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王維平息心中湧起的熱血,感慨道:“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呵!”
婉兒嗤之以鼻,憐卿就在這兒,你想聞幾回就聞幾回。
琴案後,憐卿美眸微合,似是回味琴音玄妙。
“她修的是絳宮!”婉兒忽道。
“絳宮?”王維疑惑。
婉兒道:“心為中丹田,號為絳宮,鎮心之中央。心為萬神之主,萬神朝其所。”
“哦?”王維大致聽懂了。
這時,憐卿清醒,雙眸蘊神,氣質恬靜,出塵脫俗。
一起坐下來,小蓮端來茶水,婉兒道:“除橫練筋骨皮外,修行各有居所,紫府、絳宮、靈台、氣海四處,最為常見,紫府藏魂,絳宮養神,靈台修心,氣海煉氣。”
“有什麽區別?”王維問,這個《修道記要》沒說。
憐卿認真聽著。
婉兒道:“諸子百家,道門最包容,煉氣、修心、養神、蘊魂皆有,儒、佛多修心,陰陽家蘊魂養神,兵家、墨家、雜家等諸子百家都有修行法門,各有偏重。”
“那是煉氣好,還是修心、養神、蘊魂好?”王維好奇問。
“談不上好壞,天道三千,條條是道。”
“《廣陵散》中的那道法訣,應該能養神,等你悟出來,就算登堂入室。”
憐卿起身朝婉兒行禮,道:“多謝婉兒指點。”
婉兒坦然受之。
王維問:“怎麽悟啊?”
“從琴音中悟!”
王維羨慕嫉妒,道:“真好啊,彈彈琴,就把道給悟了,真輕松。”
“呵!”
婉兒冷笑,道:“你可以試試,沒那個機緣和悟性,彈百年千曲,也沒用。”
王維嘿嘿訕笑,道:“靠悟太縹緲,我還是腳踏實地,一步步來。”
憐卿掩嘴直笑。
翌日清晨,吳玉蓮早早過來,和憐卿、小蓮一起,跟著王維鍛煉,活動筋骨。
“要學劍,先學拳,來來,先跟我學太極拳。”
王維教著三女。
受武俠劇影響,爺爺的三好中,王維最擅太極,先是拳,其次是劍,一來強身健體,二來泡妹耍帥,聚會時,晚會上,打一套行雲流水,無往不利。
“易有太極,是生兩儀。”
太極拳動作沉穩,姿勢含蓄,勁力渾厚,神意悠然,重意、氣、形、神相合,剛柔並濟。
曾經的王維,隻得拳架,不得其意,直到修行《洞冥真經》,再練太極,感悟大為不同,輔以真氣,太極拳、劍,威力方顯,玄妙之處,不足以外人道。
四月二十九,晴,宜喬遷、開業。
鬼宅大門修繕一新,兩邊各蹲著尊石獅,上邊兒門簷掛兩串爆竹,劈裡啪啦炸響。
街坊鄰居看著熱鬧,王維踩著楊錦、王康肩膀,將牌匾掛好,揭開紅布。
中華鏢局!
王維落地,朝圍觀眾人抱拳,道:“今天中華鏢局開業,往後還請街坊鄰居,多多照顧。”
“恭喜恭喜!”
今後抬頭不見低頭見,街坊們都很客氣,不願惹麻煩。
吳仁傑第一個送上賀禮,百年人參兩株,銀百兩,他道:“北望,開業大吉,生意興隆!”
眾人嘩然。
“承吉言,吳叔裡邊兒請!”王維笑迎。
“吳員外怎麽送此重禮?”鄭管家拉著相識的周管家問。
周管家懵道:“我哪兒知道?”
中華鏢局開業,王維通過牛富,給蘇州的權貴、富戶遞了請帖,一家不落。
誰都不是萬事通,接到請帖的權貴、富戶,有的懶得理會,有的不想得罪人,派個管家過來隨禮,意思意思,唯有少數幾家,親自來湊個熱鬧。
誰想到,老吳上來就一份重禮,你讓後邊兒送禮的怎辦?
送的少,唱出來,丟臉啊!
“咳咳,我倒是知道點兒!”一人輕咳。
“朱員外!”
眾管家望去,紛紛行禮請教。
朱員外是濟人堂老客,他捋須道:“中華鏢局的東家,和吳大夫獨女親近。”
“原來如此!”
眾管家舒口氣,老吳送重禮,是送女兒,不關他們的事兒,當即上前遞賀儀。
“胥門朱員外,珍珠十粒,銀五十兩。”
眾人驚訝目光中,朱員外和王維寒暄兩句,施施然,被王康迎進去。
老朱瘋了?
他也送女兒不成?
其實老朱要有女兒,他還真想送,能和參知政事成親家,光宗耀祖啊。
“知府大人到!”
兩個衙役開路,穿便服的陳倫始一出現,就引來一群人驚呼。
陳倫身邊兒,新來的馮師爺遞上賀儀,至於陳師爺,他逼良為娼,魚肉百姓之事暴露,被流放瓊州。
唱禮的早得知會,沒唱陳倫賀儀。
陳倫道一句恭喜, 說:“你姐有身孕,不便來此。怎麽樣,沒遇上麻煩吧?”
陳倫目蘊威嚴,左右一掃,人群紛紛低頭。
陳倫是來給妻弟撐腰的。
“有姐夫在此,誰敢找麻煩?”王維笑說,親領陳倫進去。
進門就見左右兩排,清一色黑色短衣的精壯漢子站著,隔六尺一位,手中立長棍,挺胸拔背,橫眉立目,氣勢不俗。
“好!有精神!”陳倫讚歎,人靠衣裝,訂製的短衣勁裝,托出漢子身上的肅殺之氣,看著就不同尋常。
陳倫瞅一眼跟著自己的衙役,搖搖頭,好奇問:“你從哪兒找的人?”
王維沒隱瞞,把他們來歷簡單一說。
“原來如此,可惜,張將軍……”陳倫搖頭,沒多說。
請陳倫到正堂上座,外邊兒傳來唱聲:“知州錢大人到!”
院子裡,落座的客人面面相覷,明面上,蘇州有三座大山,知府、知州、通判,知府主政務,知州管軍事,通判抓錢糧並有監察知府、知州之責。
一個小小鏢局,來一位知府,已讓人驚掉大牙,再來一位知州,意味著什麽?
鏢局東家背後有人啊!
王維一樣驚訝,哪怕有陳倫牽線搭橋,以他和錢知州的關系,頂多派人送份禮。
“這個老錢!”
陳倫笑一聲,對疑惑的王維道:“錢知州於京中任職時,受過泰山照拂。”
王維恍然,錢知州是在還老王人情,以前你照顧我,現在我照顧你兒子。
王維忙去將錢知州迎進屋,請他坐陳倫旁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