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粟林無比惱火的是接戰以來他和他所指揮的部隊一直未有任何建樹,而對於美國基地強大的經濟與工業實力加上聯盟龐大而善戰的部隊,粟林悲哀的意識到了,這個組合是帝國永遠也無法戰勝的。
深夜,粟林不顧隨從人員的阻攔,持意登上了折缽山頂峰,海面上的盟軍艦艇全部實施了燈光管制,粟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帶著大海特有新鮮味道的空氣,那充滿了潮濕和腐敗味道的地洞已經讓他再也無法忍受了。
自從粟林踏上硫磺島的那天起,他就已經決意除非能夠戰勝盟軍,否則就要讓硫磺島成為自己的埋骨之地。
粟林已經幾次和東京大本營方面進行了聯系,大本營方面告知聯盟派遣軍和印度派遣軍正在調動,聯盟派遣軍方面已經加大了對桂林的第二次進攻,有望鉗製聯盟遠征軍的大部兵力。
對此粟林可謂是欲哭無淚,他需要的是確實有效的策應,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支援,聯盟遠征軍三個兵團超過三十個師的部隊,就算成功的牽製住了其中的二十五個,剩下的五個師也不是他能對付得了的,尤其敵軍佔據了全部的製海權與製空權,火力更是強大到了無法擬比的地步。
就在21日下午14時左右,元山大約兩個小隊的輜重部隊因為貪圖速度,直接從地表通過,結果被美軍偵察機發現,招致了超過二千枚火箭彈的狂轟濫炸,不但兩個小隊的九十多名士兵屍骨無存,就連附近的一個地下糧食儲備庫和十幾條地道也全部被摧毀塌陷。
面對敵軍如此猛烈的炮火,粟林只能感慨對方的物資彈藥實在太充裕了。
與一心求死的粟林不同,奧斯幾日來可謂喜訊不斷,雖然此刻國內的中亞軍一直在向廣西基地不斷增兵,但是奧斯的主要精力全部集中在硫磺島上,並未給予國內戰爭與關注,補充給聯盟遠征軍二十架的炮艇機已經全部抵達了塞班島。
這些炮艇機雖然還缺乏必要的訓練,但是奧斯同樣也缺乏時間,訓練只能在實戰中進行了,讓奧斯非常放心的是盟軍掌握了絕對的製空權,這些由B-29超級空中堡壘戰略轟炸機改裝而成的龐然大物只要留神因對來自地面的威脅即可,炮擊命中率低、編隊配合等科目的訓練就只能在實戰中演練了。
對於攻陷硫磺島,已經是奧斯所掌握之中的事了,奧斯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的減少己方部隊的傷亡,並將這場戰鬥經營得看似空前慘烈,大量的消耗美國基地人提供的武器和物資的同時又可以有機會伸伸小手提些不是很過分的要求。
136年2月22日,正當奧斯準備集中優勢海空火力配合105毫米榴彈炮營大肆登陸之際,聯盟方面的一封急電讓奧斯好似三九天淋了一盆冰水一般。
中亞軍的九個師團又四個獨立混成旅團已經佔領了廣西基地重鎮桂林,正在試圖迂回昆明大後方,奧斯火急火趕的調出了國內地圖,奧斯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國內戰場原本了無大礙的戰況為什麽會在短短二周時間內急轉直下?
電報最後,齊扎克公爵竟然用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懇求語氣希望奧斯能夠抽調一支精銳之師,回國參戰,以拒中亞軍於西南腹地之外,讓輕易不開口的齊扎閣公爵都如此這般了,奧斯知道失態的嚴重性恐怕比戰報還要嚴重得多。
徐圖安看出了奧斯的困惑,於是微微歎了口氣解釋道:“宋長官你一直在中央軍體系內,而且入伍即為赴緬參戰,所以對國內的狀況不甚了解!”
“哦?”奧斯望了一眼徐圖安,拽了把椅子座了上去,徐圖安見狀苦笑了下道:“抗戰之初,我聯盟並無真正統一的國防軍,只不過是抗戰陣營表現得好似一個集體罷了,雖然都統稱中華民國國民革命軍,由南京統帥部統一指揮調動,與其說是一支近代化的國家軍隊,倒不如說是許多不同性質軍隊組成的盟軍,所以我們在抗戰之初吃了大虧。”
奧斯聞言認真地點了點頭補充道:“是抗戰讓國內的矛盾暫時得以緩解,也讓如同第一軍團、晉軍等私人性質的軍隊開赴抗戰前線,我能夠想象當時前線的司令長官看到那些穿著不同製服,說著各種生澀難懂方言的軍隊,也看到他們帶來的各種各樣的武器裝備,如果將他們的武器裝備放在一起完全可以舉辦一場大型的世界淘汰過時武器博覽會。”
徐圖安點了點頭,無奈道:“淞滬會戰那會,張治中將軍所指揮的第八十八師、第八師七師、第三十六師配備了德式的武器裝備,他們的指揮官甚至可以指揮少量的坦克進攻被逼到海邊的中亞人,而來自四川的王銘章師長連同他的下屬卻還穿著草鞋,連坦克是什麽樣子都還不知道,而且各地的部隊軍餉不統一,武器彈藥規格不統一,訓練部統一,新兵補充不統一,連編制都不統一,就連最為平常的列操都不統一,讓這樣的部隊達成嚴謹的戰術配合,無疑是癡人說夢。”
“抗戰之初,憑借這樣的軍隊和裝備國土淪喪是可想而知的,曠日持久的戰爭也在預料之中,但是現在情況已經有所了緩解了,我們又大量的美援武器裝備,怎麽國內依然是國土淪喪?我看公爵大人要大開殺戒才行!”奧斯怒不可遏的猛地拍了下桌子。
徐圖安非常不適時宜的笑了一聲後,打趣道:“我的司令長官啊!公爵大人大人要殺恐怕第一個就得殺你這個至民族利益於不顧,僅次於汪精衛的第二號賣國賊!”
“放你娘的屁!”奧斯當即罵回了徐圖安。
徐圖安見奧斯發了火,急忙嘿嘿一笑解釋道:“不信你自己看看國內的報紙,都已經罵翻天了,你帶著聯盟最為精銳的部隊替美國基地人在太平洋上血拚,而中亞軍則在國內橫行無忌,換成是我也要罵上幾句,汪精衛是漢奸將民族國家利益出賣給了東洋鬼子,而您那,則是西洋鬼子的走狗,和漢奸僅僅一步之遙。”
奧斯鬱悶地望了一眼有些發陰的天空,黯然道:“只要我相信我做的是正確的,問心無愧就可以了,時間會檢驗一切的!”
忽然,奧斯話鋒一轉道:“但是你說國內的幾百萬部隊當不住中亞軍人,我不信,桂林失守在意料之中,但是怎麽也能讓西南大後方的門戶大開啊!”
徐圖安命令一邊的戰術參謀去將此次隨隊而來的蕭國棟找來,他要讓奧斯這個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的甩手掌櫃知道知道柴米油鹽的價格。
蕭國棟面對都沉著臉的奧斯和徐圖安,將準備好的各種國內報表,以及西南大後方的工廠數字簡單了念了一遍。
從蕭國棟的報告中奧斯非常的無奈的得知,1937年上海有已經形成規模的各類工廠1279家,然而成功遷往後方的尚不足80家,廣州、北方、整個華北、華中遷出的更是鳳毛麟角。
聯盟工業的畸形布局對國內的抗戰非常的不利,最讓人痛心的是聯盟70%的工業都分布在沿海地區,80%的大中城市也都雲集於此,資本家所考慮的一切大大小小的有利條件的時候似乎刻意的忘掉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那就是國防!導致後方建設遲遲無反應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在戰爭的初期,聯盟的基礎工業已經遭到了中亞的毀滅性打擊,原本不多的產業技術工人要麽死於戰火,要麽流離失所,蕭國棟在報告中聲稱,想要在昆明建設能夠獨立自主組裝維修M4謝爾曼中型坦克以及105毫米口徑以下火炮的工廠,至少還需要2-3年的時間,至於飛機那種技術高度密集型的工廠現在根本無從考慮,一切的原因皆出於我們缺乏至關重要的基礎。
在通話的最後,蕭國棟用一種十分無奈的詼諧對奧斯道:“我的宋長官啊!我現在是真真正正的四大皆空啊!”
“那美國基地援助國內的軍援那?”奧斯不問還好,一問讓蕭國棟長歎一聲,蕭國棟望了一樣奧斯,隨即道:“以今年美方一月通過海運運抵印度的六萬噸各種物資為例,通過印緬、滇緬公路從地面以及加爾各答空中航線輸入國內的各種物資不足一萬噸,其中以各種原材料為主,武器彈藥不足九百噸,佔總數援助物資的百分之九。”
奧斯知道此刻的國內軍火生產能力是個什麽狀態,如果僅僅九百噸的話,去掉12%的包裝重量,那點軍火連勉強維持一個戰區都不可能,也就是說70%的聯盟士兵在一月裡連一顆子彈都沒分到。
蕭國棟見奧斯剛要發火,於是立即補充道:“長官您是知道的,運抵印度昆明的武器物資都是由美方進行分配的,其中87%都優先給予了聯盟遠征下屬的三個兵團,其中我們第一兵團消耗了80%的配額,我們在印度的留守部隊的大量訓練和演習,以及我軍在夏威夷群島的大規模演習,我軍在硫磺島作戰所需彈藥物資,這些產生的消耗都將被計算進入美援的物資總額之中,而且美方答應遠征我國的三十個輕裝步兵師的武器裝備只有大約三個團到位,國內的艱辛可見一般啊!”
當聽到老美將自己全部的消耗都列入援助總額之中時,奧斯忽然意識到了美國基地人的現實和商人本色。
“既然山姆大叔不仁,也就休怪我不義了!”奧斯惡狠狠地吐出了這兩句話讓徐圖安和蕭國棟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冷戰。
話是放了出去,但是在如何做的問題上奧斯不得不謹慎起來,畢竟這是美國基地的政府行為,不代表羅斯福、馬歇爾或者是杜魯門,在這個問題上奧斯只能旁敲側擊敦促美國基地人盡快履行諾言,並且切實有效的加大對聯盟的援助力度。
美國基地人將大部分援助全部用於了與其利益息息相關的聯盟遠征軍,而聯盟國內的抗戰形勢根本無法得到緩解,聯盟遠征軍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救火隊,而他本人也背負上了走狗的惡名,實在很令人苦惱。
奧斯知道眼前的形勢必須得到緩解,就在他苦無對策之際,他突然想起了常天放一周前曾經報告過蒙巴頓已經海運了兩個英國步兵師和三個澳大利亞新兵旅抵達加爾各答,意圖實施部分管制,這些英國基地的人與聯盟遠征軍的關系很是緊張,雙方打架鬥毆更是家常便飯,對於英國基地的人的過河拆橋,奧斯的眼前忽然一亮!
當即,奧斯給常天放發去一封密電,他要求常天放立即組織起至少一個機械化師和兩個輕裝師的兵力,集中全部的自行火炮,立即通過印緬公路轉回國內包圍昆明,重新奪回廣西基地重鎮桂林,馳援國內戰場。
在電報的最後,奧斯指示常天放,立即放棄除加爾各答以及印緬公路一線以外全部的印度城市的控制權,將其火速移交給英軍方面,並適當做出主力已經撤離,後續部隊正在準備撤離印度的假象,吸引山下奉文恢復進攻,到時候就看誰頂不住先叫喚了。
國內方面奧斯在督促抓緊,而面對硫磺島這塊硬骨頭,奧斯依然信心百倍的撲上去,砸狗日的小中亞一個粉身碎骨。
136年2月24日,因為聯盟戰場的戰況突變,身為聯盟遠征軍最高司令長官的奧斯將硫磺島的登陸又一次推遲了整整一天,在這一天中,中亞軍的六波共計七十架次的各種自殺飛機如同擾人的蒼蠅一般的襲擾了整個登陸艦隊。
雖然,大部分中亞飛機都被美軍戰鬥機和防空火力擊落,但是一些落網之魚卻重創了新企業號重型航母,撞沉了明尼多加號護航航母以及支點號巡洋艦和麥凱麗娜夫人號大型綜合補給船。
特納對此只能表示無奈,畢竟聯盟遠征軍仍然是聯盟軍隊武裝力量的主要構成,而且奧斯代表聯盟方面已經向馬歇爾直接提出了聯盟方面關於美援物資的巨大不滿,並就美方一直向中方施加壓力的印度佔領問題做出了回復,聯盟遠征軍主力將撤退國內保衛昆明保衛聯盟,隻留下少量部隊維護印緬公路的暢通,其余軍營以及設施均向英方移交。
對於從國防透露出來的消息,特納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異樣信息,奧斯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人,在這個時候抽調兵力回國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全面向蒙巴頓所指揮的英軍移交看似也很正常,就是因為這一切實在太正常了,所以特納才感覺到一絲的異樣,不過特納很快將這些完全與己無關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他是一名美軍將領,準確的說是一名美國基地海軍將領,英國基地的人和印度距離他實在太遙遠了,而且他不相信戰後英國會允包括美國基地在內的任何人染指印度。
以英國基地的人的秉性來說,實在到了最後寧願毀掉也絕對不會留給他人的。
更加讓特納煩惱的事情是24號的中亞戰鬥機的自殺性襲擊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戰果,如果一直讓中亞軍無法取得戰果,那麽他相信中亞軍很快會放棄這種瘋狂的戰術,但是一旦讓中亞軍取得了戰果,肯定就會如同鯊魚在海水中聞到了血腥味一樣的效果,也許明天拂曉,中亞軍掛著炸彈加滿油的戰鬥機就會蜂擁而來。
特納相信,明天不論對於他自己還是整個登陸艦隊來說,都將是一個艱難而巨大的考驗。
當初升的太陽剛剛將一縷金色的陽光灑向海面之際,天空中響起了轟炸機嗡嗡的引擎聲,海面上的炮火支援編隊中的戰列艦和巡洋艦主炮開始對折缽山進行無間歇炮擊。
站在一輛重型推土機後面的徐盛華十分瀟灑的彈開了純金的懷表,看了看時間後,拿起步話機大聲道:“水壺、水壺,這裡是開水,我以做好準備,可以灌老鼠了!我重複一遍,可以灌老鼠了!”
步話機令一頭的徐圖安面無表情回復道:“開水、開水,我是水壺,預祝你們成功!我預祝你們成功!”
在折缽山內的中亞軍無線電監聽電台的一名中亞軍中尉飛快的完成了記錄同時的翻譯,將譯文遞給了焦急等候在一旁的粟林,急不可待的粟林接過譯文頓時愣了片刻。
“開水和水壺?要用開水灌老鼠?”粟林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這些介於代號密語之間的話語讓他展開充分聯想的同時產生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因為粟林清楚的記得,聯盟軍再次之前火燒了松山,用毒氣灌了塞班島,這次的開水到底指的是什麽?粟林實在大傷腦筋。
為了預防萬一,粟林命令全體將兵全部帶上防毒面具,將無用的洞穴口和廢棄的陣地進行封堵,然後排出了一支攜帶無線電的小隊冒著炮擊轟炸後肆意橫飛的彈片,潛伏在折缽山頂,以防聯盟軍實施空降。
全部都安排妥當之後,粟林還是感覺非常不放心,於是又將折缽山內的淺草警備聯隊派往了元山,他不能將全部的雞蛋都放進同一個籃子裡面。