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兵在戰壕中微弱的哀嚎已經不能引起同伴的關注了,中亞軍士兵已經在漠視他們的同袍浸泡在積水越來越深的戰壕中而無動於衷,因為中亞軍官兵已經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都會死,問題只是提前幾分鍾或推遲幾分鍾而已,聯盟遠征軍單方面宣布不接受第六師團投降的公告前些天就用飛機散得滿城都是了,這份用中文和日文對照的公告是中亞軍士兵此刻抵抗的唯一動力。
山本木男少尉來自北海道的木倉縣,31歲的他留著很重的連毛胡子,在家鄉經營一家麵包店的他只是一名預備軍官,自從第九步兵集群成為第六師團制定補充部隊之後,山本木男就十分榮幸的來到了這隻光榮的鋼鐵部隊。
但是山本木男很快就發現國內本土的宣傳與實際區別非常之大,在本土宣傳中首克支那首都南京的第六師團在聯盟戰場的日子似乎非常艱難,每一支與其相遇的聯盟軍隊都不顧一切的已死相搏,甚至有時宜個營或是一個連的聯盟士兵都敢向以個聯隊或大隊發起進攻,這在當時的聯盟戰場上是絕對難以想象的。
山本木男還記得那些聯盟士兵身上綁著成捆的手榴彈,瞪著血紅的眼睛端著刺刀衝向皇軍大隊,時的情景,那些聯盟士兵明知人數處於絕對劣勢,依然義無反顧的發動了衝鋒。
現在山本木男想起來還心驚膽寒,一排排的聯盟士兵倒在密集的火力網前,但是後面的聯盟士兵毫不在乎的踏著同伴的屍體奮勇向前,一旦被他們衝入防線或者是戰壕,聯盟士兵就會瘋狂的拚殺,當他們認為足夠了的時候,他們就會拉響身上了手榴彈與附近的皇軍同歸於盡,後來山本木男明白了,這些如同魔鬼般的聯盟士兵不是來戰鬥的,他們是來赴死的。
介於此,第六師團非常無奈的經常迫切需要“戰術指導”,他們所形容的支那部隊的勇猛讓聯盟派遣軍和大本營都十分困惑不已……
山本木男後來知道了聯盟軍隊痛恨自己所在的這支部隊的原因,感覺自己十分冤枉,因為他連南京在哪裡都不知道,對於補充後續進第六師團的補充兵來說,在第六師團服役參戰簡直是場噩夢。
後來第六師團被大本營特殊關照調離聯盟戰場,山本木男以為他的噩夢終於結束了,但是事與願違,他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同古的老冤家到昆明城下,龍陵大戰,現在的密支那,那支同古的幽靈竟然越戰越強?山本木男開始羨慕那些被聯盟遠征軍打得抱頭鼠竄的部隊了,好歹打不過總能跑得了,第五十三師團那樣運氣不佳的畢竟還是少數,但是偏偏趕上第六師團無處可逃,用了幾十天時間給自己挖了一個巨大的棺材,這個棺材就是密支那!
大雨雖然阻擋了山本木男的視線而且讓他感到渾身發抖,但是山本木男堅持趟著沒膝深的水在戰壕中艱難的跋涉,鼓勵他所指揮的中隊內還能繼續戰鬥的每一名士兵,山本木男也曾試圖激勵這些士兵的鬥志,但是面對苦戰之後僅僅剩下不足七十人僅有一名軍官的山本中隊來說,這些往日還有些作用的手段此刻毫無作用。
在距離山本木男指揮的部隊距離不到五十公尺外的戰壕內,數百名聯盟士兵正在雨中集結,這支部隊的來歷十分特殊,聯盟遠征軍第一機械化軍第三輕裝師六旅南京營,該營全部的官兵都是從南京之戰幸存下來的突圍者或南京一役中喪失親人者所組成的,自從密支那攻城戰開始後,南京營就一直拚殺在最前沿,
他們不在乎一街一房的得失,他們在乎的是能夠殺死多少中亞鬼子! 營長楊錦至今耳邊還回響著宋副司令長官的話語:“拿下密支那,你殺多少小鬼子,我就給你多大的編制,你殺一個團,我就給你一個團的編制,你當團長,哪怕你能殺一個師,我立即給你一個師的編制,你當師長!”
但是這些都不是目的,楊錦至今記憶最清的是宋副司令長官還是第一機械化軍軍長的時候許下的願,讓所有的人都牢牢記住南京遇難同胞的人數,如果有一天我們的部隊開進了中亞東京,我讓你們給我殺十倍的人數回來。
“雪恥!”楊錦高聲呼喊一聲,雖然他的聲音在大雨中幾乎沒人能聽得清楚,但是士兵們都看見了營長的行動了,他們奮力爬上了滿是稀泥的戰壕,踏著劈啪的爛泥衝向中亞軍陣地,聯盟士兵衝鋒時爆發出的呐喊聲在雨中顯得飄搖不定。
“支那人進攻了!支那人進攻了!”山本木男跌跌撞撞的在戰壕中奔跑,但是大雨阻隔了視線,中亞軍士兵劈啪的零星射擊毫無任何作用,唯一的二挺九二式重機槍也在漫無目的的掃射。
當聯盟士兵突入十米的距離內,雙方已經能夠目視到對方的時候,中亞軍士兵略帶凌亂的齊射讓衝在最前面的聯盟士兵紛紛栽倒在地,但是隨後聯盟士兵投擲的手榴彈炸得中亞軍戰壕內泥漿翻滾肆意迸濺。
在手榴彈的密集爆炸中,中亞軍士兵成片的倒下,就連中亞軍唯一的二挺九二式重機槍也被炸翻進戰壕,紅了眼睛的山本木男此刻有些抓狂了,這麽大的雨,部隊裝備的八九式、九二式、九六式手榴彈由於油紙密封和紅棉磷製成的引信擦火裝置受潮而無法使用,該死的是支那部隊的手榴彈竟然沒有任何問題?
“肉搏!白兵突擊!”
山本木男在扯著嗓子瘋狂地叫喊著,但是此時已經無人在顧及他在喊什麽了,因為聯盟士兵已經突入到了戰壕內,在劈啪的M1加蘭德半自動步槍的射擊聲中夾雜著悶啞的M1卡賓槍和連續的湯姆遜的掃射聲。
中亞軍士兵的抵抗是微弱無力的,他們中運氣好的往往只能擊中一名聯盟士兵,但是隨後就會被蜂擁而上的聯盟士兵打成馬蜂窩。
山本木男嚎叫著衝向一名聯盟士兵,趁其不注意一刀橫劈下來,聯盟士兵一聲慘叫倒在地上,掙扎著試圖撿起武器,山本木男調轉指揮刀,噗哧一聲刺入聯盟士兵的胸膛,鮮血迸濺得到處都是,結果了這名聯盟士兵的山本木男剛剛想拔刀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脖子猛的一涼,他想呼喊卻說不出任何話,嗓子似乎在漏氣,渾身的力氣也似乎在消失。
割斷山本木男脖子的聯盟老兵檢查了一下地上戰友的屍體,隨後歎息一聲揀起了卡賓槍,邁著大步消失在雨中。
楊錦次爾卡還沒意識到,他所指揮的部隊無意中突破了中亞軍第13聯隊位於指揮部前最為重要的一道防線,也是唯一的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