍守在城門,恐怕城早已破了。”
“骨靈軍明明在邊境寧州固守,怎麽會有兵力分到一個不知名的邊鎮聶州呢?”
“除非……”
“除非那是有人冒牌,以骨靈軍之名誅殺辰落。”齊朗接口道。
“他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在撫州,然後再派人去殺掉辰落,這是為上將軍設的套。”明空品味出來了。
“辰懿如果為了救辰落不聽軍令前往聶州,那盡幕就可以治他的罪。如果他不去,辰落身死,那辰家便不能再把持軍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無論辰懿怎麽做,終是要失掉軍權了。況且盡幕早就算準辰懿一定會去救辰落的,所以他一直沒命軍隊全力進攻,只是圍困。”齊朗分析道。
明空點點頭,“想必盡幕現在還沒有讓上將軍得到消息,他要用他抵擋我軍,而此時辰落就是他手中的籌碼。”
“好毒的算計!但我現在卻越來越有興趣跟他鬥了,對於一個視權力為命的人,毀了他的布置讓他失去權力如喪家之犬般,想必比直接殺了他更為解恨。”明空咬著牙,心裡盤算著什麽。
“齊先生,你……。代我走一趟吧。”
齊朗聽了明空的布置,深以為然。帶了暗影,偷偷朝虎翼軍營地而去。
此時帳中只有慕容清和明空。
“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我心思太多了,一點也不像個坦蕩的男人?”明空有些惆悵,他不喜歡現在這個攻於心計的自己。
明空和齊朗商量計策的時候,她只是在一旁聽著,從不插話也不發表意見。她無限信任這兩個男人,也在心裡為他們的智計喝彩,只是從來不說出來而已。這個總是抿著嘴角心裡不動如山的男人,現在問我的想法,他的心裡想必也不好受。
“什麽心思也沒有的人注定要被亂世湮沒,我倒寧願你心思多些、活得久些。”慕容清心中想了那麽許多,說出來的仍是這淡淡的話語。
“唉”明空慨歎一聲,“男兒生在天地間,當以救世為責。可如今來了邊城,消逝了多少生命,我竟無能為力。”
“那不是你的錯,別自責。”慕容清看向明空,明空也抬眼看向慕容清。
“多少憂鬱、擔心藏於眼中。”慕容清看著明空的眼睛想道。
“那是多麽澄澈、坦然的眼睛。”明空心中一動,接著說道:“你我都一同經歷過這許多生死,我的命你也救過好幾次。”
慕容清心中怦怦直跳,明空對她的在意她多少也能感覺到一些,他不會要說那個吧。
“不如我們結拜為兄弟如何?”明空笑著說。
慕容清臉上微紅,眼神躲閃了起來,我自己在想些什麽呀。
“咳咳,好。”
明空十分開心,慕容清這段時間的變化他也能感受的到。從開始對自己的漠不關心,到後來為自己出氣,再到教授劍法,在荒林中為自己裹傷,不知不覺兩人已經經歷了這麽多,感情也變深了許多。
“我比你虛長一歲,你就叫我大哥吧。”
“好,大哥。”慕容清叫了一聲,但耳朵根卻紅了。
“你害什麽羞啊,清弟。”明空十分自然地叫出了這個自己在心裡喊過多次的稱呼,心中也舒爽了許多。
“還好有你。”明空輕拍了一下慕容清的肩膀。
“嗯。”慕容清輕應了一聲。
“有你陪著我。”明空在心裡默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